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拿鱼喂猫(√)拿人鱼喂猫(x)
有猫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当然是弄点鱼来。
咕王思索片刻,右手握拳敲击在摊开的左手上,恍然大悟:
“决定了,去龙宫。正好很久没去探望乙姬了,她那里的衣服都很好看,你们两个要不要去?”
缘一从母亲那里听说过龙宫的故事,是大纳言出海去为辉夜姬寻求龙珠。
咕王兴致勃勃地研究从哪里方便入海,作为一只火系而不是水系的大妖又应该怎么成功混进龙宫,历代龙王签字盖章的欠条放在哪里,还有出门拜访要不要带点伴手礼。
最后在角落里突然出现的贝壳箱子里,翻出了一摞织在鲛绡上的不明文字载体。
缘一掂着十三四斤的流水般光滑的丝织物,默默地想:姑姑手里到底还拿着多少欠条?
卖药郎面色平静地收好药箱,背到背上,仿佛没听到“欠条”之类的话语,点点头,回答了咕王的第一个问题:
“正好要去补充一些乌贼骨、珊瑚和玳瑁,听闻最好的香料‘龙涎香’亦是珍贵的药材,有你带着,只要不迷路,总能遇到想要的东西。”
“那当然是因为我的侦查值和机动值超高,而且晚上不会变瞎。”咕王高兴地继续在贝壳箱子里翻找,找到一颗里面流动着莹莹水光的宝珠,拽着袖子擦了擦,扭头问,“我带你下过海吗?”
真是个好问题,如果你把飞行中失去方向,分不清高空和海面而坠鸡,顺便潜了个水也叫“下过海”的话,那确实去过。
卖药郎大概猜到了她想问什么,颔首致意,拉着缘一过去,对她说:
“我们去打七鳃鳗的时候,你给我吃过昆仑之丘沙棠果,到现在我还遇水不沉,这是作用差不多的宝珠吧?这孩子还小,恐怕不能潜水到龙宫,给他戴着就好。”
蒙得很对,这是避水珠。
咕王歪头看着巫女装的缘一,和似乎没打算变更造型的卖药郎,刚想起来,自己还没对他们做过介绍。
随手把避水珠扔到侍女志乃的手里,让她想个办法缝在缘一的发带上,咕王开始回忆,怎么作为中间人介绍原本不认识的两人互相认识。
侍女志乃对她的第一条命令有点迷惑,打个络子穿个流苏不过举手之劳,但是把一颗鹌鹑蛋大、没有打孔的滑溜溜的珠子缝到带子上,要怎么缝?
包针法的话,且不说造型完整的发带鼓出来一个包包好不好看,丝线怎么可能困得住珠子,掉出来可不就坏事了?
咕王对于裁衣制衣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她的命令,在这个没有鱼珠胶的年代,有多难为人。她对避水珠的态度,大概和后世年轻人对于毛衣上的珠子水钻什么的差不多。
她兴致勃勃地绕着一大一小转了三十多圈,转到缘一眼睛里开始转蚊香,卖药郎直接出手,冷冰冰的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头。
这个动作就好像存在着什么无言的约定,咕王果然站住不动,笑模笑样地等他说话。
“还没有问过,这是你的女儿吗?”
他在信口开河,如果你说话不能制造出比咕王更大的槽点,她就很容易跑题跑到拉不回来。
作为本职卖药的货郎、兼职除妖、退魔、驱邪的阴阳师部分职责的男人,分辨一个人是不是真的人类还是没有难度的。
更何况缘一虽然还小,没有变声没有胡须,不过,长久以来的文化传统影响下,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步伐是不一样的。
就算穿着巫女装束,文文静静少言寡语乖巧懂事,确实像个小姑娘。可是他的坐卧行走的姿态、说话的谦敬语系的应用,无不明明白白地体现出,这就是个男巫女。
突然被扣上了奇怪的身份关系,咕王还没怎么样,缘一小脸爆红。他抽出卖药郎牵着的小手,双手捂脸,能够感觉到脸的温度直线上升,连脸色都要红得和胎记一样了。
缘一自幼被父亲漠视苛待,一茶一饭皆与兄长天差地别。就算他本来不懂,拿他当聋哑儿的家里下人也免不了在爱护他的主母照顾不到的地方嚼舌头。服饰制度,他不是很懂,也不是完全就什么都不知道。
起码男装女装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而且模模糊糊地知道穿不符合性别的衣服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为什么不好,就不知道了。
和妖怪们混了几年以后,他就更不明白了:
