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翩翩回了府, 给母亲去请了安,梅家大娘子问了些情况。
“永安郡主可没为难你罢?”
梅翩翩笑道:“永安郡主开朗善良, 并未与女儿为难。”
大娘子听罢有些不信:“你说的可跟传闻中的不同,那永安郡主泼辣刁蛮是出了名的, 毕竟武将世家出身,没什么规矩。”
梅翩翩便不再言语了,在母亲在这里吃了茶, 又说些话便回了房间。
怀孕的人嗜睡, 下午吃了熬好的安胎药, 梅翩翩便回卧室歇下了。
下午大娘子又来了一趟,总有些怀疑,“前些日子翩翩大病了一场,大夫咋说的?”
茉茉敛去些许慌乱, 诚惶诚恐道:“大夫说已无大碍, 只是身子虚弱,吃些药便能好了。”
大娘子:“我见她近些日子总不大精神, 还是去宫里请御医过来瞧瞧妥当。”
听到要请御医, 茉茉冷汗涔涔而下:“其实,其实不用了, 大夫也说二姐儿只要好好休息,毕竟……这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精神还得慢慢养回来。”
大娘子倒也没有怀疑其它,毕竟女儿是她看着长大的, 做梦也想不会想到,是因为有了身孕。
见着梅二姐还在睡觉,大娘子没有再多逗留,转身回了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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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爷刚用了午膳,便听到有守门的家丁匆匆来报:“大爷,门外有个自称是永安郡主的要见您。”
奚爷挑眉:“永安郡主?”
他素未与那永安郡主有过瓜葛,她怎会突然无故的上门前来?想罢又问道:“可确定是永安郡主?”
家丁神色略慌绝道:“小的看了令牌,应该没假。”
山庄其实也来过不少大人物游玩,郡主身份虽然高贵,却也没有过于慌张。
奚风渡放下手里的帐本,道:“我且去会会那永安郡主。”
家仆将永安郡主安排在了山庄的听风楼里,这里的风景优美,常来接待贵重的客人。
永安郡主耐着性子吃着酒,又饶有兴趣的瞧了瞧这四周的风景,不由得叹息了声,怪不得城中有许多权贵的大人物,都喜欢来这儿消遣。
这里四面环山,清幽空气也清新,建筑又十分别致,确实是个让人留连忘返之地。
等了没多久,婢子匆匆来报:“郡主,奚家大爷来了。”
“嗯,进来说话罢。”说着永安郡主还迫不及待的往门外抻了抻脖子,没有一丝贵门小姐的矜持。
可谁又敢笑话她?她向来如此大咧,武艺也丝毫不逊色于男子,再加上这层官家御赐的郡主身份,自是天子骄女,不忌他人目光的。
不消一会儿,只见奚爷洒步走进听风楼正堂,抱拳朝杜靖雪行了礼。
“贱民,见过郡主。”商人在官家面前,只能以‘贱民’自称,这是素来的规矩。虽然奚爷这般自称,却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势。
杜靖雪端瞧着眼前的郎君,微曲着身子,瞧不清楚他的容貌,但身形伟岸,一派玉树临风,比起她的宠哥哥,虽然不及那份骨子里的尊贵之气,但眼前这郎君却也不遑多让。
“免礼。”杜靖雪猛的回过神来,语气略显仓皇。
“多谢郡主。”言罢,奚风渡直起了身子,低垂着眉眼也未瞧她。
这样的身份,又加上是高门贵女,于礼来说都不能直视,不然容易冒犯。
杜靖雪瞧着他抬起的脸,第一眼便觉着脸也是生得好看的,总体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不过,在她的心里,还是远远不及她那宠哥哥的。
“不用在那儿站着,你过来坐吧,陪本郡主说说话。”
奚风渡微微蹙着眉,堂堂安宁郡主怎么突然来山庄,还要与他说说话?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奚风渡也没多问,径自坐到了下来。杜靖雪环伺了周围一眼,说道:“你们都去外头守着吧,我和奚家大郎有些话说。”
待他们都退下去后,杜靖雪从果盘里挑了一个红透的橘子,饶有兴趣道:“你全名叫什么?”
奚风渡匆匆打量了杜靖雪一眼,姿容绝丽,举止不似一般高门贵女,与她的性子一般,比较率性。
“贱民……”
“你不用以贱民自居,反正你心里头也没觉着自个儿是贱民。”杜靖雪往嘴里递了瓣橘子,“嗯,你家橘子真甜!”
