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境

小说:美人与马奴 作者:木妖娆
    七月中旬。夏日炎热,绿树成荫,最为凉爽的莫过于那树木成荫的林子。

    年轻的樵夫砍柴出林子,便见到了一位红衣美人在林子中骑着白马而过。白马红衣,美轮美奂,一时看得痴迷,竟异想天开的道:“若是能娶这般天仙做妻子,让我短寿十年都值得。”

    身旁的老樵夫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泼凉水道:“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那可是玉家的千金,你高攀不上的。”

    年轻的樵夫一怔,惊道:“可是那淮州首富的玉家?!”

    “可不正是,玉家千金岂是你能肖想的?”

    玉家是淮州首富,因着玉老爷的乐善好施,所以玉家在淮州名声也甚好。这玉老爷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千金,名唤玉娇,玉娇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不喜女红却爱玩乐,性子分明,最喜的便是一袭红衣。

    *

    玉娇与闺中密友约好在林中小筑一聚,向来不喜坐轿的她便骑了马去赴约。谁知入了林子后,马儿忽地癫狂了起来,下人想拦也拦不住,那马儿竟把她从马背上颠了下来,随之昏迷了过去。

    昏迷之后的玉娇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这个梦很长,长得她似乎昏迷了很长的时间。

    梦中的她依旧是玉家的独女。她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后,鞭打了饲养马儿的奴隶。

    缘由是她养的那两匹马儿都被毒.死了,作为饲养马儿的奴隶,他难辞其咎。

    随后这梦也一直做了下去。明明她上个月才及笄,可她却似乎梦到了十五岁之后,二十岁之前的事情。

    梦中在她十六岁的那年,玉家被贼人诬陷,玉家的财产被旁人贪了去,父亲也因此被关入了牢狱之中。因救父心切,而被这淮州的总兵骗去了清白,强占为了小妾。

    可谁知道没了清白,父亲也没有救成。父亲最后死在了牢中,母亲也因此哭瞎了眼,没两年也跟着去了。

    后来淮州来了个淮南王。那总兵巴结权贵,便把玉娇转手送给了淮南王。

    为了活下去给父亲报仇,梦中的自己也就顺从了。本想着在那淮南王那讨了巧,往后说不准还能为玉家沉冤昭雪,可在被送入淮南王房中的那晚,她才看到了淮南王的容貌。

    谁会想到那淮南王竟曾是玉府中的一个奴才!

    还是一个曾受过她鞭打且欺辱的马奴!

    梦中成为了淮州总兵小妾之后的画面几乎都是一闪而逝的,可与这淮南王在一块的画面却是清晰得很,让她这还未出阁的姑娘看得脸红心跳,羞愤无比。

    梦中,她、她竟与那曾是奴才的淮南王赤条条缠在了一块!

    那瞬间,她竟似乎感受到了从他身体传递来炙热的温度,还有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以及吹拂在她耳边的热气……

    梦中的淮南王很是强壮。许是还未娶亲,后宅也没有个女人,所以在那方面甚是闹得凶,梦中这种香艳的场景越来越多,几乎有那淮南王在的画面都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这个梦像是永远做不完似的。她在淮南王府待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白日那淮南王冷得似一块冰一样,到了晚上却又似火,热得似要把人融化。

    而这一年来似乎都在变着法子来折腾她。这梦中的淮南王之所以会对她做这种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绝对是在报复她曾经对他的欺辱。

    玉娇在十四岁那年,误入淮州的黑市,恰巧见到拍卖奴隶。众多的奴隶中,玉娇一眼就注意到了在一众奴隶中最为高大的那一个,不是因为他健硕身体,而是相比其他人那些黯淡无光且怯弱的眼神,他的眼神非常具有侵略性。

    这双眼可不像是一个简单的奴隶。

    因为这双眼睛,玉娇花了五百两把这奴隶给买了下来。当时身边的小厮与她说,普通的下人买断终身也就五十两左右,五百两的奴隶已是天价。

    玉娇从来不缺银子花,且向来挥霍,五百两与她而言就是一支普通簪子的价钱而已。

    买奴隶也就是一时兴起,恰巧那时给她照料马儿的下人犯了错被她赶出了府,索性就让新买来的奴隶来接手照料了。

    可在这梦里边,她那两匹马同时被毒.死了!

    不管凶手是谁,马奴却也难辞其咎。

    那两匹马儿是玉娇的宝贝疙瘩,如今全死了,她怎能不伤心不愤怒?

