第58章 番外·黄梁一梦 （上）

    番外·黄梁一梦 （上）

    许偡衡看到那条微博, 已经是下午三点。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 门外有人轻轻叩门进来，提醒他准备开会。许偡衡顿一下，将手机熄了屏。

    再次闲暇下来，那条微博下面已经有百余条评论。

    【Aurora：医院的伙食没有想象中的差, 新同事也超好相处哒！】

    两张附图，一张是勾人馋虫的辣子鸡, 另一张是女人的自拍。

    照片里的女人笑盈盈, 清澄的浅色眼眸凝着相机笑，白大褂下搭着浅色衬衫, 露出小段的精致锁骨, 简约又干练。

    敛着眸光, 男人手指一点，把图存下来。

    再往下拉, 评论区基本上都是彩虹屁，偶尔有眼熟的好友评论一二，博主也适时回一回。

    随意扫一眼, 许偡衡冷哼一声，飞快打字。

    他的微博账号是一堆乱码，连头像都没有, 还是系统自带那张。

    【想象中有多差？博主留学回来应该连中国菜都忘记什么味道了吧。】

    评论发出去, 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响。

    作为许清梦微博的头号黑粉，许偡衡简直发挥得淋漓尽致。

    许清梦的微博粉丝不多, 刚破四位数，许偡衡在她的个人主页划拉，忍不住点进她上一条微博里，随意翻翻还能看见他的吐嘈评论。

    发布时间是一周之前，她那时刚回国，附了一张养眼的机场照。

    算上今天，已经回国整整一周了，这个女人连电话都没往家里打过。

    真应该叫他妈看看，许家养了只什么样的白眼狼。

    离家五年杳无音讯，这么多年的饭还不如喂狗算了。

    越想越气，他对着满桌的文件看不下去一条，烦躁地阖上眼皮，几秒后睁开，许偡衡打了内线叫助理进来，潦草安排了一下，很快离开公司。

    “许医生，差不多下班啦。”有可爱的小护士来敲门，水灵灵的大眼瞅着她。

    她笑了一下，侧头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许清梦摸了摸眼前小男孩的头发，手心的绒毛微卷，挠在手心痒痒的，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看着她，透亮纯净，带着几分少年独有的得意傲气。

    恍惚间，竟与记忆深处的某刻重合在一起。

    小男孩用力抓住许清梦的手，扁着嘴就要哭：“我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许清梦蹲下身子，手背贴着他白嫩的额头，“妈妈给你买小饼干和彩虹糖去了，你耐心等等。”

    “你想要吃吗？”

    小男孩犹豫一下，眨眨眼：“想。”

    儿科的小朋友可以是天使，也能变成魔鬼。她真怕下一秒直接上演起水漫金山。

    小护士抱了个布偶进来，三两下就把孩子逗乐，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玩闹起来。

    “许医生，门外有个男的，像是找你的。”

    小护士偷偷告诉她，“人长的很帅，可看上去心怀鬼胎，在你办公室门口转悠来转悠去的，你小心点。”

    许清梦下意识往门外看。

    下午五点半，还不算太晚，阳光仍足，白花花的瓷板墙面亮的反光，门框的转角处，露出来一截深黑色的布料。

    双手揣进兜里，许清梦走出去，侧头便看见西装革履的许偡衡，轻倚在墙上，见她出来微微抬头。

    四目相视，一瞬便撞进他的墨色瞳孔里。

    瞳孔一缩，许清梦微微动唇：“找我有事？”

    “我来医院非得找你吗？谁给你的脸？”许偡衡瞪着她，冷哼一声，“我来看病的。”

    许清梦：“……”

    三层是儿科。

    倒也不拆穿他，“进来说。”

    小护士悄悄看她一眼，两人看上去是熟识，心安地把孩子带走了。

    “说吧。”

    她倚在办公桌旁，纯洁的白大褂遮住大半膝盖，脚尖交叉站着，眼底没有一丝感情。

    许偡衡冷眼凝着那杯她倒的水，胸腔涌出一股无名的火气。

    “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周。”女人回答得很快，丝毫不掩饰。

    “为什么不回家？”

    “家？”

    许清梦算抬了眼，平静的看着他，“你指的是五年前把我赶出去的许家？”

    许偡衡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不想聊这些过去的事情，直接打断她，“妈叫你今晚回家吃饭。”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门外走进来一人。

    “清梦，下班了，走吧。”

