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撑着井盖边, 跳下去查看情况。
赵晨峰试了脉搏呼吸, 惊喜地喊了一声, “还有呼吸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围在水井旁边的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大家在上面点着手电筒给水井照亮,瞧着下头人身上血淋淋的伤口, 都被惊着了。
“怎么会在下水道里, 伤成了这样”
“不会是凶杀案吧这么恐怖。”
这里是闹市区, 路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听说出了事故,也纷纷伸出了援手, 有递绳子的,也有帮忙在五十米外摆放警示牌,给过往车辆提醒变道避让的。
还有人去长安街旁边的商店借了拉货的推板车,递下去给赵晨峰, “解放军同志,先用这个把他身体固定住再搬。”
这样可以尽量避免移动过程中造成二次伤害, 赵晨峰接下来, 和浦家乐一起,先用两人的腰带快速固定好男子的脑袋和胸肋,再把他小心绑到板车上。
蒲家乐的通讯器一直连着120, 报备伤者的情况, “男, 二十五岁左右, 高热,脑部重伤、右腿骨折,第四根肋骨断裂,疑似伤及肺部,前胸后背都有大面积挫伤,创口感染外加失血过多,目前已经陷入了昏迷。”
赵晨峰背着板车往上爬,蒲家乐在下面拖底,尽量不晃动到伤员。
怕频繁挪动碰到伤患的肋骨,赵晨峰爬上来也没有把板车放下,一直背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救护车来了才在医生的帮助下把人放到担架上。
渡假区的警力来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封锁了现场。
蒲家乐、赵晨峰擦了满头的汗,灌了两瓶矿泉水,跟着一道上了救护车,现在情况不明,他们得跟去医院交钱办理住院手续什么的。
法医刘光是警局这边派来的,最近渡假区发生的事情多,十天前失踪了个企业家,三天前丢了只国宝,局里面一头乱麻,人手不够,再加上听描述长安街这边有可能是刑事案件,他这个法医就被指派来打杂了。
追踪案情,做笔录,初步了解情况什么的。
当事人性命垂危,止血,测血,输血,氧气罩,人一放下来宋西江和助手就埋头忙碌,喘息的功夫都没有了。
刘光这些年做法医,见惯了血腥,但看着担架上血肉模糊的人,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应该在下水道里泡几天了,这样的创伤程度,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救护车走的应急车道,警车在前面开路,医疗车上还算平稳。
宋西江抽了管血搁到仪器里做血液分析,看着屏幕上刷过的数据,轻咦了一声,重复测试了一遍后,跟警察同志说明了情况,“他体内含有大量的a类氨酚药物一a氨血容量达到005就能让人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他这07已经严重超标了,看代谢情况,被注射这种药物至少超过六天了。”
“里头甚至还有苯丙甲分结晶体,不但动不了,还出不了声。”宋西江越翻看,心里的疑惑越多,这一身伤,再加上身体里的药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囚禁两个字,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闻所未闻了,毕竟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发生,而且是在上京。
过于骇人听闻。
宋西江先给伤患注射解毒剂,然后清创,伤患失血越多,毒素在他体内堆积得厉害,输血,再加上解毒剂,情况就能好很多,至少命是暂时保住了。
这也亏得是救助得及时,再晚上几个小时,估计命也彻底交代在下水道里了。
宋西江准备清理创口,后头发现这人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工程浩大,在救护车上没法做,看了看时间,知道快到医院了,索性就先等等,只是他刚起身,身侧的手腕就被握住了,对方力道很紧。
“小狗”
宋西江很诧异对方这么快就恢复了意识,示意他安心,“你现在在救护车上,这里没有危险,警察也跟着,有什么事等手术后再说。”事实上就像刘光说的,这么重的伤,还有气都是奇迹。
