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冯甜有些支支吾吾, 讲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地点名称。
“在哪?”我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冯甜不擅长说谎, 尤其是对我, 所以当我带着质问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时,她再也没掩饰。
“医院.....”
“谁出了问题, 哪家医院?”
当我问出口这句话的时候, 我满脑子都是梁栩靠近我时的那张脸。
害怕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把我坠入胡思乱想的深渊。
我的担忧让我变得无比自私,我在想,我宁愿现在是冯甜自己的问题,又或者是团队中的任何一个员工, 虽然我同样也会担忧, 但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感觉被什么抽走了氧气。
“第一人民医院。”冯甜说着,深吸了一口气, “是梁栩被狗咬了。”
咯噔。
我拿着手机的手跟着身体沉了一下,说了句好, 就匆忙挂了电话。
我不敢听冯甜和我说的任何有关于梁栩被狗咬伤的情况,就算她没有说,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双血淋淋的腿。
这让我想起了那天被冻僵后睡着的噩梦, 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让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开到到了医院, 我下了车往医院狂奔, 直到我冲进急诊门口,便一眼看到用一只脚在医院走廊蹦来蹦去的梁栩。
她没看到我。
梁栩嘻嘻哈哈地和冯甜说着话,被缠着一小块纱布的腿被她曲着, 另一只腿跳来跳去,身子还在努力的维持平衡。
我披头散发地站在医院门口,人流被我分成了两拨。
就这样远远地望着她。
我笑了。
跟着鼻头也莫名酸了起来。
我慢慢地平抚好我的心情,从打给冯甜电话,再到赶来医院。整个过程我的记忆就像是被人删除了一样。
我什么也不记得。
脑海中只有梁栩穿着小兔子家居服站在我面前的样子。
我伸手在脸上用力的搓了搓,想让因为紧张而的凝固的血液快速流动起来,等到我觉得心跳放缓了,这才朝他们几个人走过去。
“陆总。”冯甜率先看到了我。她紧张地拍了拍还在跟她嘻嘻哈哈的梁栩,表情严肃起来。
我没说话,直步走到了梁栩的面前,“怎么回事?”
梁栩听到我的声音转身,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她抿着嘴低头看了看我,随后指着自己的腿,装出一副委屈,“被狗咬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梁栩腿上的情况。
纱布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明显能看出有血从纱布里往外渗。
损伤面积应该不大,伤口应该也不太厉害。
“打针了吗?”我皱眉问道。
“刚打完。”冯甜抢先回答,生怕梁栩从嘴巴里在蹦出什么字眼。
梁栩从抿嘴变成努嘴,最后低头悻悻地一句话也不说,我看她这样子怪心疼的,最后也没发火。
狂犬疫苗针要打好几针,冯甜和医生说明了我们的具体情况,让医生开了一个详细的单子,等到去下一个拍摄城市再寻医院补下一针。
梁栩并没有把自己被狗咬了当回事,笑嘻嘻地要和我说当时的情况。
我看她腿上一用力就呲牙咧嘴,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听她将什么英雄事迹,我搀扶着她,让她暂时先不要说这些,等到回酒店在好好给我说。
梁栩嘿嘿一笑,整个人往我身上倾倒,她梨涡挂在脸上,露出两颗并不明显的小虎牙和我说了句好。
和梁栩冯甜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同事,他们见我和冯甜都在这里就都离开了,等到冯甜和医生处理好相关事宜,我们三个才打车回了酒店。
放到房间门口,梁栩就开始了她在医院门诊未完的话题,伸手推开门,还给我来了一个漂亮的单脚转身。
“阿姨你别生我气,实在是那个大狗太气人了。”她看着我,一边说还一边一只脚往后蹦。
“你先坐下我们再说。”我心惊胆战。
“没事阿姨,我一点也不疼。”梁栩大意摆手。
我脱下身上冰冷的大衣,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搀扶到沙发上,我拽着她的胳膊,强行让她坐了下来。
梁栩腿上的伤口不大,冯甜跟我说只是微微缝了三针。
可三针。
怎么能用微微二字呢?
血水从纱布里往外渗透,黄色的脓液掺杂着红色,我看着梁栩的腿,心疼地问了一句:“要换纱布吗?”
梁栩摇摇头,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嘿嘿一笑。
“阿姨,你好紧张啊。”
我的想法被梁栩猜了个正着,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漏电的高压线,从我的耳朵根打通全身。
“我只是担心你的健康。”
“可是我的健康没事啊。”梁栩两手撑在沙发上,一只腿伸长,受伤的那条腿蜷缩着,“只是心里有些受伤而已。”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佯装出一副胸口痛的表情来换取我的同情。
我看着她在我面前还能有说有笑的样子,又想起今天在出租车上空洞的失落感,就感觉那鼻尖上的空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那带着梁栩特有的味道,就像是袭满了我的大脑细胞,充斥着,掠夺着我的全部。
“梁栩。”
我叫她。
“阿姨。”
她回答我。
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过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我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装作我已经把这句话当成旁白念给了她听。
“阿姨?”
