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那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施语负责的奶奶开了口。
爷爷已经起身,闻言摆手,“这些,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应该的。”
“那那些做儿女的看我们不是应该的?”
爷爷无意争执,自个儿离开了。
施语与陆行止对视了眼,问奶奶,“他孙子有多久没来了?”
“来了就两次,一次送他进来,另一次就是半年前,哄着老哥哥卖了老房子。”
说难听,就是为了钱。
剪完奶奶起身,喃喃,“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讨人嫌,早点死就好了。”
施语多看了眼两位老人的背影,说不出什么感觉。
中午休息时,施语从养老院前台拿到了爷爷孙子的号码。
她找了块后院的空地一隅,播了过去。
那边响了两声,问:“喂,你谁?”
施语用着播音腔的字正腔圆道:“您好,我是正阳养老院的工作人员,请问您这段时间有时间吗,您爷爷身体不太舒服。”
“我不方便。”那边不客气的说完,已经挂了电话。
今天是周末,除了加班还能有什么事。
施语又播了过去。
还没开口,那边已经没好气的回复:“这种事你打给我爸不就行了,一直……”
“你爷爷病挺重,有东西要亲手交给你,你如果不方便,我就通知你……”
“等一下,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他不让我们经手,我猜应该挺贵重的……”
男人直接打断了施语的话,“我过来,你别通知我爸了。”
“好的,请你尽快。”挂了电话,施语啧了声,如同恶作剧一样嗤笑了声,转过头就看见了陆行止。
站的笔直,如同一棵健□□长的小白杨。
这就尴尬了。
她有一种被当场抓住的窘迫。
“是姜爷爷的孙子吗?”陆行止弯唇,“你在骗他。”
施语战术性的干咳了声,拍了下陆行止的肩,“错误性示范,小朋友不要模仿。”
人溜走了。
陆行止抬手,伸手刮了刮眉骨,“小骗子。”
但他的小骗子是从小被呵护的宝贝,尚且不知道人性能恶心到什么地步。
在施语离开后,陆行止打给了楚贺,“找几个人过来。”
楚贺一愣,“有人找您麻烦吗?”
陆行止笑了,“倒不是。”
等楚贺带着人过来,拦截了那个二三十岁稍胖的男人后,才明白。
不是有人找老板麻烦,是老板找别人的麻烦。
楚贺找的人,无一例外是体格健硕的西装男,一拳下去可能塌半张脸。
陆行止身形高挑显得略清瘦单薄,垂着的眼眸,透着斯文败类的气息。
男人胖圆的脸,挺小的眼睛在此时因为惶恐睁大了眼睛,额头上冒着汗珠。
靠着墙,不知所措。
“我不认识你们。”男人被这阵势吓的不轻,但这些面孔,哪一个他也没见过。
陆行止忽的笑了下,唇色像是能滴血般,睥睨着他,“别紧张。”
男人手一抖,一看到那双眼睛,妈的,更紧张了。
……
施语听工作人员说,姜爷爷的孙子来了,施语三两步过去,看到略胖的年轻男人拎着水果跟些鲍建平走来了。
还算这小子有良心。
到底是骗着人过来的,怕见面了被戳穿,施语过去跟他解释。
男人憨厚的笑了笑,“我知道,是你们想让我多来看看爷爷,也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顾得上。”
“你能这样想就很不错。”
施语狐疑的看了眼男人。
这男人跟她在电话里的语气分明不一样。
姜爷爷本来跟人下棋,一听工作人员的话,棋也不下了,小跑去了大厅。
一见到半年没见过的孙子,姜爷爷咧嘴一笑。
“爷爷。”男人走过来,“您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我哪用得着你来看我,工作不忙吗?有时间也休息着,别来回奔波怪辛苦的。”
男人摇头,“不辛苦,我给你带了点东西,都是软的,您吃的动。”
姜爷爷皱眉,“又花这些钱,你自己都没钱,还费这些干什么?”
“给您花钱,我乐意。”
“……”
这孙子突然这么孝顺了,施语还觉得有些奇怪,侧身看着身边的陆行止,小声问:“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一个吸血虫一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想开了?
陆行止用着同样音量道:“或许是良心发现。”
在聊天时,男人时不时抬眼,看向施语与陆行止的方向。
每一次的抬眼,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施语捕捉到这份异常,更加奇怪的看着陆行止,“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看你。”
而且还挺害怕的神情。
“是吗?”
