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所谓的上流社会来说, 越是庞大的家族越是注重个人与家族的形象,往往隔上一阵子就会找个由头办场慈善晚会,然后再请上一群生意场上有过合作的人, 挥一挥手捐个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借助媒体为自己的家族又或者公司博个好名声。
说白了那只不过是一场形式化的表演,一场做给普罗大众和上面人看的秀, 做到他们这个位置商议后, 金钱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数字而已,他们真正在意的是明面上的名声和每个人背后的资源。
在这个社会上哪里都是等级化的, 资源这种东西向来都不会是平等的, 商场也不例外。资源嘛, 都是高阶的挑完给中阶的,剩下的才是低阶,但多数时候到了中阶就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 再那么挑挑拣拣,最后的低阶只能捡剩饭吃了。
所以, 低阶层的往往都会抱有一个能与高阶层合作的期望, 谁知道会不会一飞冲天呢。而莫家便是所有低阶层最渴望接触到的高阶层,且不说莫家本就是为数不多的百年世家, 单论老爷子一手创立起来的商业帝国,莫家就已经立在了顶端。
就是有了这样一个想法和认知,莫家哪怕只是举办一个小小的新闻发布会也是人满为患,在到场的人员里随便让记者拉一个出去都能单独写个版面,更别说老爷子的七十大寿了。
莫北理只是料到了这一点, 早在一个月前便跟老爷子一起商定好宴请名单,严格控制了到场人员和媒体的数量。原本媒体是不要邀请范围之内的,毕竟这只是一场私人宴会。
可后来一想莫河来年开春的新楼盘,再加上老爷子知道莫北桥今年会回来,说到底老爷子最宠的还是莫北桥,想她离开京城多年某些关系必然是生分了不少,打算借着自己这次寿宴好好地将她重新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让人认认脸为她将来铺路。莫北理对此也表示赞同,他私心是想劝她离开涟新来跟他一起打理莫河,可一想到莫北桥那简时秋至上主义的德性,就头疼的要命。
不过最后他也还是找了几家有过合作的媒体,先是好好敲打了一番,让他们发表报道前必须将稿子先给他入目,提前做好两手准备。
万一,莫北桥突然开窍了呢?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这一天会为莫北桥造成多大的影响,而原定的受益者也会从莫北桥变成了莫北瑶。
莫北瑶被送出国的时候年纪还小,比起同时期的莫北桥来说,她在京城的存在感几乎是没有的,更别提在莫北桥于京城之中风头最胜的那几年她还被勒令禁止回国。虽说在莫北桥出国以后她也偶尔有回来过,但她运气都不甚好,从来没有撞上宴会,莫中瀚也没有再培养她的意思,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莫家原来还有位二小姐。
明明错的人不是她,明明是她一回来就抢了她的东西。
凭什么自小什么都让着她的大哥也向着她,凭什么她莫北桥可以进莫河,她莫北瑶就不可以。
凭什么?!她想要质问,可她到底要质问谁呢,根本没有人会听见她的声音。
于是乎,时间越久莫北瑶心里对莫北桥的怨恨便越深。
她要站在最高的位置,让所有人听她说话。
你瞧,她已经做到第一步了,现在站在莫中瀚身边,受人追捧的是她莫北瑶,不是莫北桥。
当那辆黑色的大越野刚停在庭院门口的时候,莫北瑶就已经注意到了。
那辆车,从里到外她都熟悉的很,她知道从哪个地方卸掉哪一个螺丝,绞断哪一条线路亦或者哪一根管道,往油箱里灌上些什么东西,就能出演一场完美的交通意外。
但不是现在,她还没有玩够,莫北桥所有喜欢的、在意的,她都要当着她的面一个一个毁掉,她要看着她在绝望中哀嚎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只有她痛苦,才对得起她这些年受过的苦。
莫北瑶勾起唇角,抬手状似无意地点了点自己右边眉毛,隔着人群对着莫北桥,红唇无声的张合。
她在说,“游戏开始了。”
她看到程茵茵一个人从车后座下来就知道简时秋没来,她也知道莫北桥一定会看懂她在说什么,她在期待莫北桥的惊慌。
可惜莫北瑶并没有等到,她只看到莫北桥从容不迫地从车上下来,然后拥抱莫振。用着一个小小的动作,轻而易举地夺去了她身边大部分的目光。
莫北瑶轻嗤一笑,似不屑又似不甘,扭头对着莫中瀚说,“爷爷,二姐回来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的人听到,她要的就是让媒体注意莫北桥,好好的拍一拍她这位好二姐的模样给她那位被蒙在鼓里的女朋友看一看。
果不其然,莫北瑶话音刚落,周围那一圈人的目光便朝庭院门口集去,那些媒体更甚,举着相机就往门口跑。能被莫北瑶叫上一声二姐的,除了那位创办将遇一举打开了墨色在珠宝产业市场的大小姐还能有谁呢?
