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几个小时的秋雨, 回来两个人都冲了个热水澡, 换上了干燥的衣服。
施语拿了医药箱,替陆行止处理了眉骨上的伤口, 指甲长度,不深, 消毒后施语往上贴创可贴。
陆行止躺在沙发上, 被施语摁着肩, 提醒了好几遍别动。
施语消毒时的架势如临大敌一般, 小心翼翼,稍碰上自个儿就“嘶”了声。
“不疼。”陆行止扯唇笑了下, 任由着她摆弄。
施语撕开了创可贴,贴上去的手还有些抖, 皱眉,“没说疼。”
“嗯。”
陆行止垂着长睫, 白净的皮肤没有半点瑕疵, 是被过分偏爱的宠儿。
施语贴完创可贴,视线下移, 就能看见陆行止优越的高挺的鼻梁。
唇并不是过分的薄。
好像一切都刚刚好。
“好了,早点睡。”施语是半跪在沙发上的,扶着沙发靠背起身,转身盖上了医药箱。
刚要走时, 手腕被拉住。
皮肤接触的地方,带着凉意。
施语转身。
陆行止抬眼,垂下的眼尾带着点小可怜模样, “我没想动手的。”
他垂眼,“是他先骗我。”
“他说动了你,你受伤了,你的衣服,也在。”
施语舔了下唇,胸腔里发堵说不出话来,是她从未体会的感觉。
她知道他不会没有原因动手。
但没深想过,他是为了自己。
好半天,陆行止没有等到回应,再次抬起头,眼睛看着她,“我是不是,不该动手?”
“……没有。”施语一想到他在雨夜里的样子,就无法不心疼。
“你别生气。”
“谢谢。”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陆行止稍怔了下,弯唇又跟以往一样软到心底的笑起来。
施语笑了下,“没生气,真的。早点睡。”
第二天,陆行止光荣的感冒了。
施语给他测量了下温度,直接烧到了三十八度七,头重脚轻,始终昏昏欲睡。
本来白皙少血色的脸,因为发烧,皮肤都被烧成了淡红色。
施父施母在药上一向为她准备的齐全,各种症状的感冒药一应俱全。
施语找来发烧的,让陆行止吃下。
但病了的陆行止显然就是个小孩性子,勉强吞了药丸,却在喝冲剂时一直抗拒的摇头。
宁愿抱着脑袋,继续发烧,也拒绝喝掉。
施语只好放下了杯子,去拉他的手,好不容易才拉开了一只手,露出红的滴血的耳朵。
本来要严厉讲道理的话在看到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时又收了回去。
施语只能蹲下身,抵着床沿,只露出双灵动的眸子,看着陆行止。
“喝完再睡,你……听话。”
尾音是显而易见的软了下来。
陆行止疲累的睁开眼,眼睛里像是蒙着层水雾般。
轻微的摇头,“不要,苦。”
“甜的,”想到对方不是三岁小孩,又重新解释,“说明书都写了,甘苦甘苦,说明不止有苦也有甜,但甘在前,所以甜大过苦。”
陆行止轻笑了声,听着施语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双臂撑着身子支起上半身。
施语如同雨后的蘑菇,瞬间冒出头来,将药递给了陆行止,“一口喝下去,就没那么苦了。”
看着那如同墨汁的一团,陆行止眉快皱成小山丘了。
施语觉得自己像是逼他喝毒一样,催促,“放心,真是甜的,快喝。”
陆行止仰头一口喝光,只是在吞下去时,表情异常的难过。
可能她挺变态的,竟然觉得这一幕还挺好玩的,可可爱爱。
得逞后的施语正要起身,还没站直就被拉住了手臂,身体往前,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声条件反射的啊以唇封缄。
药的苦味在唇齿间蔓延。
温热的触感刺激的施语睁大了眼,入目是染着几分笑意的眼睛。
陆行止放开她,虚弱却又弯着眉眼,问:“施施,甜吗?”
正常的,就像是耐心的等待客户品尝后的感觉。
施语:“……”
如果不是看在他病这么重,她说不定会直接考虑一巴掌拍死他。
怎么就,怎么就吻了?
虽然在那晚上,她抱着人啃了不知道多少次,但这还是不太一样!
“嗯?”陆行止笑容里带着几分小恶劣。
施语抿紧的唇弯起勉强的弧度,“甜。”
陆行止点点头,“我也觉得,很甜。”
施语:“……”她真的好像打他啊。
陆行止吃过药,倒头睡下。
生了病总不能什么都不吃,施语不太会弄,但煮个粥还是可以的。
她去厨房熬了一锅粥。
林茜打来电话时,她正关了火,听林茜说完,只说过去了谈。
……
施语到了林深见喵。
林茜白皙的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眼尾泛红,明显是哭过的,但她又很克制的不想表露出来,更加让人心疼了。
见了施语,林茜勉强挤出了个笑,“语语。”
施语抬手搭着林茜的下巴,看了眼巴掌印,神色冷了点,“谁打的?”
