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十六岁青春期的少女而言,有时候一点小事足够影响心情好多天。
程衡带给林向月极大的负面情绪, 使得她对程衡更加反感。
开学, 林向月的左腿伤势痊愈,可以接手学生会巡逻等事务。
高一下学期, 新生们经过半个学期和高中生活的磨合,对学校不像学长学姐们那样产生倦怠, 正是少男少女们萌动恋爱气息的时候。
活跃在校园前线的林向月,成为男生们的第一目标。
她抽屉里的情书增多, 荣誉墙上的照片经常不翼而飞, 连写了名字的名牌都不放过。
月底放假回家甚至有人跟踪到她家小区附近, 徘徊偷窥。
又一次吃完午饭在食堂门口被人拦住, 她能维持住的心平气和, 仅因为个人素养。
对方扭捏地递给她一封信, 光看封面的色调和只言片语, 便知意图, 林向月接手里麻木说声谢谢。
给她情书的男生不死心, “你先说你同不同意。”
“目前我以学业为重,不考虑这些。”已经引起围观, 她尽量给对方留面子。
男生并没有就此打住, 遭到拒绝恼羞成怒, “我好几个朋友追你,你全部不同意, 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
寝室里的人长期一块结伴吃饭, 林向月身边的室友们看得急眼, 陈若雪率先道“你们靠追女生攀比是吧没听见我们家向月说,她不想谈。”
汪烟嘲讽“找什么样也不关你的事。”
周围看热闹的指指点点,林向月懒得多纠缠,拉着前面的室友说,“我们走。”
“等下,”男生继续拦路,“我最后一遍问你,你答不答应”
林向月冷声道“我说过,我现在不想谈。”
旁边人起哄,骂这男生自己长啥样没点数还来泡美女。
男生双目充血,如头蛮牛冲着要抱林向月占便宜。
林向月退后,室友们阻拦,有热心的其他男同学拉住发疯的男生,对方大吼大叫,场面混乱,闹得食堂里老师出面。
平静了风波,男生罚写检讨道歉,受害人林向月先回了教室。
她右脸耳边连着脖子被对方抓出三条印子,她肤白,红痕便显得可怖。
陈若雪用打湿水的手帕帮她冷敷,恨不得把那个男生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林向月按住手帕,她脸色不怎么好,拿一本数学练习题算算写写出气。
门口有其他班的男同学找“林向月在不在”
食堂发生的事班上传遍了,视线刷刷地来回看向两人,以为林向月的又一个追求者。
林向月啪一声放下笔,“你找我”
“是别人托我跑腿送东西。”男同学感觉气氛不对,没好意思进教室,递给第一组的一个女生。
东西很快传到林向月的桌面,纯色纸盒,打开,拼接的她和一个陌生男生的结婚照。
站在一边的陈若雪抓过盒子气势汹汹地丢进垃圾桶,“真恶心,谁干的”
林向月的面色苍白几分,瞧着疲惫不堪。
那个负责跑腿的男生送完东西早立马溜掉。
晚间寝室熄灯后,汪烟说“张刚叫我给向月提个醒。”
张刚和汪烟同桌过一段时间,两人关系保持得挺好。“别个班的男生谣传,有人出钱买你的果照。”
“艹”“神经病啊”“是哪个傻逼”“太过分了”“好恶心”汪烟的话像一滴油砸进热锅,寝室里的女生纷纷炸毛。
气归气,关键如果消息属实,以后林向月可怎么办。陈若雪道“向月,以后你洗澡千万要叫人陪同,专门守帘子外面。”
薛雨弱声弱气地问“买照片是有仇吗”
付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有的人得不到心里恨呗,想着大不了把你名声搞臭。”
薛雨无法想象,“会有同学这么坏吗”
付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预防点准没错,人心复杂着呢。”
陈若雪扶着床架站起,戳动林向月的蚊帐,“你听见没。”
里面半天传出一声清浅的嗯,带着浓重的鼻音。
原本有大篇话要交代的陈若雪默默躺回自己床上,寝室里也跟着安静。
不知是谁叹了声气,每个人心里跟着压了块大石头,感到沉甸甸的难受。
流言跟插上翅膀一样,飞遍高一所有班级,嫉恨林向月的人把它当成抹黑的把柄,求而不得的人把它当成香艳的传闻,编得有鼻子有眼。
九年后的林向月强大得可以不在乎同事的任何言语攻击,认为弱者才适合叫嚣。
但少女时期的她,尚未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去消化别人异样的眼光,她独自忍受这种压力,只能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躲在被窝,咬牙无声流泪。
心事重重地忙于学业,兼顾班长和学生会的职务,林向月终于病倒。
疲劳性感冒,请假去医务室打点滴,吊完两瓶水,上午第三节课离结束只剩十分钟,不好进去打扰,她走到校道前方的竹林旁,坐长椅上等。
而正巧遇见从竹林里走出的程衡。
两人照面,程衡戴着口罩,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一双深沉的眼睛波澜不惊,“好巧。”
她可不想要这个巧合。
程衡坐她旁边,盯她的腿。
她穿着肥厚的校裤,不露曲线。
程衡作势要抬,惊得她站起,躲两步远,怒视地道,“程衡”
“戴了吗,”他犯了烟瘾,有点烦躁。
“戴什么”
“我送你的链子。”
她一辈子都不会戴那东西,“我忘记了。”
“忘了”程衡冷笑,“听说有人出高价买你的私密照片,这个活你看我要不要接”
凭程衡的手段,她只要待这学校一天,根本无处可逃。
看她的脸色白得像纸,程衡拿出手机时钟计时,“给你三十秒考虑。”
过了时间还没听到她的回答,程衡抬起视线,见到的林向月已然满脸的泪。
她因生病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唇干枯,程衡的胁迫令她愤恨和屈辱的情绪交织,这段日子压在身上的负面情绪集中爆发,眼泪不受控制地滚滚而落,她上下牙齿打颤,垂着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程衡啧了声,“你哭个什么。”
她用衣袖粗糙地抹去眼泪,头晕脑涨,身体摇晃了一下又勉强站稳,跟瓷瓶似的随时有打碎的危险。
程衡冰封冷漠的心突然为这画面燃起一丝热血,体内的戾气暴动,他站起来用大拇指抹掉林向月眼角的眼珠,扯低口罩,舌尖试探地轻舔。
咸的。
和普通的眼泪没什么不同。
可他就觉得林向月哭得格外勾人。
林向月擦干净眼泪立马冷静。
他没看够,“你怎么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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