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试炼大会如期举行，这天一早叶墨早早来到了大殿，跟随师兄弟们一同前往试炼大会举行地——天泉之眼。

    在原作里，天泉之眼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有前面男主通过试炼时提了一句，叶墨也没有什么印象。倒是顾灵儿，听说叶墨也要一同去天泉之眼时，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在临行之前，顾灵儿偷偷地靠过来，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墨姐姐，如果你不想去，就别为难，我帮你去求师尊。”叶墨这才反应过来，一年前她与孔千秋的决战怕就是在天泉之眼举行的。

    叶墨知道顾灵儿这是担心自己，毕竟当着全门弟子当众审判还被顾清凛刺两下，这可不是什么美好回忆，她朝顾灵儿浅浅一笑，眉眼弯弯如皎月，似是在告诉顾灵儿放心。

    顾灵儿拉了拉她的衣角，摇摇头，一双水眸波光粼粼，她不想她的墨姐姐再受到伤害了。

    时至今日，那日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那是顾灵儿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师尊，她手持碧落剑，剑身上还沾有鲜血，猩红的血珠聚在剑锋，持剑人凝结真气，瞬间血珠被击的到处飞散。

    她挡在墨姐姐身前，用身体紧紧护住地上的血人，在座的师兄们纷纷下跪，哀求师尊能放她们一条生路。

    她不相信她的墨姐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一股寒意靠近，顾灵儿知道那是碧落剑散发出的剑气，她将叶墨抱的更紧了，抬头直视顾清凛。

    她从未见过师尊如此可怕的神情，那双平日里没有丝毫感情的、如黑曜石一般存粹的眼眸里在此刻却如同深渊一般，蚕食着一切光芒。

    若非那日众长老动了恻隐之心和众师兄的跪伏以求，师尊一定会把她连同墨姐姐一同处决。

    墨姐姐对师尊的敬爱之情她一直看在眼里，所以当墨姐姐醒后她也隐瞒了部分事实，在私下里也提前告诉师兄们不要提起当日她以身相救的这件事情。

    “真的不要……”顾灵儿近乎哀求，她贴在叶墨身上，“墨姐姐，求你了！”

    叶墨刚想说话就被一阵“哈哈”的大笑声打断，只见一个长袍老者手持拂尘东瞧瞧西逛逛，在大殿里穿来穿去，最后他锁定在了顾灵儿身上。

    “灵儿，你不好好的在房间里受罚，跑来这里干什么？”清风长老看见顾灵儿两眼放光，他用拂尘在顾灵儿面前扫过，还故作惊奇地大喊，“哦，我知道，灵儿是想偷偷跑去看试炼大会。”

    “老头，闭嘴！”顾灵儿悲伤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对清对清风长老的愤怒之情取代，发现她就算了，还这么大声喊出来，没看见她正在忙吗？顾灵儿气不打一处来，她抓住清风长老的拂尘，一用力，清风长老跌坐在了地上。

    叶墨旁观着这一场闹剧，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就吸引了大殿上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高居在上、正襟危坐的顾清凛。

    “你这个老头，和我有仇吗？”清风长老爱逗弄顾灵儿是出了名的，虽然每次都会被顾灵儿狠狠教训一番，可清风长老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十几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他无聊的小把戏。

    叶墨抬头，刚好撞上了顾清凛的目光，台上的尊者依旧冷的像块冰雕，连眼神都带着几分寒意，与她对视几秒后，叶墨自觉移开了目光。

    “灵儿师妹，别闹了。”叶墨把顾灵儿从清风长老身上扒拉下来，清风长老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推开要搀扶他的弟子，嘴里不停念叨，“小女娃，你心好狠啊，你清凛师尊都不敢骑我身上，你倒好，还骑我身上，我这把老骨头哟，总有一天要被你折腾散架。”说罢，清风长老还佯装着擦眼泪，一副受了委屈的矫情样。

    顾清凛风轻云淡地观看着这出闹剧，这清风长老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今天弄这一出怕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你这个老头，你不招惹我，我会骑你身上？”顾灵儿火气更大了，叶墨赶紧用力将顾灵儿拉回，生怕她握紧了拳头朝清风长老脸上打去。

