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苍炱 4

    姜九黎附和道:“没错,狂妹一个人打你们三个, 我和暮月就是围观群众, 别误伤了。”

    张狂:“…………”

    “我改变主意了, ”她冷笑道,“现在是一打四,打崖山前, 我先把你给揍一顿。”

    崖山峰主们还以为,得齐心协力对付张狂三人,结果还没出手呢, 另一边就先内讧起来了。

    “我被压了一半实力,整整四层魔功都没了好吗, ”姜九黎不满道, “肯定是你打啊。”

    张狂轻蔑道:“我去魔域也被压了半数灵气,还不是照样一刀削几条巨蟒,分明是你实力不到家。”

    姜九黎一梗, 抬手指了指琥闻尘,气势汹汹道:“要不然把全部人都给引到魔域里去, 本尊和他们打, 不用你来!”

    张狂道:“好啊,人全被在这里,你赶快去引,我坐在这等。”

    虽然崖山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企图把气氛弄得焦灼紧张,但夏知桃远远听着两位幼儿园小朋友吵架, 总觉得特别想笑。

    真要让崖山魔域的话,便轮到他们实力被削一半了,傻子才会放弃优势跟进去。

    到时候,两队人怕不是会隔着天地屏障对峙,你不肯进去、我不愿出去,就这么僵持到天荒地老。

    毕竟这儿不是自己熟悉的魔域,在别人的地盘上边,总觉得自己要矮上一头。

    姜九黎识时务地退了半步,而张狂也没继续纠结,黑靴一点地面,身形蓦然腾空,向着几人冲了过来。

    说要一打三,便不是开玩笑的。

    张狂真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单挑崖山特地派来对付她的三位峰主。

    花瓣翻涌似海,温柔地抚过她眼角眉梢,却蓦然间化作无数尖锐利刃,漂泊大雨般向着前方轰去。

    黑绫被挣脱散落,纷扬墨发便扬于风中,她笑得恣意张扬,高声道:“听说你们崖山在寻我?”

    琥闻尘并未作答,一剑猛地劈去。

    “哐当——”双剑猛然撞上,琥闻尘将下唇咬出几分血丝,手腕虎口被震得生疼,几乎要握不稳手中长剑。

    张狂微微偏了下头,锋寒剑面映出半边侧脸,眼中墨色被风吹得稀薄,似浸入雾中一般。

    她抿唇笑了下,笑意很淡,轻声道:“崖山第二,不过如此。”

    胡子师祖被翻涌花瓣困住,而正罗衣在一旁抱着古琴发怔,根本帮不上忙,也插不上手。

    看在之前白鹤堂之时,正罗衣帮了不少忙的份上,张狂也索性留了几分情面。

    花瓣很是乖巧听话,柔柔弱弱地飘过正罗衣身旁,然后猛地轰在胡子师祖身上,差点把他手中宝塔都削掉一截。

    胡子师祖奋力躲着花瓣追击,狼狈不堪地捂着宝塔,蓬松胡子都被划得乱七八糟。

    他看正罗衣服饰完整地站在一旁,不由得诧异道:“怎么回事,这花瓣不攻击你的?!”

    正罗衣安安静静抱着古琴,温润一笑,道:“可能因为,我也是木灵根吧。”

    胡子师祖:“……”

    张狂握紧剑柄,五指用力几分,又将琥闻尘压下些许。眼看花瓣层叠而来,琥闻尘神色紧绷,猛地收了力。

    锋然长剑将将擦过耳廓,琥闻尘身形一闪,便退至了十几尺开外。

    他猛地抬起剑柄,苍穹之上乌云翻涌、惊雷阵阵,尽数被他引渡至长剑之中。

    张狂见琥闻尘整个人都被雷音缭绕,倒是没有急着直接上去,而是拢了拢五指,指尖一连压了数道灵刃。

    “正峰主小心!”胡子师祖一眼便认出那招式,急忙把围观的正罗衣给拽了过来。

    他神色凝重了几分,道:“琥峰主竟然…他怕是想要拼死拦住张狂,护我们逃走了。”

