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许南意做了笔录,专业的说着,“你先不要回应,我整理下证据,与对方律师先大体谈一下。”
“你要明白,在公共媒体上的任何言论,都可能成为对方的把柄。”
苏嫣握着拿铁转圈儿,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上次已经出手了……”
“你做了什么?”
苏嫣吸了口咖啡,现在想来,她当时的做法其实挺不明智的。
骂两句又不会怎么样,渣浪1000万的僵尸粉可是花了将近她50万,就这还是在江斯文有人脉的情况下。
“咳,没什么—就买了点粉丝……”
许南意面上带笑,“当时没忍住?”
她低着头,摸着咖啡杯的包装,“额,一时冲动嘛!”
许南意整理好笔录,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的小动作,“没关系,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
结束后,两人一同出来,天气阴沉沉的,还飘着细密的雨。
许南意还要回律所上班,却坚持要先送她上车。
当年在学校里他就是出了名的绅士,对所有女生都很好,没想到两年过去,这个习惯还在。
—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许南意替苏嫣打开车门,一只手绅士的扶在车门上,为她遮伞,还是不放心的开口,“到家后和我说一声。”
苏嫣朝他摆了摆手,笑容浮现在脸上,那颗泪痣也衬的五官更加妩媚。
而这一幕落在程时瑾眼中,却异常刺眼,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视线仿佛要杀人一般。
—很冷。
周齐同样也为苏嫣捏了把汗。
长久的沉默后,程时瑾手指覆在腕表上,收回目光:“回凤凰湾。”
话落,黑色迈巴赫急速行驶,几乎与苏嫣擦身而过,车速飞快的—不可避免的溅落起泥水,很嚣张。
许南意下意识挡在苏嫣面前,霎时,他的西装背部沾落了些许污垢。
苏嫣原本迈进车里的腿又收了回来,从包里掏出湿巾,赶忙帮他擦,满是歉意。
时间匆忙,她没看清迈巴赫的车牌号,依稀只看到后座里男人的一个模糊的轮廓。
—什么人呀,有没有素质。
*
天空渐渐暗沉下来,而室内却一片明亮。
宽大的蓝色泳池里,程时瑾已经来回游了好几圈,喷薄的肌肉充满着荷尔蒙的气息。
他面容冷峻的拿过边上放着的手机,对话框里依然是空空如也。
想起之前京华酒店的那一幕,他冷哼了声—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没再停留,他披上浴袍去了书房办公。
时针悄然指向八点钟的方向,程时瑾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别墅里很安静,一片静寂中,楼下传出些动静来,反而异常明显。
他唇角勾了勾。
没过一会儿,一阵敲门声响起。
程时瑾眼眸很深的望了几眼,随手拿了份批复好的文件,清了清声音,“进!”
他打算冷一冷苏嫣,目光低垂并不作声。
推门进来的陈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
长久的沉默后,程时瑾觉得差不多了,才缓缓抬头。
只是——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有些古怪,眉心拢在一起。
—不是苏嫣,心里无来由的更加烦躁。
陈姨瞧他脸色不对劲,不确定的开口,“先生,要吃晚饭吗?”
程时瑾手指有规律的敲着书桌,顿了下终是没忍住,“她,还没到?”
阮汀和苏嫣之间的事,陈姨并不知情。
她想起来之前,先生每次回来,苏小姐必定是早早的到,等着他的。
但今天例外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嗯了声,“苏小姐……可能在忙。”
程时瑾抓着的文件都有些变形。
—呵,在忙着和人约会吗?
书桌上放着的手机一直安静,苏嫣没有任何消息。
以往的很多日子里,他已经习惯了每次回来都能见到苏嫣,此时愈发的不习惯起来。
陈姨寻思着,“那我给苏小姐,打个电话?”
程时瑾喉结滚动,嗯了声,假装不经意的翻着文件。
电话刚拨出去,没过几秒便被接通。
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些嘈杂,彼时,苏嫣正和江斯文在愉快的涮火锅。
火锅里红色的汤汁底料滚烫的响着,旁边放着各色各类的菜品和肉食,沾着一小碗料,麻酱一向是苏嫣的最爱。
以前与程时瑾在一起时,火锅味太重太辣,而程时瑾又有很严重的洁癖,为了讨好他,她几乎很少吃。
—不能吃火锅的日子,可太憋屈了。
辣的她眼睛发红,一直拼命的喝果汁。
电话来时,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陈姨。
陈姨之前对她很好,虽然明白她和程时瑾之间复杂的关系,却一直没看轻她。
就冲这点,她没拒绝。
而且语气很柔和,“陈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苏小姐,您还在忙吗?”
苏嫣摸了摸鼻子,“额,不太忙。”
听见她话音后,程时瑾握在手里的钢笔瞬间收紧,冷冷的盯着桌面上安静的手机。
陈姨瞧了程时瑾一眼,善意的提醒苏嫣,“先生已经回来了?”
