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梅二姐心中无比满足,如果能一直跟他在这里,相守一生不问世事,也算是一种圆满。

    奚爷酒过三巡,若有所思道:“你送的帕子,我看到了。”

    梅二姐听罢,心儿漏掉了一拍,羞涩的抿了抿唇:“绣,绣得不好。”

    奚爷失笑,连眼底都染了笑意,“很好,我很喜欢,会一直好好保管的。看到那方帕子就会想起你。”

    梅二姐羞怯怯的抬眸看向他,一双桃花眼如那汪月下清湖,盈盈灵动。

    奚爷觉得自己真的醉了,醉在了她温情的漩涡里,深陷而无法自拨。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若不是真的感触真的拥有过,实在很难体会这样的心境,这世间男女从毫无羁绊,因为有了这份情而生死相随。

    “翩翩……”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怀惴着紧张与期许。

    梅二姐脸红红的轻应了声,“爷?”

    奚爷一把将她用力的搂进怀里,因为动作激烈,桌上的酒洒打翻洒了一地。

    梅二姐一双纤纤素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瞪大着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奚爷气息粗喘,缓缓将脸靠近了梅二姐,梅二姐的那颗小心脏跳得厉害,仿佛随时都要蹦出胸腔。

    他半垂着眼帘,痴醉的用鼻尖碰触着她的小脸,声色沙哑的呢喃着:“我真的醉了。”

    发乎情,止乎礼,他心里很清楚,不能再往前迈一步。

    若是这样草率的要了她,如同将她往火海里推,世俗的偏见是他不能去挑战的一道天堑,他怕摔下来时粉身碎骨,却依旧无法护她周全。

    以前,他从未觉得商贾人家没什么不好,也从未羡慕过那些出生时便已注定世袭爵位的王权贵胄。

    可现在却因为这样的身份,变成了他与她之间无法跨越的阻碍。

    他就这样抱着她久久,未再有出格的举动。

    本该是热烈而温暖的拥抱,梅二姐却深深感觉到了另一种无名状的悲伤,他在害怕,也在扎挣。

    “爷。”梅二姐仰起小脸,笑盈盈的含着泪看着他,微凉的小手捧过他英俊的面容,倾身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

    “你永远都是我的爷,永远都是……所以,所以你要怎样都没关系。”她用力的咬着唇,几乎尝到了嘴里腥咸味儿。

    “为什么?”奚风渡惊诧并感动于她竟为了自己,可以放下一切,做到这种地步,究竟是为什么?他又何德何能啊?

    梅二姐扯着嘴角窘迫的笑了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能真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也不会执念至此。”

    啊,好丢人!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大概还是会被拒绝吧!

    他抬起指尖,轻轻拭过她咬红的下唇,无奈叹息了声:“傻姑娘,这样之于你没有任何益处,图一时之乐,留后患无穷,一赔十的买卖做不得。”

    “值得。”她一脸坚定的笑容,铿锵有力的这两个字,让奚风渡一辈子都记得。

    “你怎知道值得?”奚风渡放开了她,拿过那壶酒仰头对饮。

    梅二姐甜腻腻的笑着:“我就是知道值得,我知道的。爷,你不用感到有负担,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管我在哪里,不管你在哪里,我会时时刻刻心里都牵挂着你。”

    “别说了!”奚风渡丧气的摔下酒壶,咽下那几分喉间的苦涩,“你是家世显赫,清清白白的官家嫡出小姐,而我……我什么也允诺不了你,在世俗的刀光箭雨下,我甚至无法护你周全。”

    “我不在乎!”梅二姐从身后抱过他,“我也可以保护你,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去求爹爹,去求娘亲,去求祖父祖母;爷,你别不要我。”

    奚风渡满眼无奈的看着她,看她一脸坚定执著的模样,却又不由得失笑。

    “你知不知道,你赌的也许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明天?”奚风渡长长叹息了声:“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那会将彼此陷入两难境地;但是为了你,我会拼尽一切力气,在所不惜!”

    梅二姐紧张抿着着的嘴角渐渐漾开,“爷,奚郎,我都送你帕子了,那你……”

    “喏,你要哪一个?”奚爷张开十指,翡翠鸽血红差点没闪瞎梅二姐的眼,“爷没有别的,就是钱多。”

    “这些个对你都没什么稀罕的,你也可以送给别人。”

    奚风渡低笑了声,“也对,这些俗物与你不相配!想要什么可以直说,能给你的,爷都给你。”

    梅二姐一瞬不瞬的迎着他带笑的双眸,认真道:“我要爷一句话。”

    奚风渡:“你说。”

    梅二姐跪坐着慢慢移到了他的面前,将手掌压在了他的心口上,满脸的期许,“我不求你生生世世,我只要你这一世,心里只有我,眼里只容我。”

    奚风渡紧扣过她的手,用力按压在自己的心口,信誓旦旦:“这可如何是好?我比较贪心,不只要这一世,我要生生世世,我只要你。”

    梅二姐美得嘴角都合不拢,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羞得满脸绯红,“那,那就依你,生生世世。”

    “哈哈哈哈哈……”奚爷爽朗笑出声来,不由吟道:“为我心,换你心,始知相忆深。”

    这山岭水榭一到深夜,空气便越发清冷,奚爷轻拍了拍梅二姐后背,“夜间凉了,进屋里歇着去罢。”

    梅二姐依恋不舍的靠在他的怀里,语气娇软无力:“我吃了酒,使不出力气了。”

    奚爷也吃了酒,奚爷也不胜酒力,但奚爷一点儿也不自知,还道:“我抱你?”

    说罢,身体力行,一把将梅二姐抱在了怀里,跌跌撞撞的朝屋内走去,“这屋子有点晃,别怕,爷在,爷会保护你。”

    梅二姐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大船摇晃得厉害,他静静躺在她的怀里,诉说着最后的别离……

    ****

    那一夜,船上的侍婢们在主卧进进出出,却一片沉寂无声。

    没有喧哗的笑语,没有丝竹声萦绕,只有海浪拍打着大船的激荡,听起来令人浑身发寒。

    梅二姐紧抱着怀里行将就木之人,表现得很坚强,也没有一滴泪水。

    “是何时辰了?”奚爷从冗长的昏睡中醒来,凭着最后的意识问道。

    梅二姐将他扶起,浅笑:“爷,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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