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能随地乱扔垃圾吗?”
啊,我妈妈确实没教过。
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里,库洛洛看着被他的团员们痛揍一顿、垃圾一样扔到他脚边的几个人,无动于衷地想道。
“张嘴就找妈妈是什么毛病?”第一个冲上去的飞坦姿势倨傲地双手插着兜,语气漠然:“抱歉啊,我们没有那种东西。”
“这么弱,谁给你们的自信随便挑衅?”刚才揍人最凶的窝金掰着手腕,嘴角咧开一个嚣张的笑,向下俯视道。
“被当成软柿子了啊!”信长慢条斯理地将不曾出鞘的长刀插回腰间,挪开踩在其中一人背上的脚,口吻像没睡醒似的懒洋洋。
幻影旅团成立后的第一次出手,只用三个人就打倒了对面前来挑衅的八人团体。战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周围许多若有若无注意着这边的目光顿时变了意味。
“你、你们……”之前最先开口向库洛洛挑衅的男人匍匐在地上,一手颤抖地指向库洛洛,鼻青脸肿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竟然敢在这里动……”
不等他说完,旁边的飞坦突然飞起一脚,将人整个踹飞出去!
飞坦双手仍插在兜里,看着对方身躯在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重重砸在地上,暗哑的语气里带着笑意:“这才叫乱扔垃圾哩。”
“是从平民区出来的人,所以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富兰克林站在后面,用见多识广的肯定语气道。
“还真是鱼龙混杂。”窝金在大厅里环顾一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道。
以他的经验和眼力,足以看出此时聚集在大厅里的几百个人实力颇为参差。有的岳峙渊渟、足称高手,有的却气质轻浮、俨然不堪一击。
至于刚刚迫不及待跳出来、张口就敢向他们挑衅的那伙人,根本连预判对手实力都不会,就像富兰克林一语道破的那样——初出茅庐、折戟沉沙。
窝金感叹了一句,看也不看身前踉跄着爬起来灰溜溜跑掉的几个跳梁小丑,转头问:“库洛洛?”
库洛洛从始至终站在原地不动,此时更是一脸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表情,自然地转过头去,平静无波的眼睛掠过一干对上他目光而不自在侧身的人,落在大厅另一端的柜台上,伸手一指:“报名的地方在那边。”
“幻影旅团,报名团体积分赛,团队等级黑铁。团长库洛洛,团员飞坦、窝金、信长、富兰克林、玛奇、派克,共计七人。”
核对过报名信息后,柜台后面穿制服的女人伸手从柜台上拿走库洛洛签了字的登记表和一大摞戒尼的报名费,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钥匙拍在台面上:“拿好,团队编号705,这是你们的房间钥匙。”
库洛洛拿起钥匙就要转身,那女人又探出头来道:“你们在地下角斗场的身份标识就是那枚徽章,参赛和住宿都会用到,队长要拿好。如果能升到白银,队员就能每人拥有一个徽章,住宿条件也会上升。”
“好的。”库洛洛点点头,对她笑了笑,“谢谢你。”
因为被那个浓妆艳抹、对别人都一脸不耐烦女人额外多提醒一句,库洛洛走过去后不免被飞坦他们打趣几句。
玩笑之后,按照报名大厅贴在墙上的地图找准对应出口,七个人一边往住宿房间对应的通道走去,一边听库洛洛普及地下角斗场的基本规则。
“团体赛又分为生死战和积分战。如果想要往上爬,生死战升的更快,但我们的目的不同,积分战的赛程安排更合适。”
“积分赛,顾名思义,根据每场角斗的胜负计算积分,胜一场得三到十分不等,负一场扣三到十分不等,平手的话,双方得分在正五到负五之间浮动……具体的算法比较复杂,你们只要知道得分是根据角斗过程计算的,赢得越精彩,得分越多。”
“还要精彩?这是角斗还是耍猴戏呢!”信长吐槽道。
“谁管那么多?”窝金双手枕在脑后,一脸满不在乎:“只要一直赢就可以了。”
飞坦问:“对手呢?”
库洛洛道:“每场的对手可以自己选择,也可以交给角斗会安排。原则上,角斗士只会对上相同等级的对手,角斗士的等级以徽章的材质代表。”他指了指别在自己胸前的黑铁徽章。
“我们现在是最初级的黑铁,再往上是黄铜、白银、赤金。现在我们的积分是零,等升到一百就是黄铜,升到五百是白银,升到一千是赤金。另外还有一种镶嵌宝石的徽章,是角斗大会颁发的荣誉身份,一般不会再参与角斗。”
“黑铁和黄铜的徽章只有一个,团队等级升到白银以后,每个团员都会有一个徽章。”库洛洛补充道。
“等于说,徽章也是身份的象征。”富兰克林道。
“没错,”库洛洛点头,“生死战的报名以及食宿都是免费的,积分战的话,白银以前的等级是要花钱的。升上白银以后,角斗士就可以享受主办方提供的各种服务,以徽章为凭证。”
玛奇问道:“那如果我们抢了别人的徽章呢?可不可以直接拿来用?”