    “哼，你这个小女娃不好好的禁足还跑去看什么试炼大会，我告诉你，没门。”清风长老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尘，得意地在顾灵儿面前晃来晃去，突然，他拂尘指向了叶墨，“啧，还有你这个小女娃，不过区区筑基期大满，还别说这一身伤病，跑去试炼大会，可别给我们天泉山丢脸了咧。”

    顾灵儿瞬间明白了清风长老的用意，她松开了拳头，朝清风长老感激一笑。这老头，关键时刻还是明事理的。

    没等叶墨回答，就有人抢先一步替她说了话。

    “清风长老所言有误。”一直在看戏的顾清凛抿了一口茶后站起身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不得不服从的威严。顾清凛扫视了一番众人，一步一步地朝叶墨所在的方向走去，“她既然是被我亲手选入门，自然就有我的用意在。而且她不过短短几年，就已经筑基期大满，在门下众多弟子里也算得上是一位佼佼者，何来的给天泉山丢脸呢？”顾清凛似笑非笑，脸色难得的缓和了几分。

    顾灵儿怔住，若是师尊插手，那么这件事情就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清风长老收起拂尘，对着顾灵儿眨了眨眼，双眼眯成一条缝，和善地笑了起来，“依老夫拙见，叶姑娘还是不参加的好。”

    “既然是拙见，便没有听的必要。”顾清凛认真的回答，不留一丝情面，她认定的事情向来是没有人能更改的。

    清风长老知道顾清凛这是铁了心要带叶墨去试炼大会了，也不再多劝，“这个女娃本该禁足，老夫阻止她去试炼大会，尊者没有意见吧？”言毕，他用手指了指叶墨旁边的顾灵儿。

    顾清凛不语，似是默认了清风长老的话。

    “小女娃，你跑不掉了吧，试炼大会这几天你就好好呆在房间里，如果觉得闷可以来云羿殿找我玩，我可是随时欢迎你哟。”清风长老一把抓住顾灵儿的手臂，将她与叶墨分离开。

    顾灵儿想要挣开，却发现这老头力气大的惊人。

    “灵儿师妹！”叶墨还没从莫名其妙牵扯到她的闹剧中反应过来，就被顾灵儿和清风长老的拉锯战给惊醒了。她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拉住顾灵儿，却被顾清凛冷冷的打断：“随她去吧。”叶墨一激灵，手僵在了空气中。

    就这样，顾灵儿被清风长老拖出了大殿。因为顾清凛在，众人也不敢多做讨论，赶紧又继续手头的事情。

    “墨姐姐！我等你回来！”顾灵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奈何顾清凛就站在身边，叶墨不敢造次，把想大声呼喊的念头抛之脑后。

    “该上路了。”顾清凛依旧维持着她几千年如一日的淡定平和，恍然间叶墨还以为刚才的闹剧只是她的臆想。

    估摸着众门派的长老们差不多也快到天泉之眼了，顾清凛转身欲要离开，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叶墨，“你和我一起。”

    叶墨还呆站在原地，大师兄瞧见她傻傻的样子，横铁不成钢地推了推她，示意她快去跟上顾清凛。

    不是，这又是哪一出？

    刚才清风长老的行为她还可以理解，无非是想留下她让她不去参加试炼大会，但顾清凛与她一路又是什么操作？莫非顾清凛是想借她引出藏在背后的主谋吗？

    前几次她受伤顾清凛冷淡的态度她看在眼里，叶墨并不觉得顾清凛会为了保护她而与她同行，背后必定还有其他目的。

    顾清凛在前面走着，叶墨在后面跟着，一路上许多弟子投来的怪异眼光让叶墨浑身不舒服，她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算哪门子的一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顾清凛的婢女呢。

    “你之前就认识清风长老？”顾清凛清冷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叶墨低头赶路，脑子里还在思考着顾清凛的用意，压根没有想到顾清凛还会与她说话。

    “没有，一面之缘都没有。”叶墨愣了愣，她是顾清凛门下的弟子，去年为了躲顾清凛和恶补知识，硬生生地在房间里宅了一年，哪来的机会认识清风长老。

    见她没有兴致，顾清凛不再多言。

    她也并不希望叶墨去天泉之眼，毕竟自己在那里差点取了她的性命。

    “嘻嘻嘻嘻，你在心软？”心底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你当时不心软，她现在肯定都已经是碧落剑下的亡魂了。”