    来人换掉了一袭白衣，穿得是浅色的衬衣，袖口微腕，露出来小片肌肤。

    晏谦之走进来才发现还有人在，微微一愣，侧头看向许清梦。

    许偡衡看见晏谦之，眸子瞬间眯起来，扫过他和许清梦身上那件再明显不过的情侣款，男人的危机感越来越强。

    他认识晏谦之。

    是许清梦的师兄，也是她心里的白月光，甚至不惜忤逆许家，也要陪他一齐出国留学。

    “许大少？好久不见。”

    晏谦之率先开口，走前几步，朝他伸出手，礼貌的笑起来。

    许偡衡扫一眼他那只手，轻嗤一声，转身拽过许清梦的手腕便要离开。

    “你放手！”男人太大力，许清梦挣不开，好看的眉头蹙起，“你弄疼我了！”

    男人听耳未闻，手里的力道不松半分。

    下一瞬，一个身影挡在许偡衡面前。

    两人身高相似，势均力敌，眼神碰撞一秒迸发出浓烈的□□味。

    “你弄疼她了。”

    “你管的太多了，许家的事你有什么关系。”许偡衡冷冷晲他。

    晏谦之看一眼许清梦，轻笑一下，陈述事实，“她不愿意跟你走。”

    没想到五年没见他的蛮横霸道半分不减，许清梦用力拉开他的指，“我说了叫你放手！”

    许偡衡松开手，对上警惕着他的女人，眯着眼，“跟我回家。”

    咬着唇，许清梦怕他再发疯，只能看向晏谦之，眼神里有抱歉。

    “我今天先走了，答应你的下次再补。”

    呵，下次？

    许偡衡直接扯了人，大步流星往外走，他半分都不想听见他们的话。

    车上，许清梦揉着布满指痕的手腕，女生愤愤的抱怨在车内回荡开来。

    “你吃错药了吧。”

    许偡衡不屑理会她，直接开车进了许家大院。

    车门打开，抓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许偡衡！”女声咬牙切齿。

    屡次三番的纠缠，许清梦被他逼急了，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甩开他的手。

    锋利的指甲在他手背挠出一道红痕，这人扫一眼猫挠般的伤痕，恍如无事，面若常态般嗤笑一声。

    “在国外呆了几年就敢回来跟我叫板？”许偡衡的眸子眯起来，鹰隼般的视线落在她光洁的面容上，手里还握着她轻软的手，“五年了，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轻缓的语气下一瞬便刺耳又冰冷：“许清梦，你比猪都蠢。”

    “你——！”

    许清梦胸膛不断起伏，眼角泛红，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猛呼吸一口，她一跺脚，索性不再理会他，直接转身往大厅走。

    高跟鞋跺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女人身姿窈窕，走路带风，充满怒气。偶而有仆人碰见她，尊敬的喊一声“小姐”，恍如隔世的称呼几乎要消失在记忆深处，叫她一怔。

    她在这间大院住了十余年，从幼时踏入这里起，便被人敬仰尊崇，往日的野丫头一朝登顶，变成了金枝玉叶的凤凰，不知羡煞多少人。

    可惜年少意气，顶着许姓，终究不甘愿如此做这许家人。

    许清梦刚入大厅便瞧见几抹熟悉的身影，见着她便笑着起身，正要迎上来。

    许太太牵着她的皓腕便往沙发引，“来，让太太好好看看你。”

    一如往日轻柔的话，无端让许清梦红了眼眶，养她护她的太太眼角有几丝细纹，这几年来，苍老不少。

    “怎么看上去瘦了好多，你这丫头，说走就走了，这么多年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置气也不是这般糟践自己的。”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姑娘，许太太看着她尖瘦的下颌，怎么看都像是遭了罪的模样，她眼眶红红的。

    “要不是阿衡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回国了，你连我也瞒的这般紧，太太什么时候害过你……”

    许清梦轻声哄着她，她不知如何解释，也并不打算解释。

    许父像是得了消息，今日也回得格外早，饭桌上一家四口，很久没有这般热闹非凡。

    许清梦偶而说几件国外的趣事，逗得夫妻两人乐不可支。

    许太太瞧着她，忍不住问：“不走了吧？”

    许清梦脊背一僵，下意识看向身侧的许偡衡，见他自顾自的夹菜，她失落的垂了眼。

    瞬间将情绪控制好，她轻轻应一声，很快就笑眯眯的，“应该不走了吧。”

    席间几人，得到她的回答如释重负，许太太一个劲儿给她夹菜，似乎想把这几年她吃的苦都弥补回来。

    夜近幽深，两个女人窝在沙发上聊着天，许偡衡也赖着沙发一脚不肯走，许太太牵着许清梦的手不放，终于还是打了个哈欠。

    许清梦看一眼时间，抿唇提醒她：“太太，该休息了。”

