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萧樱草犹豫着要不要躺下小憩一会儿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奴才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求见太子妃娘娘。”
萧樱草回神过来:“进来吧。”
然后一个内侍走进了门,站在门口,恭敬道:“太子殿下派奴才带话给娘娘, 您若是乏累, 可以先行休息,不用等他。”
萧樱草温声道:“本宫知道了, 替本宫谢谢殿下。”
内侍听命告退下去。
萧樱草坐在床榻边上,开始犹豫要不要真的去睡一下。
虽然太子体谅她,但她若真去睡了,待会太子回房时, 见到倒头大睡的新娘,会不会不太好?
但一想到这件事, 浓浓的困意和疲乏就涌了上来,她意识到再这么下去自己也撑不住了, 便将门外的澄碧叫进来,嘱咐了她几句话。
“我先小憩一会儿,待会太子殿下来了, 记得叫醒我。”
澄碧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会按时叫醒萧樱草。
萧樱草这才松出了一口气,慢慢地在床上横躺了下来。
刚躺下身去,她就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硌人的感觉,伸手一摸,竟然是桂圆红枣花生瓜子等物。
望着手中的一颗红枣, 她不由得失笑了,想到这些物什背后的意义,她又像被烫着了手一样赶紧将红枣丢到一旁,缩回了手。
待心中的歪念平息了下去后,她才将身后床榻上铺着的干果扫到一边。
然后她合衣横躺了下去,并未脱下鞋子,扯过衾被轻轻为自己盖上,只留下一双绣鞋悬在床榻边上。
临睡前,萧樱草并未拿下自己的盖头,主要是因为担心太子突然进来看到,破坏了后续的仪式。
她很快入睡,或许是因为太累,没过多久,就由浅眠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梦乡。
这次的梦很是光怪离奇,她去到了很多不同的场景,到了最后,她感觉饿了,刚好拿到了一个香喷喷的鸡腿,便一口咬了下去。
可梦中的鸡腿怎么会动呢,萧樱草刚想按住那个鸡腿,耳边便传来一声轻嘶,虽然微弱,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这个声音好像一个传送门,一下就将她从混沌的梦境带回了现实。
萧樱草睁开迷蒙的双眼,从红盖头的空隙往下看,才发现自己咬的哪里是鸡腿,明明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她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松了口。
然后她一骨碌从床上撑着坐起来,才看到了太子在床边地上的红色喜靴还有他的喜服边缘的海水纹与蟒纹。
太子此时正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腿在床榻之外,半撑着身子倚在床榻上,此时见萧樱草起来了,他也慢悠悠地坐起了身。
“方才你那一口可是真狠,如何也不肯放嘴。”太子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背,斜眼睨着萧樱草。
萧樱草自认理亏,心虚地说:“要不然我让你咬回来。”
太子笑了:“这倒是不必,先记着,待会一并还我就好。”
太子的这句话听起来稀松平常,萧樱草听了,却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脊背微微抖了抖。
她连忙绕开话题:“你来了怎么不叫我起来,澄碧也是的,竟然没有通知我。”
太子道:“我见你睡得很香,便不忍打扰你了,刚刚是想着怕你这个样子睡时间长了会不舒服,便想帮你褪去外衣,谁知,你竟一口咬了上来。”
“这也不是你侍女的问题,是我让她不要说的。”
萧樱草知道澄碧不能违抗太子的命令,闻言后,便也没有对她没来通知自己抱有微词。
同时,她的心中对太子的举动有些触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刚刚那副睡得横七竖八的样子,可不小心被你看到了。”
太子无所谓地安抚她道:“这又有什么,你我已是夫妻,以后慢慢都会让对方看到自己最不加修饰的一面,只不过提早了一步,又有何不好意思。”
萧樱草听了后,这才将心中那些别样的情绪驱散开来。
太子这时对她温声说道:“樱娘,让我看看你,好吗?”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羞涩地点了点头,等待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只见一直遮挡在眼前的红布微微晃动,一柄白玉如意从盖头下伸过来,然后缓缓地向上抬,挑起。
红盖头向上抬起,萧樱草的视野渐渐开阔。
直到红盖头彻底地被挑落在一边,光线照入,她才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眼前的男子,此时一身红色的喜袍,上面绣着淡淡的金丝蟒纹,将他的面容衬得越发俊美矜贵,高鼻星目,墨发朗眉,薄唇微抿,脸上的皮肤冷白如玉。
萧樱草以前从没有看到过太子身着红衣,她曾在脑子里幻想过他穿上红衣后的模样,没想到,第一次看到,就比她幻想出来的图景还要惊艳一百倍。
太子也静静地看着他的新娘,他的太子妃,今天的她,格外美丽动人,两腮微粉,笑里含春,他喜欢到了极点,尤其是,这样的美好是为他而绽放的。
两人看了对方半天,好似是第一次相见一样。
直到萧樱草忽然想起了大婚的最后一个礼节还没有完成。
“阿漾,”萧樱草脸上带着桃花般的笑容,“我们要接着进行合卺之礼吗?”
