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栩的手就像是一个充满无限电力的暖器, 随时随地可以释放她的温柔和温度。
但我看着她的眼神, 又忽然觉得她是一道世界未解之谜。
我可能知道答案, 但却无法找到一个可以套用的公式。
“都僵了。”
梁栩还在往我的双手里哈气,暖意顺着皮肤往大脑皮层上钻, 我刚刚的清醒又开始慢慢遗失。
我想挣脱, 却始忘了动作。
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收了工,回去的路上梁栩抛下了张明希和我坐在了一辆车上。冯甜坐在副驾驶,她靠着我坐在后面。
“阿姨,晚上想吃什么?”
梁栩双腿上还捧着电脑,她一遍一遍地过着成片, 吹毛求疵地删掉很多我看起来很完美的照片。
我看着她痴迷地样子, 一时间摇起了头,“不知道。”
“那我点个外卖,我们在房间里吃吧。”梁栩说着, 将电脑放在了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她看了两分钟又抬起头望了望前排的冯甜,“冯姐也来吃吧, 我点个套餐。”
冯甜自然愿意, 和梁栩商量起要吃什么。
我靠在椅背上, 将头望向窗外。
这个冰冷的冬天, 却像是曝晒在烈日下。
梁栩回到酒店房间第一件事情就是继续她的工作,她好像很痴迷,像是要在这些照片中找到什么宝藏线索, 她看的认真,连身上的衣服都没脱掉。
冯甜回了自己房间换衣服,我一个人无聊便坐在沙发上等待。
一等就是半小时,冯甜来了,我才在这沉默的房间里有了一点安全感。
梁栩点了火锅,外卖倒也厉害,直接搬来了锅,现场给我们煮了起来,没一会整个房间都埋没在水蒸气里,火辣辣的味道我在大老远就能闻见。
我对火锅没那么喜欢,自始至终我都觉得吃火锅是件孤单又寂寞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我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家人,吃火锅便成了一件难事。
但梁栩和冯甜却一脸兴奋。
又是让外卖小哥整打虾滑,又是嫌酒点的少了,搞来搞去房间声音越来越大,味道也越来越浓烈。
我耳朵震的要命,喉咙也像是被人挟持了一样。
“虾滑可真嫩,你尝尝陆总。”冯甜用公筷给我夹了一个虾滑放进了盘子里。
坐在她们两个面前,听着火锅咕噜咕噜的声音,我仿佛像是一个下了班坐在地摊上吃着凉皮的市井人民,浑身像是自在了,但又感觉那里不对劲。
“吃火锅要吃土豆,你尝尝阿姨。”梁栩直接从锅里捞了一片土豆,放进了我的蘸料碗里。
那带着鲜红颜色的土豆,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我望着它,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夹起来放进嘴里。
嗯,狠辣狠辣。
辣的我想冲进洗手间刷一百次牙。
但好过瘾。
让我忍不住又想夹起一片。
中国的饮食文化就是这么带有民族色彩,我们永远都把血脉当成一种信仰,围绕在一团,坐在一起,好似心就可以黏在一起,一起生长。
但我今天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外来居住人口。
和他们格格不入,但却十分渴望。
梁栩和冯甜吃的开心,索性开始吹起了啤酒,冯甜是个能喝酒的人,是这两年我才发现的。
记得上一次去和客户应酬,我扁桃体发炎碰不了酒杯,冯甜半路接盘活生生喝了三趴,从饭局到迪厅,最后到夜宵店,她一个人喝倒了六个男人,喝到客户第二天大喊求饶,这件事最后还传到梁安耳朵里,梁安特意跑到我办公室问我借调冯甜去陪酒,被我直接赶了出去。
梁栩能不能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上次我们在A市,她只喝了两瓶易拉罐就直接和我接吻。
所以我挺怕的。
怕梁栩接着酒,又开始不依不饶的纠缠。
似乎是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又坐在一起吃了火锅,冯甜和梁栩对我的气场有了稍稍的屏蔽。她们不管也不问我,从文学聊到哲学,又从追星聊到公司新人。
梁栩一瓶瓶的喝着,脸上的红晕在增加,但她意识清醒,对答如流,把冯甜说的一脸崇拜。
我听着从梁栩嘴里说出的话,看着她这个年轻的身体,脑海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沼泽地,我真的好想一脚踏进去。
就让它缠绕着我的身体,吞噬掉我的喉咙,慢慢将我包裹,将我碾压。
我想把生命交付。
可我真的太害怕了,所以我伸出了一只脚,但却退后了两步。
我就站在这块沼泽地外,像等待涨潮一样的等待它靠近我。
冯甜和梁栩在十一点半结束了饭局,是在我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饭局,冯甜走的时候还不忘和的梁栩约定,说是有空她请我俩吃火锅。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冯甜嘴里那个我们当中的一员。
但我并没有回绝她,而是摆摆手让她赶紧离开。
