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回晋阳村的事, 柳清梦将假扮赵真的任务交给了应雪峰, 让他找人应付。而他则轻装驾马,与斩星河两人一同出发回村。
从京都到湖山县的晋阳村,两人骑着快马用了十多天。等到了晋阳村, 柳清梦和斩星河没有从村门口进,而是绕道从小路进了村, 然后潜入了自己家中。
柳清梦会轻功,轻轻松松地就翻过山墙头,进了院子。斩星河也一个跃起,长臂一勾进去了。两人站在院子, 发现没有人在。
推开房屋的门,里面安安静静不说, 桌椅上居然都落满了灰尘。一看就知道,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我爹娘到哪去了?!”本以为安安全全待在家里的爹娘没了踪迹,而且是很久之前就失踪了,斩星河担忧不已。
“别急, 我们先去他们房间里看看。”柳清梦冷静地提议道, 他看屋里摆设整齐, 院子里也同样如此, 并不像是被人绑架。
斩星河跑进斩温和冰娘的房间里, 发现他们的衣物少了几件。“都是冬季的衣服,说明他们是入冬的时候离开的。有准备地离开,爹娘是准备去哪呢?”
柳清梦环顾房间,也没有看到斩温他们留下信, “去村长家问问吧,或许爹和娘在村长那里留了话。”
“说得对,我们过去看看。”
从房子后墙溜到村长家后门,斩星河和柳清梦故技重施地翻了进去。一进院子就看到正在抱着柴火准备进厨房的村长哥儿。
村长哥儿看到两人突然闯入,吓得柴火散落一地,紧张之下,抄起放在旁边的柴刀就要与贼人拼命。
斩星河赶紧喊道:“大树阿姆,你看清楚,是我星河啊!”
被喊出名来,大树阿姆手中的柴刀停在了半空中。他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两人,其中一个正是他熟知的斩星河。另外一人戴着围着轻纱的斗笠,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从气质上来看,也是玉兰般的人物。
“星河?!”大树阿姆放下柴刀,惊讶地瞪着斩星河,似乎是怕隔墙有耳,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参军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啊?”
他虽然是住在山村里,但他的夫家是个常去县城的村长,多多少少听到许多外面的事。边境的北齐军还未退走,依旧在虎视眈眈,南云国因此也严阵以待,时刻警惕着。
那些去参军的男儿们,纵使他们这些家人日里夜里想坏了心,哭瞎了眼,也不能让他们回来。可斩星河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带着一个看着就不平凡的人,这不得不让大树阿姆惊讶。
“我是出任务,顺带回来看看我爹娘的。我不是逃军,大树阿姆你别害怕。”
“我知道你不是,你这个哥儿都敢替父从军了,有哪里会因为胆小做逃军的人啊!”大树阿姆说道,“说到你爹娘,你怕是急坏了吧。他们离开村子前,来过我家,不过他们和我家人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你们等着,我去老张头家把他喊回来。”
老村长中午的时候去老张头家喝酒了,兴头上来了,到现在还未回家。大树阿姆利落地出门,将他带了回来。
老村长一见到斩星河,与大树阿姆的反应如出一辙,连忙将两人请进屋子里。大树阿姆还给他们倒了两碗热茶。
这斩星河他认识,但另外一位,看着眼熟,但是这气质吧,又让他不敢随便乱认。因为实在是和他印象里的小傻子相差太远了。
“这位是?”村长问出了大树阿姆的疑问。
“他是清梦。”
柳清梦摘下斗笠,一张毁了容的面孔露了出来。
这鬼见愁的容貌,那是怎么着也不会认错的,但看他清冷的气质,让村长又惊又喜。“这,这是恢复正常了?”
这眼神和气度,一看就不傻了,老村长替斩星河高兴。
他和斩温是好友,在他眼里,斩星河是个好孩子,虽然和普通哥儿不一样,但嫁个又丑又傻的,也真是糟蹋了。柳清梦现在虽然还是个丑人,但好歹不傻了,也算能有点用处了。
斩星河点头,“是,他现在挺好的。现在先不说这个,我爹娘,他们到底去哪了?”
村长知晓他着急,也不拖沓,立即说了。
原来在大概立冬的时候,斩温和冰娘就收拾了包裹,来到了村长家里,说他们要出趟远门。村长当时很奇怪,他们其从二十年前来到晋阳村之后,除了上上县城,就没有离开过。也没有听说过他们有别地方的亲戚。
村长就问他们,去哪,去干什么。斩温说他们收到消息,老家那边有长辈去世了。他们当年是私奔跑出来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知道了长辈去世了,作为晚辈总要回去看看,参加葬礼才行。
“之后斩温和冰娘留下一封信放在我这里,说要是你比他们回来的早,就交给你。”村长从木柜子里翻出三封信,“这另外两封,一封是你寄回来的,还有一封是署名尹奕仙的,我不知道是谁,但也是说寄到你家的。”
“是大哥寄来的,我认识,都给我吧。”斩星河接过信,先看了他爹娘留下的。信上写着,他们回了老家。
斩星河看到老家的名字,不出所料地瞪大了双眼。柳清梦凑近看了眼信,“建木峰,果然……”
这个地方正是老皇帝口中所说的,神威将军斩威的家乡,灵虎族的族村所在地。
“星河……”
“我们收拾东西,立刻出发。”斩星河对于自己家族的事越来越好奇,加上他父母所说,因为私奔离开家族,逃到这里的事,心中的不安也逐渐加深。
当初名不正言不顺地离开,现在回去会不会被族人欺负呢?