苏嫣掰着指头数了数,这才几天,怎么又回来了……
—幸好她离开了,要不然这么高频率的应对程时瑾,她不得被气死?
陈姨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小姐,你在听吗?”
苏嫣轻咳了一声,辣味一下飘进嗓子里,被呛着了,她接连打了好几个鼻涕。
程时瑾听的清楚,眉头再一次嫌弃的皱起。
他从西装裤袋里掏出银白色的手帕,煞有介事的擦了擦手,脸色才又恢复如常。
陈姨还挺喜欢苏嫣的,关切的问道,“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感冒了?”
接过江斯文递来的白水,苏嫣喝了几口才好受点,平复下来开口,“陈姨,你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
“哦,凤凰湾那边,我应该不会回去了。”
陈姨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时没琢磨透苏嫣的意思。
—什么叫不回来了?
而等她抬头看向程时瑾,看他面色无异,不禁暗自猜想,难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她也只是佣人,不方便多说什么。
程时瑾瞳孔骤然一缩,语调冷到极致,“你先下去吧。”
房门又被关上,嘭一下,原本握在他手里的那只钢笔迅速飞了出去,与落地窗边的栏杆发出强烈碰撞的声音。
大班椅与地板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程时瑾眸子轻颤着,抬步向卧室走去。
全身上下—弥漫着一种难以掩盖的,毁天灭地的气息。
卧室里漆黑一片,他也没开灯。
男人的视力很好,暗色视野下,依然能看清梳妆台上的东西减少了许多。
空气里,也没有了苏嫣身上的味道。
缎面的黑色床单上,仿佛勾勒出两道缠绕的身影。
—苏嫣埋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求他,泛红的眼眸里染着绯红的烟霞……咬/的他差点缴械投降。
画面一转——她和别的男人一起谈笑风生,聊的欢畅。
程时瑾眼眸里彻底染上一片猩红,一拳打在门上,摔门离去。
—看来,是他最近对她太好了。
黑色迈巴赫如箭一般,速度极快的飞奔在高速公路上,越发不可控制。
*
许南意和陈烟末那边的律师交涉之后,情况并不友好。
当天晚上,他给苏嫣打电话,告知她,“对方也请了专业的律师团队,字里行间都抓着法律的漏洞,如果走法律程序的话,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这事,苏嫣之前预料到了。
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自由主播,而对方是香水界赫赫有名的“小天后”,要是轻易承认,可不是打自己的脸面。
可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许学长,如果资金方面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许南意轻笑了下,“你这话是不相信我的专业能力?再说了,你刚参加工作手里肯定也没什么积蓄,而且女孩子需要花钱的地方肯定也多,跟我,你不用客气。”
苏嫣努力回想了下,上次去见许南意,她也没穿的太过穷酸,到底是哪里给了他错觉,让他以为她很穷的样子。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拥有三千万的富婆。
轻咳了两声,她开口,“学长,我自己有点存款的。”
许南意嗯了声,只当她要面子。
嘱咐了苏嫣不要贸然出手后,他才挂了电话。
陈烟末那边的动作很快,交涉第二天,便在微博上发了一长串的言辞。
【近日,我身上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本来不想说什么,但对方似乎太过无理取闹。先是无缘无故,拿不出证据就说我抄袭,后来又买粉丝骂我,那几天我都不敢看私信,睡也不敢睡。更好笑的是,对方还找来了律师,我就很想知道,明明不占理的人,为什么可以这么硬气。这款香水是我的心血,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很痛心,也让我的合作伙伴@SG公司—失望了,不管最后结果怎样,我都会努力维权,早点走出来。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如若不是之前许南意专门叮嘱过她,不要轻举妄动。
苏嫣,都想给对方点一个大大的赞。
好一句—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真是—高级小绿茶呀!
哦,还@了SG公司,不就是想借程时瑾打压她嘛,好让她知难而退。
—不好意思,她压根不知道这几个字应该怎么写。
与此同时,SG公关部也转发了陈烟末的微博:抵制抄袭//
态度,明显是偏袒陈烟末。
如果是其他合作公司,苏嫣二话不说。
但SG是程时瑾名下的,她便气不打一处来。无论怎么说,她也在他身上浪费了三年的青春,即使她再不堪,他也应该清楚,抄袭这样的事,她是果断不会做的。
呵,还真是她一厢情愿呢。
而等周齐看到这条官博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立马敲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觉得这件事有必要与程时瑾报备下。
—苏嫣,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他详细的说完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而程时瑾狭长的眼眸一动未动,就像是听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周齐摸不准他的意思,“老板,要终止和陈小姐他们的合作吗?”
程时瑾签字的钢笔一顿,手背上那道砸门留下的青色痕迹,淡淡的提醒着他什么。
他双眸促狭,暗含讥讽:“哦,为什么要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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