她们两个人喝了十二瓶啤酒,啤酒瓶子堆得到处都是,房间充斥着混杂的味道,我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开了窗开始通风。
梁栩也过来帮我的忙,她将酒瓶子一个个扔进垃圾袋然后送到了酒店楼下。
我坐在窗边吹着冷风,又忍不住地将手伸到外面,直到梁栩推门进来,我才缩回了手。
她喝完酒的脸红彤彤的,在房间的灯光下格外明显,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在对比之下如何假发,她站在门口看着我,伸手捋了捋头发。
“靠窗坐会冷。”
“没关系。”
“好,那我继续工作。”
梁栩很冷静,她的眼神没有扑朔迷离,反而生长万物。
她端着电脑坐在桌子前,双眸紧紧盯在电脑屏幕上。
我在窗边等着房间味道散尽,闲来无聊从行李箱找来了kindle,找到很久之前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像是梁栩刚住进我家的第一晚,我们挤在书房一起办公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我在工作,现在换了个人。
我时不时地抬眼瞧一瞧不远处的梁栩。
原来她工作的时候,我看书,是这种感觉。
咬咬嘴唇,我又重新把意识放进书里,直到梁栩拉开板凳发出声响,我才意识到已经是晚上两点半。
“睡了吧,阿姨。”
梁栩说着走到了我的身边,她整个身体朝向我。
我打了个激灵,想要往沙发背上躲避,但已经来不及。
梁栩俯下了身子,酒精的味道扑鼻而来。
身后的冷风和梁栩身上的暖意前后夹击,我伸手想要去阻拦她的靠近,却没想到梁栩直接越过了我的身子,伸手将窗户关了起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她嘴上噙着笑容,意味深沉地看了我几眼。
“阿姨,别想太多。”
这句话想把刀子,插进我还在跳动的心脏里。我羞愤自己刚刚的行为,像个自作多情的傻b。
“洗澡睡觉吧。”
梁栩收回了她的笑容,指了指卫生间,“你先去还是我先去。”
我楞在原地迟迟没有回应。
“还是阿姨想和我一起去?”
梁栩咬着嘴唇,嘴角露出一个弧度。像是笑容,但又不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听着她刺耳的话,起身头也没回的往洗手间走去。
整个洗澡的过程,我的眼前都无数次回放着梁栩靠近我时的动作,它就像是一个毫无色彩的长镜头,在我这块荧幕上,来来回回地播放着,直到我洗完澡收拾完躺倒床上。
那画面还在。
有梁栩在的夜晚,我好像入睡变的比以往容易,那些让我失控的焦虑在她好闻的气味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就随着她的味道,平稳的呼吸,最后直到睡着。
我睡的很熟,晚上有没有做梦。
这种情况少见,所以当我醒来的时候的难免有些反应不过来。
房间的窗帘是紧闭的,窗外透进一点点微光,我揉了揉眼睛想看看隔壁床上的梁栩。
但是她不在。
被褥铺的很工整。
我坐起来掏出手机,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我的手机没有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给我打电话。
工作群里的消息一直在不停跳动,可那些消息和我无关,我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第一次没有工作的烦躁,我却觉得有那么一点悲凉。
“记得吃饭。”
梁栩发来消息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半,他们早早出工拍摄了。
我下了床,穿戴好了衣服,想要下楼却不知道做点什么,望着偌大的酒店,看着冷清的手机,我意外地笑了。
我知道,我笑的很悲凉。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无趣,无欲。
呆呆地坐在床边,下一秒钟甚至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我大声地质问自己。
陆让,你是怎么了。
但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就这样磨磨蹭蹭,我下楼的时候酒店已经没了早餐服务,于是我只能出门寻找吃饭的地方,一个人找了家饭店,坐在位置上吃着吃着,泪就开始往下流。
我想梁栩了。
就想在现在被她拥有。
我好像忽然就有了欲望,那种活生生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完完全全从我心中的裂缝里长了出来,它用力的捏着我,像是要嚼碎我的五脏六腑。
我放下筷子,想看到梁栩的脸的念头让我冲出了饭店。
我打了个车,给冯甜去了个电话。
“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阿姨的爱,忽然苏醒感谢在2020-03-11 22:17:18~2020-03-15 22:1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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