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乐呵呵地将达西请到侧座,阿福和路易莎也在他另一侧就座。随着道森太太领着仆从上菜,阿福才注意到今天的晚餐格外丰富。
“噢我看看,鳟鱼,羊腿,烤鸡……亲爱的查尔斯,你是把农场搬来了吗?”旁边的路易莎调笑道。
查尔斯神色略有得意:“为了宾利家的女孩,鄙人深感荣幸。”说完又看向欣然朵颐的阿福:“看呐,这位宾小姐一定满意极了~”
阿福听了差点呛着,她捂着嘴瞪了查尔斯一眼,这俩活宝,还有外人在呢。她偷偷看向斜对面的达西先生,见他深邃的黑眸正盯着她,那“僵硬”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微微笑意。阿福心中一凛,这…这是……崩人设吗准备?
她假装不好意思低下头,好哥哥查尔斯又来了:“瞧瞧我可爱的妹妹,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娇艳的玫瑰了。”说完又悠然地晃着酒杯抿了一口白葡萄酒。
此时的查尔斯,阿福知道他本来就不甚灵敏的脑子此时大概在慢慢失效了。
“查尔斯,我非常赞同你的说法!但不止卡洛琳,我想想,自从某个人社交后,「漂亮的宾利家」就成为我们的代名词了。”路易莎如是说道。
查尔斯那张漂亮的俊脸顿时哑了声,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的阿福连连低头掩笑。
一旁的达西瞧着这一家子也不禁莞尔,暗自瞥了瞥阿福,对于「漂亮的宾利家」这个说法心中下了一个结论:名副其实。
愉快的晚餐结束后,大家走出餐室,横穿过穿堂去往另一边会客厅消食。查尔斯和达西站在壁炉架子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路易莎拉着道森太太叮嘱着什么,阿福站在窗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玻璃窗上不时有雨滴溅落,夹杂着窗外人家微弱的烛光一片迷蒙。庄生晓梦迷蝴蝶,阿福以前不知自己是庄生还是蝴蝶,无尽的轮回中,那些以为永恒的记忆也渐渐消散殆尽,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本来就如此冷清。要不是长春功时时刻刻在滋养着自己,她大概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又一个梦。
她微微转头望向达西,他是真实的,大概她也是真实的吧。随即心神微微放松,她这辈子这么健忘,一定是宾利家岌岌可危的脑袋影响自己的,一定。
直到查尔斯喊了几声后,她才回过神来,见达西先生也正在盯着自己,才注意到自己失礼地盯着人家许久。
达西见阿福雪白剔透的小脸上漫上浅浅绯红,不禁心中又是一动。
“卡洛琳!”没眼色的查尔斯又喊了一句:“菲茨威廉的妹妹乔治安娜和你差不多大呢!”
终于回神的达西接腔:“是的,”他看向阿福:“下次你去彭伯利时,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一旁的查尔斯突然兴奋的晃起身子来:“哇!彭伯利庄园,真是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查尔斯爱玩爱闹,见识过不少有趣的地儿,能让他兴奋的地方,看来彭伯利的确不俗,阿福也心生期待:“达西先生,有机会一定去拜访你和你的妹妹。”
达西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朗声开口:“诚挚欢迎!”
终于忙完的路易莎也回来了,她看着窗边自己那可人玉雕似的妹妹,心生欢喜骄傲:“卡洛琳,给我们弹奏一曲解解乏吧。”
阿福心中缓缓一颤,来了,又来了。大概每个孩子都害怕又不可避免被长辈拿出去表演节目,怀着悲壮的心情,阿福走向屋角的钢琴,刚刚上手一曲协奏曲,挑剔的查尔斯就连忙喊停:“亲爱的卡洛琳,你哥哥的胃需要一些轻松的小调来放松运动。”
阿福无奈,又换了一首苏格兰小调,查尔斯终于满意,找了沙发坐下闭目养神。路易莎看着弹奏的阿福感叹,语气虔诚地炫耀着:“我亲爱的卡洛琳,她仿佛神赐的宝贝儿,音乐,歌唱,图画……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呢?”
阿福:微笑脸,我什么都听不到……
最终查尔斯的插嘴终结了她的日常妹控状态:“卡洛琳新的家庭教师找到了没有?”