奚风渡不由失笑:“奚风渡,我的名字。橘子是山庄一处园子里采的,如果郡主喜欢,回头我叫人采些送去郡主府上。”
“好呀。”杜靖雪认真的吃着橘子,默了一会儿,才道:“本郡主今儿来见你,就是想瞧瞧你品貌如何,今儿算是瞧见了。”
“呃……”奚风渡不知如何接这茬,这永安郡主的作派果真与一般人不同。
“你是不是很好奇,本郡主来此是为何?”永安郡主一脸神秘。
奚风渡顺着她的话问道:“不知郡主今儿来此处是为何?”
“我有个好姐妹,倾慕于你,还说你比宠哥哥好。”杜靖雪扬着下巴:“我便想瞧瞧,这世上真有比宠哥哥还好的郎君?今日一见……”
杜靖雪拖长的尾音,又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并傲漫的瞧了奚爷一眼:“在我看来,也就一般般吧。”
奚风渡并不在意,只是笑笑。她嘴里那位‘宠哥哥’,莫不是那萧侯?
“你笑什么?”杜靖雪纳闷:“我又没有夸你。”
奚风渡道:“贱民一介莽夫,自是不能与郡主心目中那人做比的。”
“自你有自知知明,这么一看,你们还挺相配的。”
奚风渡心脏漏掉了一拍,寻思了一会儿,便试探性的问了句:“郡主所说的好姐妹是……”
“我昨儿还与她处一块儿了。”杜靖雪没有说出名字,而是吊着奚爷的胃口说道:“还一起用了晚膳,又留了一宿,还说了好些体己的话呢。”
奚风渡此刻压抑的思慕之情,仿如开闸的洪水,倾泄而出。
“她还好吗?”
“不太好。”杜靖雪装佯的长叹了口气,又表现得一脸担忧:“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她忘了呢。”
奚风渡:“不知郡主何出此言?”
杜靖雪:“你可知她成亲的事儿?”
奚风渡暗自抽了口气,语气有些低落:“自是知道。”
“你若是喜欢她,为何听到她亲成之事,却看起来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奚风渡:“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冒冒然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只会起祸端,给她带来麻烦。”
杜靖雪:“你可知,御旨一下,便不能悔婚了。”
杜靖雪悄悄观察着眼前这男人的表情,藏得太深,看了半晌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何打算。
于是,杜靖雪拿出最后一件事激了激他:“你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还这般畏畏缩缩,到时候你家娘子和孩儿都成了人家的,你才有得哭的时候。”
奚风渡猛然抬头看向杜靖雪,脑子有一瞬空白,下一秒猛的腾身而起,追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孩儿?!”
杜靖雪:“当然是你的孩儿啦!”
奚风渡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岔,顿时喜忧掺半,“郡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杜靖雪没有回答他,又揣了个橘子,笑眯眯道:“你家橘子特别甜,三天后你亲自送一框过来,我们再好好祥谈?”
奚风渡听罢,脸上一喜:“若郡主喜欢,自然送到。”
“好说,好说。那本郡主就先回了,咱们三天后,在郡主府上见。”说罢,杜靖雪心情很好的离开了山庄。
杜靖雪刚走,只见老太爷不急不缓的朝听风楼正堂走来,瞧见自家孙儿自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发着呆,老太爷轻咳了下嗓门儿。
奚风渡抬头看向老太爷,强打起精神问了安:“祖父。”
“我听说永安郡主刚才过来了?”老爷子一脸惊诧:“倒是小瞧你小子了,前有梅家嫡出姑娘,后有永安郡主还来寻你说话。”
奚风渡此刻哪还有心思说这些个,只道:“祖父就别说这些来埋汰我了,郡主她只是……呃,看中我们园子里的橘子。”
一听这话,老爷子便知道这小子在扯谎,“你有心事?”
“没有。”奚风渡抽了口气,想说也不知从何说起,说了也用处不大,所幸便不说了。
“你有心事!”老爷子言词凿凿,“难道连祖父也说不得?”
奚风渡笑了笑:“祖父,我真的没事,您哪,这么大年纪还操这些个心作甚?安安心心的安渡晚年,便是您该做的事儿。”
“呵,你一天没有成家,我老头子就一天不能安渡!”老爷子坐到了奚爷的旁边,语重心长道:“我知你对梅家二姐儿有意思,但现下御旨已下,无力回天啦!郡主也不错啊,听说还未婚配。”
奚风渡:“祖父,你想什么呢?”
老爷子;“我想要个孙媳妇儿,你说咋就这么难?!”
奚风渡玩味说了句:“当日梅公家的二姑娘您都没想来,您还想这永安郡主当您孙媳妇儿?祖父,看不出来,您还有这野心。”
谁知这么一句玩笑话,老爷子竟然发狠的记在了心里:“人定胜天,你没办法,不代表我老头子没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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