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第二日中午, 林郁下课后午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去刘山长的院子, 刘山长正在书房里面看书。

    林郁用手扣了扣开着的房门, “刘山长, 我是林郁,此时方便进来吗”

    刘山长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 “你进来吧, 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我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林郁进屋,顺便将门关好, 然后走到刘山长的案桌前面垂手站好。

    刘山长开口说道,“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你可曾拜师我是指的师父,而不是私塾和书院的夫子,讲师之类。”

    林郁便开口道, “在入白鹿洞书院之前,我都是在村里面族爷爷开的学堂进学,唯一的先生便是族爷爷。并无他人。”

    刘山长捋了捋胡须,“那便是未曾拜过师父了,现在我问你,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林郁从刘山长问自己有没有师父开始便猜到他是想要收自己为徒, 心下震惊, 一直以来, 他都以为,等他在书院里面进入正轨之后,韩堂长便会收他为徒,他也一直在等着韩堂长找他,没想到韩堂长还没来,刘山长先找他了。

    当下有些进退两难,第一个是因为他已经从韩文杰口中得知韩堂长有意收他为徒,第二个是韩堂长至今还未和自己开口,自己不懂他是否还有这个意向,但是刘山长这边却明确告知他了,到底应该抓住眼前的机会还是拒绝山长

    刘山长见林郁没有立马答应,反而呈思考状,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大气,不会因为自己是山长就想也不想地答应收徒的要求。

    “你无需立刻给我答复,毕竟拜师是大事,我给你几日时间好好琢磨琢磨,下午还有课,这会儿便先回去吧。”刘山长先放林郁回去上课。

    林郁便作揖,“多谢山长体谅,我定会快些做出决定,现在便先告辞了。”

    走出山长的院子,林郁一路上都在想这个事情,在今天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刘山长会开口要收自己为徒,虽然他是书院的山长,但林郁对他的了解也就是韩文杰提的那几句,只知道他在来书院之前是在翰林负责史书修纂的。

    在古代,拜师可以说是第二次投胎,林郁自然得先了解了刘山长,才能更好地做决定。

    他想来想去,只能去向沈煜行打听了。

    沈煜行果然对于这些事很是了解,听见林郁打听山长的事,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了。

    刘山长名刘正廷,字修清,出生于京城,自幼读书,宝庆十三年,他参加了会试,一举高中榜眼,从此步入仕林,当时他才十九岁,后来当过县令,通判,推官,吏部右侍郎等等一类官职,等到当今圣上即位,改年号为启元,启元三年,圣上将刘正廷调入翰林院,负责史书修纂的工作,一修就是十年,直到启元十三年,圣上又将他调至白鹿洞书院担任山长,如今是他当山长的第三年。

    林郁没想到刘山长的经历这么丰富,而且跨度都好大,好奇问道,“为什么圣上会突然叫一个吏部的官员去修史书这之间好像差别很大。”

    沈煜行笑着说,“当时也有不少人疑惑此事,后来才有些传闻,你可知山河志这本书”

    林郁当然知道,这可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买的第一本书。所以立马点头道,“当然知道,我还读过,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作者好像叫清河修士。”

    “你再想想刘山长的字是什么”沈煜行卖关子。

    林郁一琢磨,刘山长字修清,清河修士不就是修清二字重新拆开组词嘛,当下恍然大悟,“所以说山河志是刘山长所著”

    沈煜行点点头,“传闻是这么说的,虽然也没有人去求证过,但是无风不起浪,这事有八九层是真的。大家觉得圣上定是知晓了这件事,才会下旨调刘山长求修纂史书。”

    林郁心里面乐开了花,他真的没想到山河志是刘山长所著,这本书对他有真正的启蒙之义,在读它的时候,就不由得对书的作者新生佩服,可惜除了清河修士这个笔名,作者没留任何其他信息。

    如今意外得知事实,竟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这件事也帮他做了决定,就凭刘山长能写出山河志这样品质的书,自己也应该抓住机会拜他为师。

    说完刘山长的这些事,沈煜行想起来问,“你怎么突然对山长的事情感兴趣今日中午,山长寻你去说了些什么”

    林郁回过神来,一脸神秘的说,“这件事之后告诉你,先保密,沈兄,非常感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我有点事要办,先走一步,回头请你吃饭。”

    沈煜行见他一副猴急的样子,只好点点头,放他离开。

    林郁是着急去找山长,还好刚刚下学没多久,天色不算晚,他到的时候,山长还在书房并未离开,他看见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林郁,疑惑道,“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半天时间已经想清楚了”

