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永夜剧作家的意料之外,玉箫没对‘地冥’这个称呼做出任何表现。
在玉逍遥看到她的脸之前,酆都老鬼玉箫已经十分熟练的隐藏了身形,凭空消失大变活人,看的玉逍遥啧啧称奇。
“地冥,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玉逍遥绕着地冥转了好几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搭着手掌认真观察四周。
“这又是什么新奇的障眼法吗?你该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地冥:“……”
永夜剧作家脑阔疼,玉箫是鬼身,玉逍遥看不见不代表她不存在。其实玉箫好端端的站在原地,刚才玉逍遥转圈的时候还从她身上穿过去好几次。
永夜剧作家揉了揉额角:“天迹,你对眩者的事这么好奇吗?”
“好奇啊。”玉逍遥不端架子不要脸面,很是光棍的道:“明明约好,我不动你不动,结果你擅自违约,当初我信了你的鬼话,想不到堂堂地冥连这点契约精神都没的。”
永夜剧作家:“哈,逆鳞之巅过后,你困入天堂之门,眩者落入黄泉三千丈,谁能更早脱出,不过各凭本事罢了,天迹技不如人,便要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吗?”
“你的歪理还真多咧。”
玉逍遥恶狠狠咬了一口鸡腿,也不知怎么想的,反正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好像他咬的是地冥身上的肉似的。
“你吾向来不对盘,新仇旧怨算都算不清,你会那么好心来劝吾规避危险?”
永夜剧作家斜他一眼:“天迹的命,只有眩者能取。”
“噫——”玉逍遥夸张的抖了抖肩,“你这个说法怪变态的,从前共修的日子吾就觉得你个性古怪,没想到现在不光古怪还很变态。”
永夜嗤了他一声:“你就打算在这里与昡者叙旧吗?”
“谁跟你有旧可叙……嗯?”玉逍遥狐疑的看着地冥,“你做什么一直急着结束话题,还是说,想要引诱吾离开这个地方?总觉得有阴谋?”
永夜剧作家:“……”
阴谋个大头鬼!
再在这聊天你不得把眩者老底都掀完?!(╯‵□′)╯︵┻━┻
玉逍遥不走,那行,地冥又不是没脚,他自己走总行了吧!
脑阔痛的地冥才刚抬脚,突然想起来玉箫还在呢他根本没得走。酆都之人本无实体,亲自入过酆都的地冥最有体会,他与天迹修为在伯仲间,而他更精于术法和对邪气的感知,即便这样,刚入酆都的时候也对酆都幽魂防不胜防。
他不确定玉箫的立场,不信任玉箫的兄妹情分。
如果玉箫偷袭,他可以笃定,得手几率超过七成。
“嗳,地冥?”玉逍遥突然发声,“北洲那位帝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听说是奉天的妹妹,长得好看吗?可爱吗?”
永夜剧作家:→_→
你脑子有坑吗?那是要把你抓回去做标本的姑娘!
你就想着她好不好看可不可爱?!
玉逍遥对上他那眼神顿时就炸了:“你这是什么眼神?那毕竟是奉天的妹妹……唔,假如她是吧,吾好奇一下难道不正常?”
永夜剧作家冷笑:“好奇心害死猫。”
玉逍遥:“吾又不是猫。”
永夜剧作家:“哈,猫有九条命,你没有,猫都不如。”
玉逍遥:“喂……=_=”
天迹将鸡腿和烤肠同时塞进了嘴里,挤的满满当当,空出两只手来摆开架势。
“唔唔!唔唔唔唔!!”
永夜剧作家:“……听不懂。”
“我说的是:怎样!要打架吗!!”
天迹迅速拿下了鸡腿烤肠,说完了又迅速的塞回嘴里,重新摆开架势。
永夜剧作家:“………………”
你知道你妹就在旁边围观吗?→_→
此刻玉箫脸上那个表情……地冥解读了一下,觉得大概意思应该是:我哥脑子被天堂之门夹了吗?
永夜剧作家很想点头,他觉得这个猜测真是合情合理没毛病!
玉箫如果不动,永夜也不好动作,即是说他此时走不得留也不得。
若是离开,他怕玉箫对天迹动手。若是留下,玉箫动手他是可以拦阻,但如果玉箫选择其它方式……比如说跟玉逍遥来一波久别重逢什么的。
她现在未有这个打算,但地冥怕她有。
如果玉箫已经完全倾向酆都帝君的一边,那么她完全可以现身与玉逍遥相认,可以预见,久别重逢的兄妹理所当然得到独处的时间,她可以轻易让玉逍遥放下警惕,也会有无数下手的机会。
如果她心中仍挂念兄长,真有意帮助玉逍遥这回,那她就不会现身,不会与玉逍遥相见。
永夜剧作家斟酌着,要不要加以诱导,赌这一次。
踟蹰间,忽然感到天际清辉阵阵、圣气朗朗。
“仙非仙,剑非剑,不仰山高鱼龙名;魔非魔,道非道,无待生死齐物行。”
一名儒风道骨的不凡仙者踏仙兽而至,头戴珠玉冠,身背君子剑,手握玦玉麈,仙道双修,根基不凡。
他踏上地面,仙兽转身乘风而去,那名仙者便看向天迹地冥,姿态平和,拱手见礼。
“二位可是九天玄尊所钦点的玄黄三乘?”
