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记重拳砸在地上,灰尘散去,直径两米的深坑赫然出现。窝金朝坑底被他一拳砸到不成人形的对手咧嘴笑了笑,活动着手腕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他转身向后走去,留下对手七八个人或是倒在地上,或是深陷坑底,或是挂在场边栏杆上,俱都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705号幻影旅团胜!十分!”
“窝金你真慢啊。”
这方角斗场的边缘处,幻影旅团的其他人压着底线站成一排,对比对面的对手,个个姿态悠闲到令人发指。等到窝金带着不够尽兴的表情一步三晃走回来,信长抓着痒不耐道。
“嫌慢你自己去!”窝金拿宽大的手掌挡了挡地下角斗场上刺眼的人造光,白了信长一眼。
“我们刚才抽签决定了,下一场轮到我咯!”信长握住腰侧刀柄笑嘻嘻道。
“走吧。”库洛洛对凯旋归来的窝金点了下头,双手插兜,率先转身向场下走去。
始终一脸冷漠不曾出手的飞坦、玛奇、派克、富兰克林、信长,和才刚刚热身结束、汗都没出一滴的窝金依次跟上他,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
将身后观众席上山呼海啸的欢呼声远远抛下。
雪亮寒芒一闪而逝,锋利的武|士|刀毫不停顿地将对手当胸纵贯,劈成两截。信长保持着挥刀落地的姿势停顿半晌,头也不回地缓慢站起,“唰”地一声,干脆利落地回刀入鞘。
角斗场上稀疏的黄土被陡然喷溅的猩红热血濡湿。
“705号幻影旅团胜!七分!”
“跟他们拼了!”
“杀呀——”
一群表情绝望的角斗士挥舞着兵刃,拼命地向对场发起冲锋。
在他们对面,对方角斗场的底线上,一排高矮不一的青少年或是双手抱臂,或是双手插兜,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冲过来,对就要砍到头上的利刃完全无动于衷。
轻微到令人耳膜发痒的割裂声,跑在后面的角斗士惊悚地发现,最前面的几个人仿佛撞上无形的壁垒,在奔跑的过程中身体四分五裂!
眼看着同伴的尸体被未知的攻击切割成大小不一的肉块散落一地,半空中无数根透明的丝线在沾血之后现出原形,像蜘蛛悄然布满巢穴的巨网,他们都是猎物……
“啊啊啊!”对面有人控住不住发出惊恐绝望地哭喊。
满场观众为这血腥而奇诡的一幕放声尖叫。
对面的一排人里,身形最娇小的玛奇弹动手指,不断向下滴血的念线陡然失力,继而消失不见。
对面幸存的几人彼此对视一眼,斗志全然崩溃,懊丧地向场外挥手示意投降。
“705号幻影旅团胜!十分!”
照例是一脸冷漠地站在底线上。富兰克林魁梧的身体挡在前面,双手向前平伸,威力不逊于真正机关的枪念弹不断激射而出,在空旷的角斗场上交织成分隔生死的紧密火线。
对面不幸的角斗团体还来不及发起冲锋,就纷纷在爆开的血花中向后跌去、倒下。
“705号幻影旅团胜!五分!”
晚上十点以后,一天的角斗赛全部结束。凭运气或是实力活下来的角斗士们纷纷涌进生活区歇一口气,寻些乐子放松白天里生死一线的紧张心情。
公共酒吧位于地下八层,面积足占据半层楼,对所有级别的角斗士开放,此时人满为患。
“为什么我上场只得了七分?”信长将手中啤酒杯子重重放在桌上,不爽又委屈地道。
“哈哈,因为你打得不够精彩啊!”窝金一口喝干自己杯中的啤酒,幸灾乐祸笑道。
“你在开玩笑吗?我的能力难道还不如小丫头玛奇?”信长不服气地哇哇大叫,“她都得了十分!”
玛奇安静地坐在派克和飞坦中间,双手捧着果汁啜饮,闻言只是看了眼钻起牛角尖的信长,表情冷漠并不答话。
“因为角斗场评分的很大一部分会参考观众的反响。”派克口吻温和地出言当起和事佬,“这样算起来,的确是玛奇的能力更有看头。”
“而且,”飞坦嗤笑一声插话,“给你七分不错哩,富兰克林不是才得了五分么。”
“对啊对啊!”窝金看了眼信长,连忙附和道。
信长愣了一会儿,似乎寻思着也有道理,哈哈两声,陡然开怀大笑起来。
无辜被拖出来躺枪的富兰克林目视前方,微微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本着不与二缺计较的宽容心情,默默低头喝了口酒。
半晌,他放下杯子:“我去上厕所。”
信长站起来:“我也跟你一起去。”
窝金举手:“还有我。”
“真受不了,他们是小孩子吗?上厕所还要结伴。”富兰克林、窝金和信长离开后,飞坦眯着眼嘲笑道。
他看看自己喝空的杯子,又看看库洛洛放在面前的一口没动过的啤酒,自然地拉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口,之后问:“你不喝?”
