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安老板笑了笑, 看向奚爷,“这得看奚爷怎么处置了。”

    奚爷不动声色的饮了口茶, 道:“按照场子的规矩,先绑着罢, 还劳安老板,将周大郎输掉的东西让我带回去。”

    这安老板仰天笑了两声:“自然自然,咱俩都认得这么多年, 肯定得卖奚爷这个面子的。去, 把那些宝贝都整理好, 让这位爷清点清点,再搬到这位爷马车上。”

    待奚爷清点完这些宝贝,时间也不早了,安老板留了人吃晚膳, 不过奚爷推脱了。

    辞了安老板, 梅二姐同奚爷一道儿回了山庄,这才刚走院子, 大女使梓芽便急匆匆迎了上来。

    “大爷, 老太爷都在屋里等了您一下午,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梅二姐呼吸都不由得有些紧张, 欠了欠身:“大爷,我先回房了, 你快去见老太爷吧。”

    奚爷看着梅二姐,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未说, 只是点了点头,便随着梓芽一道儿去见老太爷了。

    老太爷等了一个下午,浑身不爽利,瞧着奚爷就刺目上火,为了表达自个儿的愤怒,端起茶杯,掂量了下力道,不轻不重的砸在了地上。

    “哼!”老太爷给了滑头孙一记眼刀子,胡子都快吹了起来。

    奚爷暗叹了声,老小老小,古人诚不欺我!

    奚爷无奈,径自坐到了老太爷的左手边,拿过女使递来的茶轻啜了口:“祖父,你来得也正巧,我也有些事想了许久,正当要与你说说。”

    “你先别说话,我先说!”

    “好好好,您先说,我不跟您老人家争。”

    老太爷沉声道:“你跟周四姐这桩婚事,提早办了吧!聘礼也下了,俩人生辰八字也合了!省得你心性不定,到处拈花惹草!”

    奚爷听罢,只觉委屈:“我是什么样的人,祖父您还不了解?”

    老太爷:“就是因为你性子阴晴不定,我越发不了解,省得夜长梦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瞧瞧你,正是身强体壮,生儿育女的年纪,正正经经娶一门亲,有什么不好?”

    奚爷拨弄着左手上的翡翠扳指,差点给气笑了。

    “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我这高不成,低不就的,难免尴尬。”

    “什么尴尬?”老爷子瞪着眼,一脸嫌弃看向孙儿:“先前你还不是顶得意,吹嘘自个儿是什么天下第一首富?嚯,现下你就不认帐了,说这些个自损的话来搪塞我老头子?!”

    奚爷失落一笑:“是我狂妄,正如祖父所言,我还不够强大。”

    “啧!”老太爷又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人啊,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儿,人外人,山外山,你比不尽!”

    “我并非是想去比,只是以我现在这身份,高的看不上我,低的我瞧不上她,还不如先醉心事业,过两年再论。”

    听罢,老太爷果断坐不住了,激动得都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可给我清醒点儿!听你这意思,还想高娶公主不成?!”

    “咳~祖父,周家……周四姐她……”奚爷暗暗深吸了口气,才道:“最近安老板找我说了些事儿。”

    说罢,奚爷击了击掌吩咐道:“都抬进来罢!”

    “我不听!我现在对你那些个生意场上的事儿没兴趣!!”老太爷双手撑着腰,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到底娶不娶周家四姑娘,给我一句准话!”

    此时,外头的家丁已经将几箱子给抬了进来,奚爷起身走上前将箱子一一打开,强硬道:“周四姐不能娶,也不会娶!”

    老太爷翻了一个白眼,却瞧见箱子里的宝贝,竟都是他送去周家的聘礼,脸色顿时就青了,抡起拐杖就要打奚爷。

    “你这泼皮不要脸的混帐东西,怎能腆着脸把聘礼都要回来了?你快快给人家送回去!”

    “祖父!!”奚爷吼了一嗓门儿,“之前安老板找我,便是关于这些财物,被周家大郎拿去了赌场输光了的,咱们送去周家的聘礼差不多都挥霍个干净,这些能找回来已是万幸。”

    “什么?”老太爷踉跄了两步,站在原地怔忡了许久,脸色苍白的嗫嚅着:“那,那也是周家大郎犯的事儿,跟四姐儿没关系,你且放宽心,四姐儿是个顶好的姑娘。”

    “那周四姐也有好些问题……”

    “行了!”老太爷烦躁的摆了摆手,“你直说你不想娶周四姐便成,绕这么大个弯子,整这一出有什么意思?!”