“不认识,我没见过那女人。”林茜咬了咬唇,眼眶里眼泪又要夺框,被她又逼回去。
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上午,三个女人径直走了进来,穿的用的,都是名牌。
林茜自然的上前问:“你好,看猫吗?”
为首的从上至下的打量了眼林茜,毫不客气的的嗤了声,“就你们店里这些土猫,让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晴晴,你别说的这么直接啊,不然这垃圾回收站的姐姐该不开心了。”
“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们晴姐说话就是直了点。”
土猫、垃圾,饶是脾气再好的林茜也被这几个字刺的难受,“对不起,这里是宠物店,如果没兴趣,请出去。”
顾晴晴往林茜身前一站,带着优越感道:“开店赶人可不是什么聪明人的做法。”
林茜平静的抬眼,“开店只是不赶客,你们不是客人。”
“当然,我们是算不上客人。”顾晴晴笑的肆意,反手一巴掌甩在了林茜的脸上。
“但你觉得你算什么个东西,我动动手指头你跟你猫只能睡大街的卑贱女人,赶我出去,你配吗?”
“不哭吗?憋着干什么,你们这种抢别人男朋友的,不就是靠着楚楚可怜勾.引男人吗?”
“怎么,是不是还想打回来?我就站着儿,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顾晴晴步步紧逼,林茜往后退了几步。
她一想到行止哥哥那么冷傲的一个人,竟然为了这女人直播逗猫,她都恨不得掐死这女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抢过任何人的男朋友,”林茜始终保持着该有的礼貌,不卑不亢,指着门外,“请你出去。”
“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陆行止!”顾晴晴没忍住,一巴掌又要甩上去,但没打上。
林茜有了防备往后退了步,但她做不出这种打人的举动,依旧梗着脖颈,“请你出去。”
三个人互相看了眼,嘲讽的笑出声,看林茜仿佛小丑般。
顾晴晴拍了拍手,“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最后跟他分手,不然下次我再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林茜将抢男朋友那些难听的话给省去了,只说了一个叫晴晴的女人来找麻烦,奔着陆行止的,让施语要小心点。
毕竟真正跟陆行止同进同出的,是施语,她担心那个女人又去找施语麻烦。
晴晴。
施语不可避免的想到同样无聊且恶劣的女人,一样的幼稚。
她让林茜叫师傅装好监控。
但因为陆行止还发着高烧,不能一直在店里,让这个叫晴晴的人再来就直接通知她。
……
回去后,施语热了粥,叫醒陆行止吃完又吃了药。
施语抬手探了探额头,还烫着,“要是今晚再不退烧,明天就得送你去医院。”
陆行止抱着被子,头发凌乱,在听到医院两个字时条件反射的摇头。
“哟,你还讨厌医院呢?”施语觉得这人生病是真退还成小孩了。
施语看他病恹恹的就想逗他,“那我就还真要送你去医院了,最好是能住院,住个半个月,让你好好休养。”
她是将他当傻子哄了。
陆行止支着眼皮,笑的虚弱,“你大概是忘了,我们没钱。”
施语:“……”
没钱的人连胡说八道都难。
“行了,再好好睡一晚上,不行再说。”没钱也不能看着他高烧不退不是。
施语起身,替他关了灯。
施语还没睡下,门还没关上,陆行止抱着枕头出现在了门框里。
高大的身形,在病了后,如同大型的没有攻击力的犬科动物。
此刻犬科动物就差没将耳朵耷拉下来,因为发烧而显得湿润的眸子,就那么看着施语。
施语看这架势就明白过来,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行,不可以,你想都不要想。”
她坚决不能助长陆行止的嚣张气焰,否则他还真当生个病就该是万能的。
三分钟后。
施语在陆行止的目光败下阵来,神情复杂被一团火炉抱在了怀里,额头贴着肩窝,烫的灼人。
陆行止跟说好的一样,只是抱着,并不乱动,也不能说话。
他几乎是抱着她,就直接睡过去了。
施语不太习惯跟人分床,迟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好一会。直到再也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两个贴的几乎只有手掌宽度。
近到仿佛都能看到白到透明皮肤上细小绒毛,长睫根根可数。
施语小心拉开搭在腰间的手臂,动作放轻的下了床。
她站在床边,看了眼陆行止,他自然毫无防备的,像是本该如此。
施语洗漱完毕,推门正要给自己倒杯水时,看到屋子里多出来的两个人,有那么一刻石化在了原地。
施父跟施母穿着最寻常的衣服,在她的厨房里忙进忙出。
一桌子上摆放着丰富的菜,施父做主厨,施母正从厨房端着一盘菜。
听见开门声,两个人同时看了过去,笑的极为的灿烂的。
“宝贝女儿,surprise!”
