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跟着林二柱走到徐志文父亲旁边, 徐父笑着说, “我家志文还有林迪都还没出考场呢, 林郁你是最早一个, 怪不得志文天天在家里夸你的学习最好,果然是有真材实料。”
林郁赶紧谦虚道, “徐叔叔言重了, 志文平常表现也是不错的。”
徐父噗呲笑了起来, “我家那小子我是知道的,心思压根不在学习上, 林郁你不用替他说好话,对了,你这刚出考场累不累啊要不然你们父子两个就先回客栈休息,我在这里等着志文和林迪就可以。”
林二柱没吱声, 他的想法和徐父是一样的, 但是知道林郁和两位同窗情谊深厚,多半不会自己一个人先回去。
果不其然,林郁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徐叔叔,我不累,不用先回去,我等志文和林迪出来了一起回去。”
徐父见此便不再多言, 继续将目光转回贡院大门, 想等着徐志文出来就一眼看见。
林二柱还是怕林郁冷, 他蹲下来, 将考篮放在地上,然后双手裹住林郁的双手,不停摩擦想给林郁暖手。
林郁被如此对待,脸上笑得可开心了,嘴里面不停说着,“谢谢爹,爹你对我真好,你真是全天下最棒的爹了。”
彩虹皮拍得林二柱眉开眼笑,腾不开手就用自己的额头去碰林郁的额头,说道,“就数你嘴甜,怪不得在家里你娘被你吃得死死的,在她面前我的话都没你的话管用。”
林郁万万没想到自己爹还能吃自己的醋,被逗得不行,立马故作严肃地说,“嗯,爹的话我听到了,回去就和娘说,让她以后只听你的。”
林二柱知道林郁在和自己开玩笑,也起了玩心,双手放开林郁的手,趁着林郁不注意一把就把他抱起来,还颠了一下,吓得林郁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声音有点大地说,“爹你干什么,怎么突然抱我起来。”
“叫你小子没大没小,还敢逗你爹,你不是觉得自己大了不乐意被抱了吗,我还偏偏要抱,再大也是我儿子,抱抱还不行了”林二柱也是有段时间没能抱林郁了,所以这会还挺起劲。
林郁拿自己爹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抱着,他们父子两这番动作也吸引了别人注意,包括不远处正在和自己朋友对题的一个考生。
他考试的时候所在的号棚和林郁是同一列,交卷的时候还看见过林郁,当时就心里面吐槽过,这会儿因为对完题知道自己策问题完全错了方向,心里正恼怒呢,又看见林郁父子两个笑呵呵的样子,就忍不住大声对自己的朋友说,“唉,现在真是世风日下,是个人就敢来县试凑数,以为花个几两作保的银子,到场里胡乱写几个字就能过呢,简直不知所谓。”
他的朋友听得一头雾水,“你为何说到这个”
那考生眼睛往林郁他们这边一瞥,同自己好友说道,“喏,你看呢,还被抱在怀里的小童就来参加县试了,你说要不是这种人,此次县试也不会如此多人报名,没那么多人报名,考官也就不会出及其广大草这种难度如此深的考题了,弄得我走题,此次定然又要落榜了。”
这些话就是完全无逻辑的胡说八道,就是这考生想为自己没考好找的借口,三观稍微正点的人都不会采纳的,却没想到,真还有几个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围到他身边附和的人。
那边声音那么大,离着林郁他们也不远,林郁他们自然是听见了,也听懂那考生就是在说林郁呢,林二柱气得不行,当下将林郁放下来,想要过去理论。
林郁也觉得这些人无理取闹,但是并不想在无关人员身上浪费时间,所以拉住了林二柱的手直接用那边几个人也能听见的声音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只有无能之辈才会将自己的过失怪罪到无辜的人身上,爹,你不用管这些无聊之人的话,随他们去说。说再多,那写错的答案也不会自己变成对的。”
林二柱听到林郁的一番话,也觉得和这些小人计较长短没意思,便不再上前。
毕竟也是读书人,在旁边说几句闲言已经是极限,断然做不出破口骂街的事情,另外几人憋得满脸通红,但还是忍住没有上前同林郁理论,只有最开始的那个考生甩开拉着他的朋友的手,走到林郁面前,脸色暗沉地说,“你这小儿,还敢大言不惭,怎么着听你刚刚地意思,考题你全部做出来了包括那道及其广大草”
林郁抬着脑袋,挺着胸脯,气势一点也不弱,“做出来又如何,没做出来又如何,与你何干”
那考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嘲讽道,“不敢回答了吧,我说呢,我都没理解的题目,你这小儿如何能会,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做不出还不承认,不过你也硬不了多久,三日后就放榜了,到时候名落孙山可不要哭。”
