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012年(九)

    《柳熙烈的写生簿》在音乐上的专业性与权威性在音乐节目中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它在大众的印象中比起是一个话题性高收视率高的节目,更像是一个鉴定歌手现场演唱实力以及不论名气提供舞台给有实力的歌手的节目。

    崔璨在这一期节目中引发的热度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仅崔璨《Ode To You》这张专辑整体音源排名都有所上升,甚至崔璨之前在音乐银行和M Countdown 的舞台视频以及两首主打歌的MV点击率都急剧地上升。

    在周日人气歌谣的行程结束后崔璨迎来了为期三天的短期休假,虽然在崔璨的字典里不存在休息这两个字,这三天基本上他就是在练习与重复揣摩已经烂熟于心的剧本中度过了。

    崔璨一般来说是不怎么上网的,他的手机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联络宋树,基本上充电一次可以用三四天到一个星期。他固然好奇门户网站下网民们对于他的音乐与舞台的评价,可与预想中的不同那些评论并没有很大的建设性,例如:

    [被圈粉了。]

    [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可是看着他我好像知道什么叫做君子如玉了。]

    [歌都挺不错的。]

    [如果他是玉,那他会是一块寒玉,让人想把他小心翼翼地藏在胸口处把他捂热,温暖他的世界。可是我觉得他更像雪,像初春的残雪,在融化之际。]

    意味不明。

    于是星期六得知自己的舞台广受喜爱的崔璨在结束行程后有点羞涩地刷了十分钟评论,就去练习室继续练习了,嗯。宋树的连假是在与朋友见面和在沙发上躺尸中度过的,因此他也时不时地会向崔璨报告一些实时的音源排名或点击率之类的起伏进展,而崔璨在练习告一段落后才会简短地回复他表示已阅。

    依然过着家-练习室两点一线的生活的崔璨对于自己目前的热度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感,他一向来对于榜单之类并没有什么研究,如果他的音乐音源排名顺位高自然是好,可顺位低的话他也不在乎,就算他的音源排名再高其实他也没有什么概念。

    增加了他对于他人气的实感的是周三与韩母的通话。

    “璨尼啊,你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来釜山了。”

    “...对不起,我最近有点忙。”崔璨不擅长撒谎,也不喜欢谎言。

    “说什么对不起呢,只是有点想念你了。梅雨季过去了,最近这里天气还不错不怎么下雨了。”

    “快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了,请一定注意保暖。您身体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你寄来的东西我都有好好地吃呢。只是睡眠不够有点疲倦。”

    “...”

    “啊对了,我是打来告诉你我给你寄了一箱海鲜你记得让家政阿姨查收,孩子他爸最近跟朋友去垂钓钓了不少海鲜回来,我们也吃不过来所以就给你寄过去了。啊,还给你寄了鲍鱼,最近那么忙记得让阿姨给你多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健康最重要。”

    “内,好的,谢谢。”

    “下个月你还忙吗?忙的话,我给你寄花蟹。”

    “不用了,我三个礼拜后会进组拍戏,大概两个月都不会在首尔。”

    “啊,是吗?真可惜,九月十月的花蟹最好吃了,可你一定很忙吧。对了,我昨天跟孩子他爸去买东西的时候在店里听到你的歌了。”

    “真的吗?”崔璨是真的惊讶了。

    “我们那一天一到商场就听到了《樱花泪》,然后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听到了《釜山》!我一听就赶紧录下来了等一会儿我给你发视频。我当时一听我说怎么那么耳熟,结果我一寻思诶这不是你的歌吗,孩子他爸还非说不是,明明收到你寄来的专辑过后我们听了好多次的。”

    “是吗。”崔璨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听着这些家长里短让他放松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暖意。

    “对了,等你拍戏的时候我给你寄酱油螃蟹好了!你知道吧,我做的酱油螃蟹是一流的!”

    “其实...”其实我打歌结束后有七天假期可以去釜山,这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一阵婴儿啼哭声。

    “啊,月儿睡醒了她应该饿了,我得去喂她了。孩子他爸!女儿醒了!璨尼啊,我们以后再聊,记得给我你酒店地址啊。”

    “内。”,崔璨对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说着,“请您保重身体。”

    原本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接听电话的他背脊不再挺得笔直,而是依靠在背后的镜墙上。他的双手十指交扣抱着微屈的膝盖,看着半空中的虚点发呆。

    孩子他爸。

    孩子她爸。

    那一天,视频并没有被发过来。

    除了从周围人口中得知的反馈以外,歌手璨的热度上升导致了打歌第一周只表演了《名为你的诗》的崔璨,接下来两周的打歌会表演两首主打歌的舞台,当然舞台会不会完整地播出那还是个未知数。

    原本宋树与制作组商量的是第一周表演《名为你的诗》,第二周与第三周则表演《樱花泪》,毕竟这种微抒情的曲风比较会受大众欢迎。在接到节目组的电话后,宋树与崔璨短暂地协商了一会儿就爽快地接受了节目组的提案,毕竟是双主打这样又不厚此薄彼也比较有排面。

    至于会不会上演我VS我自己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局面?你当《江南Style》以及其余二十三组艺人是摆设吗?