    林郁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山长,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刘山长笑道,“你说。”

    林郁便直接问道,“山长,山河志这本书是您写的吗”

    刘山长惊讶道,“你如此着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便是写山河志的清河修士、这书是我年轻时候闲来无聊之作,没想到你竟然知道。”

    林郁得到了确认答案,立马退后两步,向刘山长深鞠一躬,“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刘山长被他这波操作弄得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笑着上前,扶着林郁,“好徒儿不必多礼”

    林郁挺直身体,已是师徒的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能是有了这么一层亲近的关系,林郁和刘山长之间的气氛温馨了许多,刘山长拉着林郁在椅子上坐下,详细询问了一下林郁的学习进度以及平日里面的学习方式。

    林郁一一回答,刘山长听得一直在满意地点头,最后来了一句,“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便聊到这里,明日开始你每日下学之后就来我的院子,我要详细考察一番你各方面的情况,也好之后更好地教导你。”

    林郁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一件事,便掉头问,“师父,您收我为徒的事情可以让别人知晓吗”

    “你是我这么多年来收的第一个徒弟,自然要光明正大地收,无需隐瞒任何人。”刘山长给了林郁一颗定心丸。

    林郁开心地说了句,“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师父”然后一蹦一跳地走了。

    “什么刘山长收你为徒了”几天之后,韩文杰来找林郁八卦,刘山长中秋之后找他说了什么,林郁便干脆将此事告诉了韩文杰和沈煜行二人。

    “嗯,那日师父就是找我去说收徒的事情。”林郁点头道。

    韩文杰和沈煜行两个人都非常震惊,沈煜行没忍住道,“所以你那天下午才向我打听刘山长的事情”

    “嗯,就是因为这个,沈兄,抱歉当时没告诉你,因为当时还没定下来,所以不好意思说出来。”林郁顺便和沈煜行道了歉。

    沈煜行挥挥手,“没事,我能理解,不过,刘山长竟然收你为徒了,这太出乎意外了,他这么多年来可从未收过徒弟。”

    林郁笑着说,“嗯,师父确实说过我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我得好好读书,不给师父丢脸。”

    韩文杰有些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沈煜行也在没法开口,林郁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三人散了之后,他又转头追上走远的韩文杰,“韩兄,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想说”

    韩文杰点点头,“你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林郁点点头,“嗯,你应该是想说,韩堂长想收我为徒的事情,实在是抱歉,我见韩堂长这么久没来找我,而且我又仰慕师父的才华,才会这么快就拜师。”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刘山长确实是个学识渊博的人,我爷爷也一直夸他呢 ,我就是替我爷爷遗憾,让他这么磨蹭,好好的徒弟被人截胡了。”韩文杰郁闷地说。

    “可别这么说,韩堂长从未在我面前说过收徒的事情,说不准是我们意会错了,或者他想法变了。”林郁安慰他,不过这确实是林郁的真实想法,按照道理来讲,韩堂长若是真心想收徒,该早就有表现才是,可是已经入学三个月了,还没丝毫动静,很有可能有了别的想法。

    “唉你说的也是,我爷爷那个人一会儿一个想法,行了,你既然已经拜刘山长为师了,就好好跟着他学习,只当我之前没和你说过收徒的事,不要思虑太多。”韩文杰反过来劝林郁。

    虽是这么同林郁说,韩文杰自己还是想弄清楚爷爷的想法的,所以和林郁分开之后,他直接去了韩堂长的院子。

    到了之后也没敲门,直接就跑进书房大声道,“爷爷,你知不知道刘山长收林郁为徒的事”

    韩堂长正在练字,听到韩文杰的话,握笔力道没稳住在宣纸上印了一个大大的墨点,“你说什么刘山长收林郁为徒”

    韩文杰点点头,“对啊,就前几天的事情,我刚刚听林郁说了,便赶紧来问你。”

    “他们怎么会联系上,你知道吗”韩堂长想来想去,除了入学考试那次,完全想不出刘山长和林郁还有别的什么交集。

    韩文杰便将中秋那天的事情一并说给韩堂长,说完之后还问,“爷爷,你之前不是也想收林郁为徒的吗怎么迟迟没有动作最后被刘山长截胡了。”

    韩堂长长叹一口气,“我还是没有刘修清果断啊,本来我是想林郁进了书院便提收徒的事,可是后来看他和沈煜行关系那么好,就犹豫起来,想再观察观察,却没想到直接错失了一个好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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