陆行止唇红齿白小模样,看着比什么什么都要无害。
嗤,怎么会害怕陆行止呢。
怕自己的可能性都要比陆行止大的多。
“聊什么呢?”迟冶大咧咧的从身后突然发声,自然靠着墙壁到的了施语的身边。
“季主任可让我们去铺床,你俩别老是墨迹,为了提高你们的工作效率的,我被组织安排进来监督你们俩。”
施语嫌弃的扫他一眼,“你,无权代表组织。”
迟冶厚着脸皮,跟着施语陆行止。
他一个大男人没做过这些,一碰床单就烦,但看见陆行止有条不紊的动作时,他勉强忍耐了下。
等到施语出去时,迟冶就开始找事。
“就陆行止这样磨磨唧唧的,什么时候才能叠完?”迟冶手上动作,嘴上还不停。
睁大了眼瞅了眼陆行止,满脸的嫌弃。
陆行止扫了眼迟冶的,“不合格做的再快有什么用?”
“我这怎么就不合格了?”迟冶挺直了胸膛,“你可以侮辱我这个人,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作品。”
“你可以理解成,我在侮辱你这个人。”
“施语也不在这了,你干脆也别装了,就跟你之前一样。”迟冶走过去。
但陆行止神色正常,毫无反应。
迟冶受不了这个,伸手就要将陆行止抓过来,手在半空,被鸡毛掸子打了下。
施语用鸡毛掸子指着他负责的床,“仗着自己五大三粗的欺负人,你好意思吗你?”
陆行止将换了的被子叠好,放置好,“没关系,施施,对长辈我可以忍让些。”
施语一副“你看看人家”的表情,十分不赞同的看着迟冶。
迟冶:“……”
啊啊啊,他就吃了冲动暴躁的亏。
……
在养老院一天结束,迟冶提议带着大家去酒吧玩一趟。
从来没去过酒吧的叔叔阿姨都有些蠢蠢欲动,毕竟这次有酒吧老板带路,应该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可怕。
施语跟陆行止是被半推半就拉着过去。
一行人去了迟冶三无产品的酒吧。
里面整个装潢是粗粝的现代工业风格,配着重金属的音乐,别有一番味道。
迟冶是老板,里面的人自然都认识,打了声招呼,径直带着组织去了二楼包间的位置。
“这包间是不对外用的,我就拿着招待朋友,大家都随意点。”
迟冶让人去取了一箱子酒来。
气势汹汹的往桌子上一放时,几个能喝的叔叔都摇头,“这可喝不了。”
“没事,有能喝的呢。”迟冶的目光时看着陆行止的,“怎么着,敢不敢比一比酒量?”
陆行止没直接回答。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眸底很静。
“这还没开始比就不敢了?”迟冶挑衅意味十足。
“行了,你觉得他能喝吗?”施语看出迟冶眼底没来由的敌意。
其他也打圆场,“是啊,小陆酒量也不好。”
“小陆上次连啤酒都不怎么会喝。”
“……”
“怎么比?”陆行止忽然开了口。
在其他人看来陆行止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单纯。
迟冶是开酒吧的,平日就泡在酒里,喝酒怎么会输?
迟冶将两瓶酒砸桌上,让服务生倒满数十个杯子,“酒不限量,谁倒下了算谁输。”
施语:“比什么,来这是找个乐子,不是等着送你们去医院的。”
迟冶看着她,鹰一样的眼睛有着志得意满,“那我也要看看谁进医院。”
陆行止完全像是刚混完新手村的小菜鸟,却被人忽悠了的点头,“好。”
迟冶是个粗人,一开始,就大口的往下灌,看着陆行止一口一口的,满是蔑视。
但时间一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迟冶没了刚开始的势头,吞咽的动作慢了下来,但陆行止始终面不改色的保持着刚才的速度。
到了后头,迟冶头重脚轻,明显感觉胃部有了灼烧感,有时候需要缓一缓才能的继续,但陆行止依然轻轻松松。
倒下去的那一刻,迟冶还在想,难道这小子喝的是水?
迟冶倒下的那一刻,众人都有点看呆了,呆呆的目光看向陆行止时,他刚喝完一杯,规规矩矩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施语神情复杂,这算不算是小菜鸟血虐了满级号大佬。
而小菜鸟表示毫无压力,脸不红心跳正常的,还能继续喝下去。
回去的路上,施语想到迟冶倒在桌上的满脸赤红的猪头样,忍不住笑,“可以啊你,太长脸了。”
但身边的人没有回应。
施语去侧过身一看,陆行止站的笔直,眼神跟动作都相对迟缓。
明显是醉了的表现。
不是没醉,而是反应比正常人慢半拍。
看到施语的脸,陆行止咧唇一笑,森白的牙齿,几乎弯成一道线的眼睛。
“施施,你再夸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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