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范闲的计划

    挖到惊天大料的风时雨志得意满的跑了,甚至都没注意诗会上众人惊叹无比的范闲‘新作’。

    看那林家郡主心中似乎对范闲有些在意,可偏偏也不知道这人是自己的未婚夫;若这两人当真退婚成功,到时候在一见面……噗~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再一次忍笑忍岔气的风时雨扑通一下从屋檐上摔了下去,毫无盗帅风范。

    风时雨:我能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而且还停不下来。

    从靖王府到范府这一段路,风时雨平时‘飞来飞去’,这会儿倒是比路人走得还慢。

    “我回来了~”照例潇洒的从后墙翻过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行动相当有问题的风时雨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看到正襟危坐对着一杯水凝神思考的范闲,不禁‘咦’了一声。

    他在范闲对面坐下,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咋啦,脸色这么难看?”说着,风时雨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范闲手边的一卷卷轴上。

    “这是滕梓荆要的丁字五三四号文卷,王启年刚刚送来的,你可以看看。”范闲没有卖关子,直接把卷轴推过来。他先一步回来,正巧王启年就把文卷送了过来,范闲幽幽的凝视着风时雨,加上了一句:“你去哪儿了?”

    说好的极度疲劳需要休息呢?!范闲敢打赌这货绝对是藏起来看热闹了。

    风时雨神态自若,浑然不把范闲的盯视当回事,直到他一手展开文卷,表情终于变了:“‘滕梓荆家小糟郭保坤家中下人破门灭家’?”他以疑惑的口吻念出了文卷的最后一句话,随即断然否定道,“不可能。”

    “此卷疑点有三。”像是早已在心里反复斟酌,范闲毫不拖泥带水,“本是小小冲突,甚至不曾冒犯本人,何必赶尽杀绝,动机不足,这是其一。”

    “今日诗会我亦见过郭保坤,其人是个草包,虽然讨厌,但没有嚣张到指使下人肆意杀害良民的地步。”不然也不会被自己怼的说不出话来,真正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可不是这个样子。

    范闲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之前郭保坤陷害滕梓荆,是用刑罚定罪,借国法名正言顺的杀人,怎么现在又明火执仗,不管不顾起来?人设不符,行为逻辑前后不一这是其二!”

    “其三,王启年!当时在鉴査院,我刚提出要调丁字五三四号文卷,王启年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滕梓荆的文卷,却又说文卷难找,需要一天时间;试问:一个能够将文卷编号与对应人员记得一清二楚的人,怎么可能记不得对应文卷所放的位置。”

    不像其他人对鉴査院又敬又畏,当范闲冷静下来,便觉得王启年这人实在是十二万分的可疑。这份文卷的真假,自然值得商榷。

    “哼。”风时雨笑了,慢条斯理的卷起卷轴,“再加一点,经天下第一神偷即本盗帅的现场勘查,以及之后易容混入附近街坊邻居之中反复对照询问确认——滕梓荆的住处从未遭贼,更无歹人入侵。从一些消失的东西来看,这家人是自己悄悄离开,轻装简行,避人耳目。”

    “他们没事?”范闲松了一口气,“你早说啊。”

    “我本来想说的,可刚回来你不就拉我去看石碑了么?当时那种氛围,我也不好说其他的话题嘛。”然后他们一起被鉴査院的人追了好几条街,好不容易绕了一个大弯之后回来,范闲又兴冲冲的去参加诗会,根本没时间讨论。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一起叹了一口气。

    “有你的勘察结果,这份文卷看起来更可疑了。”范闲相信风时雨的判断,这却让他更加头疼,“问题是,有人信了这份文卷。”

    风时雨目光一凝,突然问道:“滕梓荆不在吗?”在得到回答之前,敏锐的感知其实早已告诉他答案,此时此地,仅有他与范闲两个人。

    “当时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就杀气腾腾的走了,说什么也不听。还要跟我断绝关系、划清界限。瞧——”范闲拿大拇指向后比了比院子,“他丢我的小飞刀还插在原地呢,拦都拦不住。”

