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进阶
温陶万万没想到,单殊然竟然会在此时进阶。
明明按着方才的打法,温陶至少有六分胜算。但现在这六分胜算也要因为单殊然晋升至练气五层而可以使用法术时,变成了半分胜算。
其实,单殊然进阶也不是不可能,相反,倒是非常有可能。他本就资质颇高又兼天资聪颖,早在正式拜入宗门前就已是练气九层的修为,比所有的三院弟子都高,后来虽散了修为但服用的是高阶上品修复丹,这半年来资源不缺、日夜不辍,凭着他至少练气九层的神识,恢复到练气五层的修为其实很简单。
不简单的是,他是在战场上,在被打的体内灵气险些消耗一空时进阶。
修士进阶的时候,其实很脆弱。只要温陶稍微动一点歪心思,单殊然不说全身根基尽毁,此次进阶失败、修为倒退也很正常。但两人既为同门,又是同批入门的修士,纵然有利益纠纷,向来有隙,温陶也不会这般下狠手的就毁了一个修士的一生。更何况,现在还有诸位同门,甚至是单殊然的祖父单真在前。
温陶收了手中箭,垂了挽弓的手。
围着单殊然的空气无风自动,他鬓发微飘,在场的四个金丹修士能明显的察觉到围绕在单殊然身边的火木二灵气暴涨。单真沉着脸色,稍稍抬手,温陶方才射出的三支竹箭,在离单殊然的胸膛三步远的地方就被一股森然的绿火焚烧殆尽。比之前千仞百镜里的幻境火蚁还要来得快,来的迅速。做了这些,单真起身,右手微抬,向着单殊然甩出了一个亮闪闪的什么东西,笼罩住了他。
一个阵盘。
温陶不知道这是什么阵盘,但也知晓大抵是进阶时用的。不过现在出了这场变故,也不知这最后一局到底谁胜谁负。她向后退,自顾地拿了丹药,盘腿坐下运转灵力,给自己所剩无几的丹田筋脉蓄点力,也给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止痛——虽然丹药不能立马见效将所有的伤势治愈,但缓解疼痛让伤口不再流血恶化却是完全可以的。
一直做背景墙的卢尉明见此倒是颇有意味的笑笑,看身侧的单真,道:“单真师弟,你这可未免也太小心谨慎了,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呢,就这么怕你的宝贝孙子受到了伤害,偏要拿了个防御阵法出来?”
单真闻言只是讪笑一下,没有出言辩解。
一旁的丁真人倒是说了一句:“单师兄也不过爱孙心切,多做了一件事罢了,也无伤大雅。”
越灿冷眼看着三人的你来我往,嘴角动也未动,只抬眸去看场上的情况。身侧颇有些坐立不安的冯乐君轻声问他:“越师兄,这第三局究竟算谁胜谁负?”
越灿闻言点头,也开口问:“赵管事,这第三局按着方才的局势,可是温陶胜了?”
赵管事还未发话,单真又道:“未敲铜锣,就还在战场上,胜负未分,岂能凭着上半场的一时优劣判定?”
