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尖叫回荡在场馆里时, 有些在碰碰车场地里的人已经解开了安全带,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希斯莉侧耳倾听着,在心里划掉一张张她在这座场馆里见到的脸。
淡蓝色碰碰车里是一对情侣他们互相搀扶着跑走了。
亮黄色碰碰车里是一位年轻男人, 看样子是假期出来玩的大学生他也哆哆嗦嗦地弃车逃跑了。
越来越多的人摸索着离开了这片可怕的地方, 试图绕到从天而降的超人身边,从人间之神伟岸的身躯上汲取一些信心。
只有那辆从一开始就针对着她的亮粉色碰碰车, 始终没有产生过任何动静。
过响的呼吸、发抖的双手、打颤的牙齿, 这些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 统统被埋藏在呼噜呼噜的冒泡声里。
黑暗之中, 无论是格雷伯爵还是希斯莉都没有挪动半分。
几乎是下意识的,希斯莉屏住了呼吸,把自己朝着黑暗的深处靠得更近, 脊背贴上冰冷的墙面, 寒意透过羽毛的温暖, 不容阻挡地停留在肌肤上。
她做得熟练而平静,仿佛已经练习过千百次, 直到一点寒温刺骨的东西轻轻爬上希斯莉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并示意她将手掌翻开。
那是从列车上下来的亡者的指尖。
别害怕
他一字一顿地写道。
下一秒, 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手臂从希斯莉身旁收回,她睁大眼睛, 勉强在黑暗里辨认出暗淡的轮廓。
别去
疼痛一刻不停地翻搅着她的神经,她的手伸到半空,就无力地垂至身侧。
眼看着男人像美洲豹般迅疾地扑杀而去, 希斯莉只能缩回座位之中,将依旧在不停流血的手藏在身后, 阻止怪物们闻到她的气味。
脓液从章鱼青灰色的皮肤上渗出, 随着热视线的切割, 它在几秒内便从庞然大物化成了千万块碎尸。
在确认它没有生命迹象后,克拉克刚刚收回热视线,就有某双胆大心细的哥谭人士的手,提着一只游乐园特供的长条礼炮,颤颤巍巍地捅了捅碎成块状的章鱼尸体。
被哥谭市人民的胆量所震惊了的克拉克“”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恶臭的脓液就喷溅而出,腐蚀了那根花花绿绿的塑料长棒,那只手“嗖”地一声缩了回去,脓液一秒后才喷溅到它刚刚所在的位置。
然而随着这点小小的力道,本身也被切割完毕的章鱼尸块,就以雪崩般的速度山体滑坡起来。
随着“轰隆轰隆”的闷响,挡路的章鱼现在已经随着鲜血和黑发化成了滑腻腻的地毯。
“它死了”“它有毒”“超人救了我们”
接着,人群为门背后所重新露出的光明爆发出了更大的躁动。
“”
在那一刻,克拉克敢发誓,如果不是他在背后一寒时干脆腾空飞起,有人为了能挤出那扇门,连他也会用力推到一旁。
在这个已经变为深渊的碰碰车场馆里,黑暗每时每刻让人更加感到发狂,而呼噜呼噜声则越来越变得响亮,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他把卫星电话悄悄拿出来,试图给蝙蝠侠拨一个电话,然而屏幕只是短暂的亮了一次,就很快熄灭下去。
该死的,这里面没有信号。
娃娃疯狂发出尖利的笑声,随着呼噜呼噜的声音,越来越多的怪物灵魂妖魔听从着它的召唤,从黏腻的黑暗中诞生而出,朝着有新鲜血肉和人类气味的地方狂奔而来。
在沾上希斯莉的血后,这只丑陋的娃娃就成了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碰碰车场馆里现在整个寒气森森,鬼影幢幢,希斯莉尽可能镇定的缩在原地,听着那边格雷伯爵和人间之神与这群鬼怪们搏斗的声音。
