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时秋, 我想把自己交给你…”
莫北桥仰着脖子望着简时秋,从下颌到脖颈的线条都漂亮的不像话,她顿了一下, 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唇边梨涡微陷,语调里带上了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她问, “可以吗?”
简时秋愣了一瞬,心, 蓦地一烫, 心跳也跟着快了一拍。
只是下一刻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她在莫北桥说话的语气里抓到了一丝卑微,不是平常跟她撒娇时的那种讨好,是彻头彻尾的卑微。那份卑微压弯了她青松般笔直的脊背, 她就好像失忆了一般,忘记了她们已经在一起的事情, 用起了那么卑微的姿态, 问她乞求一份本来就该是她的爱。
本该脱口而出的回答,在这一瞬变得有些烫嘴, 她并非不愿意接受,只是一旦她接受了就相当于她变相承认了莫北桥的卑微。
简时秋在心里问自己这是她想要的吗?
答案是否认的。
这不是她想要的,这样的莫北桥对于她来说有些陌生。
她认知里的莫北桥就像清雪,干干净净,带着不染尘世的傲, 对外人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却会对她笑,对她好,还会为她洗手作羹汤。
她的确是觉得莫北桥有事情瞒着她,因为莫北桥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深邃,你永远看不透她到底藏了些什么在里头,她习惯了将什么话都埋心里,把什么事都自己扛。你不问,她不说,即使你问了,她也未必会说。
可如今当她真的把自己变得透明起来,把所有情绪都摊给你看,你倒有些不适应。你以为的都是你以为的,你以前所看到的,所认识的她,都不是完整的她。现在她明明白白得告诉你说,你看,其实我一点都不好,我特自卑特胆小,我还讨厌我自己。
简时秋终于如愿看到了内里柔软真实的莫北桥,但心里却像是被千万只小虫子同时啃咬,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她沉默了。
莫北桥没有追问,依旧是一副苍白羸弱的模样,软软地靠在简时秋怀里,双目微阖,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时不时从薄唇间溢出一声轻咳,她在等简时秋的宣判。
良久。
简时秋抬起手揉了揉莫北桥的脸,温声道,“你还病着呢。”
她说的格外认真,但她知道这是一个推辞。即便是莫北桥病好了她也不会要她,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想再等一等,等莫北桥不再讨厌她自己的时候再要她,她想要她享受她们之间的感情。
莫北桥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又装了起来,“姐姐在想什么呢?”
简时秋继续揉她脸,反问道,“小朋友又在想什么呢?”
莫北桥抬头看她,“姐姐讨厌那样的我?”
简时秋叹气,果然还是瞒不过她,“不讨厌。”她低头看向莫北桥,看着她眼底淡淡的乌青,以指为梳穿梭在她浓密的发间,将那些有些毛躁的秀发抚顺,轻轻柔柔,生怕弄疼了她。
“姐姐不想要我?”莫北桥顺势闭上了眼睛,发丝被轻轻拉扯着,心却跟着一寸寸地静了下来,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像是带着火星子一般,掉进了简时秋的心里,烫得她的手微微颤抖。
简时秋重重呼出一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想。”
莫北桥睁开眼,仰头看她,“可方才姐姐拒绝了不是吗?”她咬了咬唇,沉吟片刻,决定还是问了,“为什么?”
简时秋笑了笑,勾起莫北桥的一缕秀发,十指翻飞将那一缕秀发编成辫子,随后手一松,待到那辫子完全散开的时候,她低头在莫北桥额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依旧是温水一般的嗓音,她说,“因为我爱你……”
所以,你很珍贵,你值得被认真对待,我希望你能好好爱自己。
简时秋将那后半句化作了一声浅浅的叹息,她终是舍不得揭穿莫北桥那层薄薄的面具,她知道她是想瞒着的,那就让她先瞒着吧,谁让她爱她呢。
那个回答无疑是最完美的回答,也是莫北桥所期待的话,若换做平时她定会露出她深深的酒窝表示欢喜,但此时她却是拢起了她的眉头,眼里满是不安,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只因为她听到了那一声近乎没有的叹息声。
简时秋看到了,看到了她的不安,看到了她的脆弱,她抬手贴在莫北桥的脸颊上,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缓缓滑了下去,低了低头,睫毛轻颤,学着莫北桥昨晚的样子有意无意地碰了碰浑圆的山丘,只是她的动作比莫北桥要温柔了许多,说是爱抚更像是安抚。
她将莫北桥的颤抖统统都拢在掌心之下,温柔的注视着她,一字一顿地问她,“现在信了吗,我爱你。”
莫北桥的胸腔随着简时秋的动作浅浅起伏着,喘息着,耳廓红的滴血,抬手压下她的脖颈,启唇只说了一个字,“信。”
简时秋侧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手指搭在她紧致的腰身上摩挲,嗓音微哑,“想吗?”
