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凛，你这个烂人。”叶墨索性坐到顾清凛身边，左手已经开始麻木起来，“你这个滥用职权，凭自己喜好随意定夺别人性命的烂人。”
叶墨被顾清凛拉着，走也走不掉，顾清凛也迟迟不醒，她更加生气了，“你就仗着你正派老大的身份好好作吧，当初你不分青红皂白刺我两剑差点夺我性命的事情我可清清楚楚地记着，你等着，总有一天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叶墨凶巴巴的说，一向以好脾气待人的她是真的被顾清凛气到了。
其实在现实世界中她很少生气，或者说是，她付不起生气的代价。很多时候被上司同事针对，她也只是笑笑。逆来顺受惯了，她也渐渐忘记了这些情绪。
在社会翻爬滚打这么多年，她明白，自己并没有足够强大的后盾，可以为她抗下风风雨雨，她只能自己承受，自己在暗处默默舔舐伤口。
但在这里不同，这里有关心她的师兄弟们，有以真心相待的小师妹。虽然不过短短的一年，叶墨却感觉到自己荒芜的内心渐渐长出了芳草，那些死去的情绪也在慢慢重生。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你身上是不是绑定着什么系统，系统是不是还给你颁布了什么打击报复我和林淮璟的任务？”叶墨声音沉了下来，对着昏迷不醒的顾清凛问道，她顿了顿，“我都这样躲着你了，你还来纠缠我干嘛呢。”
回答叶墨的是一片寂静。
头好疼，顾清凛意识模糊，隐约间她听见叶墨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她好想睁开眼，可是使尽了力气也抬不起沉重的眼皮。
“顾清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我手都快没知觉了！”叶墨揉了揉冰凉的手臂，苦不堪言，如果顾清凛再不醒来松开她的手，她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咳咳。”见昏迷的尊者有了反应，她却紧张了起来，万一顾清凛又像刚刚那样，又该如何应对呢？
好刺眼。
顾清凛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眼睛，她直了直身子，松开一直拉住叶墨的手，长而卷的睫毛一上一下，脸上写满了疑惑。
剧烈的头痛一阵阵袭来，她记得她昏迷以前好像是在替一名为林淮璟的弟子疗伤，不小心被他身上所带的魔气侵蚀，坏了心境，之后便没了意识。
按道理说她不会这么容易被魔气侵蚀，仅有的可能便是魔气暂时坏了她的心境。
“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在天泉大殿吗？”顾清凛询问叶墨，她语气十分认真，黑白分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叶墨，“淮璟还好吗？”
叶墨被顾清凛给问呆了，她故作镇定，“师尊，你还好吧？”脑海里却已经上演了千万个狗血的可能。
“无碍，只是一点魔气而已，”说到这里，顾清凛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为何我们会在这儿？”
这可叫她怎么回答？电光火石间，叶墨突然想起在原作里好像是有一段工具人师尊帮男主疗伤的情节，那也是师尊悲剧命运的开端。
可是那段剧情已经是全文的后50%了，现在林淮璟目测已经凉凉了，现在的发展与原作剧情已经大相庭径，顾清凛怎么会有这段记忆呢？
注意到叶墨复杂的神情，顾清凛无言，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淮璟他是不是已经……”顾清凛十分自责，林淮璟与她这徒儿情意相投，感情深厚，如今她却一副闷闷不乐的伤心样，莫非是她失败了？
“林淮璟，他很好……”叶墨赶紧回答，生怕顾清凛起疑心，她猜想眼前这个顾清凛应该不是本人，说不定是云焕镜根据她的记忆制造出来的幻象。
不管怎么说，顾清凛要夺她性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还是小心谨慎顺着顾清凛的话来说为好。
顾清凛松了口气，她想起刚才隐约听见叶墨让她放手的话，自己是不是在昏迷后无意识间伤到她了。
“淮璟没事就好，”顾清凛又看了看呆在原地的叶墨，“你的手没事吧？”说罢，她就捕捉到了叶墨揉手臂的小细节，看来自己还真是伤到她了。
“师尊放心，弟子没事。”叶墨哪里敢说有事，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离顾清凛更远了一些。
顾清凛现在奇怪到了极点，本着小心使得万年船的准则，她还是少说几句的好。
“真的没事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站起身来，顾清凛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擦伤了。
