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今晚记得给我电话,我来接你。”莫北桥在简时秋打开车门前,开口喊住她。
简时秋扭过头, 看着她的眼睛,“真的不跟我去?”
莫北桥笑着摇了摇头,凑过去在她颊上落下一吻, 温声道, “等我成为你女朋友的那天,我请她们吃饭。”
“你……”简时秋一开口又顿住了, 到底是没把心里想的那句话给说出来, 只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太不正式了, 遂改口道:“你回去路上小心……”
莫北桥笑着应了,直至简时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她才调转车头离去。
如果这时候简时秋在的话, 一定会发现她离开的方向跟往常回家的方向是相反的,往那个方向再开上十多分钟就是东区了。
东区在京城是一个特别的地界, 没有被过分商业化, 没有成片的高楼大厦,还保留着一些旧时期的建筑, 年代之久远,称之为文物也不为过。京城的权贵世家都以能拥有一块这里的地皮为豪,但要真想买下这里的地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东区真正值钱的不是地皮,而是建在这地皮上的房子,但那些都是私人的, 绝大部分是从满清时期代代传承下来的,你要想买,不仅得你出的起价,还得人愿意卖。难得遇到一个有想法卖的,那要出手买的绝对就不止你一家了,你还得有势,压得住别人,你才能买。
其中,东区最受瞩目,最好最贵的那一块,就是最中心点的那套四合院了。
四年前因着屋主家中发生变故被梁家抢先一步拿下了,但却没有人知道那套四合院其实是莫北桥的私人产业,只是表面上由梁家的唯一继承人梁博羽在管理而已。
然,事实上莫北桥出国的这些年,在国内的所有私人产业都是由梁博羽代她处理的,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签订过协议了,协议从莫北桥出国的那一刻起生效,直到莫北桥回国的那一天结束。在协议期内,那些私人产业所有的盈利,梁博羽占四成,莫北桥五成,余下的那一成每年都会以不同海外公司的名义投资给涟新集团。
这一切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一旦梁博羽泄露了协议内容,那梁博羽名下所有的产业都将归莫北桥所有,这就是莫北桥这么放心的原因了。
如今,莫北桥回来了,只是她仍不方便出面处理事务,按理说她完全可以出面,当做自己没有回国,继续延续旧协议内容直到她方便出面为止,梁博羽也不会知晓。
但她并没有那么做,她从查到蓝言礼的那一刻就知道也许瞒不了多久了,与其被发现,不如主动现身。毕竟商人最注重的就是诚信,她不能言而无信,梁博羽也无疑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再者旧协议的内容跟她现在的想法也有了些出入,得见面重新签订内容,才好。
东区越往中心去,旧时期的建筑就越多,道就越窄,一般私家车都不好过,更别提莫北桥这辆大越野了。雨势颇大,她也懒得再去找什么地下停车场了,随意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停了进去,打了把伞慢悠悠地往里头走去。
不多时,她在那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前停住了脚。抬眼看了看上面的牌匾:留山居,那是她给取的名字,原意是闹中取静。只是那字不是她题的,她忍不住啧了一声,字真丑。
坊间知晓留山居的人并不多,但在京城某些高高在上的圈子中却是无人不知不无人不晓。对于那些圈子里的人来说,留山居在京城是特殊的,里头的侍者都是聋哑人,连字都不认识的聋哑人,他们全都住在留山居里,每次出行有人暗中随同监管,最大限度地隔绝有心人与他们之间的接触。
留山居原先是个四进的院落,后来又在不伤原始结构的基础上将几间厢房改成了独立的小院落,每间院落每周只接待一人,需得提前半年预约,只要你有钱你甚至可以留宿,直到你的事情结束以后再离开。只要是在留山居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秘密也永远只会是秘密,因此留山居一直都是那些个圈子中的人洽谈事务的首选之地。
那些圈子里向来都不缺秘密,缺的是守住秘密的地方,而莫北桥当初抢下留山居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她只需要提供地方,再以引导,甚至都不用她多花心思,就有人会替她护着留山居,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只要在这里待过的人明里暗里都会分出一点心思来盯着,一人分上一点,积少成多。
如此一来,留山居便成了京城最能守住秘密的地方了。
莫北桥抬手握住门钹,还没来及得敲下去,门就开了,只听见来人语气恭敬,开口唤道,“大小姐。”
是个熟人没错了。
莫北桥淡淡地瞥了眼这个穿着一身高定西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将手里的伞递了过去,喜怒莫辨,“大哥在里头?”
