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筝跟着凤鸾殿的管事太监进了侧殿厢房,盈盈福身行礼, “长乐见过皇后, 皇后千岁。”
皇后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闻声转过身来, 身上的孝服下摆拖出长长弧线,无声无息。
“听承安说,你在北疆过吃了许多苦。”皇后坐下来, 微微抬眼看她,“辛苦你了。”
淑贵妃的这个女儿,她并不是很喜欢。
可若不是她与儿子联手算计皇帝, 自己的后位未必能稳到今日。从今往后,自己便是大燕的太后,后宫仍是自己的天下。
淑贵妃身故已有一年,按礼,长乐的婚事该由她这个太后做主。
听闻她在北疆与萧元嵩暗生情愫, 两人同进同出颇为亲密,萧元嵩更是在短短的半年内, 将三十城的官员治的服服帖帖。
这样的人,当配自己女儿而不是长乐。
可若是拆散他二人,太子不会同意萧家也不会娶自己的女儿, 当真是难办。
“长乐自己选的北疆, 不觉得苦,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陆初筝垂眸回话, 态度恭敬却无任何要亲昵巴结的意思。
太子眼见的就要登基为帝, 又尚未婚配,整个后宫还是皇后说了算。
皇后单独把自己叫过来,无非两个原因要么留在上京,要么跟萧元嵩划清界限。
幸亏自己当初没找她合作,而是选了太子。
“你母妃的遭遇哀家也甚是同情,你也十八了,虽说皇室的公主不必如寻常人家那般早早婚配,可哀家还是舍不得你再回北疆受苦。”皇后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过来,“到哀家身边来。”
陆初筝抬脚上前,不卑不亢地看着她,“长乐如今并不想嫁人,父皇刚驾崩,女儿便如此着急出嫁,也不合适。”
“哀家并非是让你立即出嫁,而是想给你选婿,先定下来。”皇后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哀家这身子骨也不知能撑几年,你总不能指着太子帮你安排婚事吧。”
“长乐从未如此想。”陆初筝垂下脑袋,波澜不兴的补充,“当日长乐驻守北疆,乃是国师的建议,国师虽未言明长乐不可婚配,还是问一问较好。”
皇后脸上的笑容淡去,眼底浮起不悦,胸口也堵着一团火压不下发泄不出。
她执掌后宫多年,还从未被人如此顶撞。
就是珍贵妃在明面上都要恭敬自己,何况她一个没了娘的公主。
可偏偏,就是这个没娘的公主,救了自己的儿子。
皇后闭了闭眼,摆手示意她出去,“既然如此,这事便不提了。”
“长乐告退。”陆初筝再次福身行礼。
皇帝死了,太子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选婿,说来说去,还是萧元嵩太过优秀,皇后想让大公主嫁进萧家。
这样一来,萧家跟太子的关系会更加紧密不分。
陆初筝撇撇嘴,出了侧殿厢房若无其事地回灵堂守灵。
明天狗皇帝出殡,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要守到半夜才能离开。
“长乐皇姐,皇后跟你说了什么”五公主伸手拽陆初筝的袖子,嗓音低低的说,“可是要为你选婿。”
陆初筝偏头瞟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什么都不说。
皇后还真是处处都为太子打算。
太子未必领她的情。
皇帝还没入土,她就急着将适婚的公主打发出去,借着联姻的名义帮儿子巩固势力。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皇后应该没跟太子商量过,真商量了太子不会这么淡定,见她被叫走也没什么反应。
别人不知道萧元嵩喜欢她,太子一定知道。
“长乐皇姐”五公主见她不出声,以为是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又忍不住拽了下她的袖子。