——反例一,咕王。这位女士高兴起来你都想不到她会变出什么造型,符合时代要求的男装女装也就罢了,一块白布随便裹一圈,美其名曰“希腊智慧袍”,躺在摇椅上玩手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块白布甚至是她去洗澡或者说玩水以后,裹着玩的浴巾。
——反例二,妖狼族的首领,复古兽皮衣,拿到史前山顶洞人那里都十分复古。
——反例三,算了不举了,反正那位丑得分不清脑袋和屁-股还酷爱果奔的妖怪,以“威胁物品陈列罪”,被铁面无私的咕王一爪子踹去了海底活火山的火山口思过。因为太丑了,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咕王的审美是指望不上的,多亏了杀生丸的母亲教过他一些常识,因此他听懂了咕王的下一句话:
“欸,没事挤兑孩子干什么?就跟你没穿过十二单衣戴假发引诱一个物怪出来似的。我没下过蛋,这孩子是我捡来的孤儿,太可爱了就留下了。他叫屑丸,以前好像斩杀过人间之屑。”
卖药郎不意她居然记得这件事,叹了口气,摸了摸她捡到了金子的乌鸦似的兴奋的脸,感受到了隐隐约约的撸啾的快乐,吐槽道:
“还不是你说你伪装平安京的公主的时候,差点被选为建御雷神的巫女,因为过于能打让神使放弃。又不会假扮柔弱多情的女子,而且我打不过你。”黑历史就算不在乎也不想提,于是换到下一个话题,“这孩子年纪轻轻的,还斩杀过物怪嘛,很厉害啊。”
建御雷神是战争之神、军神、刀剑弓箭之神以及雷神,也不知道其神使选择巫女的条件,是能打、懂军事、擅长刀剑与弓箭,还是足够雷。
缘一红透了的耳朵简直都要冒烟了,他别别扭扭地解释:
“姑姑,我斩杀的都是为恶的小妖怪,还不曾……不曾遇到过‘鬼’或是‘人间之屑’。”
也不知道她那错综复杂的记忆又有哪里串台了。
咕王震惊地“噫”了一声,慌不择路地问向卖药郎:
“不是鬼切,也不是屑丸,那他叫什么来着,次郎吗?”
“人类并不按照刀剑的命名方式取名,阿夏。”卖药郎冷静地提醒道,“这孩子看起来还不到元服的岁数,我不知道他的乳名,一定要猜一个的话,莫非也是什么丸?”
“我是‘缘一’啊!”缘一终于忍耐不住了,抗议出声,“明明让我去找汤姆过来的时候还叫对了我的名字,”
他有点委屈地拉着卖药郎的衣角,控诉般问道:
“您还知道他的名字吗?”
“不知道。”咕王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回答。
“她不知道,”卖药郎在她话音落下后,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我没告诉过她,也没有……”
“现在有了。”咕王蹲下去,就像当初告诉缘一,鬼灯的真名叫作鬼畜一样,严肃认真地说,“我活了这么久,他可是成功用刀剑斩杀过我的唯一一人,当然要叫‘咕切’。”
眼见卖药郎似乎要表示抗议,她抢先不满道:
“连酒吞童子都能成就一个‘童子切安纲’,我就这么没排面吗?”
卖药郎这次沉默了有点久,想要比她这句话槽点更大,还真是有难度呢。
最后他选择投降,蹲在咕王旁边,连声安抚一脸“我准备搞个大事”,垂头丧气地画圈圈的大妖:
“你说得对,这次是你赢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咕王在下一瞬间就神采飞扬地发出了她的经典反派笑,在卖药郎警觉地飞速起身后退之时,蹿到他身后,把他推进了刚刚画好并注入妖力的传送阵。
她招手,要来了侍女志乃已经改造好的发带,鲛绡质地,上缀珍珠,一端末梢系着两枚小巧的本坪铃,另一端垂坠着五彩丝线编制成网的……水蓝色金桔?
没多想,帮还在注视着发出幽幽绿光的传送阵的缘一绑了个草率的高马尾,咕王摸着下巴,沉思状。
沉重的气氛如有实质,缘一不知道她对卖药郎做了什么,忐忑地陪同等待。直到她拎起他的后脖领子,也跳进了传送阵,才听到她迟来的解释:
“他的坐标和龙宫重合了,这次传送阵开得很对,我们走,去抓一条人鱼给你和汤姆吃怎么样?我记得人鱼肉好像是你们传说中使人快乐的美食材料?”
八百比丘尼隔空点了个踩。
是美食材料没错。可是您恐怕找错了安利对象,比起缘一,有其他更可能对长生不死有兴趣的人类存在。
比如平安时代成功坑了您老人家一波,还把这口锅无情地扣给了大阴阳师麻仓锅王的某非著名医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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