太子微微一笑,目光深情缱绻:“自然。”
太子取来早已准备好的匏,将之一分为二,缓缓注入醇香的酒液,将其中一瓢递给萧樱草。
接着,他伸出胳臂来,与萧樱草的手臂相绕,将匏樽递到了对方的唇边。
“伏愿娘子芳龄永驻,你我情深不改。”太子在喝下酒液之前柔声道。
“愿夫君成就千古伟业,你我携手百年。”萧樱草也笑吟吟地答道。
他们彼此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好像都要将心上人的容颜永恒地镌刻在心中,纵使经历十生十世,也磨灭不去。
然后,两人同时为对方举杯,低头将酒液度进了口里。
酒液甘甜而带着微微的辛辣,在口中缓缓地流淌,就好像那新婚的滋味一样。
两人一口饮尽,缓缓放下手来,萧樱草凝视了太子一会儿,突然调笑道:“殿下方才在席间应当饮了不少酒,这时又饮了一杯,不会醉倒吧。”
太子失笑道:“娘子多虑了,为夫生来就不胜酒力,平常在席间都是滴酒不沾,故而众人都不会前来劝酒,方才宴上,只以茶代水与宾客喝了几杯罢了。”
萧樱草有些不信,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竟然会不胜酒力,她凑到了他的身边,闻了闻他胸前的衣襟,果然没有闻到酒味。
太子看着她低在自己胸前的头,眸色加深,喉结慢慢地滚动了几下:“当然,和娘子的合卺酒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下的。”
“今日席间,为夫不敢饮酒,也是怕醉了,在晚上辜负娘子。”
太子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唇边吐出轻暖的气息,洒在萧樱草的脸上,醉红了她的半张脸颊。
太子的眸光集中在她的眉间眼上,鼻尖唇面,浮浮沉沉,深深浅浅,捉摸不透。
其中涌动着一股快要禁锢不住的气息。
“可以吗?”太子轻轻问道。
明明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萧樱草却从他的眸光中窥探到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她的脸颊和心脏在一刹那都像是在被火烧一般,她的语言能力也仿佛在一瞬间被压制住了。
寝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微微跳动的烛火证明着时间的流动。
萧樱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正眼睛,直视着太子道:“好。”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但还是被太子听进了耳朵里。
他眸中平静无波的海面终于被打破,滔天巨浪开始在其上翻涌滚动,其中陡然间释放的情绪,令人心惊不已。
萧樱草忽然有些后悔了。
**
天色渐晚,四皇子府上,徐沁琴在一处小院的寝房里,坐立难安。
她拧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自己的侍女道:“四皇子回来了吗?”
侍女摇了摇头:“四皇子应当还在东宫吃酒。”
徐沁琴听了这话,又想到了萧樱草,一时心情复杂,不知是苦涩还是暗恨。
今夜,萧樱草应该有无数人祝福,风光无限,而她只能被冷落在这个偏僻的院子里,心中的冷寂清苦无人能知。
她虽然在皇子府,但现在住的这个院落远远不如她在徐国公府的住处,以致于她十分怀疑,是不是四皇子故意报复她才会如此为之。
过了两刻钟,侍女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徐沁琴问道:“是四皇子回来了吗?”
侍女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四皇子殿下方才从东宫出来以后,似乎是喝醉了,就直接去了烟柳街。”
“现在应当是在……红粉楼里。”
说到最后,侍女的声音低不可闻。
咔擦一声,徐沁琴的指甲应声断裂,她的心中涌起无边的羞愤和怒意。
她并不喜欢四皇子,但不代表她愿意让四皇子这样轻视自己,狠狠地打自己的脸。
他怎么能……
不行,她徐沁琴生来就美貌尊贵,怎么能让一生就在这冷宫一样的院落里慢慢消磨,甚至无声无息地死去,不为世人所知?
她一定会改变这一切的。
徐沁琴紧紧地攥住了手,方才断裂了半截的指甲掐进了肉。
**
此时,柔仪殿中,宫人肃正整齐地立于殿外,无人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便能听到从某个地方传来的细微声音,若隐若现,如丝线般在空气中浮动。
殿内的萧樱草此时难挨得很,刚刚被挑落的红色盖头不知何时被绑在了她的眼睛上。
视觉被阻挡了一整天,还没恢复多久,便又被覆盖了。
在这种情况下,身体别处的感官会越发的灵敏,轻轻一个触动都可以挑动全身的神经。
这是他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萧樱草最后的意识中便只剩下这句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的作话、标题和章节提要再也不敢多说话了呜呜呜,标题就是我的想法感谢在2020-03-26 22:56:22~2020-03-27 17:4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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