陆初筝拿开她的手,态度冷淡,“皇后找本宫说什么,为何要告诉你。”
五公主神色讪讪,憋红了脸垂下脑袋。
长乐皇姐还是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帮自己。
大公主福安侧过头看了她二人一眼,嘴唇翕动了下,终是没出声。
灵堂上的哭声渐渐停歇,夜也越来越深。
耐着性子等到三更天,司礼监终于过来,让他们先各自回宫休息。
陆初筝连日奔波在路上,困得不行,闻言立即站起来活动发麻的双腿,走出灵堂等陆承风出来。
他也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
陆初筝心疼的要命,上前关心看他,“可是不舒服。”
“想睡觉。”陆承风低低说了句,又打起哈欠。
陆初筝放了心,带着他回长乐宫。
长乐宫里没什么变化,跟她走之前一模一样,估计是太子提前差人打扫了。
“去睡一会,明日父皇出殡还要忙上一日。”陆初筝也忍不住打起哈欠,“我也好累。”
陆承风乖乖点头,“你睡醒了就来叫我。”
陆初筝笑了下,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回自己的寝宫。
春杏不在,长乐陌生的紧,宫女全是生面孔。
陆初筝交代宫女和太监到时辰叫自己起来,吩咐完便进了自己卧房,合衣倒进床里。
一年多了,时间过的还挺快。
疲惫睡过去,被叫醒过来天刚亮没多会。
陆初筝梳洗一番,去叫醒陆承风,稍稍收拾便跟着太监回德信殿。
吉时到,皇帝的棺椁被抬出德信殿,哭声再起。
到了东门附近,候在此处的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跟上来,继续放声大哭。
陆初筝偷偷回头,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没看到萧元嵩,不禁有些失望。
昨晚实在太累,不然她就出宫去找他,告诉他皇后要给自己选婿的事了。
皇陵在上京北面,送葬的官员和皇室宗亲出了城门后便不再跟着,只留仪仗继续送行。
陆初筝放松下来,带着陆承风回公主府补眠。
一觉睡到第二天,醒来府中多了四个宫女四个太监,都是皇后安排过来的。
陆初筝看着陌生的八张面孔,心底无名火起又不得不忍着。
太子过几天登基,皇后如今是太后。
她表面上看是心疼自己在北疆受苦,所以安排人过来照顾,实际上是在监视她。
“阿姐,你一会要出门吗”陆承风像是还没睡够,进门就不住打哈欠,“我就不出去了,累死。”
“你在府中好好休息,我去给卢子焱他们送信。”陆初筝好笑看他,“还得再练两年,赶路都累成这样。”
陆承风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坐到她对面,拿起筷子用早膳。
“今日估摸着会有人上门找你,我一会出去会交代他们不让人进来,你好好休息。”陆初筝也拿起筷子,“太子皇兄三日后登基,待登基大典结束我们就回北疆。”
“明白。”陆承风给了她一个顽皮的笑,“他们大概是以为,太子皇兄登基会重用我,想多了。”
“倒也不算想多。”陆初筝扬眉,“离京当日太子出城相送,如今即将登基,外人都以为我们跟太子关系亲厚。”
皇后不就是想知道,太子跟自己的关系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吗。
其实她和太子只是合作关系,加上都流着狗皇帝的血,要说有多好还不至于。
倘若太子真要将她困在上京,她就让表兄回上京帮自己死遁。正好今天要去给卢子焱他们送信,顺便去找下萧元嵩,问他什么意见。
她是真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身为公主也不免成为政治牺牲品。太子怎么想她现在还不知道,太后怎么想却是清楚了。
她的做两手准备。
