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打北边来了一个哑巴,腰里别着一个喇叭
“妾身乃村上天皇的文车妃……”
平安京女鬼一句话还没说完,在场的人类就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不对,除了咕王,恐怕没有人听到这句话还没看出,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文车妖妃。
文车妖妃告诉咕王:
这里是咕王本人在平安京时代建立的弱小妖怪的庇护所,只要严格遵守她制定下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就可以自由出入,往来不禁。
那时她没有用咕王之名,而是作为一只黑色的大雁妖怪,自称面见咕王过后开了个无敌挂,并代表咕王委任文车妖妃作为秩序管理员,监督这里的妖怪不要违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平安京时代虽然有着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但同时也是妖怪们的顶峰时期。
历史的车轮向前碾压,有名有姓的大妖怪纷纷演完戏份,拿着盒饭离场。后来虽然不再有强得一比的阴阳师,可是妖怪们也越来越不成气候。
人和人不一样,妖怪与妖怪也是不一样的。
像酒吞童子、茨木童子、玉藻前这种大妖怪,有且只有一个,被童子切安纲之类的名兵切了挂掉了,就是真的挂掉了。
人们认可他们的存在,也认可他们的死亡,他们就不会再活转回来。
顺带一提,这个世界的酒吞童子已死,茨木童子等大妖下落不明。玉藻前就是妲己,现在在鬼灯的阴影笼罩的地狱里开花店做奸商,逍遥自在。
而络新妇、姑获鸟、白-粉-姥姥这些怨念所生的小妖怪,就算不是出自流水线,也是批量产。这边死一个那边又刷新一个,实力也就那么回事,存在感倒是始终都有。
文车妖妃,就是有名有姓有且仅有一个的大妖怪,她强大的地方不在实力,而是身份。这毕竟是个阶级森严的国度,就算是妖怪,身份高也很占便宜。
村上天皇只有一个,村上天皇化妖的文车妃当然也只有一个。络新妇可以是任何一个被丈夫用毒蜘蛛杀死的荡-妇,姑获鸟可以是任何一个失去孩子的产妇,信念集不集中,对人影响不大,对妖怪影响很大。
被她提醒到这份上,咕王才恍惚想起,当年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某天她忽然玩腻了游戏,想要换换心情,就随便变了个形出去溜达。
从倒数第二层防护,就是位于她开辟出来的折叠空间的雪山里面走出来,幻境里有稀稀拉拉的一些走投无路的妖怪。这些妖怪弱小到她的警戒系统直接当布景板忽略不计,还有人问她从哪里来。
她随便扯了个淡,现在根本不记得是什么。
生草,怪不得会有“回雁林”这种和本土取名画风完全不搭的鬼玩意儿,原来是她老人家亲口起的,不错,好名字。
妖怪多了难免打架,打架难免有战损。为了避免自己的幻境在外出采风期间无端毁于内耗,她随口提出几项要求,让所有在她这里求庇护的妖怪必须以真名发誓遵守。
至于为什么委派文车妖妃当管理员……她会承认她发现一个抱着座敷童子的女妖,就误以为遇见了同类姑获鸟,很放心地把这里交给同类看管了吗?
她当然不会承认。就算到现在,她其实也不太清楚文车妖妃就是一种叫作文车妖妃的妖怪,而不是一只名字是文车妃的姑获鸟。
这个锅既然是她的,那她就背了好了。幸好她当年因为嫌麻烦,明确表示自己不需要侍从和部下,你过你们的,我过我的,在我的幻境遵守我的规则就受幻境保护,出入自由但是出去以后概不负责。
至于她定下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是什么,当然是——
忘了。
咕王甚至想不起来接下来她去了哪里玩,什么时候回家吃饭睡觉打豆豆的。漫长的时间让太多事变得无关紧要,在此之前她连“我好像无所事事有段时间了吧不无聊吗”这件事本身都忘记了。
但她清晰地记得!
她因为抓了一只在野外乱跑的小猫又准备养着玩,差点被一个人类的巫女用破魔箭射下去!
散养猫等于流浪猫啊亲!你不给云母挂猫牌,我怎么知道它其实是有主的?
那个巫女死去很多年了,好像是和一大波批量产的妖怪最后一战同归于尽的。记不清了。等她想起去拜访那位名字都忘了的巫女,早就荒冢一堆草没了。
现在斗牙王家的二狗子身边也是个巫女,也不知道她能活多久。说起来,她妹妹特别骄傲的“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身份,“四魂之玉”是个什么球?
忽然响起的琵琶声打断了她少见的沉思,还以为又来了什么平安京时代见了鬼了的审美的“大美女”的咕王警惕地看过去。
草,比平安京审美还见鬼,她忍不住感叹道:
“可惜我没带手机,不然一定要拍照给妲己发过去——是你!玉面琵琶精!”
来的妖怪长得非常标准付丧神:人身人手人脚,脑袋是一面琵琶,琵琶上面长着五官,不会说话,还继续用手拨自己脸上的弦。
咕王的乐理知识和她的取名水平一样天马行空。
她听了自己弹自己的琵琶妖怪弹了五分钟,这才发现犬夜叉恼火地攥着爪子、桔梗死死地把双眼失去高光看起来意识不太好的阿枫摁在地上,卖药郎眉头微蹙,文车妖妃勃然大怒。
???
这种全世界只有我错过了一集剧情的感觉是怎么肥四?
卖药郎放下药箱,取出退魔剑,天平第次飞向半空,绕着他们从雪山上下来的一行人围了个圈。
他将呆立不动的咕王拉到身后,与文车妖妃对峙。
以“我只是个普通的卖药郎”自居的男人像是忘记了,这并不是他四处游历时会被化妖蛊惑的普通人类女子,站着发呆也不是因为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就像他会出手保护所有受惑于物怪的人类一样,坦然自若,理所应当。
咕王发呆其实是因为: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剧情或者关键性信息?”
这片地盘上她才是说一不二的大佬。
可是为什么回雁林里,那些灰质化的树木拔地而起,那些在解说时间安静当一片合格的布景板的妖怪与物怪们,也死气沉沉地围了过来。
这画面可真他喵的丧尸围城,更惊悚的是卖药郎回头给她的解释:
“这位琵琶牧牧冒死报信,您被骗了,这些年来听闻这里是弱小妖怪庇护所而来到这里的妖怪也被骗了。”
“——从平安京时代,乃至于更久远之前的年代,延续至今的谎言,已经织就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只等您在不确切的某一天,自投罗网。”
咕王大吃一鲸:
“它不是妲己的闺蜜玉面琵琶精吗?”
犬妖与卖药郎与巫女不赞同的眼神让她意识到自己关注的重点好像不太对,因此她换了一个问题:
“难道你们都听到了它说话,只有我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名为“琵琶牧牧”的付丧神,手滑弹错了接下来的一串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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