    他叹气,声音愈发低沉:“毕竟是他的妻儿,看到那种消息怎么冷静的下来,若强行阻拦,我倒觉得是我自己冷血了。”

    风时雨思索着,一边看向范闲:“他的目的必定是报复郭保坤,你应该不打算什么都不做吧。”

    如果滕梓荆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在京都、在这座皇城里,就算风时雨和范闲一起,也未必能保住他。

    范闲道:“我已打听过来:郭保坤生性风流,经常在流晶河一带流连,但郭府家教严,他常在子时回府;滕梓荆若要动手,极有可能会守在他必经之路上,今晚我就在那等着。”

    风时雨提议:“现在离子时还早,王启年的作息时间我很清楚,待会晚饭的时候上他家去,保证一堵一个准!如果能从他那里问清楚文卷的真假,见到滕梓荆也能跟他解释。”

    “……”范闲迟疑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说:“晚上我约了李弘成去流晶河喝花酒。”

    “你说…啥?你不要鸡腿姑娘了?”风时雨惊了。

    “就是为了鸡腿姑娘。”范闲没隐瞒,爽快的摊牌,“我今晚打算揍郭保坤一顿,还要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打了他,但又要保证他们没证据奈何我。”

    风时雨一下子就听懂了后半句,显然深谙此道,经常不干好事,“你的意思是——你和李弘成一起喝花酒,然后找个机会脱身,去打郭保坤一顿;不仅打他,还要光明正大的报名,最好用个独门武功,念个诗号什么的。接着再回去继续喝花酒,这样靖王世子就成了你不在场证明的证人,而且以他的身份没人敢质疑他的话……但这也要他愿意配合吧。”

    范闲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今天我在靖王府见到了二皇子。”

    “所以你们就沆瀣一气了。”风时雨言简意赅的总结,无视范闲被呛了一下的表情。

    “不过——”他脸上写满了疑问,“这和鸡腿姑娘有什么关系?”

    “有靖王世子作证,没人能定我的罪,但郭府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本来在诗会上就与郭保坤有冲突,动机也是有的,事情一闹大,这好色跋扈之名跑不掉了,若把郡主嫁给我,岂不是丢皇室的脸。”

    范闲:顺便还可以揍一顿郭保坤给滕梓荆出气:)

    “你……”风时雨眼神飘忽,“你拐这么大弯就是为了自污?!你真的决定解除婚约。”

    “当然。荣华富贵,绝代佳人都非我所愿,我只要我认定的那个她。”范闲很认真。他想起了今天在靖王府见到的白衣少女。这一定是上天给与他的缘分,为了鸡腿少女,他要快刀斩乱麻,了结身上的麻烦,才能正大光明,不受干涉的去追求她。

    “你不再想想?”

    “不想了。”

    风时雨问的是‘你真的确定要解除婚约吗’,而范闲的理解却是对方在担心自己实行‘自污声名’这一计划惹火烧身。关于这一点,他已考虑得很清楚,没有犹豫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风时雨痛苦的一把抓住了桌沿:“真的真的不再想了?”

    “真的”范闲再一次肯定。察觉风时雨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他抬眼望去,顿时惊了:“你怎么这种表情?!”

    他从没见过风时雨如此扭曲的表情,实在是太扭曲太奇怪了,就算有人对他说下一秒风时雨要变身丧尸来咬他,范闲也不觉得意外。

    “我……我肚子疼。”风时雨硬生生的把桌子抠了几个洞,话语中掺上了奇怪的气音:“嘶——我去,我去茅房了嘶——”

    他就像后面有一大队捕快在高喊抓贼一样,火急火燎的从屋子里冲了出去,不等范闲反应,一溜烟的翻过墙消失了。

    范闲盯着他翻墙的位置,表情狐疑:“不对。”他捏着下巴,眼神逐渐犀利,“这个家伙……很有问题啊。”

    运起最快速度,已经跑出去好几里地的风时雨在半空中忽然一抖,发出一声痛苦的笑声,一头栽了下去。

    “噗~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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