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照进落地窗,满室明亮。
昨天折腾到后半宿, 秦见起得异常晚, 他准备起床去公司时, 发现身边还有人。
看来她也被折腾得不轻。
秦见侧过身,看了她一会,轻轻唤醒:“舒晴, 起床了, 你也要去剧组。”
舒晴唔哝两声, 醒来后眉头顺皱,磨搓小腿:“我不去,在家赶稿,再睡会, 你自己弄早餐吃哦。”
被窝里一拱一拱的, 秦见不明所以,抚平她的眉心:“你不舒服?”
“嗯,好痒。”舒晴意识半糊的呢喃。
秦见微怔,掀开被子来看,发现在她白皙的小腿上肿了两个明显的大包。
半夜有蚊子的嗡嗡声,不是错觉。
她是招蚊体质,家里窗户都安了纱窗,即使开门关门飞进一两只, 走廊和卧室在蚊虫作祟的夏天都会插上灭蚊灯。
夏季过半,她在家里也极少被咬到过,还是一连两口。
没深思, 秦见赶紧从床头柜里翻出药膏,用棉签给她涂抹上。
瘙痒处变得清凉舒适,一直乱蹭腿的人终于安分的睡了过去。
秦见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经遇走廊上牵的插座线时,他目光落到摔在地上灭蚊灯,眸光骤然冷沉下来。
恰巧,刘春发从游戏室走出来,挂着俩黑眼圈,看到秦见打招呼:“小秦啊,原来宝贝都在二楼呢,不把我和你妈叫上来太不够意思了,一楼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游戏室太好玩了,你们年轻人真会享受。”
“灭蚊灯是你拔下来的?”秦见突吼:“谁叫你乱动我家的物品!”
刘春发挠挠后背,看向地上的玩意,努嘴:“我看亮亮的,好奇就拿下来看看了,有什么了不起。”
秦见摔下西装外套,横手抵着刘春发推阻:“罗语凤赖着我无可奈何,你是什么东西,在我家撒野。”
对方口吻平静得宛如主宰,一股凶横蛮力将他毫无抵抗力的推到楼梯口,他拼命揪住扶手大喊:“这臭小子要杀我!语凤、白茶,快来人啊!不就拆了一个破灯,你至于吗你,下回不动就是了!”
第一个赶来的却是舒晴,她在房内听到争执声,捡了地上的西装拍拍就赶过来,拉住男人的手:“算了,他都知错了,摔下去怎么办,你先放手。”
罗语凤闻到动静也赶了过来,见状,在楼阶下吧唧坐地就哭了:“大哥,你照顾我这么久,妹妹不能没有你,你被赶走我也住不成了,这个不孝子。”
“听到没有不孝子!你妈不能没有我,还不给老子松开。”刘春发跟罗语凤一唱一和的,嘚瑟的翻起了白眼。
砰——
大厅蓦的静谧。
刘春发突然止声,摇头晃脑的倒了下去。
秦见松手的同时也狠狠给了他一拳:“二楼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见一次打一次。”
舒晴愣了会,把西装给他套上:“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
秦见嗯了声,抖了抖衣领:“有事给我打电话。”
待人走后,受到恐吓的刘春发捂着下颔骨龇牙咧嘴:“这小子像了谁的臭脾气!语凤温柔如水的。”一边谩骂一边滚下了一楼。
舒晴没搭理他,还穿着粉兔子睡衣,回房换了衬衫牛仔裤。
她准备下楼拿个早餐再回书房赶稿时,发现他妈又搭台作起了妖。
这回没了束缚,作得更得心应手了。
把冰箱里的食物搬到供桌,不知道怎么火盆还没点燃呢,先弄了满地的黑灰,拿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
煞有其事的,舒晴咬着面包,饶有兴致的凑过去看,靠在沙发背上:“封建迷信。”
“这是玄学!”罗语凤讥讽道:“连个早餐都起不来做的懒人,还想当我儿媳。”
“还不是被您跳大神闹的,没睡好。我今晚会做一顿惊艳四座的晚餐给你们吃!”舒晴信心满满道,不管以后合不合得来,吃顿好的调节心情总没错。
“是玄学!”罗语凤再次强调,嗤道:“小秦打我大哥,只会偏帮你老公,盲目盲从,你这种差劲的媳妇我第一次见。”
您眼神儿不好吧我在拉架。
舒晴忿忿咬了一口面包,气愤的是:“您怎么不说你自己,一来就骂不孝子,坐地上撒泼,到底是谁不对在先您清楚缘由吗。”
罗语凤没接茬,手一伸:“白茶,糯米酒。”
伺候在身边的白茶迅速从几十只碗碗罐罐里准确无误的找到糯米酒,顺便晃了下手上的摇铃:“阿姨给。”
一个老巫婆带坏一个小巫婆,此情此景,舒晴没忍住噗的笑出来,“哈哈哈哈嗝。”
“笑什么笑,不会帮忙还瞎掺和,白茶是继承我衣钵的人,你不够格。”罗语凤冷声道。
舒晴略略略吐舌:“我对做小道姑才没兴趣呢。”
她转身上楼,刚迈上几阶,听背后传来罗语凤的声音:“白茶,出去再帮我买点糯米酒,晚上还要做场法事,不够用。多买点,每天都要做。”
“什么?”舒晴倏地扭头:“你昨晚就把我俩折腾够呛了,我们是上班族懂不懂,你儿子到后半夜才睡着!不许再做了。”
罗语凤望了她一眼,冷冰冰垂眸,没搭腔。
书房里待了几个小时,舒晴来不及做午饭,这会准备出去买菜做晚餐,顺便解决午饭。
至于不速之客……管他们呢,时间上一时磨合不过来,谁叫他们不打招呼就来。
吃了盒牛肉盖浇饭,买完食材回家都两点钟了。
家里好像有点不对劲,敞亮得过分了。
舒晴偏头一看,客厅的整幅窗帘不翼而飞…
两个人都不在家,只有一个唯唯诺诺一问三不知的白茶在房里预习功课。
客厅的窗帘暂时不打紧,舒晴发现家里的纸巾都用完了。
于是做饭时抽空给秦见打了通电话:“诶,客厅和卧室都没卫生纸了,回来的时候买一些。”
“嗯,知道了。你在干嘛?”秦见多问了句。
舒晴握着手机赧然:“做饭等你回家吃呀,么么!”
