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却告诉林沐心, 这么快完全是因为潘如卉十分配合, 另外就是那个老鳏夫根本没有家人, 其他亲戚根本不愿意沾染这事儿, 倒是也有人来公安局找，但他们都是觉得可以捞到一笔赔偿金，所以来打探消息的。
一筛查，全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公安局那边根据籍贯信息也去找过死者的亲属，直系的都没了，不是直系的一听是凶杀案, 忙不迭把门关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林沐心万分庆幸——这个老鳏夫在公安局那边有案底, 也是□□案。
这无形中又为案件起到了推动作用。
李律师来了好几趟, 越到后来，他的脸色就越是轻松起来。
律师轻松, 林沐心就也觉得轻松。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 就是潘如珠。
让潘如珠在店里看着林小牛做事看了一周，她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林沐心在的时候，让她帮忙装一些东西，她才会慢吞吞动作。
等林沐心走了, 林小牛试探着跟她说话，潘如珠又是一副放空的样子。
甚至有好几次，她都会做出无法令人理解的行为, 甚至突然狂躁又突然安静，惹得林小牛有点怵她，也不愿意同她多说话了。
反正说了也没有回应, 那干嘛要跟她说话。
林沐心也是无奈，只好从系统里兑换了几本有关特殊人群心理学教育的书籍，开始抱着啃。
她是真的想让潘如珠变得能和人正常交流。这样封闭内心的她，离开了潘如卉就没有任何应对外界突发事件的能力，就算潘如卉出来后可以一直照顾她，可人生百年，又怎么可能没有意外。
一个平安喜乐的未来，不光是吃饱穿暖才对。
等林沐心的学习笔记做了厚厚一大本，潘如卉的判决也下来了。
因李律师在庭上的极力辩护，潘如卉最后被判过失杀人，因被害者有明显对他人施害行为，潘如卉被认定是情节较轻，处两年九个月的有期徒刑。
时间尘埃落定，林沐心被李律师带进去看过潘如卉一次，她精神状态稳定。在听说林沐心试着让潘如珠去跟着林小牛学习营业时，她便有些紧张起来。
潘如卉是知道潘如珠偶尔会有狂躁表现的，从她敢举着凳子砸老鳏夫就看得出来。
这样的妹妹，如果让她去当营业员，会不会吓到顾客？
林沐心只是安慰她：“这个你放心，其实我们只是不懂阿珠的行为而已。她目前住在我家，和我小侄女一起住，她现在会听我小侄女说话了。”
潘如卉又惊又喜，却又怕：“老板，还是按我说的让她住在仓库吧。”
她实在是怕妹妹哪一天犯了病，突然伤害了林沐心。
对此林沐心只是抱以一个微笑。
她们之间的交易不为人知，但这不影响林沐心履行义务。
这次探望过潘如卉后，林沐心终于收到了章豫的回信。
这信不知是他在哪写的，信纸倒出来时连着一些干燥的沙土，簌簌落下。
“展信佳。”
“心心，你的问题我朝认识的律师咨询过了。有一些信息还不完善，所以律师也只是说，如果能找到案件切入点，结果会好很多。最主要的是，需要有一名懂法的人来帮你分析，最好咨询当地的律师。”
“不过我这边律师说，因为是事实犯罪，所以无罪恕免也不可能，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刑期。当然，要做成这个需要一个专业的律师为她做辩护。有时候，钱还是能解决世界上大多数的事情，例如当你犯了罪，钱可以为你请到一个好律师。”
“另，看你语气，你要插手这件事吗？你家的糕点师傅我见过，我认为她并没有那么高的价值，值得你为她奔波，当然，如果有我不知道的缘由在其中，我还是支持你的。”
……
章豫带着安全帽，跨过围墙。他的左手边跟着公司里的总工程师董业，右手边，则是首都设计院的老大徐进仁。
徐进仁看上去三十多岁，奈何早生华发。他手里卷着一本设计图纸，四处看着，一边批评着远腾的总工程师董业。
“这都多久了？”徐进仁道，“还没开始推地，下面走地铁的地方跟市城建局还有地铁局沟通好了没有？排污管道和走电的设计图呢？”
董业讪讪道：“还、还没……这不是，小章老板回来了，发话说等一等么……”
章豫瞥了董业一眼，凉凉道：“我可没说，你们设计图都没给出来，怎么开工？你以为这是搭积木？”
徐进仁接口道：“董业啊董业，求求你出去不要说是咱们设计院出来的好不好？丢人！”
董业被骂得脸色红一阵青一阵，低着头接住徐进仁摔在他胸口的设计图，低下头去。
“消消气。”章豫吝啬地劝了三个字，转头看向这一大片荒芜到杂草都枯萎的地，轻轻呵出一口白气。
前几日气温陡然下降，此时的章豫穿着一身夹克配牛仔裤，脚踏一双休闲鞋，脖子上系了个毛线围巾。他的头发已经长长太多，盖住了眉，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变化。