    “出于你身体的考虑，你只需要首日露面就好了，至于在天泉之眼擂台举行的对决，你大可以不去。”顾清凛斟酌了许久，带着试探语气，“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有意见，就按师尊说的办。”叶墨一惊，顾清凛这是在关心她？现在叶墨越发笃定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大阴谋。

    “你就该听我的，她的血美味吧。”

    “那日差一点点就可以取了她的性命，啧，只可惜了我一个高级魔偶啊。”

    心里的声音叽叽喳喳个不停，顾清凛没有理会，林淮璟的魔偶已经被她暗中穿插进了入门测试的弟子中，接下来她需要做的，便是看好戏罢了。

    “啧，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这样报复她？”声音知道了她在想什么，无不嘲讽地说道，“清凛尊者，你的手段可真是幼稚至极呢。要我说，就该像对付林淮璟一样对付她，把她手脚打断，囚禁起来，做自己的禁／脔，好好玩弄个几年后在丢去什么寒邪谷……毕竟那日，你也品尝了她的滋味。”

    “我永远不会这样做的。”顾清凛清冷地回答，就在恨意最浓时她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她顾清凛生得一身傲骨，怎么会做如此卑劣之事？

    “哈哈哈哈，你就自欺欺人吧，别忘了林淮璟被你折磨的面目全非的样子。”心底的声音猖狂大笑，“以正道尊者自称，做的却是有违天道之事，顾清凛，你可真有堕仙本色。”

    “林淮璟天生煞气，我除掉他不过是替天行道。况且他本来就是靠夺舍其他修者苟活，又有何不妥？”

    “哈哈哈哈哈，顾清凛，你看看你这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吗？承认吧，即使重活一世，你还是如此的失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顾清凛脸色苍白，她再次运功强压下魔气，心底的声音这才识趣的闭嘴。

    一路上两个人都各揣心事，没有任何交流。

    “到了。”听见顾清凛的声音，叶墨这才抬起头，反应过来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这就是天泉之眼吗？

    只见整整齐齐的玉色石板铺开，四周茂密地树林把整个地面围了起来，在远处还隐约可见熠熠生辉的建筑。整个地方完全是为了试炼大会打造，入口设置的探灵石、随处可见的贩卖灵石的修仙人士、随时可以发起比试的擂台……

    这时人并不多，偶尔几个穿着与天泉山截然不同服饰的男子在交谈着什么，看服饰应该是其他门派的弟子。

    叶墨想了想，估计是顾清凛邀请了正派代表吧，理由肯定是什么盟友相聚，镇压魔界风头。不过都是说得好，最后还不是成了各门派暗戳戳的比试了？这点叶墨倒是深有体会，在现实世界里，她的上司也喜欢搞团建，当着上司的面大家和和气气亲如姐妹，上司一离开就成了比拼大会了。

    顾清凛一来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毕竟天下第一这个帽子加上绝世容颜，自然走哪都是聚焦点。叶墨跟在顾清凛身后，被一群陌生人用各色目光盯着，她只觉得难受。不过走在前面的顾清凛像是习惯了一般，泰然自若地朝远处的建筑前进。

    在一处浅浅的泉水边，顾清凛突然停下，叶墨不清楚顾清凛停下的用意，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等待顾清凛下一步动作。

    “这便是天泉之眼。”顾清凛示意叶墨上前，叶墨看见眼前平淡无奇的泉水，顿时觉得受到了欺骗。这泉水甚至不如上次顾灵儿带她去后山看的那个呢。

    “摸摸。”顾清凛将叶墨脸上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她莫名生了一分笑意，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叶墨俯身，触碰到泉水时，被冷冽的泉水给吓了回来。

    “怎么这么冷，这泉水明明还在太阳下啊。”叶墨纳闷，准确来说，寒意并不是从指尖传来的，而是从心间。

    “这是墨渊上神飞升后留下的灵珠所化成的。”顾清凛解释，“冷的可不是你的手，而是心。”

    叶墨察觉到顾清凛说这话时神色的不自然，但也没多问，别人的隐私她从不感兴趣。

    没有多作逗留，顾清凛继续朝着建筑走去。一路上有许多同她点头示意的各门派的掌门或者尊者，顾清凛一一回应。跟在她身后的叶墨只好挺直了背，拿出十二分精力，生怕拖了顾清凛的后腿。

    不远处，藏在暗处的黑色身影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抚摸着怀里的宝剑上的花纹，黝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