作为它们其中的一员,从列车上离开的亡者,自然拥有能够直接碰触到它们的能力;超人的钢铁之躯虽然面对鬼怪毫无用武之地,但热视线出乎意料地相当有用。
热视线带来的微弱亮光足够希斯莉跟着看清,随着氪星人每一次的精准切割,扑过来的蠕动黑发、断臂残肢、甚至是漆黑的面具,都统统化成标准的两节,倒在地上。
他们两个都在试图把诞生的鬼怪彻底灭杀,而且步调相对一致,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受伤。
但不知为何,希斯莉有一种相当不详的预感。
咔嚓。
他施加在超人身上的祝福,被负面力量抵消了。
在羽毛碎裂的一瞬间,加布里埃尔闷哼一声,从假寐中睁开了眼睛。
披着天使皮的希斯莉从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身上爬起来,放开地狱的君主结实温暖的大腿,转而追踪起羽毛碎裂的方位。
“碎掉了。”他冷声说。
“怎么了”
亚巴顿本来在看书,被另一只自己的动静惊醒,忍不住摸了摸加布里埃尔额前滑落的碎发。
肌肤相触,思维共享,不需要以语言形容,亚巴顿刹那间理解了加布里埃尔的全部经历。
两只希斯莉手牵着手,两张气场如此迥异的脸上露出了相同的苦恼神色。
“出事了。”亚巴顿说。
“祝福”加布里埃尔思考了一秒钟。
“可以定位。”地狱的君主立刻接上。
头碰着头,两只希斯莉仿佛两台高速运转的电脑,迅速计划好接下来该做的每一步,紧接着,加布里埃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
雪白而丰盈的羽翼从大天使的背后缓缓展开,他的脸漠然而秀美,目光放空至被建筑物遮挡的远方。
地狱的君主则亦步亦趋跟在天使身边,替他拍掉身上白袍皱巴巴的褶子。
“早点回来,我给你烤了舒芙蕾。”
亚巴顿温声安抚他道。
加布里埃尔回头看了他一眼。
天使和魔鬼相当于磁石的两极,永远不可能能兼容,六星级道具启动后,披着天使皮的希斯莉的意识有一半被融入圣灵之翅的本能之中。
然而他还是委委屈屈地靠了过来,把自己往亚巴顿的颈窝里一塞,任凭另一只自己低笑一声,给了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响亮的告别亲亲。
加布里埃尔开心到冒花花
亚巴顿同步中
亚巴顿开心到冒花花
望着大天使的身影消失在正午的晴空中,亚巴顿收回目光,关上地下室的门。
“开始了。”
他温声说。
祝福碎裂后,光点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短暂地停留一段时间。
加布里埃尔飞翔在云层之中,正是想要追踪并定位这些逐渐朝着天堂飘去的光点。
穿过哥谭积压许久的灰色云层,加布里埃尔猛地向下俯冲。
视野刹那间变得清晰,城市的喧嚣立刻灌入他的耳中,他的碎发被强烈的气流拨开,露出寒冷的蓝紫色眸子。
消除人类视线的提灯则被托在他的掌心里,火焰在风灯脆弱的玻璃壁中镇定地燃烧着。
在游乐园。
眼角余光捕捉到缓慢上升的光点,加布里埃尔朝着那边飞去。
更多的窃窃私语声充斥了他的头脑,披着天使皮的希斯莉可以从中听出人们的惊恐。
好多人都在喃喃重复着“怪物”,还有的则情绪激动确信自己的死亡,此时正渴望推搡着逃离游乐园。
在这些人身上,加布里埃尔看见了如同跗骨之蛆般蠕动的“恶”。
他随意从低空飞过,让翅膀上的圣光抚过这些人的上空,纯净的虚影刹那间就净化了这些被沾染上的恶意,仿佛阳光在融化道路上的黑冰。
披着天使皮的希斯莉甚至不再需要观察,光点究竟是在哪里还具有残留,因为那栋近在咫尺、已经被黑暗所笼罩的场馆,就是这些恶的发源地。
这些恶意攻击了克拉克肯特,而大天使的祝福刚好是克制这些的利器。
加布里埃尔飞到建筑物上方,他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那浓得惊人的黑暗。
