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澈不动声色地把手臂抽出来,从茶几上拿过水杯喝了一口:“为什么?”
温澄撑起下巴,毫不掩饰他的不愉快:“因为哥哥以前没有让人住进来过。更何况这个人品行……”
温澈对温澄锲而不舍想要赶陆樾走的行为感到有些意外。
这两个人,不是同盟军吗?
最起码在他已知内容内,几年后他们就会在害自己这件事上站在同一战线。除非现在他们还没结盟,否则温澄对陆樾这么排斥确实让他想不通。
“自己不确定的事不要乱说。”温澄看着他,“你亲眼看到他做那些事了?”
温澄噎了一下,半晌小声道:“而且我想跟哥哥住在一起。”
果然还是这个目的。
那就更不行了!
温澈站起身来,温和地下了逐客令:“我明天要去试镜,现在要准备,你快回家吧。”
温澄不情不愿地起来,磨磨唧唧地往门外走去。
把人送出门,温澈转身靠在门上,松了口气。
.
《花事》的选角工作室在一个比较偏的写字楼,这一点跟这部电影十分相配。
试镜流程也很简单,完全在温澈的控制范围内,唯一让他觉得不太舒服的,是从导演右手边传来的一束目光。
走出试镜室,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处,一个年轻男人忽然拦住了他。
温澈:“……您是?”
年轻男人递上名片:“您好。”
温澈低头看了一眼。
风艺投资执行总监,于蒙。
温澈隐约记得,这个投资公司就是给了花事制作组一大笔融资的公司,也就是这部电影的实际上的制片人。
“我刚刚看了您的表演,感到非常惊艳。”
温澈认出这就是刚刚一直让他感觉不自在的那道目光。
“开门见山,我不仅很期待您能出任花事的主角,同时我也希望与您签约,成为风艺旗下的艺人。”
温澈一愣:“你们还做娱乐经纪?”
于蒙点点头:“是的。”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给您最好的待遇。”
温澈笑了笑:“我跟晨光娱乐有五年合约,如果要毁约的话,违约金可不少。”
于蒙很快回答:“我们可以全额支付。”
温澈的笑意凝住了。
这人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我不太……不太明白,我只是个新人。”温澈有点懵,“而且你……有这么大的权限许诺这样的合同吗?”
“我的确没有,我是替我老板传话的。”于蒙笑道,“您早先交给导演组的视频资料,我的老板也已经看过了。他非常欣赏您,希望能与您达成合作,一切条件都可以谈。只不过他非常忙,现在身在德国,所以全权委托我与您商谈。您太谦虚了,哪怕只是这部电影本身带来的收益,都足够支付您的违约金。”
温澈退了半步:“让……让我考虑一下。”
这有点太不寻常了。
于蒙也不着急催他,只是指了指名片:“您不用有压力,等您觉得合适的时机,我这边随时恭候。”
温澈愣愣地点点头,眼前的人就转身离去了。
温澈把名片收回口袋,出神地下楼开车回家。
“只是看了你的资料?”
电话那头的程易抬高了音调。
“对,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温澈拿出钥匙开家门,“晨光娱乐的违约金是几位数他应该清楚,这么轻易就……”
“也不能这么说。”程易砸吧砸吧嘴,“万一他老板只是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你日后要大红呢?”
“……闭嘴吧。”温澈进门,“我挂了,到家了。”
一楼客厅没有人,陆樾一直严格遵守不轻易占用温澈的空间的原则,基本都在二楼活动。
温澈想了想,拿了两罐可乐上楼,果然见陆樾正在二楼起居室,关着灯开着投影仪。
“还顺利吗?”看到温澈走上来,陆樾随口问道。
温澈点点头,看了一眼投影屏。
“这是……”
“音乐剧,一粒沙。”陆樾答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啥,我是问你你看这个做什么。”
陆樾看了看他:“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看吗,没什么东西看,我就找来也看看。”
温澈有些意外,这是他这几天晚上在客厅放的,陆樾偶尔下来倒水喝,都没表现出什么兴趣来。本来以为他根本不关心自己在看什么,然而不仅知道,连剧名都搞清楚了。
温澈递给陆樾一罐可乐,陆樾接了过来但是没打开,而是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温澈:“有事要问我?”
温澈的心思被看透,张了张嘴:“……啊?”
