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帮小弟露出深信不疑、膜拜神祗的眼神后,舒晴觉得差不多火候了, 背上自己的背包, 扔盯着他们那批货。
“东西拿来, 在这等我,我回去跟叔叔商量一下。”舒晴说。
五个人一点儿也不怀疑对方是骗子了,就是有点心疼货物, 李大虎肉痛道:“小白, 你们贼窝那么有钱, 还惦记着这点东西呢。”
舒晴切了声,“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甭管大小, 顺手牵羊是我们的基本素养!”
前面那一句文绉绉的听不懂, 后面那句太有道理了!不愧是贼祖宗。
没错,这行干惯了,碰到能拿的都想拿,甭管是什么。
这套黑吃黑玩得溜,李大虎甘愿臣服,叫兄弟们装货给小白带上,“姐,下个月干收藏家那一票, 别忘了咱。”
“忘不了,我这就回去问我叔叔,派车来接你们。”舒晴咬牙, 把两包货一左一右挂肩上,连带小黑驴,揣衣兜里了。
舒晴稳住步伐往前跑,挥挥手:“站原地!不许动!等我来接你们。”
“姐你走好!”
快到巷口时,一阵不合时宜的警笛声响了起来。
舒晴心中大骇,拼命往前跑。
越急越出错,脚下绊了好几下。
而身后的人追了上来。
“小白!警察来了,贼祖宗带我们一程!”
是跑是留呢?能不能跑到安全范围?
舒晴纠结之际,后面立马传来李大虎反应过来的暴怒声:“傻缺,是她把条子招来的,我们被她骗了,抓住她当人质!”
两个背包被他们绑得严严实实,不知从哪脱开,舒晴一边挣得把两手反束上,负重的速度越来越慢。
“小白,站住——”
李大虎不知抄了那根近路,猪兵天降的拦到了前方,堵住主去路。
舒晴脚步一刹,锋弯急转,往侧旁一条小径闪去。
白马胡同他们比她熟悉,没多会,身后的声音如影随形的逼近。
一只手突然抓上了身后的包袱,控住了她的行动,舒晴骇然之际,又突然松了,跟着响起小混混的惨叫声。
条子说不定把这里包围了,李大虎看到送上门的肥羊,想一个也是捉,两个也是绑,当即动手扑上去。
怎么会传来打斗声?他们内讧了?
预备再度逃跑的舒晴,不经意扭头一瞥,目光定住了。
他怎么会出现!
秦见跟李大虎拧在了一起,一个熊腰虎背,一个高挑精壮,不分轩轾的怼着。
但李大虎还有同伙,他抄起板砖,往秦见脑袋上砸。
“小心!”舒晴心脏快跳出来了。
秦见硬抄起两百斤的胖子,转了个位置。
嘣,板砖没砸脑袋上,但拍在了他手腕上。
秦见眸光一厉,腿反射踢翻拿板砖拍他的人。
李大虎寻到破绽,将他反拧压下。
两人团结在地面,掐得你死我活。
小弟又来捣乱,这回直接亮出了刀子,垂直往下捅。
令秦见骇然的是,下一刻,一道身影扑覆了上来。
“不要!”他瞳孔骤缩。
舒晴感到背后被撞了一下,什么痛楚也没有。她怕是直接升天了。
这群人被秦见拖垮,人质没抓到,跑也跑不掉。
很快被搜查过来的警察逮捕起来。
秦见将人托坐起来,焦急的抚摸她后背:“伤哪了,告诉我,说话。”
魂不附体的舒晴被一喊,蓦的掉下泪来。
“不哭,我带你去医院,”秦见稳住纷乱的心神,将人抽抱起来,好重,好臃肿,抱不到,他蹲下来:“快上来,坚持住,没事的。”
舒晴摇头摆手,绕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轻揉:“手,被他们砸到了。”
秦见的手没感到痛意,完全不知她在哭什么,焦灼:“背疼吗,是不是被刺到了。”
舒晴抱着他的手又亲又揉,像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我老是干蠢事,连累你,我、我对不起你。”哭得上下不接气儿。
秦见终于先一步反应过来,上回剥栗子的时候,他手不小心出血,她都担心得要命。
上上一次,他徒手砸了玻璃,她也急得直掉眼泪。
秦见扯她拥入怀中,一边抵着沉重的东西探索她背:“没关系,一只手而已,什么都没你重要。”
熟悉的触感令她像回到了窝巢一样,浑身温暖一栗,她使劲蹭他怀里:“我好想你,别再那么凶了,我都、不敢找你说话。”
秦见啄吻她头顶发心,“我口不择言的,不凶了,乖,我也很想你,非常非常的想。”
旁边的警察们都泪目了,这怕是电视剧里那种两个人错过多年,经年重逢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了。
想让小情人多团聚一会的,谁都不忍打扰,但他们抱得太久,这架势要聊个没完没了。
一名警官只好擦擦眼泪,上前暂时棒打鸳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题外话:“请问你们这是,分离多久了。”
秦见摸遍舒晴的背部,确定毫无伤痕后,才短暂松了口气。
他看向问话的警察,不知道对方问这干嘛,还是答了句:“两天。”