    。

    琥闻尘引雷之举仗势浩大,雷电交加望着颇为可怖,但张狂自然是不怕他的。

    不过,她为了凝灵体的缘故耗费了大量灵力,若凭现在境界,依照下来很可能吃不消。

    灵气不够,那便再来些。

    张狂立于萧瑟冷风之中,她微微阖上眼,细密睫毛尽数垂下,拢下些单薄的影。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听见自己声音绵柔响起:“……来。”

    蛰伏已久的灵脉听到轻唤,近乎于兴奋地回应着。大地深处隆隆响着,庞大灵气奔涌而至,于她身侧俯首称臣。

    张狂本不就是寻常修道之人,机缘巧合之下走了个极特殊的路子,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寻常人极难达到的升阶进境,于张狂而言,也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境界高低全凭心意而动。

    但她还得掂量着点,不能一下子冲得太高了,身体能不能承受是一点,但还有个烦人之处。

    为了能够适应灵体,她回去之前,还得一路把自己境界给压制回筑基,想想便令人有些头疼。

    琥闻尘将惊雷尽数引入剑中,周身寒芒四溢,身形于昏暗黑雾之中,便显得格外夺目。

    这招耗心耗神,如果可以,他一直想要避免使用。

    但如今站在面前的,不是寻常妖族魔修,而是曾经将漠无声都击败的魔教教主。

    哪怕是为了身后的众多弟子,他都决不能有一丝懈怠。琥闻尘稳了稳心神,将周身灵力尽数灌入长剑之中。

    “绝不会,让你得逞。”琥闻尘攒紧剑柄,长剑嗡嗡作响,裹挟着巨大雷电,呼啸着向张狂击去。

    张狂没有丝毫躲闪之意,定定地站在原地,脊梁挺得笔直,眉眼蔓出点笑意来。

    “之前小看你了,没想到,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张狂笑道,“不过,还是差得远啊。”

    她不偏不倚,挥剑对上。

    长剑铮然撞到一处,登时天昏地暗,山崩地裂,黑雾层层叠叠地扩散开来,将视线尽数遮拦。

    滔天灵力重重压下,如若磐石一般砸在禁制之上。一时间,圆弧禁制摇摇欲坠,隐约能听到“咔嚓”细响,似乎马上便要断裂一般。

    众弟子们都有点慌了,

    连忙聚拢一处,觉得大难临头。

    境界的压制性不是说着玩的,一旦这保护禁制碎裂,他们连余波怕是都撑不过去,直接便会在威压下灰飞烟灭。

    不过,外头风雨萧瑟打得激烈,他们一众人在禁制里头瑟瑟发抖,但琥闻尘的禁制岌岌可危地抖了一会,竟然停止不抖了。

    众人提心吊胆地等了半晌,禁制最终也没有碎裂,而是等到了黑雾散去,碧空映入眼瞳。

    方才遮挡苍穹的乌云悄然弥散,广袤无垠的碧蓝之间,滚烫日耀坠落地面,映在缺了一个大口子,快要被人轰塌的剑冢之上。

    崖山弟子们喜极而泣,连忙抬头望去,却在看见屏障的一瞬间,全部都傻了。

    等等,有点不对劲啊。

    怎么琥闻尘的保护禁制之上,竟然又被人覆上了一层禁制?

    。

    无数花瓣聚集于头顶,严丝合缝地将他们罩在其中,细细密密地挡住了所有冲击。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有点懵,他们身为弟子,境界确实不太够格,无法插手高境的战斗。

    三位师尊给他们设下禁制,用来保护众人还能理解,但张狂这是在干什么?

    她不是应该一刀劈开禁制,把众人全部轰飞么,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地又套一层禁制?

    怎么想都说不通,崖山弟子们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锦漓了然于心,偷偷摸摸地往夏知桃那边凑过去。

    她冲夏知桃使了个眼色,压低嗓子,小声道:“教主念着你呢,开心不?”