莫森合上了门,走在莫北桥身侧替她打着伞,迎着她往里头去,轻咳了一声,“小梁总得了新茶,这才第二道。”言下之意,都是梁博羽的错。
莫北桥挑眉,笑道:“怪不得你才歇两天大哥又把你给抓来了,可不比莫林好用的多。”
说起莫林,莫森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了,“大小姐,您快别提他了,也就只有您治的他了,您是不知道,他……”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莫北桥拒绝听莫森的光荣事迹,这么多年没把自己蠢死也算是他命大了。
她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轻叹了一声,“这段时间还是先瞒着吧,再过不久怕是瞒都要瞒不住了,到时候我再跟他谈谈。”到底是跟了自己的人,就算再嫌弃也不能放弃。
为什么瞒不住?莫北桥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莫森也不会追问,只是低低应了声是。
此后一路无言,偌大的留山居静谧无声,只有雨滴砸在房檐上的声响。
“大小姐,到了。”莫森领着莫北桥走到了最里头的一间院落外停下了脚,再里头的地方就不是他能去的了。
莫北桥点了点头,接过伞,推开了院门,还未进厅就听到了里头的说话声和笑声,她即当收了伞,以伞尖触地发出了些许声响,提醒屋内来人了。
“北桥,欢迎回来。”先探出身来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留着圆寸,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正装,高挺鼻梁上夹着副金丝边眼镜,勾着嘴角,笑得极其斯文,只有熟识的人才知道这人是只货真价实的狐狸。
莫北桥回以一笑,“回来了。”
“怎么不打伞?”梁博羽看着她手里那把合起的伞,便知她是自己不想,改口催促道,“快进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莫北桥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带着一身雨露迈步走了过去,没进屋,靠在门框上看着正端着杯茶的莫北理,伞尖在地上咚咚咚的敲,“大哥,你这么做可就真没意思了。”
“做哥哥的想见见自己的妹妹还有错了不成?”莫北理放下茶盏,起身朝两人走去。
“没错,对的很。”莫北桥转身用伞尖戳了下梁博羽擦得锃亮的皮鞋,“就是不知道这只没毛的狐狸这回儿又用我卖了多少钱?”
梁博羽拍了拍莫北理的肩膀,笑眯眯地往回走,“阿理是个好大哥。”
莫北理:……
“我的好大哥,下次钱多就拿来给我,肥水不流外人田。”莫北桥跟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尔后转身朝梁博羽走去,“喂,死狐狸,老规矩,我七你三。”
“放屁!你又哪来的规矩!”梁博羽呸了一声,“死丫头,你给我好好按合同走!少占我便宜!”
莫北理没忍住,“什么规矩!什么合同!”
两人扭头异口同声:“别说话!”
“……”
此时此刻的莫北理突然有了一种妹妹要跟野男人跑了的错觉,虽然他明知道自家妹妹是喜欢涟新那位简副总的,但也并不妨碍他有想宰了梁博羽的冲动,从他这儿坑了一千万还敢让他闭嘴,这算个什么事?!!
“啧!死狐狸你还要脸不要?这会儿怎么不叫爹了?哦,地拿到手,爹都不认了是吧?别废话了,我八你二。”莫北桥瘫回椅子上,是一副极其放松的状态,这连在简时秋面前都不曾有过的样子。
她从兜里摸了一颗糖丢给梁博羽,“你现在要是乖点,我就还认你这个儿子。”
梁博羽抬手接住了糖,用糖敲桌子,“姓莫的,你几个意思!”
莫北桥眼皮掀都没掀,“这桌子是我的,坏了你赔?”
“赔个屁给你!”梁博羽嘴上硬气的不得了,手却是停了,“全按合同走,没得商量!”他好不容易能坑到莫北理那个抠门精一笔,怎么可能会吐出去!
“真没商量?”莫北桥蹙眉,左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右臂,指尖泛白,生生压制住了突如其来的刺痛。
梁博羽坚定,“没得商量!”
莫北桥语气淡淡,“北市。”
梁博羽决定给她跪下,“爸爸!”
莫北桥:“乖吗?”
梁博羽剥糖纸,双手奉上,“乖,特别乖~”
莫北桥没接糖,“还老规矩?”
梁博羽继续端着手,“听爸爸的。”
莫北桥笑了,“那我全要了。”
梁博羽僵了僵,心里气的要死,面上不显,“爸爸您说了算。”
莫北桥满意了,冲着表情逐渐失控的莫北理笑,“大哥快来吃糖,你大侄子给你剥的。”
莫北理抬脚走了过来,一只手用力压在梁博羽的肩上,一只手拿了糖塞进嘴里,一字一顿道,“那真的要谢谢我的大侄子了啊!”
梁博羽咬肌明显鼓了起来,“不客气。”
莫北理继续用力压,“我的乖侄子,怎么不叫大伯?”
梁博羽走的是文弱书生那一卦,体型远不及莫北理健硕,猛地歪了一下,慌忙伸手撑着桌角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咬牙切齿,“想得美!”
莫北理挑眉,不仅压还捏上了,“叫不叫?”
梁博羽咬牙不吭声,朝莫北桥投去了救助的眼神。
但很明显莫北桥拒绝了他的信号,靠在椅背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端着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嗡嗡——”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那两人飞快对视了一眼,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继续掐着。
莫北桥默默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边示意他们安静,神情严肃。
接通电话,开口的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跟面上的神情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哥和梁狐狸都是单身狗。你们可以自行搭配~
盒子正在认真的走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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