斩星河实在想不通,他俩为什么要在寒冬腊月里去参加一个不待见他们的人的葬礼。但即便如此,他也要尽快去支持他的爹娘,顺带弄清楚自己家族的事。
在晋阳村没待满一个时辰,斩星河和柳清梦告别村长一家,离开了晋阳村,骑马往建木峰赶去。
路上,天气阴沉,眼见着就要落雪。两人穿着厚实的披风,奔跑在白雪碎玉堆里,马蹄翻飞。
“天要黑了,看情况还要落雪,我们先找个落脚点吧。”刮在脸上的风越来越烈,生生地像是刮骨钢刀,饶是斩星河也有些受不了了,直觉自己的脸皮都要被刮去一层来。
柳清梦使着轻功,飞到了高大的树梢上,迎着风眯眼望向远方,发现了一间山庙。“前面有座庙,去那落脚吧。”
赶在雪落下之前,两人进了庙。这庙看着很有历史了,并不破败,留有很多来往行人留下的痕迹。
捡了些干柴,加上庙里前人留下的火堆,斩星河生了一堆火。温暖的橘色火焰燃起,火光将黑暗驱散,山庙里涌起阵阵暖意。
斩星河抬头看向庙中的泥塑神像,一个手持长/枪的将军模样,再看供奉的牌位,“流芳百世威名显赫神威大将军”。
“居然是神威将军的庙宇。”
斩星河惊讶道,山庙外面的牌匾掉下来,背面朝上,被人挪到了一边,他也就没在意,没想到是神威将军的山庙。“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也有。”
“这地方建庙,主要就是给来往行人落脚的。”
柳清梦一边添着柴火,一边说。从外面捡来的柴火被雪水浸湿了,烧起来冒着烟,呛得斩星河赶忙换了个方向。
“说的也是,不过也还是有人上香祭拜的。”斩星河发现牌位下的香炉里有许多烧完的香灰。想来是路过行人,感谢“神威将军”借他们落脚地供奉的。
将包裹里的大饼拿出来串在刀上,放在火上加热,斩星河问道:“为什么供奉的时候要烧香呢?神话传说里,那些神仙不都说是靠着天地的什么气修炼的吗?这些凡人香火真的有用吗?”
柳清梦算是对这些有些了解,“靠天地浊清之气修炼的是上古神,靠凡人香火的,是后来那些苟延残喘的‘仙’。”
庙外风雪呼啸,柳清梦伴着火光和饼香,将他在云鲸岛了解的上古浊清之气的故事讲述给斩星河。他这次说得仔细,加了很多小细节。柳清梦声音悦耳动听,斩星河当他最爱说书听。虽是没有响板伴奏,但也听得津津有味。
“也就是说,现在由阴阳二气合并的气,叫做真气,也就是你们练武之人的内力。”斩星河道,“这浊清之气那么厉害,怎么成了阴阳二气,又合并成了真气之后就弱了这么多呢?”
从曾经上古时代修士云集,移山倒海,灵兽遍地的时代,到现在人类只能两条腿走路,顶多骑个马,骑个牛可怜现景。这差得也太多了!
“或许是舜因真君与尧玉真君的那次同归于尽,让浊清二气发生了什么质的变化,或许阴阳二气只是某种过渡阶段,即使那些修士不打碎阴阳二珠,世界也会逐渐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些修士,终究都会被时代淘汰。
舜因真君以身殉道,他的最终目的,或许就是让修士消失在这个世界。”
听柳清梦这么说,斩星河觉得有些道理。那一次次大战,不就是那群无法无天地修士们闹出来的吗?与术法神奇,动不动就发动将整个大陆都卷进战争的他们相比,北齐和南云的战争真的是小芝麻绿豆凡人小事,是村与村之间的械斗。
那些拥有大能为的修士消失,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让这个大陆能够好好发展下去的好办法。而且舜因真君本来是和平演变的,谁料到那些修士自己作死,打碎阴阳二珠,加快速度,自取灭亡。
这也怨不得谁。
“星河,你知道吗?你老家建木峰,其实在上古时期,就是一个很有名的地方。”柳清梦将云鲸岛那群闲云散鹤的话翻出来与斩星河解闷。“建木峰,曾经是大陆三大宗门之一,旭剑宗的宗门所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看到这里想必清楚了,这本书和我的上一本书《衣冠神州》,是同一个世界的。这一章主要是将两本书联系起来。这段介绍也是为了后面介绍星河的身世的。
没有看过上本书的也不会影响阅读,就是一个世界观背景而已,知道个大概就可以了。
本书是低低低低玄幻,中武的世界。没有飞天遁地,清河也就是会点上古遗留的小术法而已,没有原地起飞的戏码,不用担心突然变玄幻。
化虎能力也因为版本限制,星河不会真的变老虎啦
星河:清梦,我做不人啦!(指变老虎)
清梦:不行,大陆版本过低。(指降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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