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怎么也想不起来玉佩的去处, 她想到这里,起身在寝房里寻找了起来,可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那块玉佩的影子。
约莫应该在搬家的途中弄掉了吧, 当时东西那么多, 掉个一两件也实属正常,萧樱草这样安慰着自己, 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心里却总觉得有点难受。
特别是想到那个对她很好的太子表哥,现在还处于失踪的状态,便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担心来。
萧樱草终是按捺不住, 第一次主动写信,来向太后询问起了太子的情况。
信写完后, 她叫人寄了出去,然后便又陷入了长长的空寂里。
往常的这个时候, 她应该是和清君在一起用膳,但今日,她却只能坐在这里, 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她努力地回想清君来府上之前她这个时辰常做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所有的记忆都被和他相遇后的场景所掩盖。
她走到门口,倚着门框,对着门外的澄碧问道:“澄碧,你知道往常这个时候的我都在做什么吗?”
说完后, 她又似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在清君来府上之前。”
澄碧微微思考后,回道:“您这个时辰,一般都在用膳。”
“我一个人吗?”萧樱草问。
“对,您一个人,您一向不喜欢和那些后院里的公子们一起用膳,嫌他们叽叽喳喳吵得烦。”
萧樱草似是轻嘲一般地扯了扯嘴角,原来,一个人的习惯真的能被外界改变。
可是那个改变她的人,却在这之后,挥挥袖子,一句话都不留下就走了。
呵,真是无情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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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漾一路策马狂奔,已经快到了下一所城池,不知道是不是萧樱草心中的怨念太强烈,让他突然扯紧缰绳,停马驻留在了原地。
他似有所觉地朝洛宁的方向看去,想到自己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不由得心中涌上了几分心虚。
其实他在留下第一封给萧樱草府中侍从的信后,准备接着再写一封信给萧樱草的,但当他提起笔时,心中的万千言语却一句都写不出来了。
他该写什么?他又不能将自己的苦衷直接告诉她,写也只能写一些苍白空洞的道歉,道歉他的不告而别。
他也不能给她承诺,在他解决好自己的事情,稳固势力之前,任何将他们牵扯到一起的事情都会将她也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更不能保证或者预测他们何时会再会,因为即使他们真的相见了,她也认不出他来。
至于诉说绵绵的情意?他也不能写在信上,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很虚伪,纸上再怎么写着深厚爱意,事实上他都是没任何预告地就离开了她。
容漾更怕自己会写着写着就生出不忍之心,怕这儿女情长让自己在接下来回到的京城险境中踏错一步。
于是他也只能轻叹一口气,然后放下笔,将那只写了寥寥几个字的信纸通通作废。
容漾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此时天色已暗,他回头望着的方向,一轮皎洁的月亮升到了半空中,映在暗蓝色的天幕上。
京城的月色很美,希望有一天能与你共赏。
这是他心里最深之处,默默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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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澄碧惊讶地发现,郡主瘦了。
今日她为郡主量身时,发现她的腰围比从前还要小了几分,之前的衣裙穿在身上都有些显大了。
澄碧悄悄打量萧樱草的神色,发现她的脸上并无异色,平静得紧,但这种平静却让她有一些害怕。
郡主不会是被刺激过头了吧,所以现在才像个没事人一样。
其实也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比如这几日,郡主吃饭的时候总是没什么胃口,有一次还被她注意到了神游天外。
昨日的一道菜里,新来的厨房帮工不小心洒多了盐,郡主好像也没有吃出来。
澄碧在这里这么想着,越想越胆战心惊,担忧萧樱草精神状态的同时也对清君恨得牙痒痒。
她这几天也没有白过,总算弄清楚了那天的真相。
原来清君那个没良心的不是被人劫持了,而是自己跑了。
呸,白眼狼,吃了他们府上这么多米,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害得郡主为他伤神不已。
