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咕咕咕咕咕

    第23章猫的名字

    解决了狗大户家的问题以后，咕王邀请卖药郎去她家坐坐。

    没错，就是第八章的最后，咕王从一去不回的白-粉-姥-姥那里征用的鬼屋。

    因为现在的主人是她，改叫鸟巢也行。

    杀人者偿命，罪不至死的帮凶惊吓过后回到躯壳内，无辜的新娘继续出嫁。

    战损自理。

    被青芥辣呛到喷火造成的损失也按照战损处理，最终解释归咕王所有，咕王咕掉了瑟瑟发抖地委顿在地的主人家的意见。

    更加无辜的亡灵和小猫目瞪口呆地看着咕王头也不回地撤了结界，左手牵着小巫女，右手拉着卖药郎，就这么走了。

    说好的以尸骨、灵魂、力量和所有的一切来献祭，换取大佬出手的机会呢？

    大佬已经出手了，复仇结果令曾经惨死于此地、连死后也被怨念束缚于原处的少女与猫非常满意，尾款不要支付了吗？

    经过刚才的观察，少女已经发现了，被卖药郎称为“阿夏”的新主人，是非常厉害的存在，也绝不可能是她冒名顶替的巫女。

    原因很简单，巫女一般不会嫌走路太慢，拉住同行者就要背生双翼原地起飞。

    那双金红色的绚丽的羽翼，如果等比例缩小的话，颜色很眼熟——好像出嫁前家里养的……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对于新主人来讲，未免过于亵-渎。

    幸好那位小小的巫女，和全程打了个酱油的卖药郎，不约而同地拉住了新主人，成功劝住她不要飞，而是继续步行回家。

    想也知道，祖上也曾经阔绰过的狗大户家，新娘出嫁之日，家里突然拖家带口地飞出去一群大佬，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

    不过缘一和卖药郎阻止咕王的理由不是引人注目。

    他们都是经历过——咕王抟扶摇直上九万里，双翼扑动，瞬息之间穿越万水千山。

    然后找不到家门。

    ——的当事人。

    这座城镇规模普通，人口密度还算可以，因为临海，食物并不短缺，经济情况不能跟大城市比，也还行了。

    但是如果咕王站在城镇边缘变回原形，那么整座城镇的土地及地面之上所有附属物，还不够她一口闷的。

    这要是放她展开翅膀一飞，鬼知道她会不会飞到帕契族的地盘，再跟她口中“会读心的狗东西”打一架。

    咕王在之前的同行时，怨念满满地对卖药郎念叨过，她在平安京时代的有一位宿敌，没等她像报复玉藻前一样报复回去，就挂了。

    还给他画了一幅阴阳师打扮，但是五短身材、皮肤黝黑、脸上只看得到眼白除此之外全是墨汁、抽象到需要猜测这是不是人类的肖像，和他讲这个人是非洲帕契族的酋长“哟酱”。

    她嘴里让人听不懂的名词太多了，卖药郎捡着能理解的理解了，不能理解的随它去。

    我们都知道，对于咕王来说，值得记忆的事是非常非常非常稀少而罕见的，不重要的事，或者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不重要的事，她的记忆库早晚会弃诸敝履。

    她的绘画水平和她的写字水平一样，因为酷爱用鸟爪子抓笔，都退化到了匪夷所思就好像曾经写过三十年病历的地步，根本看不出无数年前或者说无数年后的前世，这位曾经苦练过颜体字的痕迹。

    连犬大将用狗爪子写字都比她的鸟爪子写的好看。

    缘一从杀生丸的母亲那里分别见到这两位大妖的墨宝时，一度怀疑当选大妖的标准，是不是包括比拼谁的字迹更难以分辨。

    咕王没有读心术，对于身边两人的想法一无所知，被劝停了也没生气，高高兴兴地想要先回家，再听卖药郎讲讲过去的故事。

    回了（刚抢来一天的）家以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还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小尾巴。

    生为人类短短十余年，各种苦楚体会了一圈，转世又要再来一遭，少女非常害怕，希望能够继续偿还承诺给咕王的代价，不转世做什么都行。化猫不想和她分开，坚决不去自己成佛。

    猫通灵性，特别是这种成了怪的猫，对于谁喜欢自己谁不喜欢自己，心里非常有数。喵喵叫着，竖着尾巴，绕着咕王的小腿转来转去地磨蹭，大大的猫眼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咕王所言“收个侍女捡个猫”，是开玩笑。她嫌麻烦，从来不收部下、不要追随者、不管迷之存在的信徒。

    刚才也就是对于隐约记得的，卖药郎曾经阻止她在物怪和人类中，选择物怪的好几次冲突，感到不满。她没想到人家小姑娘当真了，小猫也当真了，还战战兢兢地走在太阳底下，一路追上来报恩。

