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继室女打脸重生嫡女(十三)

    “两位姑姑, 一别多年, 风采依旧。”那少年眉眼弯弯,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刘居士还好些, 韩师傅颤抖着指尖轻轻抚上少年的黑发,鼻子一酸,已是潸然泪下, “那会儿还是个小娃娃, 一晃也长成七尺男儿了,公主泉下有知定然欣慰。”说着, 她面朝下方俯身下拜。

    “韩姑姑快起来, 您折煞我了。”李祯赶紧去扶她。

    “这一拜, 是拜公主的, 老奴无能啊, 县主走的时候我非但不在身边, 还连一点忙都没帮上, ”韩师傅泪如泉涌。

    李祯偏过头去,眼眶也微微泛红。

    半晌, 他才道:“不讲究这些,寿数乃是天意,娘走的时候也没受什么罪, 可见老天爷是疼她的。”

    刘居士倒了几盏茶, 在李祯和韩师傅面前各放了一盏,“能离开那龙潭虎穴就是好事。二郎这次回乡,可有打算。”

    李祯端起茶盏, 撇了撇差沫,轻声道:“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自从祖母过世,那府里就不安生。爹娘在外头也置了宅子,如今朝廷这形势…我想,去见过祖父之后,就在外头住,反正我要结庐守孝,也没人能说什么。”

    “若真是朝廷有个好歹,手里没人不行,没钱也不行。这些日子在路上,我闲着没事把爹娘留下的产业都盘点了一遍,娘在彭泽和上饶有几个庄子,韩师傅给我调一部分人手过去,该操练的先操练起来。”

    “至于世子这烫手山芋,且让他们去争。反正,以祖父的性子,定然不会轻许于人,保不齐以我要守孝的借口,将世子爵暂时搁置。”

    刘居士颔首,“看来你真是长大了,既然你都有了安排,我们就不多说了。缺什么要什么,你提就是,别的不敢说,这人手和钱财定然给你准备得足足的。”

    李祯也不跟她客气,这两位都是看着娘亲长大的老人了,算是他的长辈,现在也确实不是客气的时候。

    几人说话的时候,苏韵和杨廷华就一直立在刘居士身后,垂手而立。

    三人叙旧叙了好一阵子,刘居士才仿佛想起了俩徒弟一样,把他们介绍给李祯。

    “二郎,你还记得谢敏慧吗?她当年也是你外祖母的伴读。”

    李祯点头:“我听外祖母提过,谢老夫人每年还往京中给娘送年礼的,娘也有回礼。”

    “这位是敏慧的孙子,湖州知府杨仝幼子杨廷华,族中行四。”

    李祯拱手:“四少爷有礼。”

    “这位是杨家七娘子,我的入室弟子。”

    “我小时候跟姑姑学过算术和周易,也算姑姑半个徒弟。既是姑姑的弟子,那就是我师妹。以后江西地界儿上遇到什么事儿,师妹尽可以来找我。”

    “那我就先谢谢师兄了。”苏韵大大方方行了一个福礼。

    杨廷华悄悄捅了捅妹妹,“诶,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祖母的名讳,我要回去跟娘说,今天这趟出门也算值了。”

    苏韵:……

    一旁的李祯听到这话,也低头忍笑。

    苏韵扶额,完了,四哥这家伙直接傻到了未来老板面前。这可真是……

    不过,她这厢操着心,那边人家已经聊上了。

    杨廷华一看到演武场就走不动路,看着人家正在刷刀的几个健壮小伙子就舔着脸跑上前去,恨不得跟人家切磋一二。

    “他们正在演练阵法,你想切磋的话,要不要跟我过个招?”李祯笑道。

    杨廷华就跃跃欲试地看了一眼刘居士和妹妹。

    刘居士笑着摇头:“你们哥儿们打打杀杀的事儿,我们姑娘家可不掺和。七娘,走,我们去隔壁的女院看看。”

    刚才的男院,有精壮小伙子,也有垂髫小儿,总之都是男人。而这边的女院,都是大小姑娘,青春窈窕。

    都是血气方刚、情窦初开的年纪,就算在不同的院子里,也不过一墙之隔,难保不干柴烈火。

    古人不是讲究男女大防嘛,就算这个朝代民风开放,就算是分开两个院子,也不至于把男女放在一间田庄上。以韩师傅或者说寿安县主的财力,再多买个几百亩的田庄,用来养女性孤儿,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作为从小跟在公主身边、又养大了县主、熟知各种宫廷规矩、世家礼仪的韩师傅,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苏韵突然心中一动,也许,这就是她们有意的安排。