库洛洛保持着两眼放空地姿势看着眼前深色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他旁边的派克站起来走到旁边的自助区拿了杯咖啡,走回来放到库洛洛面前,放柔声音道:“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找到莉迪亚的。”
库洛洛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酒吧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派克觉得这个平时威风凛凛的男孩,此时目光湿漉漉的,像个弄丢了心爱肉骨头的小狗,憋着可怜巴巴的委屈。但在那种让人忍不住母性泛滥的眼神背后,又仿佛有一片永不动摇的黑色深渊,束缚着什么蠢蠢欲动要冲破牢笼的野兽。
因为特殊能力,派克见过太多人心的黑暗了,但库洛洛和别人都不一样……莉迪亚也是。她在库洛洛的注视里滞了滞,仍然坚持地将那杯尚且温热的咖啡往库洛洛面前推了推。
“谢谢。”库洛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垂下的额发遮住了眼睛。
“还说莉迪亚离不开你,”飞坦哑笑着哼了一声,突然道,“你不是也一样……”
他的话没说完,被不远处传来的大声争吵打断——
信长不忿扬高的声音:“挑衅是不是?有种来战!”
库洛洛和飞坦、玛奇和派克都站了起来。
争执的对方应该说了些什么,然后是窝金的大嗓门:“怕你啊?看招——你拦我干什么?”
穿过人群,正好看到窝金的拳头被富兰克林拦下,信长总好像睡不醒的眼睛此时大睁着,脸上满是愠怒。
和他们对峙的一伙人人多势众,七男二女有高有矮,个个精神剽悍神情倨傲,绝不是他们这两天轻易结果的那些弱队可比。
库洛洛一眼就注意到,在这伙人胸前,一横排银亮的白银徽章灿然生辉——是白银等级的队伍。
顺便一提,经过两天角斗,幻影旅团连胜十五场,累计获得积分一百四十分,库洛洛胸前的徽章换成了黄铜。距离下一阶段的白银,还差三百八十分。
“小子,你懂不懂规矩?”对面一个脸上有疤、神色极嚣张的男人正一手指着自己胸前的白银徽章,训斥窝金信长:“对于前辈态度要恭敬,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前辈?”信长呲了一声,“我呸!”
“呦呵!”对面另一个男人冷笑出声,陡然摆出架势,目测威力惊人的手刀裹挟着劲风劈向信长握刀的手腕。
“来啊!”窝金大喝一声,被富兰克林拦住的右手猛地施力向前,富兰克林没有再阻拦,顿时连空气也发出被撕裂般的尖鸣,窝金的拳头重重地与对方手刀撞到一起!
双方都用上了念,对面那个强化系的男人倒退半步,窝金上身一晃硬是站住未退,只把发麻的拳头背到身后。
短短一交手间,窝金已经在心里认可了对方实力不容小觑,可能比他还略胜一筹,只是嘴硬道:“也不过如此嘛!”
对方一个面容冷峻的寸头女人轻蔑冷笑道:“雕虫小技、跳梁小丑!”
“不过赢了几场比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呢!”另一个长卷发的女人弹着指尖娇笑道。
“你们!”信长握紧了刀大喝一声,但却没有贸然出手。
和窝金是从小的搭档,彼此了解之深让信长马上确定了对方货真价实有不愧于白银徽章的实力,自己加上窝金绝不是对方九个人的对手。
但尽管如此,信长的眼中不仅没有怯色,反而战意更炽!只是他同时已经看到了默默站到旁边的库洛洛。瞥到那双幽暗平静、大得吓人的黑眸时,已经热血上头的信长顿时在心里打了个寒战,默默放弃出头的位置,稍侧身子把库洛洛让了出来。
哪怕面对几倍于己的强敌也毫不怯阵,但信长却对库洛洛瘦削文弱、不动声色的样子感到可怕。他想起一句他师父以前常说的话,不叫的狗咬人才狠。
不愧是从小长大的默契搭档,和信长同样想的还有窝金。哪怕长这么大窝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怯战”二字,但强化系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不是可以直性妄为、给库洛洛惹麻烦的时候。
丢了莉迪亚以后,库洛洛虽然表面上和平时一般无二,但窝金却直觉地感到一丝压抑。一个人心里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炸|药,这本身不可怕,但当那个人是窝金觉得探不到底的库洛洛,窝金不愿承认他后颈汗毛直立。
“库洛洛你们来啦。”冷静地放下手,窝金回头解释道,“我们走得好好的,是他们先挑衅!”
“小子,你是他们的首领?”对面最高的男人像一堵小山低下头来,居高临下道。
库洛洛自然地抬头仰视他,气势丝毫不弱,语气平淡:“是你们挑衅?”
他的语气比平时更淡,往日或多或少的温厚荡然无存,让人想起昔日初到二区时那个杀人如草芥、冷酷凉薄的库洛洛。玛奇和派克对对面念压威重的敌人并不在意,各自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飞坦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嘴角,狭长冰冷的金眸中瞳孔微缩,看向对面白银队伍的眼神愈发狠戾。
“小弟弟,挑衅可说不上。”对面的长发女人卷着发梢,娇袅笑道,“我们别着白银徽章,你们只是黄铜,理应就是你的同伴给我们让路——服从强者是这里的铁律,姐姐教你个乖,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
“过去?”之前和窝金对了一招的男人狂傲地打断她,“没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角斗吧。”库洛洛又打断那个男人,目光和语气都很平静地道:“我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正式向你们提出挑战。以白银徽章为赌注,明天角斗场上见。”
他的视线掠过对方一排人胸前整齐的白银徽章,最后定格在中间那个最高的男人脸上:
“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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