“不可以。”库洛洛轻笑一声道,“但是我们可以向高出一个等级的队伍提出挑战,只要在角斗场上打赢他们,就可以取得对方的徽章以及全部积分。当然输掉的代价是积分清零,掉入生死战底层。而且,被申请挑战的队伍有权利拒绝接受挑战,好像一届角斗大会期间可以拒绝三次。”
“一届期间?”飞坦挑眉道。
“只要报名拿到徽章,以后的每一届角斗会都可以参加使用,积分可以累计。”库洛洛道,“毕竟如果想要靠一场场的角斗积攒积分,能升上赤金的队伍肯定参加了不止一年。”
“真有那么傻的人?”窝金皱眉道。
“谁知道。”库洛洛笑了笑,伸手按下电梯按钮。“对了,忘记说,即使是积分战,也不禁止在角斗场上杀人……没有任何限制。”
次日上午,角斗大会开幕式
璀璨的烟花绽开在地下十层最大的角斗场上方,紧邻的巨大音响里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外面场地上的角斗表演堪称群魔乱舞,三面环绕的观众席上座无虚席,气氛热烈。
在观众席和角斗场地之间,有一条半下沉的环形通道。这里是正面观众席的视觉死角,里面杂乱的堆放着表演道具和线缆,还有一条条向外延伸的半圆顶拱道,通往后方角斗士的生活区。
此时,除了忙碌的工作人员在这条通道上紧张穿梭,还有不少没有购买观众席看台票的角斗士聚集在这里看热闹。
“他们都有病吗?这有什么好看的?”
站在这条通道上,窝金踮起脚看了看头顶上正对着角斗场忘情欢呼的观众,又看看旁边不远处华而不实的表演赛、歌舞正酣的朱台,一脸“他们是傻逼吗”的费解神情。
“大概是寻求刺激感吧。”信长兴致寥寥地站在旁边道。
“真正的高层都在上面。”富兰克林走到他们身边,伸手指向正对面——那里是视野最好的位置,却没有设置观众席,而是一整面光滑的墙壁,铺着闪亮刺眼的反光玻璃。
“那是单面玻璃,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角斗场。后面应该是一个个包厢,是流星街外大人物和议会高层的位置——他们才是这场角斗大会想要真正展示的对象。”富兰克林道。
玛奇也走过来看热闹,闻言问:“那坐在外面的这些人呢?”
“那些是单纯只想花钱观看角斗的人,”在玛奇身边,派克说起这两天了解到的情报,“很少的比例来自流星街,绝大部分都是外面的人。”
“野蛮、血腥、杀戮,是人类演变和发展的历史。暴力和残忍刻在每个人的基因里,他们渴望并追求这样的刺激。”库洛洛踱步过来,视线落在角斗场上。
就在近处,一场人与野兽的角斗刚刚结束。两个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越过一只埋头撕咬战利品的老虎,将角斗士残缺不全的尸体抬了下去。他们走下通道,路过库洛洛他们的身边,浓郁的血腥味缭绕鼻端,久久不散。
“这有什么好看的。”玛奇也说出和窝金同样的话。
——决定生死的厮杀、血肉横飞的战斗,只不过是他们生活的常态。
想要危险?俯拾皆是。
想要刺激?触目可见。
“哪怕拥有了安稳平静的生活,仍然不知足地想要感受鲜血和死亡的味道吗?自己无法、不肯战斗,就不远万里地花钱来流星街看表演,从别人的战斗中得到满足。”
库洛洛说着微微一笑,黑衣衬托了他清冷又漠然的气质,幽暗的黑眸一寸寸扫视过数米之外鼎沸场面,仿佛要掀破这场浸透血污的繁华。
“真是贪心。”
“莉迪亚在这些人里面吗?”飞坦冷不丁问。
“不在。”库洛洛收回视线,脸上写着这下有些麻烦了——“我找不到她。这样几乎可以确定,她和侠客要么在对面那堵墙里,要么在我们身后。”
对面是大人物的包厢,身后是角斗士的生活区。
“你打算怎么找?”飞坦问,“下午还有我们的第一场角斗。赢不是问题,但他们想知道你有没有别的计划。”
库洛洛颔首道:“一直赢下去就好了。”
“不藏了?”飞坦哑哑地笑了两声。
“已经不必了。”库洛洛侧头看向正对着角斗场上指指点点的同伴们,眼中染上暖意,“东躲西藏的日子过去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
“只要我们够强,莉迪亚会被送回到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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