天迹默默掏出嘴里的鸡腿烤肠藏在身后:“神毓逍遥,那边那个是地冥,吾观阁下身上清圣气息与仙门似有相类,又能一眼看出我们身份,可是与仙门有些渊源?”
那人嘴角抬起些微弧度,更显得温雅随和。
“在下仙踪无名,曾得九天玄尊点化之恩,先前邪兵卫遮掩天光,吾一直寻觅解法,却没想到还未厘清头绪,便能见到三光再现,实在好奇,想知道邪兵卫的力量是如何化解?”
天迹看向地冥,地冥看向仙踪。
他惯对陌生人评估警戒,只看仙踪这一身清圣,倒是看不出所以然。
仙踪露出一些疑惑:“这件事……难道不是二位所为吗?”
玉逍遥:“吾一直被困天堂之门,也是三光再现后方能脱出,究竟发生了何事吾也不清楚,奉天倒是应该知情。”
仙踪无名:“君奉天?可是玄尊之子?果真不凡……”
他之慨叹看着诚意非凡,却语气一转,满是担忧。
“实不相瞒,吾此行是想着联络苦境目前的有生力量,嗜血族之乱虽然得到喘息,但只怕还有更大的危机一直蛰伏了这许多年。”
天迹严肃起来:“更大的危机?君奉天现就在仙脚之上,请仙踪移步详谈。”
这倒是解决了地冥的纠结,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见仙踪所谈内容,便又觉得不太好了。
仙踪所说的危机,正是北洲异像。
“吾为寻破解邪兵卫之法,这些年走遍神州各处,在极北之地发现一些异样,那些低级嗜血族与活尸似乎都对北地居民视而不见,经过吾一番探查,竟发现北海灵洲居民全部被用来吸取生气炼成死旸,整个北海灵洲已经无一活人。”
“死旸?”玉逍遥不懂就问,“那是何物?吸取生气又是用来做什么?”
仙踪无名:“吸取北地居民生气,尽数为一人所用,简单来说就是吸收他人性命,为自己增加寿元的邪法。”
仙踪无名看了看三位听众的反应,很奇怪。
最为正直的玉逍遥君奉天表情有些诡异,反倒是传说中不是那么正派的地冥表情符合仙踪预期——颇为凝重。
永夜剧作家阴阳怪气的问:“能查探出这么多消息,你应有过深入调查过,是何时的事?”
“嗯?数年前了。”仙踪无名略显不解:“是何时不重要,吾调查真相时不慎被发现,无奈在死旸之下,吾功体备受压制,不敌而败走,就连并峰双器之一九五之封也遗失在北洲,只剩这柄君子之传陪吾拼杀逃出。”
说谎!
地冥最清楚,灵幽帝君二十六年前入苦境,此后北洲便是死亡绝境,断没有人可以进入,即便真有人有那种本事,也绝不可能瞒过帝君感知。
此人所说的‘数年前’,根本是谎言。
可是他所说北洲状况却又是真,当年酆都大门开在北海灵洲,就是因为此地生死界限模糊,阴阳之力失衡,北洲前主虣君昊天,正是用这种方法累积自身寿元。
事件是真,时间却是假,为什么要这么做?
顶着永夜剧作家的探究视线,仙踪无名神色如常,侃侃而谈。
“吾伤势不轻,因此闭关许久,日前又再访北洲,竟发现整个北洲已经变成死亡地界,任何生者进入,生命力就会快速流失,比起当年更为嚣狂,只怕北洲全部生命已经被死旸吸收殆尽,此祸很可能会向整个苦境扩张。”
玉逍遥也满心疑问,此人一身清圣气息不假,可所言与地冥描述却有许多出入。
虽然天地不容很多年,掐的你死我活不止一两次,玉逍遥也无法因此就判断惯犯地冥是说谎的那一方。
“如果此事是真,那确实令人担忧。”玉逍遥面上一片忧色,“仙踪将这件事告知,可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
仙踪无名思忖片刻,摇头道:“如今死旸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数年前吾还可以入北洲调查,现在却根本无法进入,当务之急,应找出抑制死旸的手段,或者不受死亡地界影响的办法,否则地界若是扩张,任何人都束手无策,苦境刚刚遭到嗜血族重创,无法再承受死旸之灾。”
玉逍遥:“进入死亡地界的办法……”
天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地冥,脑海中杂乱的线索目前还难以整理出清晰的脉络。只看仙踪无名态度,似乎只是发现了北洲异常,而为天下苍生担忧。可是北洲……这里面牵涉到奉天的小妹,事情就变得麻烦许多。
说到底,玉逍遥还未与君随心接触过,北洲的情况又只能从地冥口中了解……
玉逍遥难以判断,但于情于理,仙踪所言之忧确实不能坐视不理。思考再三,便回道:“云海仙门典籍收藏甚多,或许会有相关记载,吾会留意。”
仙踪无名似乎颇感欣慰:“那真是太好了,在三光尽掩的这些年,各大宗门损失惨重,典籍十难存一,要找出针对之法不易,时间紧迫,仙踪先行告辞,还要再寻其它三教幸存者,看看是否能得到些线索。”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看了地冥一眼,但视线很自然的移过,并算不上什么异样。
可是地冥心中存疑在先,这一眼便似乎有了些意味难明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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