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就跪。
怕老婆不叫怂, 那叫爱, 那叫男子气概。
见狗男人这么听话, 卫延又有些于心不忍, 喝了一口荷叶茶,清清嗓子:“橙子送了吗?”
“送了。”
“今天不去地里?”
“要去”。
“那你还在这儿待着干嘛?”
温如昫傻笑, 老婆说软话也这么可爱,起身搂着人亲了一口:“那我去了,哦,不对,先给你擦药再去。”
卫延:“……”青天白日的, 真是不害臊。
擦了药, 卫延只能穿宽松的睡裤, 米白色的裤子被未吸收的药膏染成淡绿色,弄得他都不好意思出门。
温如昫在药膏里混了一点点灵液, 估摸着老婆的伤一两天就能好, 这才放下心。
他搂着老婆磨蹭不肯起床,心想:其实地里活儿不多, 今天不出门也行。
卫延抓着裤腰带给了男人一脚, 再搞他真的要死了:“去下地。”
温如昫顺势抓住老婆的脚亲:“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
卫延:“……”他还没喂够‘草’吗!草汁都快被榨干了。
“你再惹我,今晚就睡客厅”。
温如昫:“……”他又不是没钥匙。
“厨房的备用钥匙我收了。”
温如昫:“这就去。”
或许是今日不宜出门。
刚打开院门就碰上来敲门的俨青阳。
俨青阳眉头紧锁:“出大事了,快去晒谷场。”
“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
一听有大事儿,卫延换了条裤子也跟着出门。
到了才发现他们还算来得晚的。
村民们基本都来了。
章韵和四个男人被捆着, 跪在晒谷场中央。
“乡亲们,安静”,说话的是矮个士兵:“可能有的人已经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但大部分应该都还没有,我再给大家讲一下。”
“昨天晚上十点过,我们回去的时候遇到了这五个人,他们浑身是血,背着很多东西,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于是我们就将他们逮捕进行审问。”
“哎呀,别啰嗦,直接说重点,还得下地呢”,有心急的村民开始催促。
“经过审问,这五人对赵家灭门惨案供认不讳。”
几个士兵将血糊糊的尸体抬出来,赵大宝,赵满月,赵老头,全都皮肤惨白,大睁着双眼。
晒谷场一下安静下来,之前地震死人是天灾,谁也没办法。
这次是人祸,杀人的还是半个村里人。
矮个士兵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章韵被赶出赵家之后一直怀恨在心,她试过找赵大宝说软话,想重修于好。
可赵大宝被赵满月说服,想再冷她一下。
以前千依百顺的人一下变成这样,章韵无法接受,于是伙同几个从隔壁镇流窜到附近的流民回来报复。
大概是老天有眼。
让他们运气不好。
往常十点多大家基本上都已经睡着,不会有人在外乱逛,偏偏今天士兵们修房耽搁了时间。
正好撞上了。
事情性质太过恶劣,矮个士兵说完就宣布就地举行木仓决。
章韵不断哭求。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被赶出去才知道外面日子难熬。
起初她去基地修围墙,修围墙是个力气活,她人瘦劲儿小,辛苦一天还赶不上别人干半天。
相应的,领取的食物也不到别人的一半。
吃不饱,消耗又大,没过多久她就熬不下去了。
去卖吧,过不了心里那关。
总觉得脏,又怕被传上病。
去找赵大宝,赵大宝又是个事事听妈妈的妈宝男。
死活不愿意再次带她回家。
实在无路可走,她就想到荒无人烟的野外静一静,放空一下思绪。
结果就遇上从隔壁镇过来的流民。
这些流民和他们镇上的人眼神完全不一样,看她的眼神像是野兽在看待宰的牛羊。
每天晚上都有人来殴打她,欺辱她。
有时候是一两个,有时候是三四个。
打够了就趴到她身上,做一些恶心事儿。
她试过逃跑,可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去。
也试过反抗,结果就是被往死里打。
没办法,只得认命。
只是深夜辗转难眠时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赵家没赶她出来,这些事情是否就不会发生?
越想就越恨。
四个流民她是不敢恨的,被打怕了。
她只敢恨赵大宝,恨赵满月,恨赵家。
因此在四人讨论存粮耗尽,要找地方干一票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提议去赵家。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没错,柴刀砍在赵满月肩头,血水喷溅她到脸上时她甚至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畅快感。
这个老婆子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什么都要管。
闺房里的事都要掰开了、揉碎了叫她的宝贝儿子说一说。
真当儿子今年才八个月?