    这些孤儿,虽说是被这个济慈院养大的,但总要长大、总要成家立业。像什么死士之类的说法,基本都是话本小说的杜撰,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工具人?是人就会有欲望,就要穿衣吃饭,就会饱暖思□□。

    一个人无牵无挂,还能悍不畏死,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绝多数人都会为妻子家小考虑,毕竟生养子嗣传承基因是人的生物本能。

    与其让这些孤儿长大之后,和外头的人婚姻嫁娶,有了家庭之后心思都多了,还不如就让他们内部消化,夫妻双方都依附县主的产业过活。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真正产生归属感,就像豪门世家的家生子一样,婚丧嫁娶、生老病死都跟主家的利益绑到了一起。

    刘居士看苏韵一路行来,都在默默思考,心里暗暗点头。

    女院的这些孤儿们,有的在学裁衣刺绣、有的在学拳脚功夫,有的在学烧饭做菜,有的甚至在写字算术。

    韩师傅对苏韵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人终究是要有一技之长才能在世上活下去的。这些女孩儿们,无父无母,我们既收养了她们,就要承担起教导的责任,也算不枉费了公主当年建立济慈院的初衷。”

    “女子能做的正经活计,无非就是织布纺织、种田蚕桑、洗衣做饭,这里各个行当的师傅都有。那些吹拉弹唱、斗棋填词的玩意儿,说白了都是青楼女子的技艺,就算大家闺秀,也都是在读书管家之外,再有余力,书画琴棋学上一两样,算是修身养性。”

    “一般的姑娘,多是教她们织布裁衣,手上灵巧些的,就请师傅教她们刺绣;鼻子灵敏舌头能尝百味、于厨艺一道有天赋的,就教她们灶上的手艺;手脚粗大、身体健壮的,教些拳脚功夫,大户人家的女眷出行总要请些女镖师,这也是条出路。”

    “只有那第一等资质,脑筋灵活、记性好、口齿伶俐、会察言观色的,才教她们读书写字,将来可以大户人家的后宅做个教习嬷嬷。”

    这些孤儿长大了,游走于大户人家后宅和酒楼茶馆之中,虽都是不引人注意的小人物,可自有其作用,形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消息网。

    怪不得刘居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能足不出户就叶落知秋!

    她之前那招,利用食谱开门迎客,从来往客商那里收集消息,简直是人家玩剩下的。

    古人的智慧真真不可小觑!

    韩师傅有意考她:“七娘,你看我这济慈院可有什么要添减的?”

    苏韵想了想道:“师傅算无遗策,设计精密周全,男耕女织、衣食住行都考虑到了,给了这些孩子一条活路,春风化雨,是天大的功德。”

    “不过,为什么没有医家和工匠呢?”

    韩师傅一愣,微微皱眉。

    苏韵接着道:“无论贫富贵贱,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是人就有生老病痛。我也知道医术非有大德大智不能入门,然而医术也分高低。这治病,穷有穷的治法,富有富的讲究。”

    “除富贵人家之外,贫苦农人、奴仆倡优也有生病的时候,他们也许请不起高医大能,可哪怕是游方郎中,能让人减轻病毒,甚至多活两天交代个后事,那也是好的。”

    “还有,都说女子生产是鬼门关,现如今妇人们生产多是靠稳婆,可大多数稳婆都只懂接生不懂医术。如果有女医既懂接生、又懂医术,那对妇人来说就是福音了。”

    “从长远来看,减少产妇伤亡,对国家人丁兴旺大有裨益。”

    “最关键的是,战场之上,很多士卒不是当场死亡,而是因为照顾不当,生生拖死的,若能培养一批专攻护理之人,兵士的伤亡损耗会大大降低。”

    刘居士身子一震,停下脚步,看了韩师傅一眼,从对方眼中也看到了震惊。

    非是她们阅历或谋略不如苏韵,而是这个想法实在太天马行空。女医启事那么好培养的?而女子照顾兵士,更是有逾越礼法之嫌。

    不过细想也不是不行,毕竟有句话叫“事急从权”。如今的朝廷,山雨欲来风满楼,若想在乱世中有所依仗,准备自然是越周全越好。

    韩师傅若有所思道:“那工匠又是怎么说?”