顾淮疏双目失焦,嘴唇蠕动,他意识很沉,但一直记着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要醒来,不能忘记,“小狗,先帮我照顾一下,它身上也有伤,需要医治”
赵晨峰就坐在对面,听出来病人的意思,啊地一声轻拍了一下脑袋,“他说的是那只小白狗。”
赵晨峰有些懊恼,刚才忙着救人,疏散现场拥堵混乱的交通,都没想起那只小狗来,“应该还在现场,你放心,我这就联系战友去看看。”
赵晨峰和浦家乐两人需要留在医院做笔录,刘光说恰好还有警员在长安街维护现场,就把这件事交代给渡假区分局了。
顾淮疏听对方打电话说了,一直提着的心神松了松,知道自己可能会陷入昏迷,强撑着意识把该交代的交代了,“我是顾淮疏,谢谨瑶将我诓骗到宏门高尔夫球场,下药,最后囚到京郊半山别墅,不知道是哪一栋,但那一栋的院子里栽了月季和枇杷树”
光是长安街这一个信息,就够划出一个大致范围了,再加上管道的分布走向,要判断出囚禁他的地点并不困难。
毕竟在上京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偏僻,空旷,有不小的坡差,白天黑夜都是鸟语花香且带有全埋独立地下室的小区,真的不多。
顾淮疏虽然回国没多久,但他从小对九洲,对上京就很向往,第一次来,该了解的都了解了。
每天他都能闻到月季和枇杷的香气,这大概是谢谨瑶喜欢的东西,也将是他以后最讨厌的味道。
顾淮疏胸腔里情绪起伏,把该说的说完,再没忍住喉咙里的痒意,咳出了一口鲜血,彻底失去了意识。
宋西江淡定地给他戴上呼吸机,开始做抢救。
刘光有些傻眼,“他刚才说他叫什么”
宋西江瞥了他一眼,“顾淮疏。”该关注的点难道不是谢瑾瑶三个字么在上京,宋西江只认识、或者是只听过一个谢瑾瑶,那就是谢氏的家主,上京当代第一女富豪谢瑾瑶。
也有可能是同音不同字,这么普通的名字,有重名也挺正常的,宋西江摇摇头,专注自己手里的工作,不再关心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了。
顾淮疏。
刘光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迅速拿出通讯器进了警务系统,调出了一份卷宗,找到照片,隔着透明的防护帘,还有呼吸罩,仔细观察伤患的眉眼。
剑眉,鼻梁挺直,五官线条干净利落,左边眼角的地方有一点红色的小痣,虽然对方脸上满是脏污,骨骼轮廓因为清减更加硬朗锋利,但确实和照片里的是同一个人。
“我的天”
真的是顾淮疏,刘光倒抽了一口凉气。
赵晨峰和蒲家乐待在部队的时间比较多,外面的新闻信息接触得少,只是震惊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么嚣张的犯罪分子,囚禁一个大活人,还把人折磨成这样,就在上京。
现在看刘光因为一个名字满脸都是惊骇,疑惑问,“怎么了。”
刘光连连摇头,身为一名法医,平常他走的都是凶杀案,没案子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在档案室里看书研究大体,顾淮疏这起失踪案他知道,是因为顾淮疏本身的身份就非常特殊。
他是扎根c国的财阀ng执行长顾松棉的长子。
顾松棉是地地道道的九洲上京人,二十五年前顾松棉和父母出国后再没踏足九洲,整个家族企业都挪到了国外。
最近警局在找顾淮疏这个失踪人口,刘光对ng的了解就全面很多。
顾家挺奇怪的,尤其顾松棉顾淮疏,人在外,心却在汉,虽然ng不直接涉及国内市场,在这个月之前顾松棉有二十五年没回过国,但顾家在国外赚的钱有一半以上捐回了九洲,ng旗下行业囊括了酒店、地产、珠宝、服装,酒业,家里甚至有造船厂,占据了南半球15的造船业,在国外是说一不二的龙头家族,又因为是国内慈善事业的大户头,在国内地位也非常特殊。
顾淮疏身为顾松棉的儿子,甚至比顾松棉更优秀,ng这几年基本就是在顾淮疏手里翻倍壮大的。
报案的是顾淮疏的秘书宋海,听宋海说顾淮疏这次是秘密回国,具体什么事什么行程顾淮疏都没有交代,还嘱咐他们保密,谁也别惊动,等发现人联系不上,已经失踪三天了。
现在消息压着没发,却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顾松棉亲自来了,顾淮疏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开,都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震动,局里面这几天一要查顾淮疏,二要找那只被人偷走的国宝,忙得焦头烂额。