只是在扛着粮食走的时候,还没断气的赵大宝挣扎着抓住了她的脚腕,眼里是无声的质问。
她心头一颤,莫名浑身发寒。
砰砰砰。
麻雀被木仓声惊得从林子里飞出来。
血水流淌在地上。
章韵倒下去,对上赵大宝死不瞑目的脸。
太阳出来了。
士兵们离开。
晒谷场上的尸体上空有苍蝇在盘旋,有村民就问了:“八叔,你看这……”
八叔叹气:“赵家的柴都搬来用了吧,不够的咱们再凑一凑”。
浓烟滚滚。
柴火发出噼啪声。
地上的血迹慢慢干了。
卫延没心情回家,跟着温如昫去了果园。
园子里的莴笋长得正好,叶片油绿发亮,根茎粗粗胖胖。
少数几根太久没摘来吃,已经长老了,叶片开始枯萎,根茎颜色也从嫩绿变成深绿。
他们守着一园子菜,吃也吃不完,而其他人,为了一口吃的铤而走险,想想其实挺让人难过。
但这些多余的菜又能帮助几个人?
人都是贪婪的。
今天给了菜,明天就会想要粮,明天给了粮,后天就会想要肉。
一旦得不到满足,就会反生出怨恨。
到时候日子也就不用过了。
老婆心情不好,温如昫拔草也干不起劲儿,勉强拔了一小片之后脱下棉线手套,走过去捧起老婆的嫩脸:“延延,想不想吃螃蟹?”
“想”,想到肥美的螃蟹,卫延精神一振。
“走吧,咱们去摸螃蟹。”
“哪儿还有螃蟹?”溪沟里的都快被村里的小孩儿摸得绝种了。
“跟我来就是了。”
搞得神神秘秘,还真勾起了卫延的好奇心,两人戴好草帽,向着溪边前进。
溪边零星有几个孩子在给家里的鸡鸭摸小田螺。
他们这儿没有吃田螺的习惯,一是溪里的田螺太小没什么吃头,二是怕管圆线虫之类的寄生虫。
卫延跟着男人蹲到水边:“这地方那些小孩都摸过千百遍了。”
“你闭眼。”
“闭眼干嘛?”
“信不信再睁开眼就能看见大螃蟹?”
“不信。”
“那我们打赌,你输了的话,咱们去那边的芦苇荡试一试。”
卫延赶紧捂住狗男人的嘴,压低嗓音:“那边有小孩呢。”别把小朋友教坏了。
温如昫扒下老婆的手:“就说赌不赌吧。”
卫延:“……赌”,他倒要看看男人从哪儿变出一只大螃蟹。
“闭眼,不许偷看。”
卫延闭着眼背过身:“这样行了吧。”
“倒数三十个数”,温如昫跪-趴下,手探进溪中,大力搅了几圈,将水搅成浑黄一片,接着掌心一热,渗出一滴灵液。
幸存的鱼虾蟹疯狂的向灵液涌来。
水更浑了。
他只抓到一条三指宽的小鲫鱼,和两只‘最大’的螃蟹,。
说是最大,其实也就比指甲盖儿大一点点,吃起来都不够塞牙缝。
村里这些小兔崽子够狠,真的将大螃蟹摸完了。
“……三、二、一、摸到了吗?我睁眼了哦。”
温如昫:“……”这叫他怎么好意思说摸到了。
卫延一转身就看见男人手里的鲫鱼和迷你蟹了,草,够厉害,还真摸到了,不过他可不想去芦苇荡翻滚:“这就是你说的~大~螃蟹,真够大的,应该还在喝奶吧。”
温如昫:“……”
卫延伸出手:“给我玩玩。”
温如昫把两只螃蟹在溪里涮了涮才放到老婆手心。
卫延的手极白,黑不溜秋的小螃蟹被这么一衬托显得更黑了,估计是被涮晕了,原地转了好几圈。
转得卫延手心痒痒的。
还挺可爱。
卫延被萌住:“昫哥,咱们养起来吧。”
“行”,本来他是预计熬鱼汤的时候顺便丢汤里煮了,老婆既然想养就养吧。
两人打道回府,卫延好心情的洗了一个玻璃瓶子,将小螃蟹放进去。
阳光照在玻璃瓶上,窗台多了一片温软的光斑。
时间快到晌午,也该做饭了。
温如昫将小鲫鱼开膛破腹,抹上姜粒去腥。
接着烧火倒油下锅煎。
被煎过的小鱼非常容易熬出奶白色的浓汤。
闻到鱼香,卫延顾不上看小螃蟹玩水,眼巴巴的跑去厨房看着锅。
温如昫残忍的盖上锅盖:“没熟,还得等一会儿。”
“那好吧。”
过了没五分钟,卫延又来了:“熟了吗?”
温如昫:“……还没”。
又过了五分钟,卫延来了:“这次熟了吗?”
温如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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