    许太太点点头，贵妇的挽发精致得体，“刘妈还日日打扫你的房间呢，什么家具都没敢换，衣帽间的东西一直在更新，都是季度新品，想来你也是喜欢的……”

    说着便要带她去见识一番。

    她对上太太满心欢喜的目光，犹豫着开口：“我今天就不住了。”

    闻言，沙发上的某人瞬间抬头，锐利的眸光扫过她的脸庞，语气不善：“你想去哪儿？”

    许太太也怔愣，随即应和儿子的话：“对啊清梦，既然回国了在家里住着便是，一个女孩子家住在外头我不放心。”

    柔软的手心覆上她的手背，许清梦眼底有涟涟水波涌动，“我今年都二十六了，太太还当我是小孩子呢。再说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要是住下，肯定得迟到的。”

    “明天司机送你过去，准不会迟到的。”

    许清梦摇摇头，态度坚决，眸光清澈。

    心底叹口气，许太太知道她执拗，怕她仍没放下芥蒂，态度倒也不敢强硬起来，只能松了口。

    “叫阿衡送你回去吧，也叫我放心。”

    许偡衡挡在她身前，阴沉沉地开口：“家里是没你住的地方吗？赶着往外跑？”

    “阿衡！”许太太瞪他一眼，目光裹着几分警告。

    即便穿了高跟鞋，许清梦仍是比他矮大半个脑袋，抬眸看他好一会儿，抿着唇没出声，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越过他往外走。

    夜晚的院内点着好几盏灯，许清梦穿过低矮的灌木丛，走得飞快。

    身后跟上来沉闷的脚步声，不用猜便知道主人是谁。

    她停在银灰色的保时捷旁，静静地看着他走过来的身影，目光冷淡又疏离，不似饭桌上的浅笑嫣然。

    低奢的车身驶出院墙，许清梦报了个住址，便阖了眼皮浅憩起来，摆明了不打算搭理他。

    一路上车厢内安静的可怕。

    车身停稳的瞬间，许清梦睁开眼，神色清明，透过车窗看见熟悉的建筑，她解了安全带便要下车。

    车落了锁，女人摁了好几下都没能打开，只能抬眸看向驾驶座的方向。

    “我要下车。”

    驾驶做的人恍若未闻，沉沉的靠在座椅上，不动分毫。

    许清梦尽力心平气和：“我不想陪你玩这么无聊的把戏。开门，我明天还得上班。”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神经，放倒座椅，还没反应过来，女人被一把摁在身下，双手被他桎梏，动弹不得。

    “你摆这副死人脸给谁看？”

    “松手。”许清梦态度冷硬。

    “松手？”男人嗤笑一声，“是谁给你的胆子，连家里都不住了。”

    他低着头，凑得很近，灼热的气息几乎是贴着耳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反正都是我不要的。你问过他介意吗？”

    低哑的男声带着暧昧的旖旎，内容却让许清梦白了脸，羞耻和恼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许清梦脸色铁青。

    她死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开口：“许偡衡，你别忘了，当初赶我离开许家的人，是你。”

    女人眼角泛红，在低迷的车内显得格外动人心魄。

    许偡衡的手臂动一下，将她的胳膊压至头顶，陷进柔软的坐垫里，俯身便要亲她，被女人察觉后避开。

    许偡衡单手钳住她的下颌，避无可避，“我说过，你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了，也是我的东西。”

    猩红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骇人，他勾起唇露出个轻蔑的笑，低头便吻下来。

    许清梦无法置信地看着他，感受到唇间的柔软便用力咬上一口。

    男人吃痛，下意识退开，许清梦一把将他推开，一个巴掌挥出去，车内一声脆响。

    “五年了，你还是这么混蛋！”许清梦憋着泪，拳头攥得紧紧的，“自私又变态。”

    “许偡衡你听清楚，我是人，不是你的所有物！现在不是，永远都不会是。”

    男人的脸侧泛着红痕，薄唇被人咬破，不断往外冒着血珠，他不在乎，俯身逼近她，唇瓣相贴，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许偡衡勾出一抹轻挑的笑，捏着她的脸颊，看着透亮的肌肤泛出微微桃红，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睡过得还有谁要？”

    “你那个师兄吗？”

    “梦梦你说，他知道你十八岁就脱光了跟我睡吗？”

    “你混蛋！”