没想到他们加班加点要找的人会在污水管里,并且是以这样惨烈,只剩下一口气的方式。
局里曾经假设过顾淮疏被绑架暗害,但到目前为止,无论是ng,还是警察局这边,都没有收到任何的勒索,恐吓,甚至是炫耀,完全不符合绑架案的基本逻辑。
如果是寻仇,可能性就更低了。
现在顾淮疏却说是谢瑾瑶将他囚禁在了半山别墅
和宋西江一样,刘光希望顾淮疏话里的这个谢谨瑶,不是他想的那个谢谨瑶,不然
刘光头皮发麻,立刻把顾淮疏的原话转达给了主管失踪案的沈丰州队长,具体怎么做他们那边安排了。
到医院伤员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刘光借了一个办公室,给赵晨峰和蒲家乐做笔录。
“边防总队的”
刘光查看了两人的军官证,虽然疑惑他们竟然跑了大半个上京城赶来这里救人,但一来他相信解放军同志不会说谎,二来属不属实回去调监控看一看就清楚明了了,刘光没在这些事上多纠结,只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真的是一只狗去找你们救人的么”
提到小狗浦家乐就有点高兴,“是的,当时我们正在站岗,这个狗真的很特别,起先我们不理它,它就表演各种才艺,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且非常聪明,过马路还认识红绿灯,虽然腿很短,看起来很胖,但是跑得很快,身形矫健,要是它没有主人,我们都想带回队里,做军犬用了。”
“那还真是一只聪明的狗狗。”不管怎么说,这个狗狗能发现下水道里有人在求助,并且知道要找人帮忙,那已经是一个不得了的举动了,是人类的好朋友。
牵扯到动物身上,就没什么需要多问的了,刘光合上本子,起身和蒲家乐和赵晨峰握手,“可能过后还会找你们问情况。”
“可以,直接打电话联系我们就成。”
蒲家乐和赵晨峰给了联系方式,出了医院有些不放心那只小狗,两人一起回了长安街。
井盖周围暂时封了封条,路过的行人好奇地往旁边看看,又各忙各的去了,一个年轻的民警同志正在勘验现场,见他们两人来了,敬了礼,有些抱歉地摸了摸脑袋,“接到电话的时候小狗就不在这里了,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
刚才人多,又乱,小狗可能肚子饿,跑到什么地方找吃的去了。
傍晚气温低了很多,已经是冬天了,随时都会下雪,浦家乐和赵晨峰在街上找了一圈,有些担心,“现在已经很冷了,要是它真的在外面流浪,那就受罪了。”蒲家乐问过刘警官,刘警官联系了顾淮疏的秘书,基本上能确定小狗的主人不是顾淮疏,可能真的就是哪家走丢的流浪狗。
“它这么聪明,说不定是去找它的主人了,一会儿我们跟队长说一声,再出来看看吧。”
蒲家乐答应了,他挺喜欢那个小狗的,如果真的是只流浪狗,那么他们可以把狗狗介绍给队长,在边防总队里跟他们一起生活,虽然比较枯燥吧,但肯定不缺吃的,不缺遮风挡雨的地方,还能安安全全的不会受伤。
不管怎么说,都比在外面流浪强。
流浪的小狗此刻正在一家服装店外头。
服装店卖的是唐装,陈茶和郭美灵正盘着头发穿着唐装端站在门口做活体模特。
街面上行人来来往往,多数目光都会在她们身上驻足,两人长时间做这样的工作,早就习惯了,基本能做到半小时纹丝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只是生活中处处充满了惊喜,她们的注意力很快被旁边一只狗狗吸引住了。
是一只脏兮兮的萨摩耶,也不知道哪里打滚去了,一身的泥,身体像被肥皂泡充满了一样,毛发胀起来往四周滋开,再加上腿短还粗,整个就像一团发泡了的灰面团,跑起来一颠一颠的。
小狗肢体语言丰富,抬着脑袋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爪子踩着广场上的装饰霓虹灯,又抬起来,再踩上去,来来回回非常好奇的样子。
唐装店对面是喷泉广场,每隔一个小时会有一次喷泉表演,水声一响起,小狗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住了,颠颠地跑去池子边,立起来看喷泉,望着被喷得高高的彩色水柱,一望就是大半天,喷泉不喷水了它还围着打转了好几圈,最后才接着探索新世界。
连大叔在路边炸个爆米花,它都要远远地蹲在地上看一看,砰声一响,别的猫猫狗狗都被吓得窜起来跑远了,它还很淡定好奇地在旁边晃来晃去,三百六十度前后左右地想把爆米花炉子看清楚。
