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功法哪来的？”
祁焚倒退了两步，不自觉地伸手捂住了胸口。
像是心尖上突然间燃起了一把火，在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下还夹杂着先前从未产生过的疼痛，这种感觉对祁焚而言太过陌生：和以往愤怒的心情看起来一样，但是仔细想起来却又多了另外一些东西……
季娑并不知道祁焚内心的想法。
她早就想好了托词，继续忽悠小孩：“这是我的秘密，等你长大了当了明君我就会告诉你……”
反正完成任务之后季娑便会离开，那时候当了君王的小孩肯定不会再在意这些细节。
又是当明君……
祁焚咬紧了牙，他几乎可以肯定这该死的吴道姑和那群高高在上操纵着他人生的人有联系。
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活得这般快活呢？
她是自愿的，还是想要配合着那群人来一起逼迫自己？
……
祁焚捏紧了拳。
那种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摆布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了心田，祁焚咬紧牙关浑身发颤，血液在这一刹飞快地奔走流啸，祁焚甚至能听到自己身体里血管寸寸崩裂的声音……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突然断裂，祁焚晕了过去……
祁焚做了个梦，梦里他如愿灭了七大门，为了不让那群人得逞，祁焚选择了自尽……
然而他连死的权力都没有，那群高高在上的人一个指令，整个崩塌的世界又开始重演……
又是难忍的混乱的一生。
……
昏迷之中的祁焚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在火海里徜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就像是被割裂一般疼痛，而一片苦痛之中喉头突然注入了点点清凉……
那一丝清凉犹如清风一般在祁焚血液里奔走，满身的痛苦被极好地安抚了下来……
祁焚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季娑的“昌平堂”之中，他躺在一张简陋的榻上，床边正站着一个浑身穿戴得珠光宝气的贵妇人，贵妇人的眼眶有点红，拿着手帕擦拭着眼泪：“袁掌柜，你一个姑娘家真不容易。这么多年既要研究方子，又要照料你生病的幼弟……”
“你这些培元丹我就都买了！我家亲戚多，分发下去估计还会少，到时候我再找你订……”
“罗夫人，您真是……”吴道姑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呜，我怎么到现在才遇见您这样的善心人……”
祁焚皱起了眉。
“你也莫要太难过了，”而那个珠光宝气的罗夫人显然极为吃这套，同情地叹了口气：“你幼弟吉人自……”
罗夫人往床上看了一眼，对上祁焚清凌凌望过来的视线，瞪大了眼：“袁掌柜你快过来看！你幼弟醒了！”
“我就知道他能逢凶化吉——”
罗夫人话还没说完，祁焚身上便扑过来一个黑影，祁焚下意识想要反抗，然而下一刹他便闻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香味……
祁焚迟疑了一瞬。
也就是这片刻的迟疑，季娑已经扑到了祁焚身上，紧接着在祁焚听起来无比矫揉造作的哭嚎声便响了起来：“呜，我可怜的弟弟，我好怕你这次醒不过来了……”
季娑知道这孩子不会配合自己骗人，只能奋力抱着祁焚将祁焚埋在胸口，祁焚看着近在咫尺的某个位置，只觉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一张脸再次变得通红……
季娑并没有察觉到祁焚的异样，她见到祁焚安静下来了心中松了口气，面上挤出两滴眼泪，堆起满脸笑回头朝着罗夫人道谢：“罗夫人您果然是我的贵人，您一来我昏睡了五日的弟弟就醒来了……”
“哪里哪里，”罗夫人被季娑哄得眉开眼笑：“你弟弟刚醒，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弟团聚了，我就先走了，等会我会差人过来拿药……”
“那怎么行！”季娑一脸不赞同：“您是我家的贵人，我肯定要来送送您……”
季娑在小孩腰上捏了一下，朝着小孩使了个眼神，然后起身送了那个罗夫人去了外堂。
隐约间祁焚还听到那个该死的女人的声音：“罗夫人，你今日帮了我两个大忙，我无以为报，这一粒美容丹……”
祁焚低下头眯起眼，心中再次涌上了无穷怒火！
他就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女人！
她不是喜欢自己吗？他作为‘祁焚遗孤’已经昏迷五天了，吴道姑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还拿着他当道具敛财！
他一定要杀了这虚情假意的吴道姑！
祁焚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想要杀人的心情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体内受损堵塞的经脉终于疏通了一部分，此时经脉还在不停地修复之中……
按照这个趋势进行下去，他的经脉应该差不多两个月就能修复，一旦经脉修复好，便意味着他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此后，这天下将再无人是祁焚的对手。