    “祖父,您得认真现实。”

    老太爷拄了拄拐杖:“我老眼昏花,瞧不清了!周家是周家,你把周四姐娶进门了,那便是咱们奚家的人,损失一些聘礼也没什么,你最要紧的是把媳妇儿娶了,生个孩子,你都快二十有五之年,你不着急,我老头子都替你着急!再过几年,我也去了,还有谁能管你?”

    “祖父,您这是老糊涂!”

    老太爷:“我不管!我就瞧着周四姐顶好,又是士族之后,哪配不上你?!”

    现在老太爷就认定了这些幺蛾子,都是奚爷为了那个小妖女悔婚整出来,一套一套的,倒也不是不信,也不全信,且半真半假。

    奚爷便知现在说什么老太爷都听不进去,反而会激起他抗拒心,越发钻牛角尖。

    不过奚爷心里已经有了谱,眼下周家大郎已经被捆了,在他手中,且看周家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老太爷同不同意暂且不用管他,日后等他想明白过来,这个弯便会自个儿拐回来的。

    “祖父,您也等了我一个下午,先回去歇着,我并未惊动周家,咱们就先且看看?”

    “你不能主动提出退婚!”

    奚爷失笑:“不会。”

    “真的?”老太爷一脸狐疑。

    奚爷郑重的点头:“我说到做到。”

    老太爷这才稍稍满意了,回了自个儿的院子歇着去了。

    这么一闹腾,奚爷也觉得有点累,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大雨将至。

    ****

    这场雨连续下了两天,梅二姐呆在山庄里倒也不觉得无聊。

    奚爷收集的宝贝,都够她瞧几天几夜。

    不过梅二姐总觉得奚爷有心事,总是不由得看窗外的雨,便问了问:“爷,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奚爷轻叹了口气:“偏是这几天下大雨,水路从南边运来的一百箱贡茶,还在货船上囤积着,我怕雨下得太大被水给浸湿了。”

    梅二姐顿时也没什么心思把玩了,看了眼窗外的大雨:“希望今晚雨能停下来。”

    梅二姐打了一个哈欠,奚爷笑道:“累了?”

    “午后有点瞌睡。”

    “回寝小憩会儿,我去找样东西,回头再来看你。”

    梅二姐回了内室侧卧在小榻上浅眠着,迷迷糊糊,也不知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脑海里隐隐传来奚爷的声音……

    “那几日,雨下得很大,祖父担心城西老宅那边的情况,不听劝告连夜要赶回去,却在半山遇到了埋伏的匪徒。

    匪徒放了一人回来传话,我在埠头(码头)当即带了一半人进山去救祖父,导至船仓的货物淹了一半。祖父救回来后,受了伤又惊吓过度一病不起。

    为了让祖父能安心的去,我便与周家四姐匆匆成了亲,就在我和周家四姐成亲的第十天,祖父……殁了。”

    ……

    骇——!!

    梅二姐猛的惊醒,窗外阴沉沉的,雨并未见减小,淅淅沥沥的还在下。

    “爷……”

    梅二姐没来由一阵担心,正要起身去寻他,突然见小案上搁着一个长型宝盒。

    她好奇的拿起宝盒,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是一对玉如意,一龙一凤,玉质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还隐隐泛着紫气。

    他说要找东西,便是替她找这对玉如意?想来再过两日便要离开,为了让她回家有个好交待,亲自替她为家中祖父挑选的礼品。

    不知奚爷现在是否还在山庄内?梅二姐将玉如意收好,提起裙摆快步走了出去,走廊里都被雨水给漂湿,空气都粘稠着让人觉得阴沉。

    谁知,大约在走廊半中,竟遇着奚爷大步走来,梅二姐双眸一亮,快步跑了过去。

    “爷,我有话……”

    奚爷扶过她的双肩,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得去埠头一趟,翩翩,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千万不要乱跑。”

    “是不是船上的货被淹了?”梅二姐惊慌的问了句。

    奚爷点了下头:“没时间了,我先带些人过去,回来再与你说。”

    梅二姐正想说些什么,只见奚爷的身影已经远去,思绪千回百转间,梅二姐心头一沉:“奚老太爷!”

    埠头她帮不上什么忙,眼下最要紧的,便是看紧奚老太爷,只要奚老太爷这边不出事,奚爷那边的货也定能全都抢回来。

    梅二姐小跑着来到老太爷的院子,因来得太急,衣裳和头发都打湿了。

    她平日里连根头发丝都得好好打理,现下也顾不得这些,瞅见老太爷屋里的女使端着玉盘出来,梅二姐喘着气儿迎了上去。

    “姑娘,我想见……见老太爷!”

    女使拧眉:“老太爷已经带了几个家丁坐着马车出庄园了,说是担心城西老宅被水淹掉。”

    “已经走了?”梅二姐苍白着小脸,踉跄了两步,这可如何是好?