    苏韵笑吟吟道:“女子学工匠有个天然优势,这户籍是跟着父亲走的,妻子是匠人,既不影响子孙的户籍地位,又能家里多个进项,有的是人愿意学。”

    刘居士沉吟道:“可是,女子力气有限,做不了大件的活计。”

    “整件活计做不了,可以做零件啊?”苏韵就把生产流水线和零件的概念,用古人能理解的话语给她们解释了一遍。

    刘居士和韩师傅何等敏锐,马上就从中发现了关键,自古匠人就是父传子子传孙,那是因为各家都有自己的不传之秘,吃饭的家伙事。可如果把大件的物品,拆成一道道工序和一个个零件,每人只教会其中一个部分,就既解决了保密的问题,又能大大提高生产效率。

    这话一出,二人再看苏韵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刘居士道:“既然你提出了这主意,那你回去就写个条陈出来,咱们师徒二人再仔细商议。”

    她们这边讨论经营之道,那边杨廷华也和李祯打得火热。这小子虽颇有些调皮爱玩闹,但性格疏朗大气,并无门户身份之见,跟韩师傅收养的那些孤儿也能打成一片。

    到中午用膳的时候,他已和李祯以表字相称了。

    “明德兄只比我大一岁,那功夫是比我强出一里地去。你以前常说‘比你出身好的人还比你努力’,今天我可算是信服了。”杨廷华眉飞色舞地对苏韵道。

    李祯,字明德。认识没多久,杨廷华就对这位大哥佩服得五体投地,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打一架的事情。

    对此,苏韵并不阻拦。即使不看家世,这位李二郎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杨廷华能结交这样的朋友,不是坏事。更何况,朝堂已是浑水一片,李祯既是宗室,对这天下大势总比他们着急才是。

    无论刘韩二人,还是李祯,都并非无能之辈,既如此,暂时下上一注也无妨。

    送走刘居士和杨家兄妹之后,回到内室之中,韩师傅道:

    “二郎,你看那杨家七娘如何?”

    “咳咳咳,”李祯差点被呛到,他摸了摸鼻子,“人家姑娘容颜娇美、端庄大方,挺…挺好的呀。”

    韩师傅就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我也知道,不该问你这话。若是县主和世子爷还在世,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咱们说话。”

    “要说高门贵女,京城有的是。可县主生前之所以不给你定亲,就是怕选错了人家,反耽误了你。要论正经长辈,这事儿得老王爷做主,可老王爷这多年都不理俗务,最后必是那董氏插手。县主临终前才托我帮着寻摸。”

    “我在杨家这些日子,冷眼旁观,这位七娘子聪慧大气,上能承欢太夫人膝下,中能襄助母亲管家理事,教导兄弟读书,下能膺服仆从奴婢,便是那些京城贵女也不一定能有她的气度。”

    “而且,能让阿怡收她为弟子,必有过人之处。”

    李祯微微有些脸红:“我知道姑姑是为了我好。我自是愿意的,可不知人家姑娘是怎么想的,姑姑不要唐突了人家。”

    韩师傅欣慰颔首,“放心,我不是那等轻薄之人。既然你不反对,我就心中有数了。”

    韩师傅走后,李祯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姑娘巧笑倩兮的娇颜。

    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那个与他仅有数面之缘,他却颇有好感的姑娘。

    和喜欢的人穿到同一个游戏里,这概率也太低了吧。

    不过,这位杨七娘子的眼神,和他喜欢的人如出一辙。如果一定要在游戏里娶妻,至少也要离她近一点。

    苏韵兄妹回府之后,已是暮色初上,杨府各处点起了灯笼,准备开始摆饭了。

    太夫人身边的琥珀正提着灯笼在门口等他们:

    “四少爷、七娘子,太夫人说了,天色已晚,今日就不用过去请安了。太太正等着你们用饭呢,可别让太太久等了。”

    苏韵点头,她的大丫头白芷麻利递了一个荷包过去:“姐姐辛苦了,拿去买茶喝。”

    正房里灯火通明,黄氏坐在八仙桌旁,正看着丫头们上菜。

    二人一进院,她就一叠声地喊丫鬟们进来服侍:

    “这一身尘一身汗,累坏了吧。春莺,快去打水,服侍少爷娘子净手净面。”

    “先别说话,喝碗汤润润嗓子。我让厨房炖了一下午的川贝雪梨猪肺汤,降火去燥。”

    苏韵倒还好,杨廷华狼吞虎咽喝了一碗汤,还让再盛一碗来,把黄氏心疼得帕子拧成了麻花。

    “这刘居士到底带你们出去学什么了,还非得处暑的日子往城外跑?”

