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咕咕咕咕咕咕咕

    第25章世上岂有六百年之太子乎

    关于咕王对他图谋不轨这件事，卖药郎早有预料。

    甚至由于她的老年痴呆（划掉），不去记忆不值得记忆之事的属性，焦孟不离地同行了好几年的他，算是现存最了解咕王的人之一。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被坑成功了。

    咕王热衷于体验飞翔于天空的自由与快乐，传送阵是她说过的早就掌握，但是从来没在他面前使用过的技能。

    画个圈圈诅咒你，是她从白泽那里学来的诅咒之术的改良和变体，他真的不知道，几十年没见，这只鸟居然学会假借诅咒来开传送门了。

    而且传送的目的地居然很对，卡着他的珊瑚树丛十五步之外，就是一处画风十分海底风情的水晶宫，水晶宫门口有着虾兵蟹将两位守卫，牌匾上提写着硕大的“龙宫”二字。

    水晶宫外，两军对峙，一边是以虾兵蟹将为首的具有外骨骼的甲壳类，另一边是以章鱼水母为首的没有坚硬的骨骼的软体类。

    不知道当事鱼鳖虾蟹有什么意见，反正卖药郎是看饿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分钟后，绿光大盛，卖药郎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咕王带着缘一出现，分别和他卡在并排、高度呈阶梯状的三个珊瑚洞里，一起以这样奇妙的角度围观海鲜大战。

    “噫，什么情况？”咕王的脖子因为卡得很紧不能动弹，拼命转动眼球看向卖药郎，就没想起来她只要变鸟缩小，完全可以一秒脱困。

    卖药郎也不清楚，试探着启发她：

    “我们先从洞里出来怎么样？”

    这倒是容易，咕王伸出仿佛没捧起过比书籍更重的东西的晶莹细腻的手指，插入脖子与珊瑚洞的缝隙，上下分别用力，直接扯开了长度约三米、贯通了卖药郎与缘一的洞的裂痕。

    撕扯重物的水流，在虾兵蟹将与章鱼水母打得热火朝天时微不足道。

    咕王观察片刻，仿佛看出了些门道，左牵黄右擎苍……抱歉是左手拉着缘一、右手拽着卖药郎，一脚踢飞挡路的珊瑚丛，借水流的方向，水蛇一般蹿到两军中间。

    “这是龙王的龙宫，我记得你们是乙姬的部下，怎么大老远的打到这里来了？”

    咕王分辨水晶宫属于哪位水族居然十分熟练，更让缘一意外的是，她居然没认错混在章鱼和水母中间的一只巨大海龟，那只海龟真的是乙姬的部下。

    他和卖药郎对视一眼，眼中都有微妙的“凭什么”和“为什么”。

    虾兵蟹将和章鱼水母的激战被她打断，居然没有一只海鲜表示抗议，而是纷纷退后，恭恭敬敬地喜迎咕王大驾光临，立刻休战不说，蟹将还立刻跑去龙宫里面报信。

    乙姬的部下大海龟扑腾扑腾前肢，义愤表示：

    “世上岂有六百年之太子乎？龙王大人迟迟不肯退位，乙姬大人盘踞太子之位六百余年，管理水族、治理海域、收集财富，兢兢业业克勤克俭，众水族部下无不心悦诚服。龙王大人恋栈不去也就罢了，竟然偷偷纳取陆地人的妃子，老来得子偏疼偏爱亦情有可原，怎可受其唆使、阴谋剥夺乙姬大人的储位？”

    虾兵当然不能当场认怂，可是咕王和乙姬是旧识，谁知道为龙王说话会不会激怒她。因此它委婉地骂回去：

    “什么陆地人的妃子！那位夫人可是亲口承认过，她是咕王大人的女儿，龙王大人这才奉若上宾、细心照料的！乙姬大人就算已经出任六百年太子，也……”

    它没说完后面踩一捧一的完整话语，就被一道即使在海底也毫无阻碍地激射而出的火焰烤红。

    震惊到失手放出一簇高温攻击的咕王瞪大了眼睛，左边看看缘一，右边看看卖药郎，宛如做贼心虚似的无力地澄清道：

    “我不是，我没有，这是诬蔑！”