梁栩没有听到我的回复,她叫了我一声。
我摇摇头,“你洗澡怎么办?”
梁栩好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她说我原本想和她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我抿着嘴,重复了刚刚的话。
她见我不想回答,也不勉强,安慰我说洗澡她会找塑料袋套在腿上,我听他这样说,于是打电话给冯甜,让她去附近超市买点保鲜膜回来。
距离黑天还有些距离。
我和梁栩就这样干巴巴地坐在酒店房间里。
一下午,梁栩有事没事提一两嘴她和大狗打架的“光荣事迹”,我听那故事玄幻的很,笑笑不插嘴,直到梁栩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讲完,我才发现梁栩的可爱。
在刚认识的梁栩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是一块被雾霾蓝涂掉的画板。
但现在我却觉得梁栩像是一个,砖红色的宫殿。那砖红色调浓郁,从头至尾散发着轻佻,神秘,如同丝绸包裹着我的身体。
每次闭上眼睛,这鲜艳的颜色就冲出我的眼眶,像是打开了我的另一个世界。
冯甜在傍晚的时候买回了保鲜膜,又带回了饭菜,我们是那个人挤在工作桌上快速解决了温饱问题,冯甜留下东西便走了。
我拿着保鲜膜,让梁栩坐在床上,我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帮她解开纱布。
纱布缠绕着皮肤,我撕下的瞬间,清楚地听到了梁栩倒吸的冷气。
“疼?”
“还好。”梁栩咬着牙说。
“忍忍吧。”我有些心疼。
我拿了一块新的纱布,然后将蘸取了碘伏的棉棒往的她伤口上的挪动。
几乎用了我最小的力气,甚至悬空着往上贴,但梁栩还是痛的呲着牙,两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可尽管她痛。
她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马上。”我快速地抹上碘伏,然后将纱布缠绕在她腿上,最后用保鲜膜紧紧地沿着边缘包裹起来。
“去洗澡吧。”我指了指卫生间。
梁栩望了一眼我手指的方向,然后点点头。
她去洗澡的那段时间,我几乎什么事情也没做,我就坐在离卫生间最近的地方,想着如果她如果有事情,我就会立马冲进去。
可她全程一句帮忙也没说。
等到她换好衣服,吹干头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才晚上八点。
她指了指我的床。
“今晚可以和阿姨一起睡吗?”
我:??
梁栩毫无征兆的请求,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我楞在原地,想不明白她这是为了什么,但我也仅仅思索了几秒钟就点头同意。
她寻不到要和我睡的理由。
我也寻不到拒绝的理由。
所以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梁栩没想到我会同意,见我点头,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瞬间脸红了半边。
她支支吾吾,单脚在原地蹦了两下,“真的...真的?”
“现在就要睡觉吗?”我直接开了口。
梁栩被我问的,把刚刚没红的脸也憋红了,她双手插在腰上,立马点头,然后单脚一路蹦到了我的床边,弹跳到了床上。
她没太吹干的头发在床单上散开,大字型地占据了我床的一大半。
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颜色和气味,又一下子包裹了我。
“那我去洗个澡。”
我转身躲进卫生间,快速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站进淋浴间,用冷水浇灌我的身体。
我在回味我和梁栩刚刚的对话。
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羞耻的事情,但却又是那么的理直气壮,这样的自己太好笑,仍不住让我想钻进冷水里。
我仿佛在做一个百分之零回报的case。
等到我洗好了澡,吹干了头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梁栩已经钻进了被窝,两手捧着手机在灯光下玩着。
房间的大灯已经被梁栩关闭,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而为之,但她脸上的那红晕还没有散去,所以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可爱。
于是我走过去,慢吞吞地掀开了被子,然后也钻了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和其他人公睡一个被子。
所以我也稍显有些羞涩。
梁栩温暖的身体散发她的体温,暖烘烘的被褥让我也有点难为情,我躺平了身子,尽力不发出声响。
一米半的床不大但也不小,足够睡下我们。
可那只是床。
被单是有限空间,它挟持着我们的身体,不断的靠近。
尤其是梁栩。
她放下了她的手机,将身体完全面朝着我,然后把头慢慢抵在了我的肩膀上。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我也不确定这结局是he还是be,但 经历过一段挣扎,与现实向的思考,我最终还是决定让人物按照他们的轨迹去生存。
大体的方向会是be。如果这种结局对于你们来说很难以接受,那我只能说对不起各位。
我并不是一个很好能够掌控自己情绪的人,所以不希望不愿意看be的人在评论里指手画脚。
我写好还是不好都是我自己的作品,我希望你们喜欢。
最后,还是谢谢愿意看到现在的读者们。
谢谢你们愿意接受第一人称,和be结局。
如果不能,也希望你能点进我其他的书看看,我只写这一本be了。
给大家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在这里说声抱歉了。感谢在2020-03-15 22:17:29~2020-03-19 15:5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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