近一个月，章豫几乎每天都往设计院跑，从他爹那儿薅来的好茶送出去了快一斤，才把徐进仁给说动再来这里看看。
徐进仁脾气不太好，手下几个小工程师都怵他，倒是章豫能把他的毛给顺好。
说完“消消气”，徐进仁还真的就消气了。他道：“一片荒地看个屁，董业，回去你交一份整个地块的概况给我。另外章老板，这地是你们买的，你们总得告诉我到底要怎么规划，给我一个方向，行吗？！”
章豫微微一笑：“不要筒子楼和火柴盒商场就行。”
“那不是你们当初对我提的要求么！”徐进仁翻了个大白眼，转身要走。
三人回了公司，章豫忽然想起什么，去自己办公室拿出一封手誊的信出来。
“徐工，您看看。”章豫把两张信纸递给徐进仁。
徐进仁不知道是什么，看了两眼，忽然凝神继续看了下去。片刻后，他放下信纸，轻哼一声：“这东西对我没用，这是讲市场和商业的，商场里的商区规划是你们市场部做的事情，我一个做工程的看不懂！”
这又是嘴硬上了，章豫没说什么，把信纸收了回来。
“哎等等。”徐进仁又喊上了。
“怎么？”章豫稍稍挑眉。
“里面提的那个人流动线，还算有点道理。这东西给我，再把你们的需求给我，我再去给你们做出图。”徐进仁语气缓和了，眼神盯着那信纸不放。
章豫从善如流把信纸给他，徐进仁捻了捻信纸的边缘，忽然道：“这不是你自己的字么？这是别人写给你的信？这是誊下来的？把整个都给我。”
“没有。”章豫双手抱臂，对着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给我给我。”徐进仁招招手，“我得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写有用的东西。”
“说了，没有。”章豫耐心答道。
就在此时，一个员工举着一封挂号信进门来，对章豫道：“老总，您的信。”
徐进仁一听便斜睨着章豫，章豫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将信夹进文件夹里。
“给我看看。”徐进仁换了个祈求的口气，“你一个商人，哪里懂这上面写的什么，快给我看看。”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章豫寸步不让，抬手道：“小董，快把徐工送回设计院，徐工一个大忙人，我们今天耽误他太久了。”
董业急忙过来，冷不防就被不太高兴的徐进仁给瞪了一眼，满脸无辜。
徐进仁揣着几张信纸走了后，章豫才回了办公室，拆了信。
看完信后，他脸色有些不好。在办公室里沉默了片刻，就拨了内心电话，找了公司法务，把事情朝他咨询。
可法务却说他研读的是商法，刑法并不擅长，又给推荐了其他律师的联系方式。
过了几日，章豫又去工地上看了一眼。工地上来了几辆挖掘机，正在推土。跟前几天来比，工地上漫天灰尘。
首都的冬天又干又冷，章豫才看了一圈，就满头满脸都是灰尘，恰好身边的秘书说懂刑法的律师已经在公司办公室里等候，章豫只好又回了公司。
等把问题都问清楚后，章豫就写下了回信。
身上的尘土随着他的动作沾到了信纸上，被一同塞进信封，跨过了千里山川，如今温柔地跌落在林沐心的书桌上。
林沐心拈起那土，有些惆怅。
从抽屉里拿出信纸的时候，林沐心忽然发现这叠信纸都薄了许多，又该准备的新的信纸了。
这次的信，林沐心把关于潘如珠的问题写了下来。因为曾经章豫提到过，他的母亲也因为一些刺激，心理方面出现过大的问题。
写完信后，林沐心又整理了一下规划。
此时已经到了一年里的最后几天，过不久就是元旦。元旦后一个月左右就是新年。林沐心盘算着在寒假的时候空余时间多，可以做些别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林沐心去店里做事，林小牛忽然告诉她一件事。
“隔壁的隔壁在装修，我昨天看到了招牌，也是开糕点店的。”林小牛说完，顿了顿，一言难尽的神情看了林沐心一眼。
“哦？”林沐心忽然有了个预感，“是陈丽华开的店？”
林小牛一下瞪大了眼睛，道：“对！你怎么知道的。”
“她才走了没多久，新的糕点店就开出来了，除了她还能有谁啊。”林沐心好笑又无语，林小牛拉着她出去，指了指不远处还在装修的门店。
林沐心一眼看去，笑了起来：“玻璃柜子都打好了，那玻璃柜好像跟着咱们找的是同一家店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三更，昨天欠的一更明天会补上哈。也就是说明天是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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