    山庄里身强体壮的家丁和伙计大多被调到了埠头,眼下留下的不太抵用,她也没有权利使唤。

    她该怎么办?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花了精致的妆容,梅二姐双拳紧握站在雨中,她要骑马追上去吗?她可以吗?

    她马术不精湛,又不太认得路,追上去不过是搏那零星半点的希望。

    希望?是啊,不能再让噩梦重演,千难万险,她已经迈出了一大步,就没有可能退缩的道理。

    这一世的命运,她要握在自己手里,今日的改变,便是关键的第一步!!

    梅二姐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找到山庄马厩所在,此时马厩没有人,几匹壮马都被拉走了,几剩下几匹不成气候的。

    脸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迷了双眼,梅二姐抬手抹了把,矮子里挑高个儿,牵了一匹看上去还成的。

    她自是学过骑马,但以前总觉得学了也没什么用,所以懒散应付了。

    如今只恨自个儿当时没能用功,什么东西多学着总有一天能派得上用场,只可惜当时年少无知,不明白这个道理。

    梅二姐试了好几次都没跃上马背,那马儿在雨中也有些不耐烦起来,甩着头蹄踏着。

    “马儿马儿,你听话,帮帮我!”梅二姐安抚着马儿,这马儿倒有点灵性,真的乖顺的安静了下来。

    梅二姐暗暗给自己打着气,不能这么没用,这次一定要成功!

    不知是那强大的信念,还是孤注一掷的绝决,这一次她发挥得比之前要好,一下便跃上了马背,拉过缰绳,匍匐在马背上驾着马儿往前奔去。

    去往城西的小路有刚轧过的车轮痕迹,梅二姐心中一喜,顺着这车轮痕迹便往前追去,她得再快点,依这雨的势头,只怕把车轮的痕迹都冲洗掉。

    可终究学艺不精,哪知那马儿跑得实在太快,超出了梅二姐能驾驭的范围,她在马背上颠簸着,仿佛随时都会摔下来。

    梅二姐只觉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因速度的冲击,使雨滴打在脸上有些吃痛,她几乎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只是拼死的抱着马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好累,她已经快要到达身体的极限了!双臂紧扣着的缰绳渐渐麻痹到失去知觉。

    泥浆水在马蹄下溅飞,穿过的山路这截很狭窄,两旁的树枝划过梅二姐的露在外的皮肤,一阵刺痛。

    前面突然急转,梅二姐体力不支,从马背上狠狠甩出,眼看就要滚落山坡,突然一道黑影以迅雷之势跃进梅二姐的视线,一把拽过了她的手臂。

    那人明显是个练家子,力气十分大,也很懂得利用惯性顺势将她捞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二姑娘,你还好吗?”

    听这声音?梅二姐心下大喜:“桐叔?”

    辛桐,秦氏郡公府的一等侍卫之一,也正是梅家大娘子秦美初娘家那边的势力。说起这秦郡公,在家的时候便极护着这个唯一的嫡出妹妹。

    所以梅家大娘子一有什么事儿,便只管找自家大哥想办法。

    “是,刚才真是太险了。”辛桐放缓了马儿的速度,长叹了口气:“可让属下好找,郡公爷收到你娘亲的密函,便悄悄派了人寻来,也不敢太过声张,这有关二姑娘的名节。”

    “桐叔,你带了多少人?”说着梅二姐回头瞧去。

    雨实在太大,遮弊了马蹄声。

    辛桐:“不多,十来个人。”

    梅二姐:“身手如何?”

    辛桐:“算不得顶好,不过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了。”

    梅二姐:“快!快追前面的那辆马车,一定要把人给救下来!”

    辛桐抽了口气:“可是那之前乘马车出山庄的奚家老太爷?”

    梅二姐:“正是。”

    辛桐凝眉,也不知梅二姐是何时跟这些个人有了交情,现下这情形,怕是劝不动她,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实则内心坚毅刚果,之前她差点就拼了性命,定是不会听人劝的。

    辛桐没有多问,带着这十几个手下穿过山间的窄道,前方隐约传来一阵惨叫,即使下着大雨,空气中也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儿。

    辛桐上过战场杀过敌,对于这种情形,再熟悉不过,他勒了缰绳查看了一番。

    只见马车被几十个山匪截住,那些山匪都是些穷寇,身手没有受过正规训练,靠着一身蛮力。

    辛桐眸光一沉,带着萧杀之气,拔出了别在马腹右侧的刀,喝道:“兄弟们,给我上!给这些山匪一点颜色瞧瞧!”

    辛桐提刀先冲,随后的壮汉也一个个扬着大刀,吆喝着骑马冲了过去。那些山匪一看这阵仗有些懵了,哪里还顾得上绑人打劫,四散逃了去。

    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梅二姐说不怕是假的,辛桐怕追捕中伤了梅二姐,便将她放在了马车旁,道:“你赶快上马车!”