“……”
警官突然就收回了廉价的眼泪,公事公办的口吻:“麻烦你们一起回警局一趟。”
派出所。
李大虎一行人咬定小白是犯罪同伙,双方各执一词,闹腾得很,警官先把五个人押到另一审讯厅。
周成斌真t气:“你们夫妻俩是不是爱上我了,这见面的频率太高了吧。”
“我、遇上了强盗,这是他们的,也有我的东西。”舒晴脑子还有些混沌,背上依旧被绑,挣脱不出来。
秦见帮忙解下来,他看到背包上的刀尖印痕时,吁了口气。
刚多亏有背包作挡,那一刀才没刺在她身上。
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舒晴逃跑时不把这么重的东西卸下来,幸而错有错着。
秦见刮了下她的鼻子,心有余悸:“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不准为我扑过来。”
舒晴恍惚的目光落到他手上,抬眸对上他,抿了抿发颤的嘴唇:“下次再发生,你别奋不顾身跟歹徒搏斗,拿手去挡。”
秦见睫眸略垂,灯光下端凝她惊如小鹿的面庞,却不能答应:“我还是会挡,你比我手重要。”
舒晴:“我还是会扑,你比我命重要。”
“……”秦见恰将两袋包袱卸下来,结结实实将纤瘦的她包裹进怀里,揉抚她后脑勺:“小傻子。”
周成斌把两袋货拖过去,打开来瞧,敲了敲太阳穴:“等等等,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舒晴你遇上强盗,然后你把强盗给抢劫了?”
气氛陡然被打破,秦见没忍住,嗤的笑出来。
他松开舒晴,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被你遇上。”
“我,”舒晴想起一件事,急惶惶的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喂,表哥,白马胡同危险,你快带姜善离开……嗯,改日再说。”
周成斌跟另一边审讯厅的警官沟通了番,不得了:“厉害了,这次终于不是搞乌龙。舒晴你知道你抢劫的是谁吗?是三个月前我们警方追查的犯罪同伙的余党,为首的那个叫李茂全,行踪一直漂泊不定,他犯的事儿可多了。”
“嗯,他好像说自己,玷污过女生。”舒晴隐下的怒气渐浮。
看她精神恍惚的,秦见扶她到椅子边:“坐下说话。”
他手腕红通通一块,舒晴闪目瞥见,捉起他的手,仰望他:“疼不疼,我们去医院。”
真没什么感觉了,秦见却心思一起,调侃道:“你亲一亲就不疼了。”
“真的吗。”她问得很认真。
两只眼睛干净得像一泓泉水,漉漉带雾,睫如蝶翼颤了颤。
捧着他的手,当真小心翼翼亲了上去,贴唇来回浅浅划蹭。
像一片轻舟,激起层层涟漪,又美好得让他觉得,刚刚欺骗她那句话像在犯罪。
秦见一边愧疚一边无耻的享受着,凝着她满怀柔意的动作。
警官又爆陈年老料,说五个罪犯一口咬定,舒晴是贼祖宗,犯案累累,比他们还罄竹难书。
说得煞有其事,非常笃定。
秦见好奇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拖延这么久的时间,让他们把东西交给你,还说你是贼祖宗?”
舒晴松开唇,却仍拿手捂着,叫他也坐下来,赧然道:“没、没什么呀,是他们自己蠢,我说我是同行,他们就信了。”
然而下一刻,警官又拿到新手资料,从李茂全身上搜出来的录音机!
李茂全竟有一个怪癖,每次出山喜欢把全程录下来。
虽然李茂全自己没承认为什么,但警方听了两段推测,全是他□□人家女孩子时录下别人尖叫的嗓音!
太变态了。
想到舒晴差点也成为其中之一,秦见眸子淬了冰一样寒。
他今晚一定要确定五人初步审判的结果再走。
听多了女孩们的哭喊,在座人又心寒又心塞,直到转播放成最后今晚的一轮录音,气氛陡转。
“合子上的朋友,一碗水端来大家喝喝!”
“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我姓白,你叫我小白好了。呀,莲花子、划十子、小罗考、叉叉子。”
“洒洒水啦,我祖上四代是干军.火商的唔。”
……
“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审讯室已从悲凉的气氛笑成狗。
要不是周成斌跟两人熟,估计已经把舒晴锁起来盘问了。
舒晴窘得想找洞钻进去,捏了捏旁边男人的手:“喂,他们笑你也跟着笑。”
“我咳,”秦见憋了憋,没成功,破功喷笑:“哈哈哈哈哈!”
真娶了个活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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