    “她要真念着我,就不会与崖山正面对上,”夏知桃叹气道,“我一路都提心吊胆的,最后还是没拉住。”

    锦漓吐吐舌头,有点不明白:“你担心啥呀,你看看教主这架势,把琥闻尘都按在地上暴打好不。”

    夏知桃也知道这点,但无论再怎么安慰自己,再怎么想要放松,心中都免不了有些惴惴不安。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琥峰主毕竟在崖山位列第二,张狂打得过又怎样,肯定会受伤的啊。”

    之前在妖林中行走时,玄虚老爷便提过了几次,让张狂悠着点注意身子。

    但这家伙表面上乖巧地应了,结果左耳进右耳出,崖山第二都是说打就打,怕是压根没把老爷子的嘱咐给听进去。

    锦漓道:“师妹你别多想,她既然愿意出手护下暮月,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夏知桃顿了顿,轻声回复道:“嗯,说的也是。”

    除了正罗衣,其余两名峰主被直接轰到地上,磅礴灵力沉沉压下,让他们几乎动弹不得。

    正罗衣心有余悸,默默抱紧一点古琴,很识趣地一声没吭,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咳咳,我不会让你过去的。”琥闻尘跪在狼藉之中,白衣被灵刃划得斑驳,墨发杂乱地散落肩膀。

    他将长剑没入地面,支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五指紧紧握着剑柄,厉声道:“你休想伤害崖山弟子——”

    张狂莫名其妙:“你这人怎么回事,本座什么时候要伤他们了?”

    琥闻尘愣了:“?”

    张狂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那禁制一碰就碎了,幸好我及时发现,连忙又加固了几层。”

    “你弟子们最高不过洞虚,下手还个没轻重的,”张狂恨铁不成钢,愤愤道,“万一伤着她们,你担得起吗。”

    琥闻尘:“???”

    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见张狂所说竟然属实,注意到禁制有点撑不住,便连忙出手加固了好几层。

    被张狂加固过的禁制,可谓是坚若磐石、固若金汤,雷打不动地罩着几人。

    琥闻尘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他半跪于地面,手臂撑着长剑,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崖山此行派出的两位战斗峰主,一下子都张狂给轰到废墟里面了,站起来都难,更别说继续打架了。

    而正罗衣就是个种田人员,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自然没法与魔教教主对峙。

    张狂随意打了个响指,拢着他们的禁制散了,让众人能够自由行动。

    她小心望了里头好几眼,见夏知桃安然无恙后,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暮月剑你们别想了,”张狂高居临下地望着几人,声音轻蔑,“本座今日几人来了,便一定会将其带走。”

    见崖山几人默不作声,她心中估算着两人也没法继续还手,便转头回去寻另外两人。

    张狂回到之前位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发现姜九黎和暮月一人一边,靠这个土堆坐下,饶有兴致地围观了半晌。

    见她走回来了,姜九黎满脸失望,不由得询问道:“怎么,这就结束了啊,不多打一会?”

    张狂:“……”

    你这人还看上瘾了是不?

    “打什么打,”张狂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五指摩挲着袖口,“走了,回去吧。”

    她耳稍涌起一缕艳红,声音压得小小,微不可闻道:“不是你说过的么,我急着回美人乡呢。”

    姜九黎:“…………”

    他之前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人居然直接承认,臭不要脸,太可恶了!

    没有对象的姜九黎悲愤无比,心中想着,等下一次张狂去魔域的时候,他一定要整十几条嗜血巨蟒,全部冲她脸上扔去。

    。

    崖山剩余可以行动的人,只余下了正罗衣一位峰主,与境界参差不齐的众多弟子们,自然是没有能力阻拦三人的。

    他们目送着张狂召来花瓣,不过一霎间,远处便没了几人身影。

    琥闻尘支撑着站起身子,喉腔中一股股涌出血气,他轻咳了声,掌心蔓出些许血泽。

    “咳,还真是…狼狈,完全辜负了掌门的期许,”琥闻尘叹道,“难怪连漠无声都不是敌手,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胡子师祖被打得狼狈不堪,他胡子本就生得蓬松不已,这样别轮番一打,更是一根根都卷曲翘了起来,把整张脸都给埋到里面。

    正罗衣将古琴横于膝间,弹奏乐曲为两人疗伤,崖山弟子也哗啦一下围过来,安安静静地围在峰主们周围。

    “……我有些想不通,”琥闻尘缓过口气,不解道,“她怎么不直接杀了我们?”