祁焚觉得自己是应该高兴的，然而此时祁焚却发现自己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愉悦。
而这时候季娑送完罗夫人也回来了。
这次又挣了一大笔，季娑心情极好，自如地坐到祁焚旁边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觉得怎么样了？”
祁焚本来不想搭理这惹人厌的吴道姑，可是看着吴道姑脸上让他觉得无比刺眼的笑容，祁焚下意识地便冷哼了一声：“不好，我快疼死了！”
话说出口祁焚便愣在了原地……
自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暴君！怎么能对吴道姑说出这种类似于撒娇的话来？
祁焚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
“胡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见到这孩子跟自己撒娇，季娑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些，笑盈盈地捏了捏小孩的脸：“我已经给你用了药，你要相信姐姐的医术……”
季娑那天看着小孩昏迷之后也有一些慌张，不过给小孩把了脉之后季娑就知道小孩没什么大碍。
原本小孩在昏迷当天就能醒的，不过季娑怕小孩醒了之后因为经脉修复的疼痛受折磨，特意问蜀书要了最高位面的特效药让小孩昏迷更久一些，直到见到小孩的经脉恢复了一部分之后季娑才给他服了解药……
这几天季娑不放心让小孩一个人睡在家里，便也将小孩抱到了药堂，顺带着利用昏睡的小孩在启国给自己立下了一个“有一个患重病的弟弟，不得不拼命挣钱购买珍稀丹药给弟弟治病”的苦情人设。
有了这个人设，季娑挣再多也不会惹人眼红，毕竟谁都知道她弟弟的病十分费钱，挣得越多花得也越多……
果然启国的夫人们都很吃这一套，季娑这段时间用小孩笼络了好几个大客户。
想到这里，季娑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些，感慨般摸了摸小孩的头：“弟弟，你真厉害！”
……
被季娑这捏脸摸头一套操作下来，祁焚整张脸又一次不争气地红了，直到季娑出门去待客了，祁焚脸上的热度都没降下来。
吴道姑如今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开始动手动脚，要是她知道他就是祁焚……
真无耻！
祁焚暗中啐了一口，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下来。
吴道姑应该不知道自己是祁焚。
自己这一次昏迷实在太久了！
祁焚已经接近百毒不侵，能让他中招的，也只能是那群操纵一切的人提供的东西。
祁焚几乎肯定吴道姑和那群人有关系。
祁焚想起了自己昏迷时做过的那个梦，又想起了吴道姑相关的那个预言。
或许吴道姑和自己一样，也是被那群人选中的人，而吴道姑的使命或许就是同预言之中说的那般想要改变暴君……
所以吴道姑才会恋慕自己，因为她知道她就是为自己而生的……
……
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思考吴道姑的事情之后，祁焚猛地一个哆嗦，皱紧了眉。
他肯定是睡糊涂了，所以才会操心这油嘴滑舌的吴道姑！
祁焚沉下了脸。
两个月之后他就会离开这里，吴道姑要是识趣一点，看在她对自己一片真心的份上他可以留吴道姑一条命；要是吴道姑敢再惹他生气，别怪他要了她的小命！
……
想通了这点之后，祁焚又对季娑恢复了冷冰冰的态度。
季娑也没在意，不过她并没有如同前段时间那般再放养着小孩。
如今已经有了功法，小孩是时候开始练功了。
季娑每天早上特意提早了一个时辰起床督促小孩练武。
祁焚在练功这一点上并没有提出异议，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兴奋。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完全蓄积不住任何灵力，练再多功法没有用，他会用残酷的事实让吴道姑清醒，彻底放弃将他训练成明君的妄想……
说不定吴道姑会同他一样摆脱掉那群人的控制。
修习功法的时候免不了有身体接触，祁焚几乎是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来克制自己的别扭，每每练完之后都是满脸通红、满头大汗。
这在季娑看来却是小孩努力练功的表现，季娑看着祁焚的模样心中无比愉悦：小孩这么努力，果然他心中还是想要成为明君的……
祁焚也不知道修了几世的福报，有一个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
然而过了几天之后季娑就笑不出来了。
小孩身体里完全蓄积不了一丝灵力，要知道这些功法是联盟公司特别针对杂灵根研发的，虽然并不如剧情里祁焚创造出来的那本杂灵根功法那般逆天，却也是当世难寻的功法，纵使是天赋最差的杂灵根也能蓄积起灵力来。
看着季娑皱起的眉头，祁焚面上摆出一副挫败的模样，心中却有些高兴。
“我真的很没用，”在又一次尝试蓄积灵力失败后，祁焚掩掉心中的兴奋努力装作悲伤的样子抬头看着季娑：“我恐怕是练不成杂灵根功法，当不了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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