陆樾指了指桌子上的可乐:“无事献殷勤。”
“……一罐可乐就算殷勤啊?”温澈扯了扯嘴角。
陆樾点点头:“对你我而言确实算了。”
“……”
温澈一瞬间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对别人太刻薄了,然后才反应过来再刻薄的态度对眼前这个人都是很正常的。
差点就被带跑了。
温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刚刚遇到于蒙的事复述了一遍。
“……我就想问问你,你了解这个公司吗?”温澈试探地问道。
因为这个公司的举动似乎太不平常,所以温澈有点怀疑是陆樾挖的坑。
“不太了解。”陆樾的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下敲着,似乎在努力回忆,“最近这两年一些投资公司也来分娱乐圈这块蛋糕,并不奇怪。”
温澈没说话,从陆樾的表情上看他分辨不出异常。
“你是觉得这个公司突然对你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所以很奇怪?”陆樾问道。
温澈点了点头,不是好,是太好了。
“但是如果花事真得成功了,这确实就不算好的条件了。”陆樾眼睛看着投影屏,屏幕里的剧目正演到了黑暗弥漫,“你说过这个公司投资了非常多音乐剧,或许这个老板有独特的眼光。”
陆樾拿过温澈手里的可乐,右手食指一勾,啪得一声打开后再递回给他:“你在研究这个角色上付出的努力是不会骗人的。”
“……”
温澈不自在地接过已经打开的可乐,被他说得耳根都有点发热。
上辈子他最常听见的就是批评和挑剔,被人这么认同还是头一次,这感觉还怪新鲜的。
差点都信了他是真心的了。
“……行吧,再说吧。”温澈站起来,“我一会就出去见朋友了,你呢?”
“我也是。”陆樾答道。
温澈下了楼换好衣服,看时间差不多,就开了车到了程易定好的地方。
他不太擅长交友,但是程易热衷于拉着他一起玩,但是为了照顾他,一起的朋友也只有几个而已,也都不是太出格的那些。
聚会安排在程易某个朋友家的别墅花园里,叫了酒吧和餐厅的人过来负责酒水和点心,来得人还不少。
“哟哟哟,稀客啊。”见温澈走进别墅花园,几个朋友老远就上前把他拉了过去,在游泳池旁边的卡座坐下。
跟参加温澄的聚会感觉不同,温澈在这里感觉自在得多,大家说话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你喝什么?”程易叫来酒侍,温澈看了一眼酒水单,对上面的名字一时感到有点陌生,只随手指了一个。
算上上辈子,都多久没喝过这些名字花里胡哨的鸡尾酒了?
最相熟的人一聚齐,就开始胡扯,聊得无非就是吃喝玩乐的那些话,温澈插不上太多,但是光听着也没觉得无聊。
程易已经喝了个半醉,话匣子打开就止不住,又开始倒苦水。
程易的家里开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有个哥哥继承家业,他就理所应当被要求好好读书出成绩,本科毕业后已经两年,没有哪一天不被催着出国留学。然而本人却沉迷玩乐无心学业,跟父母和哥哥天天吵架。
最近这段时间估计还多了个吵架的内容,比如沉迷爱情不可自拔。
更不用说沉迷的还不是哪家门当户对的女孩,而是一个没什么地位和权力的小助理,光这一点就足够他爸妈和哥哥混合双打教他做人了。
温澈看着他聊到跟家人的争吵时一脸愁苦的样子,不禁感叹了下什么叫旱得旱死涝得涝死。有的人只是因为家人太关心自己而感到痛苦,而有的人却因对这种痛苦求而不得而痛苦。
酒喝了两口,就有人忽然上来拍了拍正在声泪俱下控诉的程易。
温澈抬眼看了看,似乎是个程易和其他两个朋友相熟的人,带了几个新朋友过来,想介绍在一起认识。
温澈自然没什么意见,两拨人换了个宽敞的地方,温澈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注意到对方有两个是见过的,也是跟自己这边朋友最熟的,另外有几个女孩从没见过。
不相识的人各自问了问好,直到一个对温澈来说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
“哎哎哎,你们应该认识吧,都是一个初中的,是吧陆樾?”
温澈站在原地,看着被朋友推上来认亲的陆樾,扯了扯嘴角。
敢情他说的朋友跟自己是一波。
“……是。”陆樾飞快地反应过来,向温澈伸出手,“初次见面,我姓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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