看炸了三罐爆米花了,这才接着往前走,从她们面前路过时,小狗完全不看路,一边走一边望她们的衣服和头发,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好奇。
郭美灵从这只小狗踩地灯时就在看它了,见小狗走得慢吞吞一直瞧她们,忍笑忍的辛苦,戳了戳旁边的同事兼好友,“小茶,这狗狗表情好丰富,特像那种刚从深山老林来的小憨憨。”
陈茶也发现了,“是被唐装美到了吧,听说动物也会欣赏美丑。”
两人正说着,小狗走到两人中间时忽然一下就停住了,转了方向面对着她们,左纵纵,又右纵纵,不断地前进,后退,晃动脑袋,飞快地在她们面前小范围挪来挪去。
郭美灵被小狗突然鬼畜的表现吓了一跳,顺着它的视线扭头,才发现小家伙是在照镜子。
唐装迤逦华丽的后背裙摆也是亮点,店长在墙壁上装了很大一块落地穿衣镜,这样她们站在这的时候,能更好地给路过的客人们展示唐装的风采。
小狗左边晃晃,右边晃晃,最后冲到镜子面前,抓扒着爪子,整只狗像一个海星一样,紧紧贴在了镜子上。
没人懂动物语言,但路过的人都从它夸张的肢体动作里解读出来了,它在照镜子,并且它很震惊
“快来看这小狗照镜子,是不是第一次照镜子,被镜子里一模一样的自己吓到了。”
“这是被自己的美貌震惊了。”
“这么一大坨发泡的面,哈哈。”
“真可爱,丑萌丑萌的,虽然我很丑,但是我很萌。”
“左看看右看看,它好像对自己的长相很困惑的样子,笑死我了。”
小狗偶尔还会对着镜子嗷呜叫,叫一声呆住一下,好似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长相一样,整只狗将震惊、困惑、满脑子问号表演了个淋漓尽致,就是个活生生的表情包,陈茶和郭美灵忍笑忍得辛苦,看也到下班时间了,索性关了店门,打算休息了。
等她们把镜子遮起来,小狗才像接受了自己不太完美的外形条件,转回来在街面上张望。
小狗走起来脚步有些软,陈茶看见了它腿上的血迹,想了想就和好友商量说,“它受伤了,要不我们把它带回家,给它洗个澡,先上点药,再买点狗粮喂它吧。”
郭美灵也赞同,“我去买根火腿肠,看看能不能把它引回家。”
这里沿街开的都是服装饰品店,买吃的要走将近一公里,郭美灵跑着去,陈茶陪小狗在店门外等。
“83路公交车,开往山川公园,上车的乘客请投币。”
“12路公交车,开往南世博园,上车的乘客请投币。”
“221路公交车,开往陈家河车场,上车的乘客请投币。”
“”
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虽然谈不上堵车,但街面上人很多,车水马龙,她们店铺外面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就是福安站站台,各种公交车的播报声交织混合在一起,有点吵,但这也正是生活的气息。
陈茶拢了拢披风,蹲下来,才想和小狗说说话,就看见正对着墙壁发呆的小狗嗷呜了一声,一阵风似地卷出去了。
“哎,狗狗你等等,我不是坏人啊”
陈茶追着跑了一截,她穿着高跟鞋,又要注意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没穿过自行车道,小狗就跑没影了,“速度这么快”
陈茶四周找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小狗的踪影,只好打电话叫郭美灵别买东西了,等她回来,两人才一起回家。
郭美灵是跑回来的,大冷天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给陈茶看照片,“前段时间不是报道说发现了一只野生华南虎虎仔,要把虎崽迎来上京么,京郊动保官网上发了消息,虎崽刚到的当晚就被偷走了。”
无论哪一个消失的物种重新出现,都是大自然遗失的珍宝、馈赠的礼物,消息一出来,大家都跟着开心激动,知道京郊动保中心要迎接小老虎,很多人都高兴地往环保基金里面捐钱,陈茶和郭美灵甚至直接给动保中心的九只虎崽一只捐了一个扭扭车,还打算这周末就买票去看可爱的虎崽。
现在说小老虎丢了
陈茶接过手机,快速地翻看完文章,还是不太相信,“这里可是上京,怎么会丢啊”
“是真的,刚才我在超市,听新闻也在说这件事,文章是官媒发的,还说请大家平时都注意一下,要是发现有新伤断臂的、装假肢,又形迹可疑的人,就打电话检举,嫌疑犯的侧写照片我拍了一张。”
照片上的男子整个长得很壮,脸上有沟壑,眼睛浑浊,照片看久了都觉得后脊梁骨发毛,像是那种心狠手辣专职犯罪的狂徒,陈茶不由跟着担心小老虎。
文章后面附带有小老虎的动态照片。
之前新闻上只说是只虎崽,并没有公布小老虎的具体信息,这也是陈茶第一次看见小老虎的样子,“好小一只啊,还这么小,长得好漂亮”
