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带着冯吕氏到了寿康宫。
太后见到承恩公夫人,自然也是高兴得很,能见到娘家人自然好,平日里为了不让陛下太反感,太后不大召见承恩公府的女眷进宫。
承恩公夫人没事也不会递牌子进宫,所以太后着实有好一阵子不曾见过娘家人了。
只是高兴归高兴,可知晓了承恩公夫人为何进宫的原因后,太后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
承恩公夫人是太后的亲嫂子,冯吕氏身为承恩公夫人的么女,自然便是太后的亲侄女儿。
不过太后进宫得早,冯吕氏打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这一位吕家的传奇。
只有偶尔几次得到太后的召见,才有机会跟着母亲一块儿进宫向太后请安。
只是自打她出嫁之后,就更少进宫了。
待到她姐姐得了宠,被封为淑妃之后,她才又开始递牌子进宫。
不过冯家也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家,几个月来一次已经很频繁了,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往皇宫跑。
倒是她的女儿冯巧巧,得了淑妃的眼缘,时常被淑妃召进宫说话。
起初冯巧巧小团子一个,也没人会说话,顶多觉得淑妃大约是喜欢孩子,所以才对家里的女孩儿特别看重一些。
再说安乐大长公主也时常带着平阳县主进宫,皇后也会召宁阳侯府大姑娘进宫。
所以冯巧巧也不是单一个的,倒显不出她来了。
因着淑妃常召见冯巧巧,太后便也是见过这个小姑娘的。
好歹也算是自己娘家的小辈,因此太后多少也会照拂一下这个小姑娘。
如今这小姑娘出事了,太后可不就生气了。
因此见到了承恩公夫人,太后也不说虚的,直接就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巧巧这事儿有哀家呢,安乐那边你们更不用担心,哀家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
得了太后的保证,承恩公夫人和冯吕氏自是感恩戴德的离开了。
“去瞧瞧,陛下这时候在哪儿。”送走娘家嫂子和侄女后,太后便让嬷嬷去瞧瞧,陛下此刻是还在御书房,或是已经在哪个妃子的宫殿?
嬷嬷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然后赶紧遣人去打听。
不多时,小宫女回来说:“嬷嬷,陛下现在在朝阳宫呢。”
“知道了,去吧。”嬷嬷挥退小宫女,便赶紧去向太后禀报。
“娘娘,打听到了,陛下正在淑妃娘娘那里。”
“哦?让平喜走一趟,晚一点把陛下请过来罢。”
“是。”嬷嬷领命又退了出去。出去后使了个小太监去把平喜找来,平喜是寿康宫的管事大太监,平日里许多事务缠身,也不是一天到晚只守在娘娘门口的。
平喜听说娘娘身边的乔嬷嬷找他,便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务,赶到了寿康宫正殿。
到了正殿,果然就见乔嬷嬷正等着他。
“嬷嬷,是太后娘娘老人家有什么吩咐么?”平喜的样貌生得不好也不差,平平淡淡一张脸,属于丢在人群里就找不着的那种。
此时的他憨笑起来,更显出无害又无辜的神情。
不过平喜的手段可不差,能够爬上寿康宫管事大太监的位置,哪里就真的无害了?
乔嬷嬷以前对平喜伸出过一次援手,因此得了平喜真心诚意的恭敬,凡是乔嬷嬷开口的事,平喜就没有不应下的。
也没有一次给办砸了。
就是太后娘娘也喜欢找平喜办事儿。
“娘娘说了,让你走一趟朝阳宫。”乔嬷嬷淡淡地说道。
“哦?行了,我知道了。”平喜的眼珠子一转,也没有问为何要去朝阳宫,点了点头就走了。
乔嬷嬷望着平喜的背影,心里不免感叹着,这平喜可真是精明得成精了,只听这么一句话,就可以猜到娘娘要叫他办什么事儿。
另一边,平喜带着小太监,匆匆地来到了朝阳宫。
朝阳宫的管事太监见了他,自是赶忙迎了上去,口里笑着问道:“平爷怎么来了?”心里却在嘀咕着,这祖宗怎么来了?