她想安慰郡主说,为了这么个人伤心,不值。可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因为她想起了以前在话本上看过的故事,那些个公子小姐,哪个不是为了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局外人是如何也劝不住的。
于是她只有忿忿地止住了这个想法,为自己之前对清君的青眼相待后悔不已。
他们郡主自小孤苦,一个人长大,情感上多少存在缺失。之前虽然面首不断有,但他们从未有谁能弥补郡主心中的空缺。
——直到清君的出现。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澄碧还是不得不承认清君的确就像是一束光,从外面的世界照进来,破开了萧樱草尘封已久的心门,给她心中黑暗的角落带来光明与温暖。
那是她来到郡主身边后,第一次看到郡主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意,她虽然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也认为郡主眼中流露出来的就是那种她只在话本上看到过的感情。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为郡主高兴几天,那个男人就又无声无息地走了,就和他来的时候一样,身份、行踪成谜。
然后郡主被一个人抛下,重新回到了以前孤寂的情境中,甚至比之前还要孤独低落。
既然如此,清君还不如从未出现过!也好过给了郡主希望,又生生地夺走。
澄碧心中闪过这些激烈的想法,气得她的胸/脯都一起一伏,喘着粗气。
正在这时,门外的侍女报道:“郡主,管家求见。”
管家?萧樱草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府中的管家是进府已久的老人了,平日里除了定期例行汇报府务以外,并不会在其他时间来找她。
“让他进来吧。”萧樱草吩咐道。
不多时,管家进了门,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凝重不愉,一见到萧樱草,就说:“郡主,我有要事要报。”
“你说。”
“近日洛宁城中流传一个关于您的流言,很不好听……”管家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应不应该接着说。
“接着说。”萧樱草无所谓地道,再不好的流言她又不是没有过,一些无聊的话,她也就一笑而过。
“说您和郡守府的公子阮君白有染,私相授受,早已私定终身,甚至已经珠胎暗结,迫于腹中孩儿,将会在月份大之前与阮公子成婚。”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他觉得这流言实在荒唐,奈何现在满洛宁城都传遍了。
澄碧刚刚还没有消气,现在听到这话,更是气得鼻孔生烟,她忍不住大声说道:“这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乱传郡主的谣言。”她要是知道了,一定撕烂那个人的嘴。
“哦,还说了别的吗?”萧樱草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怒气,一双眼睛轻轻地从管家身上扫过。
管家道:“没了。”
“查出是谁干的了吗?”萧樱草不咸不淡地问道。
“经过我的一番调查,最开始传出这个流言的是郡守府上的一个婆子,她之前曾经在阮夫人身边伺候过。”
“很好,继续调查,我需要切实的证据,勇毅侯府的暗卫眼线随你调动,一些特殊手段也可以用上,一定要将真相查清楚。”
她缓缓地敛下眼睛:“本郡主是一向不在乎名声的,反正洛宁城中的人都清楚得很。”
“但,并不代表本郡主就喜欢被人算计,敢这么做的人,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萧樱草的眼中一丝冰凉彻骨的寒光闪过:“而且,本郡主现在心情很不好,却有人在这个关头上撞了上来,那就只能拿他出气了。”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低柔悦耳,只是,里面暗含的杀气怎么都藏不住。
萧樱草的手随意地掐掉瓶插上一朵鲜花的花瓣,娇嫩的花瓣被她的手指慢慢碾磨,直至化为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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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郡守府上,阮君白正在书房内伏案看书。
阮夫人自院外而来,在远处就看到黑暗中的一扇亮着光的窗户,不由得欣慰不已。
她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走进书房,直到来到书案旁,才唤了一声“君白”。
阮君白正在苦读,突然被人一唤,顿时吓得猛地抬起了头,身子往后退了退。
见是阮夫人,他才松了一口气,轻微地抱怨道:“娘,你干嘛吓我。”
阮夫人今天看起来容光焕发,听儿子这么说,回道:“你交代的事娘给办妥了,你还嫌娘过来烦你吗?”语气中尽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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