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二楼的游戏室、健身室、大卧室、书房四间房间,其余一、三、四楼的房间都只简单刷了漆, 安了电线和地砖, 其余一样家具也没有, 除了一楼有台钢琴。
万一来朋友他们的打算是让在沙发上凑合,没料到这种突然三个人说住就住进来的情况。
所幸,一行人嫌上楼麻烦怎么的, 都往一楼的走廊涌去, 没上二楼的打算。
秦见冷睨了他们一眼, 也没招呼客人分配房间的念头,迈阔步上了二楼。
舒晴犹豫了会,先去一楼走廊探探情况。
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刘春发哇哦的惊呼声:“这房间真大,咋个不搬点家具进来, 空着多可惜。叫小秦先搬张大床来。”
罗语凤:“那小子恨我, 你还指望他好好招待我们?床我打电话让家具公司送来。”
目前唯一没听见多少声儿的,就属白茶。
舒晴寻到了走廊尽头最后一间小卧室,才找到了正整理书籍的小姑娘。
十六七的年纪,水灵灵的,五官淡淡的美,跟她人一样娴静。老一辈都喜欢这样的晚辈吗?
白茶抬头看到门边的她,神情慌了下,垂下头盯着书。
舒晴动了动唇:“嘿, 你跟罗阿姨什么关系。”
白茶听她声音轻柔,缓了缓心神,慢吞吞开了口:“乡下, 我爸认识她,我爸让我转来城里读书,阿姨主动说会照顾我,带我来投奔她儿子。”
嘶,秦见虽然毒舌了点,倒真没说错,罗语凤结识的男人不少。舒晴瞄了眼她手上的书册:“今年读高二?”
白茶总是迟愣半晌,摇摇头:“放暑假了,开学读高三。”
舒晴想了想,又问:“你知不知道,罗阿姨为什么毫无预兆的回来,她的目的是什么?”
白茶一脸茫然:“不知道。”
“……”小姑娘是比较好套话,偏偏她一无所知。
“我回来是为了跟儿子弥补天伦之乐!”罗语凤突然从旁边的房门闪出,柔弱的面庞泛上凌厉:“舒晴,你给我过来。”
舒晴蟹行到旁边门口,几番犹豫称呼,直接不叫了吧:“您、有什么事。”
“怎么不叫罗阿姨,还说是我儿媳,你压根就不打算认我这个妈。”罗语凤冷声道。
他妈得健忘症了吧,谁一见面就说不认她这个儿媳妇的,连她老公的下家都找好了,而且您儿子都不肯叫妈她…
舒晴努努嘴:“您不是不满意我吗,要不您先叫声乖巧的儿媳来听听,我才确定不会自作多情。”反将对方一军。
不料想罗语凤不接招,兀自哭泣:“我造了什么孽,儿子不认我,娶的女人跟着起哄不接纳我。你们夫妻俩都不是个好东西!”
罗语凤不理旁人了,求助道:“刘大哥!这间房有一台钢琴,八成是这个女人的,你过来把它搬走,这间屋采光好,我要住这里。”
舒晴讶异了瞬,旋即拦在房门前:“不准动这架钢琴,要么住别间,要么别挑三拣四。”
刘春发这时走了过来,凶神恶煞的撸起西装袖子:“有你这样跟婆婆说话的吗,一架破钢琴怎么了,我进去踹了信不信。”
这是她和秦见录《森林狂想曲》的房间,那时还是土胚房,却把整个森林都弹奏了出来,秦见说要把那份感觉好好保存着,钢琴一直未动过。
想到这里,舒晴一鼓作气将门关拢,找出钥匙把门锁上:“还想安生住在这里,我劝你们不要使幺蛾子。把秦见招惹下来,你们知道他什么脾气。”
“恶毒的女人,幸好大妹子把我带来镇场子,”刘春发怒不可遏,抬脚对准门框:“我就踹了怎么的!”