    苏韵摆摆手,慢条斯理地夹了片云腿,又舀了一匙嫩豌豆,才放下筷子道:“咱们先吃饭吧,吃完娘检查一下哥哥的功课。”

    黄氏正要反驳,她也不懂什么功课不功课的事,怎么检查,看到旁边布菜的丫鬟,突然反应过来,也抿唇喝了口汤。

    饭后,丫头们把剩饭剩菜撤了,桌子也都收拾干净。苏韵拉着母亲和哥哥去了隔壁的小花厅,丫头婆子们也都散了,只留了几个贴身服侍的立在院子里。

    苏韵才把今日的事跟母亲完完整整道了一遍,特别提到哥哥新结交的那位宗室少年。

    “…若我没猜错的话,今日之事,祖母是知道的。”苏韵淡淡道。

    “什么意思,这刘居士要带你们出城,今日又这么晚回来,肯定要跟老太太报备的,老太太当然知道啊?”黄氏没明白。

    苏韵摇头:“我指的是,祖母有意让我们去见赣王之孙。甚至祖母同意四哥跟丁师傅学武,也是早有打算,并不是因为四哥撒娇求情。”

    别说黄氏了,就连杨廷华都懵了。

    苏韵细细解释道,“祖母和刘居士都做过端平公主的伴读,我今天还听说这几十年来,祖母一直跟京中寿安县主有礼物往来。这些事,您知道吗?”

    看黄氏一脸懵的样子,她定然是不知情的,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事都是谁在操持呢?

    “…所以说,别看现在家中是您主持中馈,您离掌家还远着呢。祖母,是老而弥坚。”

    “还有韩师傅,她是端平公主的心腹,寿安县主肯以遗孤相托,这样的人物在江南经营济慈院数十年,跟祖母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可我们却从来没听祖母提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黄氏已经完全跟不上女儿的思路了,“那…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韵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一眼哥哥,深吸一口气道:

    “世族之所以为人敬仰,就是因为能传承百年而不衰。咱们杨家的老祖宗,自汉安平侯杨敞始,杨敞乃太史令司马迁之婿,其后绵延百代而不衰。”

    “有道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世族高门想要与国同长,甚至是国祚灭而家族不亡,靠的就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家族子弟多方下注。”

    “不管谁站对了位置,家族就能继续兴旺下去。赢家能得到家族全部资源的倾注,败者只能后果自担。”

    “大哥文章妙笔生花、学问精深,小小年纪便是秀才,今年又要参加秋闱,且大哥是家中嫡长子,宜稳不宜动。”

    “四哥虽不喜读书,却疏财仗义,好结交朋友,头脑灵活,武功不错,可让你去科举读书却是不大成的。”

    这话不错,杨廷华自己知道自己,确实不喜欢读书,像现在这样日日勤学苦练准备县试已是极限,再往上考,就不是单纯靠背书能解决的了。

    “正好,现今朝廷局势不稳,有天下大乱之兆,家中子弟也须有人另寻明主、另辟蹊径。这条路,适合或者说祖母选中了四哥来走。”

    黄氏捂住胸口,腿软得苏韵撑住她才能坐下。她一个内宅妇人,日日都是和仆妇管事、娘子姨娘们打交道,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

    什么下注不下注的她不管,也不懂,可儿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们去冒险。

    苏韵叹息:“祖母是疼四哥,可祖母也疼大哥。”

    “四哥这条路有风险,大哥就没有风险吗?”

    “大哥一路往上,考举人、考进士,乃至派官,若…一朝倾覆,改朝换代,大哥又会是什么结果?好一点的丢官保命,差些的只能以身殉国。”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能说祖母不疼孙子吗?好,就算大哥也不出去科考,四哥也不出去投奔新主,大家都缩在家里,乱世来了,就都能躲过了?王朝更替之时,殒灭败亡的家族不知几何。”

    人,既然来世上走一遭,就要与天争命!

    苏韵这里在做母亲和哥哥的工作,那边厢三娘子处波澜陡生。

    “什么,你看清楚了?今天早上七娘是和韩师傅一起出门的?”

    “婢子看得真真的,七娘子和四少爷一起出门的,在巷子口上了马上。掀帘的那一刻,婢子看到那车上坐了一位青衣妇人,婢子的角度看不清那人的脸,可是后头跟的一辆小车上,是服侍韩师傅的婆子无疑。”

    三娘子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心中翻江倒海。

    祖母给老七单独请了位师傅不说,连韩师傅也待她更为亲近。老七和老四能单独出门,必是禀过祖母无疑。

    这是去干什么了?什么时候,祖母竟待她这么好了?

    算算日子,姑母该回来了。同行的还有赵家表兄表姐。

    上辈子,表兄的温柔多情就让她怦然心动,可惜祖母属意老七,表兄也被她那“好妹妹”勾了魂。这一世,她既知先机,就再不能输给老七。

    祖母不帮她,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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