莫北桥轻轻一颤,余光瞥了眼厨房的方向,咬住下唇,将那些带着颜色的字眼咽下,半晌才从贝齿间挤了一个字出来,她说,“想。”
简时秋见状,唇角勾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把人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将她微微仰起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哄她,“我比你还想。但不是现在,你还病着,好好养病,不准多想。”
莫北桥有些难耐地挣了一下,很快又被简时秋安抚了下来,“一定等病好了吗?”
简时秋愣了愣,她没意料到莫北桥会这么直白,但下一瞬她又释怀了,这人在做某些事的时候的确是没脸没皮的,有些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耳垂,只是当她一想起莫北桥方才的样子她又心疼极了。
她忍不住开始想莫北桥是不是被因为那段灰暗的记忆困得太久了,久到她总是下意识地在讨厌她自己,所以她才会对她患得患失,才会不安,才会用那么一个卑微的状态向自己乞求。
这样的莫北桥叫人怎么不心疼?
莫北桥见简时秋在走神,几乎是本能地将问题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想要问她怎么了。可是才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该说些什么了,只是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抬头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
简时秋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温声道,“先喝点水好不好?不烫了。”她说着把下巴往莫北桥肩上一搁,侧头亲了亲她的脸,而后才松开抱着她的手,身体微微前倾,拿过那杯水贴在莫北桥下唇,说,“我喂你。”
她的动作仿佛像是出自身体的本能一般,随意且自然,但莫北桥知道简时秋这是在安抚她,聪明如简时秋怎么会忘记她才说过的话,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患得患失。
简时秋都明白,但简时秋不说,这是简时秋对莫北桥特有的温柔。
莫北桥眨眨眼,也不问了,乖乖地就着简时秋的手喝了几口水。
烫吗?好像有点。
难喝吗?好像还行,挺甜的。
简时秋放下水杯,“别瞎想,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莫北桥点头,乖巧的不得了。
简时秋揉了揉莫北桥的耳垂,她特别喜欢这个动作,又或者说她是故意的,她知道莫北桥的耳垂敏感,果不其然,她的手碰上去的那一瞬间,莫北桥便是一颤。
她笑得眼睛眯了起来,语气依旧像是在春水里浸泡过般的温润,“我的小朋友怎么这么可爱?”
“哎,你怎么这么坏?”莫北桥把脸埋她头发里,露出来的耳朵红红。
简时秋抱住她,问道:“坏吗?”
莫北桥在她怀里摇头,声音闷闷的,“不坏,你太好了,你真的别这么好行不行,你越好,我就越讨厌我自己。”
简时秋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自己不堪,她对简时秋做过太多坏事,她操控过她的人生,她曾把她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很好,又来。简时秋抬手扣着她的肩膀,把人从自己怀里推出来,“行,那我坏点,你再多喝点热水。”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会给你再加糖了。”
说完伸手拿杯子,起身。
莫北桥拉着她的手,不给她走,态度特诚恳,“姐姐我错了。”
简时秋见目的达成也不走了,杯子一放,坐回去,轻声说,“你说我对你越好,你就越讨厌自己,所以不愿意我对你好。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对你好?”
“如果你没有想过,那也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会对你好。你很清楚我不会对你说谎的。”她抬手摸了摸莫北桥的头发,她的声音伴着雨声,清晰地传到莫北桥耳朵里,“可你现在却不要我对你好了,那我问你,你还要不要我爱你?”
莫北桥的脊背略略一僵,随即瘫软了下来,她垂着头,她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简时秋不愿等,也不愿她再多想,扣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低头直接含住她的嘴唇,轻咬了一下而后松开,凑到她耳边问,“要还是不要。”
这是简时秋难得的强势,是只在面对莫北桥才有的强势。
莫北桥伸手轻轻扶住了简时秋的背,将头埋进了她的肩窝,她的世界此时此刻正在下雨,而雨就落在了她自己脸上。
她听见了厨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也听见了展敏在喊简时秋的声音,她还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要你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车,是不可能有的了,我是真的怕了,连着锁两次,我怕我纯情小宝贝的称呼就不在了。
但要是真的有车,我会提前一天告诉你们的!
最近卡文卡的有点凶,我感觉我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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