现在动物、植物的种类越来越稀少了,很多她们妈妈辈还见过的,到了她们这里,就没有了,每天都有物种在自然界消失,等到她们孙子辈,可能像这样的小老虎,她们的子孙后代也只能像她们之前一样,用通讯设备看一看以前留下的影像资料,来感慨瑰丽多姿,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再也没法亲眼看到这些神奇又可爱的生物,只留下满心的怅然遗憾。
还有越来越单一的生态链,糟糕的自然环境,所以大家都挺在意这只小虎崽的。
视频里的小老虎耳朵圆圆的,白色绒毛下还看得见粉粉的颜色,眼睛像琥珀一样,温润,纯粹,正惬意地趴在衣一个装满苹果的竹篮里晒太阳,偶尔用爪子洗洗脸,呼噜呼噜,无忧无虑,又天真可爱。
陈茶看着小老虎的眼睛,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小宝贝的眼睛好像我在哪里见过。”
郭美灵重新再仔细看了看,摇头,“错觉吧,这样漂亮特殊的虎崽,我们要是见过,那怎么可能没反应。”
是呀,这样一只虎崽,要是看见了,无论看见是谁带着,哪怕是恶徒恶魔,她们也会想办法报警,找专业人士帮忙
陈茶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最后摇摇头,把小老虎和犯罪嫌疑人的照片,附带着新闻官博文章,一起转发到了朋友圈和社交网站,希望能集齐大家的力量,快点找到小老虎,抓住坏人。
郭美灵叹气,“希望动保那边进度能快些,尽早找到小宝贝,新南那边气候温暖,上京可是要下雪了”
希望小老虎好好的,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都在心里默默祝福祈祷。
对大部分动物来说,冬天都是一道艰难的坎,更别说是还没长大的幼崽了,哪怕它们同样拥有过冬、抵御低温的皮毛。
周寻涛安顿完小老虎的当晚就带队出任务去了,一去去了四天,回来洗漱休息都顾不上,第一时间要问小老虎的情况。
之前看京郊保护中心的老虎都被照料得很好,周寻涛本以为小老虎正在享福,甚至设想了小老虎变成小胖墩的模样,结果从王学方那里听到了噩耗,饶是他素来性格沉稳,这时候也懵了脑子,完全冷静不下来
这像话么
上京又不是新南,几国边境,往前挪一脚就能挪出国门,上京可是首都,在上京怎么能丢
“刚刚落地就丢了,安保系统都没来得及升级。”王学方急了几天了,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了周寻涛。
周寻涛又急又怒,想立马打电话联系张云国,质问对方,又知道说这些没用,都是浪费时间,深吸了两口气,坐下来飞快地翻看王学方整理好的资料。
五天前有员工被绑架,那时小老虎乘坐的飞机都还没落地,罪犯伪装成工作人员,巧妙精准地避开了所有的监控
越看周寻涛越是愤怒,立刻让王学方联系渡假区队长沈丰州资料上写着,现在是渡假区侦查队队长沈丰州在处理这件事。
沈丰州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正在说顾淮疏的案子。
顾淮疏说的地下室确实存在,警队也在地下室的地板和椅子上采到了顾淮疏的dan,顾淮疏逃走后,谢瑾瑶女士甚至没有清理现场,既不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没有被抓现行的恐惧慌乱,整个人显得非常端庄典雅,淡定得过了头。
好像笃定了顾家不会和她计较一般,关于作案动机,从头到尾闭口不答,只是无论出于什么缘由,非法囚禁都是违法犯罪,现在证据确凿,谢瑾瑶涉嫌伤害罪,非法拘禁罪,已经被拘留了。
顾淮疏昏迷不醒,目前是谢氏、ng两家的智囊团在交涉,财团之间率先考虑的永远是利益,顾家这边如果坚持不追究,这案子也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沈丰州让等顾淮疏醒来再说,两家的律师却一直来找沈丰州吵。
听得久了沈丰州也听出来了,谢家这边怕顾淮疏手段铁腕醒了要报复,ng那边畏惧顾淮疏的权势,担心顾淮疏一醒,非要寻仇,顾家做赔本买卖捞不到最大的好处。
一方为财,二方也是为财,都想趁着顾淮疏没醒,先把事情了结了。
顾淮疏的亲信派人把病房看成了铁通,连顾淮疏的父亲顾松棉都进不去,昭示了这对父子复杂到极点的关系。
两边人马天天来警察局掰扯,吵得急了也拉着脖子大声嚷嚷,沈丰州忙着找国宝,尤其知道这起盗窃案和境外人员有关后,更是没空听这两拨人扯皮了。
助手说有密线电话找他,沈丰州让直接切进来。