哪怕将遇已然大不如前,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将遇再怎么说也是属于莫河集团的,更别说她的创始人是莫家老爷子的心头肉了。在场的又有哪一位太太、小姐不曾买过将遇出品的珠宝,又有哪一家没私下底拿过自家的孩子跟莫家这位大小姐做过对比。
即使莫北桥在大众眼前消失多年,也没有人会像忘记莫北瑶的存在那样忘记了她,她的出现仍是备受瞩目。
虽然莫北理有言在先,所有报道都得经他过目才能发表,可做媒体的人向来感官敏锐,来之前都有过自己的推测。
说来也是,一场私人宴会还特地请了媒体,可不就是为了公开些什么吗?
如今莫北桥的出现,就像是为了验证他们此前的心中所想一般。
总之先拍了再说,万一真猜对了呢?
实在不行,再删了就是,反正不亏。
陆则作为光华传媒的二把手自是这么觉得的,即当指挥手底下的人先占好位置,自己则是抬手整了整衣袖,继续待在原地。照片固然重要,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跟莫北桥本人有所接触。哪怕此时莫北桥周围需要应对的人再多,她也总要到她爷爷这里来,所以,他在这里等着便好。
莫北桥跟莫振一进来就被一群媒体人员,架着长|枪短炮包了个严实,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有媒体。
她还未来得及询问莫振怎么回事,那些媒体就已经举着相机对她一顿狂拍,伴随着相机的快门声还有一堆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大小姐,你这次是专程为了莫老爷子的寿宴回来的吗?”
“大小姐,你这几年是真的在国外进修吗?”
“短期内还会离开华国吗?”
“大小姐对莫大少继承莫河有什么看法吗?”
……
莫振也被吓了一跳,他一开始等在庭院门口,为的就是等着莫北桥一到就领着她去老爷子那里,在老爷子边上那些媒体多少也会有所收敛,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只他没想到那些媒体这么快就注意到这里,明明此前一直都控制的很好。
他知道莫北桥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也出声呵斥过,但根本不管用。以他在莫家的地位换作平时,他的话绝对比这些小记者的老板还管用,只现在他们个个盯着莫北桥跟看到肉骨头的狗一样,谁的话都听不进。
莫振年纪也大了,对上这种情况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跟莫北桥先说上一声以后,自己先挤出去再调人把莫北桥护出来。
哎,怕是要变天了。
莫振挤出人群,余光瞥见莫中瀚今早从书房出来就绷着的脸,无奈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莫北瑶到底跟莫中瀚说了些什么,却还是能从他此时此刻的举动推断出她大抵是说了什么有关于莫北桥的事情,并且还是不好事。否则,莫中瀚又怎么会放纵这些人这般围着他的宝贝疙瘩。
莫北桥眉头微蹙,人被包围在中间,到底是老爷子过寿,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伸出一只手十分克制地推开快怼到她脸上的录音笔,又顺势朝着那只手的方向冷冷扫去一眼,淡漠的眼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记者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只觉得后颈发寒,又被后面的同事推了一把,复而记起上司先前的嘱咐,想着只要采访到了莫北桥,他今年的年终奖就有着落了,让她说一句都好。他咽了口口水,扯着脖子,不依不饶地高声追问,“我听说您和二小姐的关系不好,这是真的吗?”
话音落,全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快门声也都停了下来,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莫北桥嗤笑一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发问者,嘴里的话却是对着在场所有媒体说的,“我有几个疑惑,一是谁允许你们拍我的?其次,你们是不是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所以才这样围着我?最后,我姓莫,你们又姓什么?”
最后那九个字似重锤,狠狠砸进了在场所有媒体的心中,砸碎了他们一开始的侥幸,帮着他们回忆起当年莫北理为了眼前这个年轻女人一连端了几家传媒公司的壮举。
这句话也在提醒他们,无论她离开了多久,她依旧是莫北桥,莫家的大小姐。
“二姐~今天是爷爷大寿,几个问题而已,大家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你何必这般上纲上线呢?”外围冷不丁冒出一个阴恻恻的女声,莫北瑶端着杯酒,带着陆则拔开人群,一步一步地朝莫北桥走了过去,“你要是觉得他们上不得台面,嫌掉了自己的身份不愿回答。那光华传媒的陆总呢?让陆总来问总是可以的吧?要是真让人觉得我们俩姐妹之间不合,爷爷该生气了。”
一席话,说的像模像样,直接站在莫北桥的角度替她开罪了一大片人。
“莫……”陆则应声上前,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愣住了,随即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耶!掉啦!
我猛1绝不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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