    崔璨有了一个小小的期冀:这次的打歌行程持续三周呢。第三周的时候会不会有来给我应援的粉丝呢?只有一位也好。

    他身为歌手的空白期太长了,自古泡菜妹多爬墙,三年前那屈指可数来音乐放送为他应援的粉丝早已不见踪影,幸好多数观众席的粉丝都很有人道主义地为他鼓掌捧个场,可崔璨依然羡慕那些有粉丝的歌手。

    其实这也倒不是因为他虚荣,有人在台下为你加油打气努力应援的话,应该全身都会充满力气疲惫都一扫而空的吧?

    至少,你会知道,有人真的很喜欢你的音乐,喜欢得TA愿意花费时间精力金钱来见你,只为你的舞台。

    音乐放送的上班路大多数都是爱豆组合专用的粉丝福利,如果崔璨走上班路的话,应该只会得到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以及寂静中寥寥几声快门声吧。

    崔璨第二周的打歌活动开始了,除了因为要表演两首歌所以服装妆化以及彩排录制都要做双份的努力与准备之外,基本上与第一周的日程没有什么差别。尽管歌手璨在音源网站上的排名依然热度不减居高不下,可这似乎并没有反映到他的生活中。

    “璨尼啊,你知道吗?你的专辑第二周的销量比第一周多了十三倍。”

    “啊,真的吗。”灵魂0.1g。

    “现在总销量破四万张了。\"

    \"是吗。”灵魂0g。

    噎死人了这个小孩弄得他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很快地,日子又到了周六,音乐中心的录制日。众所周知,音乐中心除了以待遇好出名以外,众多歌手曾透露过音乐放送中他们唯一能看清坑里观众们的脸庞的就是音乐中心了。

    由于要表演两首歌的缘故,因此舞台设计比较复杂精美的《樱花泪》会播出事前录制的版本,而《名为你的诗》的舞台则是现场直播。

    观众席里一如既往地站满了偶像组合们的粉丝,而崔璨也一如既往地向观众席几次鞠躬问好,一切流程是那么地自然。

    今天要看镜头才行。

    崔璨不知为何今天下定了这个决心。虽然出道时他对于自己的视线处理并不满意,可他最终还是没有习惯直视镜头,幸好所谓“本质歌手”在表演时也不会特意地注意镜头,让崔璨当时有了为自己开脱的余地。

    可是弱点,就是拿来克服的。

    一,二,直视镜头!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径直奔向你,送你一世不会凋谢的樱花。”

    崔璨深褐色的眼眸直盯着摄影机上红灯旁的镜头,自带深情buff的桃花眼加上尾端格外纤长挺翘的眼睫毛加成,这宛若崔璨对着镜头对面看着这个舞台的你,许下了一个海枯石烂的诺言,一生不会背弃。

    在这个舞台过后,这个惊天“对视”的镜头迅速地被制作成gif广泛流传,在很多年以后崔璨的粉丝美图控评安利的时候评论区永远不会缺少这张动图。

    [他一看我,我的心就化了。]

    [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崔璨唱完这一句后眼神正要归位回手中的琴弦上,可他目光从摄影机上离开后他却在观众席中看到了一个让他一愣的场景。

    她们在跟唱。

    当然她们并没有发出声音,就算有他与收音麦克风也听不见,可她们的口形特别地明确,手中的各色应援物还跟着音乐的节奏左右摇摆,尽管她们的粉籍都各不相同可这个时刻她们还是沉浸在了这首歌的氛围中,不自觉地跟唱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欣慰?自豪?高兴?

    毋庸置疑的是,崔璨的心情有点灿烂。

    崔璨的愣神短得连导演都没有察觉到,崔璨那日复一日魔鬼式的练习早让他的身体形成了肌肉记忆一切都成了条件反射,因此他拨弄着琴弦的手丝毫没有延缓,嘴里也没落拍半秒。

    鸦羽似的眼睫毛垂下,在他的眼脸下形成淡淡的阴影,他的目光重新集中在琴弦上的左手上,可他的眼神却格外地...温柔。

    监视屏后的导演看着崔璨的侧颜,头也不转地问身后的助理导演道:“你觉不觉得他在笑?”

    助理导演闻言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答,“没有吧,这不是一首抒情歌吗?”我只觉得他长得好好看,只可惜太小了良心过意不去。

    崔璨这次的舞台依然丝毫没有垫音,而这首抒情歌的伴奏其实并不强烈,因此崔璨的歌声可以被现场的观众听得一清二楚,连他换气时的呼吸也清晰得宛若在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从看了镜头过后,他的歌声似乎少了分凄美多了分清甜?

    嗯...应该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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