两位金丹真人都发了话,赵管事一时有些犹豫,还未等他决定,场地上的单殊然已经进阶完成了。
练气五层的修为肆无忌惮的展示全场,向着温陶压去。虽然炼气四层和练气五层算是个小节点,但他先前已是练气九层的修为,此时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水到渠成罢了,倒比一般的炼气四层晋练气五层快上许多。
温陶睁眼,看着眼前面容温和,又恢复到一派俊雅风姿的单殊然,眼角狠跳了跳,感受着身上各处传来的隐隐痛意和丹田内寥寥无几的灵气,估摸着自己能撑多久。
单殊然脸颊边的碎发无风自动,黑眸注视着温陶,闪着莹莹光亮,他轻抬右手,捏决,肩上和腿上的两根竹箭生生地被拔出,漂移到他手掌心,随后一团火焰将这两只竹箭烧了个干净。
温陶觉得浑身微僵,后背紧绷,她伸手摸着背后的背篓,还剩三十一支竹箭。她已是力竭,伤重,可单殊然刚刚进阶,浑身灵力充沛,并且,他现在可以随意动用他最熟悉、也是最擅长的术法攻击。
胜算寥寥无几。
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球朝温陶攻来,她身形运转间,两腿却被突然从沙地上冒出的藤蔓缠住,丝毫不能动,她取竹箭朝着火团射过去,却只是片刻间就被烧尽。温陶突然向后匍地躲了过去,但是后面接二连三的火球却躲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舌蹿上黑衣,而后在地上打滚的灭火。
温陶听到一旁围观的李思语突然高声喊道:“我们认输,再打下去也不过是让温陶伤势更重些罢了。”
“认输?”单殊然扭头看她,却又抬头看温陶:“温陶师妹亲自开口认输才作数吧。”
温陶却是没听见他们的声音,只觉身上火|辣辣的烫,整个人在沙地上翻滚,却不见火势有丝毫减小。
高台之上的越灿倒是说了一句:“同门比试,适可而止,这场……就算单殊然赢了。”他这般说了,坐在一旁的冯乐君才起身,两手捏决熄灭了温陶身上的火。
温陶趴在沙地上气喘吁吁,裸露在外的肌肤流着血,也有着被火灼烧过的黑痕,可怖的很。她浑身已是痛的不能再动,只能任凭着李思语扶起自己,灌了一瓶丹药入口。
赵管事起身:“第三局,单殊然胜。三局,双方各一胜一平一负,按旧例,该加试一局。”
“加试一局?按照单殊然练气五层的修为,加试三局我们也是输!”盛谦沉声道。李思宁搀扶着温陶起身,侧头去看李思语。
高台上的越灿又开口了:“虽是平局,但两人的能力有目共睹,不过入门短短九个月的时间就能有此成就,可堪造就。一个任大师兄,一个任大师姐,岂不好?”他唇角微勾,两臂环胸,侧头看身侧的三人。单真迟疑着开口,却被丁真人拉了一袖子,方沉了眸子,不再言语。赵管事听了这般话,见四位金丹真人都不再言语,这个结果也不算违了宗制,方敲锣公告。
温陶被田润之背回了小院,她伤势严重,身上烧伤、剑伤遍布,鲜血淋漓的模样看着就可怖,再加上丹田内灵力枯竭,整个人更是觉得身上疼痛难忍,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服用了丹药后养伤。
李思语端坐在她的床头,眉眼中浮现出几缕担忧之色,随后慢慢的打了水,和李思宁一起将温陶身上已经烧焦的衣服剪开,用水轻轻擦拭。
外面院子里站了不少人,盛谦,孙叶,还有蔡昂。几人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盛谦道:“如今这个结果是早有预料的,倒不怎么难以接受,就是温陶实在伤的重了些,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先等润之请来师叔给温陶疗伤,才能知道她伤的重不重。”
蔡昂首先道:“她现在是三院大师姐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越早行驶这个权利越好,单殊然拥泵不少,我们稍迟一日,往后就越发的形同虚设了。”
李思语一把推开屋子,面上已是带了些薄怒,她颇为不客气的一把将满盆的血水泼在院落中的树下,指着红色的血水,看着蔡昂道:“她现在伤的这么重,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你就只顾及着大师姐的地位?”
蔡昂本就有些怵她,见李思语粉面含怒,顿时不敢言。
这时,疗伤的师叔走了进来,见的院内场景愣了一下,随后还是说明了来意。盛谦觉得稀奇:“田师弟不是去接师叔了吗,怎的只有师叔一个人来?”
疗伤的师叔道:“听说他要去给单殊然下战帖。哦,对了,单殊然就是你们这次比试中的那个大师兄吧?我看刚才那个弟子年岁还这么小,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便是再想扬名,也该等他长大了些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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