施语想到了她房间里多出来的一个男人,就不是很能笑的出来。
这份惊喜变成了惊吓。
她默不作声的关上门,干咳掩饰着自己那细微的不自然,“爸妈,你们俩怎么突然来了?”
也不给个暗示什么的,这下想藏都没时间藏了。
施母笑的俏皮,“这个主意是我出的,要是提前告诉你了,就不是惊喜了。”
“我也跟你妈说了,提前打声招呼,怕你不在,但你妈非说顺便查房。”施父停下动作,故作无奈。
放下了菜色,施母走过来,看着施语的眼睛,“当然,我得看我宝贝女儿有没有藏什么不该藏的人。”
“呵呵呵。”施语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干笑几声,“你俩可真逗。”
“不是逗你玩,是认真的。”施母的手臂已经越过了施语,握住了门的金属柄,“我得好好查一查。”
施语心里咯噔了声,还没等她忽悠过去,门从里打开了。
“施施,我好了。”陆行止还微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房间里的气氛,在瞬间变的诡异。
施语清晰的看见施父正在握着菜刀切菜的手瞬间收紧,以及自己母亲大人快要即将喷涌的怒火。
“等等,我觉得我是可以解释的。”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冲着施语吼道:“他是谁?”
偏陆行止可能脑子烧糊涂了,不太能认清局势,还乖乖的弯腰跟两位打起了招呼,“叔叔阿姨好,我叫陆行止。”
……
二十几平米的客厅里,气氛浓重的如同压城的乌云。
施父施母左右分开,陆行止坐在剧中,显得孤独弱小又可怜。
“你跟我们语语是怎么认识的?”
“你昨晚为什么住在这里,你们应该没住在一起吧?”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住在这?”
“……”
眼看着这两位很不对将人给活吞了,施语出面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他呢,是我留下来的。而且我们昨天,也不是你们想的,他还发着烧呢……”
陆行止手背贴上额头,对着施语摇头,“不烧了。”
施语:“……”这脑子是彻底给烧没了。
施父一听还护上了,就更生气了,“我们还没问上你,你别说话。”
“你也别在这了,出去,买瓶酱油。”施母催促她出去,从钱夹里抽出了一百块递给了施语。
给完又拿了回来,“差点忘了,你不能拿这么多钱。”
然后又换上了张二十。
施语:“……”她是一个不配拥有一百块的打酱油的。
但她担心自己出去这一趟,再回来陆行止骨头都不剩了。
毕竟这两位白手起家出来的,在某些事上的手段,还是很不一般的。
陆行止看出她的想法,弯唇,“放心,我可以。”
施语起身,踩着拖鞋出了门。
下了楼,迎面碰上了个十五六的姑娘,齐耳短发,低着头,却没有年轻时该有的朝气。
季阿姨追出来,“唉,你早上吃那么少,怎么行呢。”
但小姑娘只一味的低头往前。
季阿姨看见了施语,笑着打起了招呼。
施语扬了扬手,在小姑娘身后,去打她的酱油了。
到了超市,小姑娘却没有往公交车站的方向去,反而转了个弯,先去了便利店。
也不着急,就在便利店坐下吃起了面包,这样的速度,显然是赶不上上课的。
清秀的脸上,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愁容跟低落。
施语想起季阿姨曾经谈起自己女儿一落千丈的成绩的头疼,总担心女儿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
这样一看,这大概也是原因了。
一时半会施语也回不去,也在便利店坐下,啃着面包。
小姑娘认出她,警惕的像是竖起耳朵的小兽。
施语笑,“放心,我不告诉你.妈。”
小姑娘紧张舒缓了些。
别过脸,依然是动作缓慢的啃着面包。
施语闲着玩手机,她不笑时,本来就厌世的脸,就透着几分疏离感。
而且她看起来也没比自己大多少,没有化妆的脸干净漂亮,季莹忍不住朝着这边偷偷看几眼。
她身上又带着自己羡慕的洒脱。
施语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了,站起身,“我吃好了,先走了。”
季莹不自然的抬头又闪过,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施语去前台买了两盒糖,将其中一盒递给了季莹,“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糖会好很多,请你了。”
说完,踩着拖鞋走了。
上楼前,施语还在想,自己的父亲大人到底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应该冲动到动刀子。
施语开了门,发现从她走后,三个人的位置一直没有变过。
正要开口时,三个人都看向了自己。
那是一种比刚才还要诡异的感觉。
施母笑吟吟的问:“来,我们谈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施语:“?”
作者有话要说:混子施:这又是什么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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