    许清梦被他无耻的话，身体小幅度颤抖着，她不愿意和他继续待在同一空间里，伸手便要拿手机找人求救。

    手机被人一把夺过，屏幕发出的银光落在她压抑嘶吼的面容上，许偡衡留恋的拂上去，指腹温柔缱绻。

    男人面若冰霜，“你真是学不乖。”

    望进他墨色眸子里的火光冲天，许清梦瑟缩着，下颌被人单手捏住，衬衣被人解到胸口，身上一片狼藉，硬生生承受着他肆意妄为的吻。

    “你这副模样，会让我误解成你爱我又得不到，所以恼羞成怒。”

    “阿衡。”许清梦忽然缓了口气，“你爱我吗？”

    许偡衡亲吻着她颈后的肌肤，毫不犹豫：“爱。”

    得到想要的答案，许清梦垂着眸子，贴着他靠上驾驶座，一颗一颗扣好，显得自己并不狼狈。

    趁他喘息的机会，她趁机开了锁，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清脆响亮。

    许偡衡眼一红，反应过来就要抓她，轻轻一晃，她灵巧避开，直接甩上车门。

    “砰”一声响，再不看他一眼。

    上了楼，她没开灯，光着脚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保时捷待了一会儿，终于掉头离开，车尾的灯明亮刺眼。

    他真的爱她吗？

    许清梦阖了眼。

    黑暗的屋内，只要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她在窗边吹了一会儿凉风，赤着脚进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花洒下，许清梦使劲揉搓着颈后的肌肤，想要硬生生搓下来一层皮，娇嫩的肌肤被蹂/躏的通红，一朵朵红梅绽开，无不昭示着刚才的激烈。

    她有些恍惚，十八岁那年她成年，也是这般，在她的闺房，两人荒唐一度。

    刺骨椎心的疼。

    关了花洒，扯了条浴巾裹着出去，她不顾湿漉漉的头发，窝在沙发上给人打电话。

    那边看起来很闲，接得很快。

    “喂你好？这里是陪聊服务，一分钟收费十元，结束后请自动支付，微/信支/付宝皆可。”

    “你黑不黑心。”许清梦笑一下，手机直接开了免提扔在茶几上。

    对方不以为意，“奶粉钱还是要赚的。”

    她停顿一下，逗了逗身旁的人，“你说是吧小坏坏？”

    听筒传来几句应和的稚嫩童音，许清梦也来了兴致，“坏坏叫姨姨，姨姨下次给你买糖糖。”

    小坏坏敏感地听见自己的名字，高兴的在沙发上蹦了好几下，踉踉跄跄，伸手就要抢姜春手里的手机。

    姜春把女儿抱在怀里，肉嘟嘟的一团，挠着她娇嫩的小粉拳，“下次带给你看看，省得你天天惦记我们坏坏。”

    许清梦挑眉，应了一声。

    “你今天这么闲？”

    “嗯哼。”姜春笑起来，几分狡黠，“有钱当然要赚。要不然我家小坏蛋吃什么去。”

    许清梦：“……”

    她可不相信沈景明能让她们母子俩饿死。

    又闲聊几句，姜春才反应过来，“你大晚上的不好好过你的夜生活，突然找我干什么？”

    许清梦顿一下，喝了口水才说出来：“我刚刚扇了他两巴掌。”

    “谁？许偡衡？”姜春眸子一亮，抓着坏坏的小拳头“啪啪”拍起来，“打得好！”

    许清梦：“……”

    她怎么忘了这人永远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款。

    “他就是欠揍，要是落在我手里早不知道经历几顿毒打了，你就是小绵羊，能忍他到今天才动手。”姜春轻哼一声，满满的不屑，“你可别死灰复燃，当初他逼你出国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但是……”

    许清梦想了一会儿，刚准备开口争辩一番，就听见听筒传来嘈杂的声音。

    稀稀拉拉听不真切，只余几句稚儿兴奋的啼叫声，奶声奶气的。

    过好几秒，那头的声音才潦草响起。

    “行了，我男人下班了，下次再说吧白白。”

    对方随意敷衍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敢情她只是个用来消遣寂寞的工具？

    踹了一脚沙发上的抱枕，许清梦气得牙痒痒，翻个身，颈后的肌肤传来肿胀的酸麻，轻吸一口气，她索性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百无聊赖，许清梦侧头看向窗外黑黢黢的天空，沉闷压抑。

    恍惚间，她觉得这次回国也许是个错误。

    可说到头，终究还是舍不得心底的一丝残念。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火葬场=追+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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