刚么完,就挂断成嘟嘟的盲音,秦见久持电话,心中又甜又涩。
结婚这么久了还害什么羞,啧。
厨房里炸、煮、煎锅没停下来过,四面烽烟。
一道又一道菜被扣着碗端上桌,再看挂钟上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成就感满满的。
大门敞开,第一个回来的竟是秦见。
舒晴迎至玄关:“老公,辛苦了!”她又卸购物袋又给男人捏肩,兴奋之情难以言表:“你一定不知道我今天干了多么伟大的事。”
秦见坐玄关长椅上换鞋,闻言揶揄的睨她一眼:“抓住了我们社区的江洋大盗?”
“才不是,那是警察干的事,我又不是三天两头爱打架的人,”舒晴理了理衣服褶皱,端坐身姿:“我是一名文静的少女。算了你先回房换衣服,待会给你个惊喜。”
秦见偏头亲蹭她耳朵:“正好,这次我也有惊喜…”
舒晴讶异睁大眼睛,刚想问是什么,门就被嘣嘣捶响:“白茶,开门!”
秦见脸色突沉,拎起购物袋,往楼梯口走去。
六点半,第一次,这么多人围桌边吃饭。
秦见略数了数,一共十二个盘子,也是被惊到,难怪说是伟大的事:“全部是你一个人做的?”
“对,我做的时候伯母和刘叔都不在家,白茶在房里。”舒晴克制骄傲的表情平静点头。
秦见坐主位,她在侧座第一位,他伸手在桌底下寻到她手捏了捏:“不用这么麻烦,不需要取悦一群外人。”
刘春发听不入耳,用筷子敲碗沿:“开饭开饭,都饿了。”
大家动手揭开菜盘上倒扣的碗。
绿色占多,刘春发夹起一筷野菜,无语打量:“这是什么。”
“野菜啊,还有鸭脚板、空筒菜、洋姜、腊肉,哦!我还知道鱼泡能吃哦,是以前去山区的时候,那里的妇人教会我很多,”舒晴挽了下耳边的发:“听刘叔说,你们不是刚从乡下回来吗,我特意打听做了这些农家小炒,希望你们吃得习惯。”
舒晴当然不会忘了自家老公,给他夹一筷川菜中经典的鱼香肉丝,笑道:“也有你喜欢吃的。”
谁知刘春发突然摔筷子:“都什么玩意儿!把我们当叫花子打发?自己吃香喝辣,给我们吃野菜。”
罗语凤深以为然的点头,夹起一筷鱼泡,嫌弃的道:“你给我吃鱼内脏?我儿子那么有钱,我是来跟他吃鲍鱼吃海参的,你不欢迎我们就明说,搞得那么大方当众给我们穿小鞋。”
舒晴:……
大型翻车现场。
秦见肾上腺素一天被他们气高八回,噌的站起拍桌:“不吃都给我滚出去。一天到晚找事,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你、你,我是你妈!动不动就吼我,”罗语凤抹抹说来就来的眼泪:“我说错了吗,你看她做的什么菜,淡的太淡,辣的太辣,我皮肤一吃辣就冒痘,她分明嫉妒我的美貌!”
秦见:“我有赡养你的义务,没有陪你住陪你吃饭的义务,要打官司是吗好啊!”
“好、好好,我走。”罗语凤弃桌离去。
“大妹子,”刘春发追随到外面去,不忘叮嘱白茶:“留下守门别让他们把我们锁外边了。”
白茶胆儿小,捧着一碗白米饭一溜烟回了房。
安静下来后,秦见望向呆呆的舒晴,重新坐下来,给她夹菜:“吃饭。”
她有点不对劲,秦见碰了碰她肩:“舒晴,吓到了?”
“啊——”
舒晴从一盘盘红通通的辣味菜色中回神,若有所思的拿起筷子:“喔,吃饭。”
二楼的夏夜凉爽,醺风透过纱窗吹进来。
舒晴刚回卧室,就记起,好奇的抓住男人:“惊喜呢,在哪里。”
秦见下颔比了比卫浴:“卫生间里。”
呀,他不会把卫生间装修成小城堡了?
舒晴打开门进去,呃……没什么变化。
直到在马桶上蹲了一会,她去拿纸的时候。
卷纸上印有小熊猫图案,活灵活现的,超萌超cute,每一节都有如此的图案,熊猫形态各不相同。
这时磨砂门被敲了敲:“还没找到?”
“你说的惊喜不会是指、卫生纸吧。”舒晴小心翼翼问。
秦见:“嗯,你不是喜欢可爱的东西吗。”
“……这么可爱我怎么用得下去啊!快去拿卷正常的卫生纸来。”舒晴哭笑不得。
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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