这样强烈的力量,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加布里埃尔陷入沉思,“”
加布里埃尔得出结果,“”
大天使腾空飞起,瞄准片刻场馆的天窗,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哥谭市的云层再度出现在他周围,弱化了他的视线。
确认自己升得足够高后,加布里埃尔收拢羽翼,平平无奇地开始了自由落地。
“哗啦”一声,伴随着刺耳的洪亮声响,加布里埃尔展开羽翼,在突破天窗后,以一种相当轻盈而优雅的姿态落地。
阳光刹那间洒下,穿过他突破出的天窗,金色的薄纱吻过大天使雪一般洁白的脸颊。
他的翅膀完全展开,圣光把室内的黑暗刹那间驱散完毕。
“你是”
克拉克几乎立刻就认出了这个力量在他之上的生物,对方上次所展现出的美丽和强大曾经让他做过好几个星期的噩梦,在和梦境女巫谈过心后情形才开始逐渐变好。
“污秽。”
果不其然,这位天使说出了让梦境中的克拉克最为害怕的判决词。
火焰从大天使的手掌中升起,不容拒绝地包裹了一切,克拉克眼见着那样通红的火窜到角落的希斯莉面前,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他眼前的一切也同样被火焰所包裹。
克拉克“”
他放下抵御疼痛的手。
火焰只是温和地清洁了一遍他们的身体,泡在其中,像在温水里泡澡一样舒适,然而克拉克同样听见了可怕的呼叫声,这似乎是从那个娃娃嘴里发出的。
过了几秒钟,火焰逐渐减弱,足够克拉克看清眼前的世界。
“为什么每次我看到你,你都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他听见大天使仿佛金石交加般清凉的低语。
披着天使皮的希斯莉低头看着另一个缩在碰碰车里的自己,眼睁睁目睹那张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过渡到“不行我要忍住”,再从“不行我要忍住”过渡成“我忍不住了”,又从“我忍不住了”过渡到哇地一声哭出来。
伴随着一声微弱的抽泣,希斯莉本体从蹦蹦车里笨手笨脚地跑了出来,一个飞扑,扑进了另一只自己洁净的白袍中。
大天使温暖的羽翼将她包裹,藏在羽翼下,他的手臂也紧紧揽住希斯莉,和另一只自己久违地贴贴了。
肌肤相触,记忆共享,两只希斯莉立刻陷入同步,加布里埃尔一边毫不吝啬地给希斯莉套了一个祝福,让她手心里的伤口恢复,一边抬起头,观察着十几年未见到的、实验室里的叔叔。
年长而高大的男人被这目光看得脊背发凉。
这个过分美丽、也过分具有非人特质的生物目光淡淡,蓝紫色的艳丽眸子像寒冷的极夜冰原。
格雷伯爵正在思考要不要拼死一搏,把希斯莉从这个生物的羽翼下抢救出来,就看见这位天使特意朝着他的方向偏了偏头,故意眨了眨眼。
更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从中读到了不似错觉的孺慕之情。
格雷伯爵“”
大天使羽翼垂落,严严实实遮住其中女孩子的身躯。
他抱着希斯莉的手法看似充满占有欲,仿佛要把她和这真实的世界完全隔开,然而作为几乎看着希斯莉长大的人,格雷伯爵对希斯莉不高兴的情绪相当清楚。
她和他的小女儿差不多,生气起来就喜欢抱着娃娃不说话,仿佛生怕谁会把娃娃从她怀里抢走一样。
现在,这位年轻而漠然的大天使,正在使用三四岁的希斯莉抱洋娃娃的姿势,把黑发蓝眼的女孩子珍惜至极的拢进怀里。
格雷伯爵当场裂开gif
女儿有丝分裂后换了性别换了物种在我面前上演青春爱情偶像剧该怎么办
这是迟来的青春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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