    胡子师祖五指拢拳,重重吹了一下地面,愤愤道:“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张狂此人阴险狡诈,肯定是想通过铸剑之事,向崖山立下战书,”胡子气得不行,“决不能让她得逞!”

    正罗衣无奈:“胡师祖,您先冷静点,不要贸然运转灵力,伤口要迸裂了。”

    琥闻尘稍有怔然,半晌才回神,望着已是千疮百孔的葬剑冢,道:“不,应该另有其因。”

    “她像是在忌惮着什么,或者顾及着什么,”琥闻尘迟疑道,“并没有用全力,而是留了几分…情面?”

    情面一词,放在哪里都好,放在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魔教教主与崖山身上,怎么都有些古怪。

    琥闻尘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涌现的想法驱逐出去,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他站起身子来,轻不可闻地叹口气,道:“先回剑庄一趟吧。”

    “这件事情彻底失控,”他抬手摩挲着额头,声音颇有些自责,“也不知该如何与崖山交代。”

    既然琥闻尘开口,众人自然不疑有他,全部诺诺地跟上三名峰主,带上十几名无辜涉险的剑庄仆役,一并回到了剑庄之中。

    回去路上,锦漓左瞧瞧,右望望,竟然没有在夏知桃背后,看到一个总会跟着的熟悉身影,不免有些好奇。

    她凑过来,疑惑道:“夏师妹,小萝卜呢,之前不是一直跟着你的么,怎么忽然便不见了?”

    “斓斓么?”

    夏知桃风轻云淡,“师姐你记错了吧,斓斓之前手腕疼得厉害,没有跟过来。”

    见夏知桃神色平淡,声音稳重,锦漓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小声嘀咕道:“我…我记错了么?”

    她茫然道:“我分明记得,张斓是一路跟着你跑过来的啊,还拼命护着你来着。”

    夏知桃淡定道:“嗯,你记错了。”

    锦漓思来想去,满腹疑惑地跟着众人慢慢往回走,直到在剑庄大堂中望见懒洋洋趴在桌旁,和几位仆役一齐吃水果的张斓——

    她登时醍醐灌顶,感觉自己冥冥之中,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

    此次事件,铸剑山庄损失最为严重。

    剑庄一连折了四位庄主,山后的葬剑冢也被张狂全部轰塌,已然是不能用了。

    堆满残剑的山坡硬生生被轰出了个大洞,没了寒泉之中的禁制束缚,里头埋着的剑灵也跟着消散于空。

    现在的葬剑冢,便只是一片无人的废墟罢了。

    回到崖山之后,在掌门的紧急呼唤下,十三位峰主们迅速聚集到逾白峰之上,彻夜商议了好几晚,也不知讨论出了什么结果。

    不止如此,几天后,掌门还直接喊来了正道同盟的几位门派领主,一帮人再次聚集到崖山主殿,一讨论便是数日不出。

    为了安抚‘被惊吓’的弟子们,众人都被峰主遣回各自峰中,免除了各项杂物以及出山任务,言道先安静修炼,休养生息。

    张斓依旧天天粘着夏知桃,隔三差五地就往水镜峰跑,让玉弯峰弟子很是莫名其妙。

    而锦漓自从剑庄之事,心中便笼罩着个疑问,却一直无从解答。

    直到几日后,她无意间从陆果师姐那里打听到,张斓竟然没有一醒来就往水镜峰跑,而是破天荒的领木牌下了山——

    锦漓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旋风一般冲到了纪书处,胡编乱造死皮赖脸地弄来个下山木牌,便御剑冲下了崖山。

    集市上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热闹熙攘,锦漓站在人群之前,四处张望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见到张斓身影。