电话里有其他人正在激烈地争执着什么事,周寻涛压着火气,尽量让自己冷静,“如果沈队长腾不出时间精力,找小老虎的事可以交给其他人。”
对方语气很硬,沈丰州也没有太在意,这才是失踪案当事人家属的正常反应,像顾松棉那样不着急不着紧的,反倒另类。
知道周寻涛的身份,沈丰州也就没有瞒着细节,“根据现场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基本可以判断这起失窃案和一些境外人员有关,干系重大,需要相关部门配合协作,我们这边正在申请警力援助,目前两天就能到位。”
境外人员
周寻涛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猜测和念头,脸色铁青,“我马上到。”
这件事从小老虎生病起就透着古怪,整个过程串联起来显得非常诡异。
小老虎只要待在驻地,就没人能动它一根毫毛,但如果生病,他们队里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能给动物医治,新南医疗设置简陋,各地的动物保护中心肯定会出力又因为新南火山地震,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缺。
如果这一切都是劫匪设计好的,那真是好大的手笔。
周寻涛脸色发黑,让人重新排查驻地里的吃食,包括后院里养着的牛羊,还有厨房里屯着的果子,王学方下个月休假,也一并调整了,和周寻涛一起去上京。
周寻涛想查清楚小老虎是怎么生病的,后勤还没有反馈,检验科那边就有结果了。
“毒在两个偷渡客的血液里,还有蒋教授,也被下了套。”
“是一种很特殊的化学药物,专门针对虎类动物合成的。”周林也是几天几夜没睡了,两个偷渡客伤口一直不痊愈,团队这几天一直埋头钻研分析,没什么头绪,后头还是队里的工作犬隔着两个营地闻着血腥味追过来,他这才发现这两人血液的血腥味比普通人的要浓很多,还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
分离出这种物质花了一点时间,起初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往生科院借调了几位专家一起研究,才有了些眉目,“简单来说就是诱捕剂,对其它虎来说是美味,有致命吸引力,但用在寅寅身上,就和毒药没什么分别了,闻到了会又吐又拉,闻得越多,症状越明显。”
“蒋教授被逼着吃下去的也是这东西,只要他们三人有一人进入驻地,小老虎都会中招,劫持小老虎的计划比我们设想的还要长远周密。”
“寅寅有什么特别的吗。” 周林忍不住问,虽然华南虎确实珍贵,但费这么大周章,花这么多心思,也太不寻常了。
周寻涛摇头,有点着急担心,“那会对小老虎身体造成什么损伤吗”不管特别不特别,都没有一个人喜欢被玩弄算计,也没有人喜欢自己国家的东西被偷走,阴沟里的老鼠肯定要抓,不但要抓,还要尽快,谁也不知道这群疯子大费周章,到底想要干什么。
周林摇头,“这倒没什么,气味散了,就没事了,这也是为什么小老虎一上飞机,精神就好了的原因。”
周寻涛让医生收拾了资料,外加血液样本,一起带去上京,他到的时候是半夜,渡假区分局却依然灯火通明,沈丰州在排查一些同一时间段出现在不同区域的同一面孔,已经有一些进展了。
周寻涛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坐下来就开始查小老虎被偷前后的监控录像,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刘光安慰地拍了拍周寻涛的肩膀,“海关,机场,出入境口都已经明确过了,小老虎应该还在上京,他们的目的既然是带走小老虎,而不是杀死它,那么只要把人堵在九洲,堵在上京城,小老虎就没事,不要太担心了。”
道理是这么说,周寻涛还是急得满嘴是泡,看完监控打电话问张云国,“小老虎的奶瓶找到了么”
张云国说没有,国安周爱党猜测道,“小老虎被下了麻醉,够它睡一周的,劫匪用不上这东西,肯定会销毁,整个湿地公园包括出海口都已经找过了,没找到。”
周寻涛让王学方发了张更清晰的照片,把奶瓶单独截出来,“不可能的,这个奶瓶从外面看着和普通奶瓶没什么差别,但里面用的是飞船冶材,融了稀有新元素,敲不烂砸不碎,能经受住4000以上的高温,性能稳定,酸碱不溶,劫匪拿什么销毁,奶瓶肯定还在某个地方,找到奶瓶,就能找到劫匪出现过的位置”
“在上京这个奶瓶非常好认,因为只要温度低于5°,瓶子就会自动发热到32°,现在这种天气,一摸肯定就知道了。”