“刘大哥,”罗语凤一举压向他的腿,推他退后:“算了算了,我选别间。我刚来,不想给小秦找不痛快,咱们不跟这不懂事的人计较。”
锁了钢琴房后,其余由得他们折腾,反正没大件儿,舒晴这就上了楼。
卧室,人不在。
舒晴拧开了书房门,传来噼里啪啦打键盘的声音。
她轻轻关上门,搬了把藤椅过去,坐在他旁边,看他在拟赡养父母的法律条款:“…我觉得,伯母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哦,她的样子不像缺钱。”
秦见直盯屏幕,手下动作片刻未缓,毫不犹豫道:“我能给她的只有钱。”
舒晴抿了抿唇:“听她透露,是想找你弥补失散多年的天伦之乐。”
“我们没有失散,是她避开我,避开债主。如今我把债务都还清,她就找上门来。”秦见抽丝剥茧的精准定义。
她一头雾水的,偏他又不肯多说,挤牙膏一样。
舒晴撑在桌面上支颐,打量男人的眉眼,不惊讶罗语凤有一副惊为天人的样貌了,年轻时一定比她还好看:“伯母她看起来好年轻哦,不会十几岁就生了你吧。”
秦见面无表情的答:“她24岁结婚生子,今年46岁。”
“哇哦,我以为她才三十出头,比电影明星还漂亮,”舒晴手指点了点桌面,迟疑的开口:“她以前虽然迫不得已丢下了你,但在秦家出事之前,还是很爱儿子的吧,这次她非要住下来和你团聚的话”
“不可能,”秦见转头看她,没有正面回答,伸手抚摸她的脸:“你不用担心婆媳关系,她不会跟我们住在一起,很快会解决好。”
“……”我不介意住在一起啊,是你担心。
唉,夫妻间也有私人空间的,他不肯说她怎么办。
晚上七点,秦见拟好一份初步的简易条约,出书房来到客厅。
刘春发在看综艺大笑大叫,白茶估计猫在房间里,罗语凤仰躺在沙发上,白嫩长腿伸到茶几上,正美美的敷面膜。
舒晴跟着坐下,明中观察事态发展。
电视被啪的关掉,一份法律文书被拍在茶几上,秦见坐都没坐,站着说话,想迅速了结:“这份赡养文书你看看,没什么纰漏即今日生效,我马上拿钱给你,相关部门我明天再跑一趟。今晚,立刻离开这里。”
罗语凤动作散漫的拿起来看,刘春发也凑过去,咋舌拍大腿:“这么多!你媳妇儿的呢,咋没算在内,赡养老人是夫妻的共同义务。”
罗语凤施施然放下纸张,兴致缺缺:“小秦,我回来不是为了钱,妈妈想跟你住在一起,就这一个要求。”
刘春发拍了下嘴巴,强忍金钱的诱惑:“没错,小秦是棵摇钱树,跟有钱的儿子住一块,那点赡养费算什么,抱住这块大金山。”
“你闭嘴。”罗语凤斜了他一眼。
似真似假的论调让舒晴犯糊涂了。
他们到底是为了钱?
还是为了什么呀?
秦见兀自道:“条文上有什么不满,尽快说,不然就直接走诉讼途径了。”
刘春发着急,脱口道:“那你把全部财产给我们。”
秦见丢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这轮不到你说话。”
罗语凤怕把他给逼急了,拿起纸张又重新看了遍,柔声道:“小秦,这上面太多专业名词,妈妈看不懂,你给我时间考虑几天好吗。”
“几天?”秦见问。
罗语凤揉了揉额穴:“也许一两年…”看秦见骤然冷沉的面色,她挢舌改口:“一两个月……怎么着也要一星期吧。”
“好,七天。”秦见定下。
“这几天我住在这里,这还是你爸爸买下的地基,真是怀念,”罗语凤提前把他想让自己搬出去考虑的话茬堵住了,取下面膜,径自走向走廊:“我回房了,你们也早点睡。”
夜半,楼下传来不安宁的动静。
敲锣打鼓声?没过节吧。
舒晴还在迷迷糊糊时,旁边的人已经起身,套了睡衣出房门。
瞅见模糊的背影,舒晴惊醒,急忙趿鞋跟上。
“啊,天灵灵地灵灵,老头子我给你烧纸焚香,你不要来找我,散了吧……”
客厅设了一张小供桌,摆了瓜果点心香烛纸钱,八卦镜,还有一些舒晴叫不出名儿的东西。
我去,婆婆还爱跳大神?
秦见听到说辞异常生气,上前没好脾气的将供桌掀翻:“该走的是你,不是我爸!心虚何必还要来呢,那些为你砸钱的男人才是你的归宿!”
“你胡说八道什么!”罗语凤穿道袍,停止手中的摇铃,情绪也很不稳:“我不对,你又有多对,跟你妈大呼小叫,还娶了一个凶巴巴的老婆,蛊惑你赶我们走是吧,她除了身材好长得漂亮还有哪点好!”
舒晴啊了声:“谢谢夸奖。”
秦见扯过舒晴的手,冷声叮嘱罗语凤:“别在我家装神弄鬼,别逼我大半夜把你们丢出马路上。”
说完,带着舒晴上楼回房。
舒晴见识到这堆猝不及防的架势,意识到这家必须有人看着。
回到被窝里后,她悄悄给导演发了条消息,因私事,希望这几天能在家里改稿,必要围读时再去工作室。
导演没睡,很快发来应允的回信。
发完消息,她仍听见身边的男人呼吸不稳。
“你没睡着?”她轻轻出声。
“嗯。”声音异常清晰,带一点沉重。
舒晴打了个滚儿到他身侧,蹭上去一些,将他脑袋抱在怀里轻抚:“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秦见反抱住她腰肢,不舍却迟疑的问:“你要不要回娘家住一段日子。”
罗语凤的出现,瞬间把他生活搅乱了,所有不好的封存的记忆都涌了出来。
还带来一帮牛鬼蛇神。
“不,这是我的家,为什么要走,”只是外人就罢了,他不是会被外人摆布的人,估计还缘由情绪不稳定的自己。舒晴抚摸他头发:“我明白的,以前我爸妈放我到小姑家时去美国时,我也抱怨了好长时间。消失了十年的亲人,突兀的出现,谁一时都接受不了……”
他似平缓的聆听着,但紧绷的呼吸持续了很久,迟迟不眠。
舒晴揉按他太阳穴,发现他呼吸稍畅,有点高兴:“我记得柜子里有朋友送的艾草精油,拿来给你按按,能早些入睡。”
“不要。”秦见按住她的手,习惯了她的味道,他不喜欢奇奇怪怪的味道。
秦见微微斜着身子,枕在她绵软的胸口上,调整了舒服姿势,阖目:“就这么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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