说完,他就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姿态转身同来拉着自己的朋友走了。林郁心里一句卧槽说不出口,自己这是躺枪碰上神经病了。
林二柱怕刚刚那考生的话刺激了林郁,赶紧安慰林郁,“郁儿,你别怕,你还小呢,机会还很多,这次题目没答上来,考不中没关系的。家里人也不会怪你的。”
林郁笑了,自信地对林二柱说,“爹,你就等着瞧好吧,我卷子答得挺好的,估摸着不离十能中。”
林二柱惊喜不已,他不自觉地又想把林郁抱起来,刚伸出手就想到刚刚的小风波,还是忍住换了方向,将手放在林郁脑袋上摸摸。
插曲过后,申时也到了,徐志文和林迪一前一后从考场中出来了,脸上都带着点失落,林郁想到今天那道策问题,估计他们两个也没能答好。
他想的没错,徐志文和林迪一路沉默,回到客栈的房间之后终于憋不住了,徐志文开始碎碎念骂考官变态,林迪则是开始滴金豆豆。
他们两个这样子把林郁他们三个弄得心急,就连开心于林郁考卷全做出来的林二柱都不好意思继续笑了,开始在林迪旁边手忙脚乱安慰林迪。
三个人的安慰还是有点效果的,徐志文渐渐安静下来,林迪也抽抽噎噎地眼泪不滴了。
平静下来的林迪开始关心林郁,“林郁,我和志文这次是没希望了,你可有答上来那道策问题”
林郁缓慢点点头,说道,“我起初也被难住了,琢磨半天才找出来出处,就是中庸第二十六章,就是及其广大,草木生之这句。”
林迪说,“那你应该是答对了,刚刚我排队出贡院的时候,听附近的人讨论,也是说出自于这章。太好了,咱们三个起码有一个人对了,也算没白来。”
徐志文也立马过来林郁身边笑着说,“对,林郁你答上来也算帮我报仇了,你可真厉害。”
林郁看见两个朋友真心为自己开心的样子,心里面很受感动,他一手揽住徐志文一首拦住林迪,笑着说,“我们三个最后肯定一个不落都会考上的,这次不行就下次,反正县试一年一次,一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徐志文和林迪一同点头,“嗯,我们约定,一定要全部考上,不考上不罢休。”
两位父亲看着他们三个的互动,欣慰地相视一笑。
三日后,县试放榜了,当日考完试,林郁几个人都决定不在县里面等放榜,而是先回家,放榜日再过来县城看榜。
所以,到了放榜这天,寅时刚过,林二柱就驾着牛车带着林郁,和偏要一起去的林爷爷往县城赶去,林迪这次没跟着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希望渺茫,也没什么去看的必要了,只拜托了林郁帮他看一眼。
时间还太早,除了他们的牛车上灯笼散发的那点微弱的光,其他地方都是黑暗,但是祖孙三代心里面满怀希望,朝着光亮而去。
到了德安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林二柱没将牛车停靠在城门处,而是直接赶着往县衙而去。
放榜名单会在县衙门口的空墙壁上张贴,他们在还离县衙三百米的时候,牛车就进不去了,路已经被等着放榜的考生和看热闹的百姓给堵死了。
林爷爷见状就同林二柱说,“二柱,你将牛车靠边停着吧,我来看着,你带着郁儿挤进去看榜。”
林二柱照着林爷爷的话做,停好牛车,看看前面挤得不行,又看看林郁的个子,还是决定自己抱着林郁进去,这样就不怕他被挤摔倒了。
林二柱抱着林郁挤到放榜的地方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辰时到了,一阵锣鼓声响起,几个衙役簇拥着一位身着红色官服的小吏走出县衙,小吏高喊一声县试发案。然后衙役就接过他手里面的一卷红纸走到墙壁那儿张贴好。
人群立马沸腾起来,全部往前挤去,可惜也就是往前挪了几米就实在走不动了,林二柱见进不去,急的汗都滴下来了。林郁也在他怀里面伸头张望,可惜视线被前面的人头全部挡住了。根本看不见红榜。
林二柱灵机一动,对林郁说,“郁儿,我看一时半会儿挤不进去了,不如我干脆把你架在我肩膀上,你坐的高,看看能不能瞧见红榜。”
说完也不等林郁同意,就深吸一口气,换了姿势抱林郁,然后一发力将他驾到了自己肩膀上。
林郁从四岁之后就再也没这样被架在肩膀过,所以一坐上去就赶紧抱住林二柱的脑袋,害怕自己掉下去,稳住身体之后,才抬起头向十几米开外的红榜看去。
很大一张红纸,上面的字也很大,所以即使离得远,林郁还是能看清楚的,更别说,自己的名字还被加大加粗写在了第一行。
只见榜单第一行,写着案首宇二壬辰林郁 德安县上林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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