    缘一向左别过头去，卖药郎向右扭过脸去，没有看她，仿佛坐实了流言的可信度。

    如果不是他们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的话。

    咕王当大妖当然不是受气来的，她不再辩驳，摩西分海般穿过一众海鲜给她让出来的路，大马金刀地冲进龙宫。

    龙王携新娶的小老婆刚换好礼服，匆匆出来跪迎，热情无比地口称：

    “爸爸，您终于来了！”

    咕王：？？？

    这已经不是锅从天上来的问题了！

    不行，她必须要为自己捍卫女性的尊严，黑着脸爆喝一声：

    “管谁叫爸爸呢？”

    缘一和卖药郎的肩膀颤抖更厉害了，他们甚至不约而同地抬起没被咕王拉着的手，捂住嘴不发出声音。

    龙王和他小老婆同时一抖，作为水晶宫的主人的龙王压抑着强烈的恐惧，战战兢兢地汇报道：

    “爸爸您忘了，这是您第一次来龙宫的时候，给我的祖上留下的训诫。从此以后，每位龙宫的主人，在您莅临指教的时候，都要遵守律令 ，称您为……”

    “爸爸您来了，妾身消息不灵通，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身后传来缠绵妩媚的女子声音，咕王三人动作一致地转身，看到华冠丽服的龙女殿下，俯身下拜，恭谨有礼。

    咕王完全懵掉了，她一再弄不清现在的情况，挑起眉毛，就要发火。

    卖药郎从她手里解救了自己的袖子，前去龙王那里拿到龙王呈上的……咕王独创的鸟抓体文书，一目十行地浏览完，转交缘一让他也看看，忍笑到表情扭曲。

    缘一现在已经把常用字认全了，尤其擅长分辨咕王的鸟抓体，看完以后，把文书交给咕王，站到卖药郎旁边，同样忍笑到表情扭曲。

    咕王没打开文书，就从乙姬那里得到了答案：

    无数年前，她在某次突发奇想的拼酒之后喝醉了，想要醒酒却不慎坠鸡到龙宫。当时的龙王还想跟她摆谱，被她暴揍一顿以后，签订了丧权辱海的无数不平等条约。

    因为是咕王酒醉后拟定的，其中有一条就是：

    “从此乙方必须称甲方为“爸爸”，凡继承乙方职位的龙宫之主，此称呼世袭罔替，不得擅自变更。”

    这就是咕王成为这片广阔海域的主人祖传的爸爸的经过。

    事实上，她才是一望无际的海域真正的主人，每次来龙宫都有权收取延迟缴纳的地租。

    文书里有记录的，在辈分上凌驾于当时的龙王之上以后，酒醉的咕王还硬是拉着他，指着一半露出海底的煤炭，理直气壮地说：

    “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就是老子的。看到那颗桑树没有？是你爸爸当年亲手种下的！”

    她甚至分辨出了同样半露出海床的一颗西瓜大的琥珀：

    “看见里面那只最猛胜没有？那是你爸爸当年亲手打死的蚊子！”

    当时没人敢反驳咕王，最猛胜是蜂妖不是蚊子精。卖药郎向缘一科普了这种小妖怪毒虫以后，缘一终于忍不住了，笑出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给缘一，只有猛然揭露了根本不记得的黑历史的咕王，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说你的宠妃叫‘娜拉’，是我的女儿？”

    她皱着眉毛，仔细打量这位仔细看来，好像真的和她人形的容貌相似的盛装丽人，脸盲使她怀疑自己，母胎solo的过去让她驳回怀疑。

    “是半妖。”

    给笑岔了气的缘一揉肚子的卖药郎，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还有余暇在百忙之中，给予困惑得快要死机的咕王一些关键性提示。

    “卧槽你不是奈落吗！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女！儿！？？？？？？”

    咕王根据提示，分辨出这位盛装丽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以后，发出了一声刺破海底两万里的尖锐鸡叫。

    “好久不见了，爸爸。”盛装丽人眼波流转，妖娆诱人。

    身为女性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的咕王，此时真的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