“哪有什么亲厚的关系。”陆承风笑着接了一句,余光扫过几个生脸宫女的脸,摇摇头,安静进食。
无论谁当皇帝,他和阿姐都会被监视。
陆初筝吃过早饭,回挽花阁上楼歇了一会,带上卢子焱他们几个写给家里的书信,下楼叫来一直守着公主府的太监和宫女。
两人战战兢兢上前,弓着背不敢出声。
“本宫要出门一趟,今日公主府不见客,不管是谁来都不见。”陆初筝敛眉,“皇后安排过来的人,本宫用着不舒服,让他们少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晃。”
“是。”两人齐齐应声。
陆初筝抿了下唇角,一个宫女都不带,径自抬脚出去。
上京的气候比北疆暖和许多,街上热闹依旧,百姓并不管谁当皇帝。
这一年上京也没什么变化,看着跟以前一模一样。
陆初筝去买了些东西,先去襄阳侯府。
守门的小厮一看到她就热情地开了门,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跟朵花似的,“殿下请随小的去花厅,萧公子也刚刚到。”
萧元嵩也来了
陆初筝弯起唇角,跟着他往里走。
过了影壁进入前院,满园的花卉竞相绽放,空气里满是各种各样的花香味。
有点不大符合襄阳侯靠军功封爵的品味。
“长乐公主驾到。”门子大声通传。
府中的小厮婢女迎出来,过了会襄阳侯携夫人从花厅迎出来,王风凌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跟在他们身后。
“不必多礼,本宫今日来是受世子所托,帮他送一封书信。”陆初筝含笑摆手。
“有劳殿下。”襄阳侯面上浮起喜色,“请入内喝杯茶,恰好萧公子今日也帮着犬子送礼过来。”
太子登基,萧元嵩这位前太傅必定加官进爵。
他们四家以往的关系并不太好,儿子去被发配去北疆,他未有去说情,本想着让儿子吃点苦头,能变得稳重些。
倒是没有想到,他在北疆竟结交了萧元嵩,与长乐公主的关系看着也不错。
当初他们被发配北疆,朝中就有传言,秦王前去公主府闹事乃是长乐公主的安排,其中还有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
此事不知真假,可太子为长乐公主送行一事,可是人人皆知。
“这么巧”陆初筝笑了下,跟着襄阳侯进入花厅。
萧元嵩唇角扬了扬,起身行礼,“元嵩见过侯爷,长乐公主殿下。”
他算到她今日回来襄阳侯府,因而提早过来等着她。
今日一早,太后安排了数名太监宫女前去公主府。嘴上说照料他们姐弟,心中如何想不得而知,看太后的意思是不希望她再回北疆。
“公子不必多礼。”陆初筝坐下来,从怀中取出王风凌写的信,递给身边的婢女,唇角含笑,“这是世子写的书信,唯恐他人不能送达因此托本宫带回,现转交给侯爷。”
婢女拿走她手里的信,恭敬送到襄阳侯手中。
“老臣多谢殿下。”襄阳侯接过信,笑道,“不知犬子在北疆可好。”
陆初筝看了眼身边的萧元嵩,唇角上翘,“世子人中龙凤,做事沉稳,本宫不懂朝局也能看出他将来必有建树。”
襄阳侯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两位可还有要紧事,若是无事便留在府中用膳,这时候也不早了。”
“不必客气,本宫稍后还要去淮阴侯府,卢世子也写了信托本宫带给淮阴侯。”陆初筝微笑婉拒。
“元嵩约了国师不好爽约,多谢侯爷美意。”萧元嵩也拒绝。
襄阳侯有点失望,转念一向他们二人登门已是天大的好事,又高兴起来。
王风凌那个混不吝,可算是有了点人样。
又寒暄客套一阵,陆初筝和萧元嵩一起起身告辞。
襄阳侯亲自送他们出去,“犬子还有两年才能回京,日后还请殿下多多管束,莫让他在北疆惹出什么祸端。”
“侯爷放心,世子如今住在公主府,他若惹出祸端我这个公主难辞其咎。”陆初筝失笑,“侯爷留步。”
襄阳侯听她这么说,彻底放心。
陆初筝跟萧元嵩出了襄阳侯府,左右看了一圈,压低嗓音嘀咕,“我想吃面。”
“剪刀巷巷尾有家吴记酸汤面,分头走。”萧元嵩轻笑,“看谁先到。”