    死宅基本都是社恐，独居惯了就很难和人同住。

    当然，要是猫愿意留下，她举双手赞成并大力欢迎。

    半夜去偷抢小孩是身体本能或者原主的残留执念的话，捡猫就真的是她的个人爱好了。可惜普通的猫存活时间太短，而猫又和化猫这种存在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

    当初捡到没戴猫牌的云母的时候，她可多开心啊，都没注意到散养流浪猫的巫女正在弯弓射大鸟。

    想到这里，她看向乖巧地没有在她处理侍女问题的时候打扰她的缘一。

    缘一还穿着她因为好玩而要他换的巫女服，卖药郎一层一层地打开抽屉，给他介绍这些都是什么东西。那些天平好像很喜欢这孩子，纷纷飞起来落在他的头上肩上，铃铛晃动一片清脆。

    小孩子的眼睛亮闪闪的，这些新奇的事物与玩具，由于脱离她的生活太久了，她从来没想起来去买。

    她的那些手游，其实都是当初寻来各式幻术载体以后，从脑内下载的记忆中那些游戏。

    她没有操控时间的能力，也没有跨时空连WiFi的本事，存于记忆中的东西都是她前世玩得熟到吐的那些，用幻术做出来也不过是还原她记忆里有的信息。

    只能当做消磨时光的安慰剂，不可能连接上官方服务器。

    虽然一直不想承认，可她真的，已经和正常的人类生活脱节太久了。缘一还是个人类的幼崽，她记得自己在这么小小一团的时候，是不可能做到生活完全自理和经济独立的。

    收个侍女有点麻烦就有点麻烦，至少以后缘一的一日三餐——噫，这么一眨眼的时间总要频繁进食怎么想都好可怕——总是有个着落了。

    绝不是看在买一送一，小猫自带绑定队友的份上。

    因此咕王问道：

    “会做饭吗？”

    洗衣做饭是这个时代女性的基本技能，就和会吃饭一样，根本不值得拿来说嘴。少女懵了一下，点头。

    咕王又看向卖药郎，他此时拉开的抽屉里面装着最新款的避火图，赶紧一手捂住缘一的眼睛，一手把抽屉关回去，打开下一个，当作无事发生地讲起麝香等几种作为药材的香料。

    平时总是自称只是个普通的卖药的，其实这位和她一样，也是家务绝缘体质，妥妥的大少爷行为。

    当然，咕王在不做家务方面是不会输的。她向来是不想刷的碗直接扔，不想洗的衣服直接烧，这就是咕王在遇到卖药郎的时候穿的是鲛绡，现在改为了自身羽毛化形的原因。

    羽毛自带五行避退属性，鲛绡又不能。就算被她的咒术改变了性质，一烧就能褪尽尘埃回归洁净，还是存在耐久度问题，多烧几百次就变硬变糙不舒服了。

    要不是开始带缘一，而缘一的狗刨水平不够支撑海底两万里的旅程，她早就挑个适合跳海的日子，去龙宫一日游了。

    在那之前，好像真的需要有人来收拾房子照顾小孩，可以，这个侍女来得正好。

    咕王拿出HR挑剔在校生的态度，追问：

    “你还会什么？”

    少女低眉顺眼地伏在地上。

    咕王不喜欢跪拜礼，世俗时情她是不管的，等正式录用以后一定要让她的员工改变动不动就趴下的习惯，太碍眼了。

    “为了不给夫家蒙羞，我出嫁前受过完整的新娘教育。所有家务、织布裁衣、分辨野菜和蘑菇，在农忙时帮忙做些干得动农活……”她茫然地把自己会的东西数了一遍，不知道有什么是咕王感兴趣和想知道的。

    到惨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呢，就会这么多东西了。咕王面露沉思之色，抬手示意少女起来，作出决定：

    “留下吧。看到那孩子没有，你的任务就是照顾他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缺钱缺东西告诉我。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生前种种，随着退魔剑斩断联系，她都不想再提，因此她请求咕王赐名。

    缘一和卖药郎悄悄竖起耳朵。

    咕王果然喜欢这项操作，摘下可以化作短刀的银色手镯，扣在少女羸弱的手腕上，发表一番高见：

    “你现在没有身体可以凭依，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容易被打散。这个镯子的原料是蓬莱玉枝，我自己加工成了短刀，你就先住九十九年，争取早日晋级付丧神吧。”

    “名字的话……你一身白，所以叫‘志乃’。它一身黑，当然要叫——”

    “志乃”的发音和“白”非常相似，这么叫也没问题。缘一和卖药郎顺着纤细的手指望着躺在地上打滚的小黑猫，默契地猜测是不是叫“久野”。

    小黑猫发现大家都在看它，歪了歪头，没在意，毫不顾忌地抬起一条腿，开舔。它的灵智还没到能够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事的地步，猫的本能占大多数。

    “——叫‘汤姆’吧。”

    咕王如此坦然自若地结束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