    “小萝卜能去哪呢?”锦漓一边晃悠着,一边蹙眉思索着,“竟然瞒着夏师妹偷偷下山,肯定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尝试打听了下,凭借自己爆棚的运气,还真从一名路人口中打听到了关于张斓的消息。

    “对对对,就是尼说那姑嬢,”那路人是个魁梧汉子,听了锦漓描述后,赞许地点头,“俺之前瞅见了。”

    “黑发蓝衣,眼睛灿灿跟宝石似的,俺一眼就瞅见,印象可不得深刻。”汉子感慨道,“不久前还在这的哩,眨眼就不见辽。”

    锦漓望了望周围,连忙追问道:“那您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哪里呀?”

    汉子放下肩上挑着的扁担,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西江月楼,声音憨厚:“那儿,她走进去后便不见了。”

    锦漓谢过那好心小贩,兴冲冲地往西江月楼中走去,掌柜小二看她崖山服饰,恭恭敬敬地过来接待她。

    锦漓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你们这最大、最好、最贵、最隐蔽的包厢是哪间?”

    小二揉揉头,道:“自然是西北角那个,但有贵客长期租下——”

    他话还没说完,被掌柜重重敲了下脑袋,制住话端,压低了声音道:“你瞎说什么话啊!西北那厢房里的贵客和崖山的关系,你是不知道吗?!”

    小二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改口道:“啊,啊!我方才脑子进浆糊了,随便瞎说的!”

    一看这两人反应,锦漓便肯定自己是找对地方了,她面上假装答应要去东边厢房,实际上却寻个机会甩了小二,直奔西北角落的厢房走。

    兜兜转转大半天,她终于在个隐蔽角落了寻到那厢房,稳了稳心神,轻轻敲响禁闭木门。

    “……进来。”

    这声音可不熟悉,锦漓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果不其然,张狂抱住手臂,斜斜地倚坐在木椅上,而她对面,坐着一身紫衣的柳绫。

    柳绫五指间小心捧着枚温润玉佩,她一眼便认出崖山服饰,正欲直接拧断锦漓喉咙,被张狂及时阻止了。

    “这人我认识,”张狂瞥了眼锦漓,声音冷淡疏离,“怎么找过来的?”

    虽然之前胸有成竹,但一见到教主大人,锦漓里面立马怂了,讪笑道:“我就想单独和您说件事,和夏师妹有关。”

    张狂蹙了蹙眉,对柳绫道:“出去。”

    柳绫迟疑片刻,“啧”了声,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反手将门给重重关上。

    张狂漫不经心道:“好了,说。”

    锦漓酝酿着感情,声情并茂道:“教主,有那么一件事情,一直被深埋于心底、缭绕于心尖、郁结于心头,叫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张狂冷声道:“说重点。”

    锦漓豁出去了,她深吸一口气,五指攒紧,道:“您该不会,就是张斓小师妹吧?”

    话音刚落,张狂身形不稳,整个人惊慌失措,差点从木椅上栽倒下来。

    她猛地扶住桌沿,才勉强稳住了身子,方才冷淡神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惶恐不安。

    张狂一句话还没说,锦漓已经从她反应中确定了这个事实,不由得五雷轰顶,震惊道:“难道是真的吗?!”

    张狂站起身子来,纠结了半晌,忽然向锦漓深深鞠了一躬,小声道:“是真的。”

    反道第一,魔教教主向她鞠躬?!

    锦漓吓都快被吓死,直接“噗通”一声摔坐到地上,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张狂见她倒了,也跟着蹲下身来,双手合十,乌墨眼睛蒙着点水雾,央求道:“拜托了,一定要帮我保密。”

    “我真的没有要打下崖山的意思,也不是故意骗人的……知桃不知道这件事,但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张狂紧紧拢着五指,指节用力的发白,她越想越觉得惶恐不安,乌墨眼瞳中满是无措。

    她声音颤着,忧虑到了极点,低声下气道:“求你了,千万别说出去,知桃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的。”

    锦漓:“…………”

    作者有话要说:锦漓:教主,教主您硬气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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