    梦中的她一气之下便让人把马奴绑到了烈日之下,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用鞭子把他抽得皮开肉绽的。

    后来抓到了下.毒之人,原来曾是先前照料马儿的下人。可说到底马奴看管不当也是事实,所以自那日后玉娇便对马奴百般刁难。

    而在玉家被陷害后,府中的下人继而被发卖了,玉娇更是忘记了这个连名字都没有记住的马奴,直到被淮州总兵送给了淮南王之后再次见到他。

    玉娇在淮南王府度过了短暂的一年后,淮南王被派朝廷派往锡锭平定叛乱之时,淮州也发生了叛乱。淮州总兵造反,把她从淮南王府中抢了回去。

    梦中的自己不堪再受辱,一根白绫上了吊,自缢而亡。可梦境却没有因她身亡停止,而是继续着。

    她看到自己的尸体被扔在了乱坟岗,看到了乌鸦啄食自己的身体。

    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心底开始散开,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她急切的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梦境,但怎么逃都逃不开……

    “小姐,小姐?”

    耳边忽传来丫鬟桑桑的叫喊声,玉娇猛的睁开双眼。眼睛睁得极大,就像是差些被在水中淹死的人一样,急急的喘息着。

    玉娇的举动,让她身旁的下人都傻了眼。

    桑桑:“小姐,你……怎么了?”

    喘着气的玉娇发现这空气中飘散着浓郁血腥味。

    玉娇惊魂未定的环视了四周,却发现自己身在府中的后院。她的面前被绑着一个被鞭打过的男人。

    男人上身赤果着,整个胸膛都是一道道斑驳的鞭伤,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道鞭伤,只知道那血肉都已经翻出来了,鲜血慢慢的从伤处渗透出来。

    而她的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玉娇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左手,只见她握着一根长鞭,长鞭垂落在地上,鞭子末端沾着的血渍也染到了青石板上。

    继而僵硬的抬起头往前看去。梦中与她缠绵的男人,胸膛前便是有着一道道旧鞭伤,一瞬间,梦中的男人和面前的男人重叠成了一个人。

    被绑在木桩上且被烈日晒得皮肤黑红的男人不正是她梦中的那个淮南王吗?!

    玉娇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甚是厉害,便是手中的鞭子也不知不觉的被她手心冒出的汗给汗湿了。也不知是被热的,还是因为梦中那些景象太过香艳,所以让她觉得浑身发烫,像是被火烤着一般,握着鞭子的手更是烫得离谱。

    烫得她蓦地把手中的鞭子给扔了,直接转身就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从马背上摔下来而昏迷过去了,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梦境中的一幕,还是说她还身在梦中?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

    玉娇脚步极快,婢女桑桑只能一边喊一边追上去。

    而被绑在木桩上的马奴,脸上除了因炎热而落下的汗水外,眼神沉敛,无半分表情,镇定得身上的伤口似假的一般。

    略微的抬起了头,目光往那抹红色的身影追随而去,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低下黑眸,那双沉敛的眼眸深处似乎带了一丝炙热。

    *

    直到远离了后院,玉娇才停下了脚步,扶着柱子喘息着。

    怕还是在做梦,便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臂,疼得她痛呼了一声。疼得这般真切,她现在定然不是做梦!

    “小姐,你到底怎了?”桑桑好不容易才追了上来。

    玉娇闻声,转过身看向她,迫切的问:“我从马背摔下来后不是昏迷了么,为什么会在后院,又为什么会拿着鞭子?”

    这明明是她昏迷之时梦到的画面,为何一醒来后就变成真的了?

    桑桑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的道:“小姐你这是怎了?小姐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没错,但是护卫接住了小姐呀,小姐也并未昏迷。”

    桑桑的话让玉娇瞬间傻了。

    那个梦依旧很是清晰。与其说是做梦,倒不如说像是一段记忆更为贴切。

    这个梦很长,长得玉娇觉得自己昏迷了很久,可自个的贴身婢女却说自己没有昏迷!?

    玉娇的脸色本就因方才的梦境而苍白了许多,现如今听到桑桑的话更是白的毫无血色。

    这个梦境实在是太荒诞了,玉娇无法不在意。她分明是不知道马儿是被毒死的,更没有让人把马奴绑起来,更是记得没有出手鞭打马奴,这些都是在梦境发生的,可却成为了事实。

    梦中看到自己被扔在乱坟岗之时的那种恐惧再次席卷全身,只觉得浑身冷得发颤。

    直觉告诉她,这个怪异的梦境,与这现实似乎有所关联。若是想要知道是不是真有关联,或许可从梦到过的事情查找线索。

    玉娇脸色苍白的仔细回想鞭打马奴之后发生的事情。

    见玉娇的脸色白得可怕,桑桑一时急了:“小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现在就去给你请郎中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玉娇蓦地抬眸,喊道:“莫急着去寻郎中,你先安排一些人手去把先前照料踏烈和逐雪那个人找回来。”

    桑桑很是担忧,“可小姐你的脸色……”

    玉娇道:“不碍事,你赶紧去安排。”

    可待桑桑转身离开,玉娇又把人喊了回来。

    看着桑桑。玉娇迟疑了半晌,才问:“那被绑在院子中的马奴,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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