“师尊，我真的没事，”叶墨看见顾清凛起身，向她靠近了一步，一副要帮她检查的样子，叶墨心慌慌的，连忙拒绝顾清凛，“不用劳烦师尊了，真的没事。”
“我帮你看看。”顾清凛无视叶墨的拒绝，一双眼睛里满是真挚，她看着叶墨，淡淡一笑。
顾清凛笑起来十分好看，明眸皓齿，满面春风，波光粼粼的眼眸里泛着水光。
“师尊……真的不用了……”叶墨被顾清凛的一笑给弄懵了，大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再次拒绝顾清凛。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顾清凛笑，在原作里顾清凛几乎都没有表情变化，就算是在最虐的堕魔情节，她还是一副冷得掉冰渣的面瘫脸。
她更加确定眼前这个顾清凛就是云焕镜制造出的幻象了，顾清凛是绝对不可能对她笑的，也不可能可怜兮兮的征得她的同意。
顾清凛无视掉叶墨的拒绝，轻轻抓住了她的左臂，慢慢将素白的衣袖卷起。
少女纤纤玉臂因为血液不通畅已经开始肿胀了起来，最用力处已经一片青紫。
顾清凛在凝结真气，在肿胀出注入，叶墨不敢吭声，只觉得手臂的疼痛感正被一股股冰凉的舒适感取代，不一会儿，淤血就化开了。
“师尊，你还好吗？”叶墨小声嘀咕，不敢看顾清凛的脸。
这个顾清凛也太温柔了吧，虽然知道她是云焕镜制造的幻象，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很好。”顾清凛回答，她抿唇一笑，将叶墨额前的碎发扣到了耳后，“你怎么脸这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
叶墨觉得顾清凛高冷形象在她心中瞬间崩塌，她不是在做梦吧，还是她打开方式不对？林淮璟从顶天立地的英雄硬汉形象崩成了阴柔娇弱的白脸小生就算了，现在冷酷无情的顾清凛直接崩成了邻家温柔大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顾清凛气息幽幽，叶墨的脸烧的更厉害了。
都是假象，都是假象，叶墨在心里强制复习了一遍当初顾清凛迫害她时的冷酷样子，这才感觉脸上温度低了下来。
“没事吗？”顾清凛摸了摸叶墨的额头，冰冷细腻的触感从额头上传来，叶墨的心跳加速，脸又烫了起来。
“师尊……没事……您在这里……我怎么会有事呢……”叶墨赶紧从顾清凛身边溜开，“是弟子失职，给师尊添麻烦了。”
顾清凛听到她的话后，低落了几分，“你在害怕我吗？”
叶墨挑眉，尽量使自己的微笑看起来不那么僵硬，“师尊，怎么会呢，弟子仰慕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怕您呢？”
听着叶墨客套生硬的语言，顾清凛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话里带着几分冷意和不易察觉的沮丧。
熟悉的冷淡语调，叶墨松了口气，她的神仙师尊终于恢复过来了，扯了这么多不相干的废话以后，也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我们在云焕镜中。”叶墨觉得还是如实告诉顾清凛为好。
“云焕镜？”顾清凛恍然大悟，看向叶墨的眼神更加冰冷，“怪不得。”
“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这小鬼一下子又不对劲了？”云焕镜饶有趣味的看着叶墨与顾清凛的互动。
“镜子，托你的事情办到了吗？”沧桑的男声响起，把云焕镜的意识唤到了现实世界中。
云焕镜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心生愤怒，阴阳怪气道，“当然办到了，你是在质疑本神的能力吗？”
“神？”苏平不屑道，“你这块破镜子，还敢自称神？”提起神苏平又想起了那个决绝的男人，他抛弃了现世的一切牵挂，只为一个“神”的虚称。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黄泉剑，眼里多了几分疯狂与偏执，很快，他就会拿回那个人留在俗世唯一一样物件。
“啧，这小子。”云焕镜正经了起来，这些年苏平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对于苏平近乎疯狂的行径，它也略知一二。大部分时间它都是睁着眼闭着眼，不做干涉，可如今不一样了，若那小鬼被他给迫害了，后果不堪设想。
云焕镜眼看着幻境中形形色色的人或沉溺在欲望里，或堕落于／情／色／中，像是在问某个人，“这样的人间，真的是你想守护的吗？”
云焕镜沉默了一会儿。
“算了，这些犯不着老夫操心，老夫还是看那小鬼进展如何。”云焕镜声音又尖细起来，就算世界毁灭也用不着它一块镜子操心。
它只管看戏，不管是在镜中还是在现实中，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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