“不跟你比。”陆初筝哼了声,扭头拐进另外一条街。
萧元嵩笑笑也转头,走跟她相反的方向。
剪刀巷在襄阳侯府北面,四周的住户都是比较贫苦的百姓,平日里街道也有些冷清。
陆初筝看了一路,没发现自己被跟踪,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赶到巷尾,萧元嵩已经到了,他穿着一袭白衣手持折扇站在阳光底下,帅气飘逸,谪仙一般。
他这次回京,往定国公府送递帖子的贵女怕是有不少,怎么说也是上京第一才子。
眼看太子就要登基,明眼人都知道他会受重用,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陆初筝加快脚步过去,顽皮翘起唇角,“等了多久。”
“刚刚到。”萧元嵩牵起她的手,带她进了面馆径自往后院去。
陆初筝微微扬眉。
够谨慎的。
到后院的厢房中坐下,萧元嵩拿出帕子给她擦汗,眉眼间满是笑意,“可有想我”
“想啊。”陆初筝仰起脸,唇角露出坏笑,“太后单独召见,说是要给我挑夫婿。”
萧元嵩手上的动作顿住,“何时的事”
太子并无这样的想法。
“回京当日在灵堂侧殿,她说先给我定下来,三年后成婚。”陆初筝伸手捏他的脸,“你觉得她会给我推荐哪个”
士族大家是不可能的,毕竟淑贵妃不在了,但也不会太差。
太子手下的能人不少,最有可能的便是状元郎。
状元郎出身寻常,父亲只是个小吏,娶了公主算是光宗耀祖。
而太后,不必委屈自己的女儿,便能帮太子笼络住这位新晋状元郎。
“谁都不行。”萧元嵩敛眉,“你答应了”
“我怎么可能会答应。”陆初筝忍俊不禁,“又没人能比得上你。”
“比得上你就选了”萧元嵩说完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敢换,我就等你们新婚之夜抢婚。”
“逗你呢,我现在不方便去见太子皇兄,他再有几日就登基,很是繁忙。”陆初筝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语气,“我不想留在上京,至少此时不想,也不想跟人相看,这事你解决。”
“我解决。”萧元嵩抬手刮她的鼻子,“晚间我去找你。”
“好啊。”陆初筝捂着嘴笑,“被抓到你就完了。”
“真那么容易被抓到,怎么保护你。”萧元嵩忍不住又亲她的额头,“心放在肚子里,没人能把你留在上京,只要你不想留。”
“那我就不管了。”陆初筝脸颊升起热气,“你不是要吃面吗”
萧元嵩喉咙里溢出一声闷笑,老实坐回去,“吃面。”
太子这两日很忙,听说是要成立内阁,今后国中大事由内阁商议决定,票选出结果再呈送太子过目,决定是否批准。
父亲不是很看好内阁,也不希望萧家因此没落,已决定称病辞官。
太子此举,是不想士族门阀继续把持朝政,一旦成立内阁,就会形成一个更加平稳的局面,但皇帝手中的权利也会越来越大。
他不在上京一整年,听父亲说朝中老臣都心生退意,认为太子此举是为了集权而为之。
朝中老臣和父亲都如此看,多半是真的。
“这家铺子好生偏僻,你怎么找来的。”陆初筝眉眼弯弯,“味道应该会不错”
“自然不错。”萧元嵩神色舒展,“这家酸汤面是师父带我来吃的,开了很多年。”
陆初筝乐不可支,“还有传承啊。”
萧元嵩也忍不住笑。
他想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都给她,无论什么。
面很快端上来,陆初筝尝了一口,眼神霎时亮起来,“真的好吃。”
萧元嵩笑了下,也拿起筷子吃面。
吃完面,陆初筝心气顺了不少,跟着他从面馆后门出去,分头前往淮阴侯府。
淮阴侯的反应跟襄阳侯差不多,面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最后是荣国公府。
陆初筝先到,没想到陆承宁也在,看到她立即笑呵呵迎上来,“长乐,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晋王皇兄这话问的,我不能来吗”陆初筝态度冷淡。