“陛下在里面?”平喜也没废话,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小碎银,丢到了对方手上。
管事太监眼疾手快地接住,顺手就塞进袖子里,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无比,没有注意看还不知道一块碎银就这样过了两个人的手。
收了银子的太监自然很好说话,“是呢,半个时辰前刚到。”
“陛下的脸色如何?”
“看着还行,不过……”管事太监顿了顿,转头打量一下周围,确认没有人注意后,他凑到平喜跟前,快速地低声说了一句,“方才摔了个杯子。”
平喜闻言挑了挑眉,说道:“行了,就说太后娘娘遣人来问,不知陛下今日是否要到寿康宫一道用膳,记住,只这一句就好,旁的不用说了。”
“平爷你放心,小的知道。”
平喜点点头,便离开了朝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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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那一日前往大长公主府赴宴,差一点便着了道,使得兰阳郡主这几日不敢放她出去。
省得安乐大长公主不死心,又暗中下黑手。
苏绾躲得了一次,难保次次都能躲过。
苏绾倒是不置可否,这几日她虽然没有做梦了,可是脑中时不时会闪现奇怪的画面。
她有时候会看到自己梳着妇人髻,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宅邸里。
然后身边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子,两人之间的相处,起初看起来颇为亲密,后来变成相敬如宾,可渐渐地却是冷淡如冰。
苏绾被那些画面弄得困扰极了。
她有好几次都差一点看清对方的长相了。
可总有外界的意外打断她的画面。
而在兰阳郡主的眼里,就是苏绾近日来频频走神,兰阳郡主自然把这一切归咎于苏绾被吓着了。
毕竟任何一个小姑娘亲眼见到了那样的场面,又知道对方恶心的阴谋是冲着自己来的,恐怕没几个能镇定下来。
苏绾当时能够表现得那样冷静,其实已经让兰阳郡主刮目相看了。
她以往总觉得苏绾有一点过于软绵,这样的性子不能说不好,可她就怕苏绾会在这上头吃亏。
如今在家里当姑娘,性子软绵些无所谓,可日后出嫁到婆家,性子太软绵可怎么撑起一个家?就是不当宗妇,那也有自己的小家吧?
再有,若遇上过于厉害的妯娌,苏绾软绵绵的不就任人随意搓揉了?
幸而现在看来,以前只怕是还没长大,如今懂事了,便知道要立起来了。
如此一来,兰阳郡主也可以放开手认真教导对方管家了。
以往她只是把苏绾带在身边,让她边看边学,却没有真的下死手调1教。
她原本都打算好了,若苏绾的性子当真改不了了,到时候配个厉害点的陪嫁嬷嬷给苏绾便是。
没承想,苏绾自个儿突然就通了。
因此兰阳郡主不仅拘着苏绾不让她出门,还开始把府里的中馈丢给她一部份,让她拿来练手。
苏绾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手忙脚乱地,可是奇异的,她竟然很快就上手了。
兰阳郡主自然很高兴,认为是自己耽误了女儿,便更加用心的教导她。可是苏绾却知道,她学得快,并不是多聪明或是多有天分,而是因为这都是她接触过的,她对中馈庶务有一种熟悉感。
直到这时候,苏绾才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异样。
先是连日的恶梦,再是实有闪现的画面,现在又有觉得异常熟悉,可她确定没有接触过的中馈。
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好像……好像……好像这一切她都经历过了,现在却又重头来一次。
当这个念头浮现时,苏绾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倏地站起身来,吓了旁边的兰阳郡主一大跳。
“怎么了?”
“……没事,只是刚想起一本书忘了收,怕打扫的小丫头不懂事,把书碰坏了。”苏绾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兰阳郡主便没有再多问。
苏绾却是再也坐不住,好不容易捱到兰阳郡主肯放过她,她赶忙回到自己的初云院。
“司琴——司琴——”苏绾一回到院子便开始找司琴。
“姑娘,奴婢在这儿,怎么了么?”司琴听见呼唤赶忙从耳房跑出来。
“司琴,你有个兄长在府外对吧?”苏绾见到司琴了,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臂问道。
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何这样着急,不过司琴还是点点头说道:“是的。”
“那行,你让他替我打听一个人,注意,一定要私下打听,不要惊动了旁人。”苏绾放轻了音量,慢慢地说道。
“姑娘想要打听谁?”司琴也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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