沈丰州和周爱党都诧异地抬起头来,明显不信。
“这是谢清宴给庚寅寅做的。”
周爱党算是谢清宴的间接领导,沈丰州是查谢瑾瑶的案子,所以知道谢清宴,也清楚了这位的能力,没再说什么,让警员更正小老虎的照片信息,针对这个奶瓶,甚至发出了悬赏令。
这次给的信息很详细,还附有照片,赏金又不低,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小老虎蹲在路基上,伸着脑袋一直望着路的尽头,追到了一张公交车旁边。
221路公交车说是公交车,但其实算得上小巴车了,从京郊渡假区一直环湖开,开到上京最北边,还要一直往北走,到隔壁青州市的陈家河车场才是终点站,全长六十五公里,票价五元。
221路公交车一端连着湿地公园,一端连着整个上京最大的影视城,节假日的时候221挺热闹的,但今天是周一,天冷,再加上时间又晚了,车上只有零星两个正缩着手打盹的乘客。
221路车票贵,过路站下车的乘客宁愿多等等,也不会选择坐这辆,司机王东虽然知道今天福安站这里不会有乘客上车,还是例行公事开了门。
门一开果然没有乘客上车,不过窜上来一只脏兮兮的小狗,王东忙要赶小狗下车,“快下去,别上来玩,车上没有好玩的。”
这毕竟是公交车,流浪狗身上总是带着病菌,如果小狗脾气不好,发狂咬人,那就更糟糕了,所以每个司机在这方面都很注意,现在车上还有两个乘客,更是不能大意。
王东没有打小狗,只是做出驱赶的动作,小狗也乖,望了望他,自己下去了。
下去了它也不走,就靠边找了个位置趴下来,眼睛一直望着车,等他发车了,小狗再爬起来跟后头,速度很快,竟然也追着跑了一个站,直到后头他变道要左转,小狗才停到了马路对面。
红灯亮了,车过,小狗四处望了望,跑去了斑马线,和人群一起,只不过等绿灯亮起来,王东已经开着公交车拐弯走很远了。
“它还知道遵守交通规则”
王东从后视镜里看见,有点惊讶,但他正在上班,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直到第二天下午,车开到承德站的时候,王东又看见了那只小白狗。
站台边停了一排的公交车,声音嘈杂,但他距离站台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小狗就欢呼着冲过来了,跑到公交车旁边,又转回身体随着车速往公交车站台那边跑,等车开了门,就乖乖排在乘客后面,排最后一个,等所有人上了车,它才跳上来。
没有直接窜进车里,只是蹲在踏台上,望着他,轻声呜喵。
这个狗狗的眼睛太漂亮了,温暖的颜色,清澈纯粹,会说话一样,好像在询问他的许可,如果他许可,他几乎能想象这双眼睛会露出什么样开心高兴的情绪来。
这张车路程长,早晚一趟,同事老陈开早上,他是下午,说不定小狗上午就在这等着了。
老陈这人工作态度更认真,肯定已经拒绝过小狗一次了。
王东张了张嘴,心有不忍,但还是赶它走,“你不能上来,快下去。”
王东说完,又补了一句,“明天,明天你要是还在这里的话,我给你带馒头,快下去,小狗。”小狗脖子上还带着奶瓶,浑身脏兮兮的,毛发里裹着各种渣滓和泥,看着像是走丢的,造孽啊,大冬天的。
知道小狗听不懂,王东多比划了两次,“馒头,大馒头,可以吃的。”
后头有司机在按喇叭,催促他快点,小狗没往里面窜,转身跳下了车,蹲在站台上,像昨天一样,等他的车启动了,就跟在后面跑,这次跟得久了,跟了两个站。
221路车全长六十五公里,后面三十公里基本上就是荒野地,人烟稀少,王东倒宁愿它待在闹市区里,闹市区人多,小狗更容易找到吃的,也更容易找到避风的地方,这车一天只走两趟,这一趟过去,只有等明天,小狗要是等不到,肯定也就离开了。
小老虎在站台上从中午等到天黑,等到路灯暗淡下去,月亮高高挂起,路上再没有了车辆路过,才起身在站台上嗅了嗅气息,跳下站台,沿着街边走。
薛芬是上京城的一个普通人,想在上京城吃饱肚子养活家人并不容易,她每天卖水果卖到很晚,哪怕天寒地冻,呼吸都冒着冷气,也基本上要到晚上十一二点才会收摊,女儿苗苗今年三岁,上幼儿园,一直窝在后面的小帐篷里玩玩具,顺便等她回家。
最近生意不好,但好在天气冷,水果能保存的时间更久,薛芬带着手套清点苹果,主要是给散装的苹果重新套上保护罩,然后再一个个仔细装到箱子里。
薛芬收拾到一半,却听到了一声细细软软的喵叫声,是一只小狗,蹲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
小狗嘴巴里叼着一个塑料瓶,等她望过去,才叼着瓶子走过来,轻轻放到她的脚边。
“给我的吗”
“喵”