陆承宁干笑,“当然能来,快里边请,外祖马上过来。”
还真给他给等到了。
一早就听说她去了襄阳侯府,跟萧元嵩前后脚进的门,后来两人又去了淮阴侯府,跟商量好了似的。
北疆那边虽然没有关于他们两人的消息传回来,以他对岳锦荣的了解,大致可以猜出一点萧元嵩跟长乐之间,有私情。
表弟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没被发配之前跟卢子焱王风凌天天花天酒地,萧元嵩正眼看他们除非是眼瞎。
这回不止正眼看了,还帮着带礼物回来,说明他们在北疆关系处的不错。
能让萧元嵩高看表弟和卢子焱,除了长乐没没别人。
萧元嵩这人目下无尘,往回在上京,从来都不屑跟卢子焱等人为伍,会高看他们一眼,便会更高看让他们改变的长乐。
他猜的没错的话,他们俩应该已经私定终身。
“皇兄鼻子很灵啊。”陆初筝似笑非笑,“看来这上京还真藏不住什么秘密。”
各家的动向如今都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自己和萧元嵩先后拜访两座侯府,传出去的消息还是很微妙的。
四家士族联手,对太子来说不是好事,反而是威胁。
萧元嵩应该能想到,也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也就大半年不见,你还知道拐着弯骂人了。”陆承宁敛了笑,摆出兄长的架势好心提醒,“北疆是大燕的重中之重,你在那边太过张扬终究不是好事。”
“多谢皇兄提醒。”陆初筝笑了下,自顾坐下,“当初父皇命我驻守北疆,说是大燕国运在北,皇兄莫不是忘了。”
陆承宁噎了下,讪讪闭嘴。
陆初筝不想跟他费口舌,等着荣国公出来,给了信旋即告辞。
陆承宁跟着荣国公送她出去,目送她走远又等了一会不见萧元嵩上门,不禁有些失望,“外祖,这事你怎么看。”
“看什么,当你的闲散王爷莫要插手国事,否则没人能帮你。”荣国公偏头瞪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或者你想如秦王一般,老死镇国寺。”
“我可不想被关到镇国寺。”陆承宁挠头,“那我不问了。”
荣国公摇摇头,背着手转头回去。
后生可畏,一个个心眼都多得跟筛子一般,尤其是太子。
岳家到这一步,能保全血脉他就知足了,不求再获君恩。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这新帝心中在想什么。
陆初筝回到公主府,天色暗了下来。
进了前院,开门的小厮说陆承风还没睡醒,府中的厨娘准备了晚膳。
陆初筝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走到前厅附近,她看到宫女和太监都等在饭厅,一个个像是吓破胆的模样,黛眉微蹙。
有客人
到了门口,陆初筝抬了抬眼皮,径自入内,“府中可是来客人了。”
“回殿下,太子殿下在挽花阁楼上。”其中一个宫女颤声回话。
“那去请太子皇兄过来用膳,顺便把燕王叫起来。”陆初筝若无其事坐下,“今晚准备了什么菜,可是够用。”
“回殿下,都是太子吩咐厨娘准备的,够用。”宫女垂下脑袋,恭敬退出去。
陆初筝笑了下,等着太子过来。
须臾,陆承安和陆承风一块进入饭厅。
陆初筝站起来恭敬行礼,“长乐见过太子皇兄。”
“前夜母后跟你说了什么,今日她安排人来公主府,你为何不告诉我”陆承安收了笑,懒洋洋坐下,“你可是觉得母后所为,是我授意”
陆初筝抬眼看他,唇角弯了下露出一抹浅淡的笑,“皇兄登门兴师问罪,不就是觉得我错了吗”
太后是他生母,怎么可能有错。
他若是不敢跟太后对峙,却跑来公主府质问自己为何不信任他,自己得好好规划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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