    “桐叔,你们小心点儿!”梅二姐颤抖着身子,爬进了马车里。

    奚老太爷手里抱着一把短匕首,见着有人上了马车,正要刺出去。

    “老太爷,是我!!”梅二姐看着刺到眼前的匕首吓得瞪着眼睛,悄悄咽了把唾沫星子。

    奚老太爷见着是梅翩翩,又是震惊又是疑惑:“是阿渡来了?”

    梅翩翩撩起窗帘往外瞧了眼,道:“大爷没来,老太爷,什么也别问了,赶紧打道回山庄去,那些山匪已经有人去追了,就怕还有同伙埋伏在周围。”

    “对对对,回,回山庄去!快!!回山庄去!”老太爷撩开车帘,冲外头吓傻了的家丁喊了声。

    活下的家丁听罢,赶紧驱了马车打道回了。

    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辛桐让手下押解了这些个山匪,只带了两个人去了山庄外守着。

    来时,梅家大娘子千叮万嘱,此事绝计不可声张,他们若是冒然进了山庄,只会惹人怀疑引来是非,最好是梅二姐能主动跟他们回去。

    待梅二姐换下干净的衣裳,老太爷那边有人来请,梅二姐想罢,便随这人过去了。

    这次,老太爷对她的态度天翻地覆的转变了过来,亲自迎她上坐,还让人沏了上好的茶和果心,看着她时一脸笑眯眯的。

    雨已经停歇了,梅二姐祈祷着愿奚爷那边也顺遂。

    老太爷:“我老头子真是老眼昏花,识不清人了,也不知这位姑娘,到底是何身份?”

    梅二姐赶忙给老太爷欠了欠身,老太爷一阵惊慌,赶紧扶她坐下。

    “太师府梅公,正是家父,晚辈家中排行老二。”

    老太爷瞪着眼半晌,他之前对她的身份也多有猜测,只是万万没能想到,她会是当朝三公之首的嫡出千金。

    “哎呀!”老太爷悔恨一拍腿,眼眶一片绯红:“我老头子真是有眼不识珠,之前多有得罪梅二姑娘,还请海涵。”

    “老太爷……”梅二姐抿了抿唇,想了想道:“我心中是很尊敬您的,您不用这般跟我客气,我,我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况且我是晚辈,我在山庄叨扰多日,理应是我赔不是。”

    老太爷笑着点了点头,百般爱怜的看着梅二姐,笑得一脸慈爱。

    “好,好呀。”老太爷笑着笑着又长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梅二姑娘与我家阿渡倒是颇有些渊源。”

    梅二姐疑惑:“渊源?”

    老太爷伸手比划着:“你大概这么高的时候,八九岁的模样吧当时,那一年闹饥荒十分严重,好多外地的流民成群结伙的,你乘马车与你母亲外车路过城西郊外,便遇着了我家阿渡。”

    八九岁?闹饥荒的那年?流民,还有他?

    梅二姐心脏猛的紧揪在了一起,脑中闪过一些残缺的片段,那些片段交织在一起,慢慢变得清晰。

    ****

    八年前,梅二姐随母亲乘马车外出祭祖,去时的路上马车被一群流民给堵住了去路。

    梅二姐才将将满了九年,听着马车外撕心裂肺的嚎啕声,一阵阵心悸。

    秦氏到底是大家族出生的,临危不乱,面不改色的打发了人去问问情况。

    没一会儿,那人回来了,说道:“大娘子,前方死人了,是一对夫妇活生生的给这些流民打死了。”

    秦氏拧着眉,拿帕子掩了掩面稳住了情绪:“怎么就给活生生打死了?”

    家奴道:“那对夫妇不是别人,正是城中小有名气的奚家。”

    秦氏:“城西的大商户奚家?”

    家奴:“正是。”

    秦氏轻叹了口气:“瞧这世道乱的,可怜见的。那嘶嚎的少年郎可是他们的孩子?”

    家奴:“没错,这少年郎是眼睁睁看着父母亲被这些流民给活生生打死的。不为别的,这些流民饥寒交迫,对这些商人仇视得很。这些商人又懒又奸诈,投机取巧的牟取利润,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娘子不必心挂。”

    梅家大郎:“可是我听闻,奚家这段时间在城外开设粥棚,接济了不少流民,这些流民怎能忘恩负义?”

    秦氏摸了摸梅家大郎的头:“傻孩子,人心这东西最是凉薄善妒,若是不接济还好,一旦接济,那些人便如猛虎野兽,根本就喂不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宝们的支持~木马!

    忘了要说啥了

    那就祝宝宝们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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