薛芬被逗笑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了声谢谢,把瓶子捡到旁边的麻皮口袋里,平时要是摊位上没生意,她确实会把路边的塑料瓶子纸板纸箱什么的搜集起来,攒的多了再拿去卖掉,每个月也能补贴几顿饭钱。
“妈咪,有猫咪吗”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抱着兔子玩偶跑出来,她手上戴着小熊形状的无指手套,火红的棉袍将她裹得胖乎乎的,看见是只小狗狗,迈着小短腿凑过来想看,“妈咪,是小狗,它为什么像猫一样叫。”
夜里面风凉,薛芬怕冻到孩子,也怕流浪狗伤到她,催促说,“苗苗你快进去,妈妈很快收拾好了,等下马上回家。”
小狗等了一会儿,跑远,又叼了一些瓶子回来,还是像之前一样,放在她脚边。
薛芬有点奇怪,苗苗惊呼了一声,“妈咪,小狗是想吃苹果,苗苗也想吃苹果”
苗苗说到苹果的时候,小狗轻纵了一下,薛芬这才发现小狗会看她旁边的苹果箱,再想想小狗的举动,哎哟笑了一声,在苹果箱子里挑挑拣拣,捡了一个焉掉的,尝试着放到了地上,“是要这个么”
苹果很焉的,表皮有一点皱了,但是小狗一点不介意,欢快地把苹果叼到一边吃起来了,大概是饿极了,它吃得很快,果肉啃得干干净净。
薛芬看得有些怔然。
就是只动物,但因为是动物,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自如的生存,所以才会这样惨。
有时候可能比人类更惨,这样的大冬天,对没有家的动物来说是很艰难的,大的小的,不知道能活多久,能不能吃上下一顿,有一日算一日,前路没有尽头哩。
薛芬并不是个感性的人,捉襟见肘的生活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但在这样冷清的夜晚,她总也起了两分恻隐心,所以等小狗把苹果吃完,她又挑拣了两个,把苹果给苗苗,“它离开了妈妈,肚子饿了,很可怜,苗苗把苹果放在地上,给它吃。”薛芬直觉这是只很温和的小狗,她甚至都不担心它会伤害女儿。
苗苗抱着兔子玩偶,捧着苹果走过去,蹲下来,把苹果放在了地上,奶声奶气的,“狗狗,吃苹果。”
小狗汪了一声,抱着苹果后退了一些,趴在地上狼吞虎咽,苗苗蹲在地上看它吃,“妈咪,狗狗离开妈妈,就没有奶奶喝了么,奶瓶里没有奶奶。”
是啊,她就算没养过狗,也知道没有狗狗是光吃苹果能吃饱的。
薛芬没有狗粮,但是帐篷里还有半罐奶粉,这本来是买给苗苗的,没注意放过期了六七天,她没法给苗苗喝,平时就自己泡了,权当补充营养的饮料,她喝了没问题,小狗估计也能吃。
薛芬把苗苗抱过来一些,先去把奶粉罐拿出来,想着小狗身上可能会有跳蚤,病菌,薛芬先换了一副废旧的手套,蹲在小狗面前晃了晃奶粉罐,“这是奶粉,你别抓我,咬我,我把你的奶瓶拿下来,灌满,知道吗”
小狗呜喵了一声,稍稍往后退了一点,脑袋往下垂在地上,倒立了把奶瓶抖在地上,再叼起来,轻轻放到薛芳手里,呜呼呜呼。
苗苗睁大了眼睛,“狗狗好棒”
“是挺乖的狗狗。”
薛芳也忍不住笑起来,舀了几大勺奶粉,灌了温水,晃匀,扭上盖子,就这样稍稍抬着奶瓶,喂给小狗喝。
小狗几次想来抱奶瓶,但可能她手臂往后的动作太明显,小狗爪子抬起来又都收回去了,只是够着脑袋喝奶,它可能太饿了,嘬得很用力,耳朵都跟着一动一动的,很快喝完了满满一瓶。
薛芳没法把奶粉罐给它带走,就多放了好多的奶粉,兑了水,尽量浓稠又让小狗能吸出来,拧紧了盖子,重新给它挂在脖子上,“走吧,小狗,下辈子做个人。”
苗苗眼睛红红的,“妈咪,小狗好可怜呀,苗苗带它回家吧。”
薛芳一样不忍,但不行,她养不起狗,没有余钱也没有剩下的时间给狗狗做清洁、驱虫、打育苗,万一狗狗生病,就更艰难了,薛芳也没瞒着苗苗,“咱们家太小,家里也没有剩下的钱了,要是明天它还在这儿,妈妈就再给它苹果吃,好吗。”
苗苗不太懂,但她很听话,没闹妈妈,只是看着小狗擦了眼睛,拉住妈妈的手。
薛芬拍拍女儿的脑袋,收拾好东西,关了摊子上的点灯,把女儿稳稳绑在背上,骑上了三轮车,“苗苗,跟狗狗道别,我们回家了。”
苗苗朝小狗挥手道别,“狗狗,再见。”
三轮车因为过重的负担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爬上坡,再下坡,街道更安静了。
小老虎在后面跟了一截,又停下,嗅着鼻子顺着街道跑,捡了瓶子,叼回来放在摊位外面,捡完整条街的瓶子,才循着气味回了公交车站台,在椅子底下趴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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