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江岁晚能一直这样活泼该有多好?
他对于被蹭湿了的衬衫不予理会,又回到沙发上,拿起笔记本,继续回邮件。
江岁晚不想打扰韩凛工作,没有开电视,转而用手机看小说。
等回完所有的邮件,韩凛才发现江岁晚早已睡着了,便将江岁晚抱到了床上,自己则去洗澡了。
次日,韩凛刚从床上坐起身来,即刻看见警醒的江岁晚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你要出发了么?”
“我要先回公司一趟,再去机场。”韩凛关切地道,“岁晚,好好照顾自己。”
“嗯。”江岁晚抓住了韩凛的手,将自己的五根手指逐一嵌入了韩凛的指缝当中,又逐一抽了出来,才低喃着道,“我等你回来。”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韩凛下了床去,穿好衣服后,便出去了。
江岁晚睡不着觉,在床上滚来滚去,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房间门被叩响了,韩凛在外头道:“我煎了荷包蛋、培根,烤了吐司,榨了奇异果汁,记得吃。”
他不由自主地冲下床,打开门,扑到了韩凛怀里。
韩凛猝不及防,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他凝视着怀中的江岁晚,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只是想抱你一下。”江岁晚将脸埋在韩凛心口,汲取着韩凛的气息。
韩凛任由江岁晚抱着,满心怜惜,他本来是不打算在江岁晚彻底走出江母过世的阴影之前离开江岁晚的,但这次出差已经被他推迟了三天,不能再推迟了。
许久后,江岁晚从韩凛怀里退了出来,笑着道:“韩凛,一个星期后见。”
“一个星期后见。”韩凛提着公文包,拉着行李箱出去了,江岁晚又跑到了窗边,等着韩凛出现。
一看到韩凛出现,他灵机一动,取了一颗奶糖,丢了下去。
韩凛看着从天而降的奶糖,伸手接住了,抬起头去瞧,却没有瞧见江岁晚。
江岁晚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矮着身体,躲在窗户下,片刻后,才直起身体,探出头去,想看一看韩凛的反应。
可惜,他没有看到韩凛,韩凛应该已经离开了。
这个恶作剧霎时变得一点都不有趣了。
他想再看一眼韩凛。
没想到,下一秒,韩凛居然从一辆车后面走了出来,朝着他挥手,大拇指与食指指尖还捏着他那颗奶糖。
他登时欢欣雀跃,右手大幅度地挥着,带起的风拂起了他的刘海。
他看见韩凛珍惜地将奶糖放进了公文包里,而后转过身去,走出了他的视线。
这次韩凛是真的走了。
他托着腮,晒着太阳,眯着眼睛,倾听着鸟叫声。
太阳出来了,这个世界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他将韩凛为他准备的早饭端到了阳台,全部吃掉后,又休息了半个小时,便下去慢跑了。
慢跑了一个小时后,他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看书。
失去母亲后,他放任自己颓废了很久,整日都在浪费时间,并没有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他必须振作起来,一个星期后,和韩凛一道去看望母亲的时候,他就可以让母亲看到他精神饱满的一面了。
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他打开冰箱一看,才发现冰箱里面放着五个饭盒,他犹如寻宝的孩子似的,一一打开了,分别是番茄炖牛腩、东坡肉、玉米排骨山药汤、猪油渣芋艿羹以及萝卜丝带鱼。
每只饭盒上还用便利贴标注了具体每样菜要在微波炉里热几分钟。
除了这五道现成的菜,韩凛还买了生菜、卷心菜、胡萝卜、培根以及沙拉酱,还在沙拉酱瓶子上贴了便利贴要他自己做沙拉吃。
水果也有不少,各种各样的都有。
韩凛太过体贴了,让他情不自禁地对将来会嫁给韩凛的Omega产生了羡慕之情。
如果……如果他是一个Omega,韩凛是不是会……
可他仅仅是一个Beta。
他对于自己所想感到匪夷所思,他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将每一样菜都热了一小部分,又笨手笨脚地做了一道沙拉。
吃完后,他将所有的碗盘都洗干净了,而且碗盘完好无损。
上次在韩凛家是他第一次洗碗,这次他觉得自己进步了,稍微熟练了一些。
他欣喜不已,回到沙发上,准备看一会儿电视就午睡,没想到,一打开电视,竟然看到了父亲。
父亲已经再婚的消息被泄露了,七八个记者围着父亲,不停地提问。
问题都是向父亲确认再婚消息是否属实。
父亲沉默不语,在保镖的保护下,进了江氏的办公大楼。
泄露婚讯的人兴许就是罗姨或者江罗晔,又或者是那个他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吧?
他对着电视冷笑了一声,将电视关掉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根珍珠奶茶味的雪糕。
珍珠奶茶味的雪糕与他喝过的珍珠奶茶是差不多的味道,其中的珍珠Q弹得不像是经过冷冻的。
他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边慢悠悠地吃着雪糕,一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雪糕在阳光下融化得格外快,淌在了他的手上,他快速地将雪糕吃掉,又舔了下手。
这时候,他本能地想起了韩凛,韩凛一定会认为他这样的行为很孩子气吧?
他站起身来,正要洗手,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除了韩凛,没有人会给他打电话。
他兴冲冲地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他并没有储存,是韩凛借了别人的手机么?韩凛能清楚地记得他的电话号码么?
然而,他按下接听键后,电话那头的并不是韩凛,而是罗姨。
罗姨歉然地道:“岁晚,你妈妈的七七还没有过,罗姨也不知道我和你爸爸的婚讯是怎么走漏的,如果让你不高兴了,罗姨向你道歉。”
他根本不愿听见罗姨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挂断,又听到罗姨道:“岁晚,你一个人过得好么?”
他不屑回答假惺惺的关心,立即挂断了电话。
雪糕已经淌到手肘了,他洗了很久,才将附着在肌肤上的奶香味洗掉。
他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告诫道:“不要被他们影响,爸爸已经不要我了,哥哥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情,我要做的是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不让妈妈担心,不让韩凛担心。”
电话铃声又猝然响了起来,他将电话按掉了,须臾后,才反应过来,这一次打电话给他的不是讨厌的罗姨,而是韩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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