在路易莎愣神之际,达西突然开口:“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问问,乔治安娜的家庭教师浦白小姐就是我的姨妈凯瑟琳夫人介绍的。”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达西先生,”路易莎不好意思地回绝道:“卡洛琳来伦敦之前已经准备去罗丁女校就读了。”
“那的确是个好去处。”达西神色一如既往镇定,没让人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
“是吧!事实上,我认为卡洛琳已经是一位合格的淑女了,要不是还没到社交年龄,宾利家可没这么清净。”路易莎低声感叹着,达西听了心里一紧,他轻轻迈着步子走向了钢琴处。
阿福感觉到高大的身影渐渐笼罩在自己身侧,她分神望向达西,他眉目舒朗,语气极为柔和:“乔治安娜也很爱弹钢琴,你们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的。”
听了这兄长般关怀的语气,阿福内心潜藏的警惕陌生顿时松懈,笑着回应他:“我想是的先生,我很期待见到她。”
“不会太久!”我比你更期待,卡洛琳……
从伦敦到德比郡,一路上要经过马特洛克、恰滋华斯、鸽谷、秀埠,风景着实迷人,让在伦敦闷透了的宾利姐妹极为恣意欢快。
“瞧你们,如果德比郡是一座王冠,那彭伯利庄园才是上面最闪亮的宝石。”查尔斯在一旁不屑的说道。
宾利两姐妹此刻都没理会查尔斯,因为已经到了彭伯利了。查尔斯的话果然没错,他们远远望去,彭伯利庄园的花园极大,只见里边高阜低洼,气象万千。马夫拣了一个最低的地方走进了园,马车在一座深邃辽阔的美丽树林里走了好久。然后又是沿着一段上坡路慢慢走了半英里光景,最后来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山坡上,这也就是树林尽头的地方,彭伯利大厦马上映入眼帘。
庄园在山谷那边,有一条相当陡斜的路曲曲折折地通到谷中。这是一幢很大很漂亮的石头建筑物,屹立在高垅上,屋子后面枕着一连片树林茂密的高高小山冈;屋前一泓颇有天然情趣的溪流正在涨潮,没有一丝一毫人工的痕迹。两岸的点缀既不呆板,也不做作。富于自然情趣的地方,这样的建筑极具自然之美完全没受到庸俗的沾损。
马车下了山坡,过了桥,一直驶到大厦门前,就见庄园的主人,达西先生早已等候在那里。
“请原谅我的失礼,”路易莎下车后不住地感叹:“这里实在太美了,我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又转向查尔斯:“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一直买不到心爱的庄园了,我可怜的弟弟。”
虽然查尔斯是拥有超过十万英镑遗产的富家子,但是她得承认,彭伯利是一座无价之宝。
“查尔斯你还是死心吧,否则宾利家破产也买不到这么好的。”路易莎再次肯定。
“也不是没可能,查尔斯你努努力,你孙子还是可以办到的。”阿福接着调侃。
达西轻笑,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大厦内,里面大厅更是恢宏,上楼后礼貌周到的管家雷诺奶奶领着他们参观一个又一个美丽典雅的房间。
阿福发现二楼的四个房间家具装饰等还是挺风雅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华丽奢侈。尤其每个房间的窗户都可以眺望到外面的秀丽风景,蜿蜒曲折的山谷上,既有密布的丛林,又有玉带似的河道,每个房间看见的景致虽略有不同,但大抵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秀色可餐的。
“很美吧!我常常也沉醉于此。”
直到达西开口,阿福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达西先生,这里,这里真是无法形容的美丽,不得不说,虽然还未见到乔治安娜,但我已经开始羡慕她了。”
见她语带歆羡,达西心中不忍:“宾利小姐你也可以常住于此的。”见她疑惑回望,他又暗自镇定后慌忙补救:“我想乔治安娜很乐意多一位小伙伴的。”
阿福眉目微蹙,支着下巴思索道:“看来我得好好讨好达西小姐了。”
见她如此俏皮可爱的模样,达西心中一片柔软,没人知道,他端庄严肃的面容下虔诚地祈祷着:总有一天,你会真正的常驻于此,成为彭伯利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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