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路易的解释, 房间里一时间没人说话, 一片安静之中,只有亚伯太太低低抽泣了起来。
在之前路易查看亚伯病症的时候,林恩已经把他们上午来换粮食的全部经过说了一遍,大家也都知道亚伯的粮仓遭了老鼠还被打死了一只的事情。如果接触血液和排泄物都能染病,那亚伯现在的情况就怨不到马戏团的身上了。
林恩带着一群人匆匆而来来又带着人返回了营地, 临走时路易还多回头看了床上的亚伯几眼,对上唐遇疑问的神情时也只摇了摇头, 压下了心里的一点疑问。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 出血热的话一般都会存在2~3周的潜伏期,像亚伯先生这样今天感染今天就发病的状况真的很少见, 可亚伯的状况又完全符合出血热的特征, 基本不可能有误诊的可能性。
所以路易能够想到的合理解释就只有两种,要么是白天那些和兔子一样大的老鼠本身就太特殊,要不然就是早在十几天前粮店就闹过鼠灾, 而如果当时亚伯夫妇没有声张, 反而为了生意把只经过简单清理的粮食卖了出去, 那么或许镇上还会出现别的感染者。
路易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亚伯是镇上唯一的粮商, 镇上有一大部分人的粮食都是在亚伯的店铺购买的。经过今天的事后, 镇民们心中大概或多或少都对于马戏团产生了一些看法,在这种前提下,他提出让镇民们扔掉从亚伯粮店购买的粮食,显然是不会有人赞同的。
而且, 出血热的潜伏期太长,即使是扔掉了粮食,也不代表就不会有人感染,该来的一切都会来的。
跟着林恩走了一趟的玩家们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只是这一次的副本古怪的要命,已经过了三晚都没有死人,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来。
回到营地后玩家们又练习了一会儿各自的项目。因为亚伯的事情,镇民们对于马戏团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众人也都明智的没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出去转悠,吃过晚饭之后借着教堂的浴室轮番洗漱了一下,就早早钻进各自的帐篷休息了。
唐遇和常何是最后一个去的,夜晚的教堂非常安静,二楼和三楼还有几个窗口是亮着的,一扇扇小窗里透出淡淡的昏黄光线。唐遇听人说三楼的那个是牧师先生的书房,二楼的则是暂时居住在教堂的人,他们的家中似乎出了一些变故,因为无法排解苦闷所以留在教堂来向神灵寻求慰藉。
浴室是空着的,装饰非常简洁,就只有一面水池和一个用木板拼接起来的小隔间。深秋的井水实在是太凉,但好在教会提前给他们留了热水,唐遇拿了个木桶兑好温水,用手指搅了搅确认可以接受,才走进隔间里三两下扯掉衣服,刚要拎起水桶对自己兜头浇下来,水桶就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下一秒,稳定和缓的水流就淌了出来。
唐遇眯了眯眼睛没说话,他低下头用指腹压在头皮上搓了搓头发,又快速冲掉身上的油脂才穿好衣服,推开门板后很自然的从常何手里接过了木桶,对着常何扬了扬下巴,意思很明显是在说:到你了。
“我自己来就行。”常何的表情别扭了一瞬,伸手想去拿他的桶,但唐遇太熟悉他,他这边刚一抬手唐遇就拎着木桶躲开了。
“不行!”唐遇坚持的挑了下眉,“快点脱。”
……行叭。
顾及着二楼三楼都还有人,浴室里又十分空旷,两人交流的声音都不大,常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内心无声的叹了口气才转身走进隔间里开始一件件的脱衣服。
他倒不是怕唐遇看,反正他身材好的很。他只是不想让唐遇看到他手臂和脊背上现在还无法愈合的伤口,这几天他连换药也都是特意找路易换的。但唐遇显然比他固执的多,或是说他本身就是有备而来,此时不依不饶的敲了敲门板,命令道:“转过去,给你换药。”
常何只好乖乖听话,转身用手撑着墙壁,脊背上漂亮匀称的肌肉微微绷起,几乎贯穿了整个脊背,呈黑紫色外翻的伤口也就袒露在唐遇眼前,就如同有生命的物体一般随着呼气轻轻起伏。
常何不自然的动了下身子,落在自己脊背上的视线太过专注,就好像带着灼烫温度一般令他感到了一丝紧张。
他们现在的姿势还是颇有点奇特的,为了不让自己产生某些反应导致事情往另一个脱缰的方向偏离,常何赶紧强行把思绪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唐遇眼神抖了一下,手却没有抖。他垂下眼眸,片刻后又挑起还带着几分湿气的眼尾,利索的帮常何换起了药,只是当手指触碰到柔韧肌肤的瞬间,他又倏然瞪大了眼睛。
“你热得都烫手了!!”唐遇急得在常何腰上勒了一把,勒得常何浑身猛的一颤,猝不及防的瞪大了眼睛。
“没事。”常何都没回身,一折胳膊就捞住了唐遇的手腕。发烧是这几天几乎不中断的事情,路易说是他身体正在抵御病毒的表现,他自己也真心不当回事儿,但唐遇再勒一下怕是就要给他勒出毛病来了,连忙拉住他催促道:“上完药就回去了。”
唐遇就没再说话了。
他麻利的给常何换好了药,用绷带把伤口捆扎起来,然后拿起衣服往常何身上一裹就带着人匆匆返回帐篷,把人塞进了睡袋里。
看到唐遇鼓着一张脸回来,帐篷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后,魏六和林希文没去热明显在生闷气的唐遇,但都笑嘻嘻的对着常何眨了眨眼睛,只有路易本着医生的责任心过来看了看他。
常何表示不是很想理他们。
常何这一次又一直烧到了半夜,唐遇给他递了两次水,一直等到手掌摸着额头感觉热度褪下去了才敢放心入睡,但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却听见帐篷外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本来要睡的神经又瞬间清醒起来,唐遇睁开眼睛,细细听了一小会儿后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古怪,就坐起了身子,另一边常何也跟着他一起坐了起来。
“有点不对。”唐遇不想吵醒别人,他动了动嘴唇用口型轻轻说了一句,又对常 何做了个出去细说的手势。常何点了下头,两人就轻手轻脚的钻出了帐篷。
昨天夜里唐遇也听到了动静,早上就发现粮食被老鼠糟蹋了大半现在他们听到的声音多半也是老鼠,但却有一点极不合理,那就是经过昨夜之后粮食已经被封好装进了林恩的帐篷里,没有道理他们都能听到的声音林恩却听不见。
除非是……
唐遇带着常何绕到了林恩的帐篷外边,细小的声音清晰的透过帐篷从里边传了岀来。常何挑起了帐篷的一角,瞬间,黑暗里就亮起了十几双红色眼睛,扭过尖尖的脑袋齐齐向他们看了过来。
“走开。”常何皱了皱眉,他的夜视能力让他能够很清晰的看见蹲在米缸上的黑老鼠,以及在它们身后,三名npc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而林恩的位置,却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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