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还没闹完,裴家的当家主人裴禄终于舍得现身。
裴禄人如其名, 是个打眼一看上去就很财大气粗的胖子。
他一现身, 人群中立马有人喧闹起来。
“裴大善人!你说的那宝贝,到底何时才舍得拿出来, 让我等一睹光彩?”
“我们都在这儿干等了一天了。”
“搞得如此神秘,那必定是件大宝贝吧?”
裴禄呵呵一笑, 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示意大伙儿安静,等下面声音小下去了, 他才开口道:“答应让大家鉴宝,就定然不会食言——众位若是已经用好了饭,我们这便移步到鉴宝室去吧。”
说完, 裴禄又一抬手,做出个请的动作。
在座众人早就按捺不住, 全都心心念念这件宝贝, 听说终于可以去看,全都忙不迭的起身, 随着人流往鉴宝室走。
展昭三人落在其他人之后,经过裴禄时展昭特意朝他多看了几眼。
而后发现,这个裴禄裴大善人虽然看上去一派笑呵呵的模样,但实际上表情略僵硬, 头脸、脖子上也满是汗,尤其他腰板挺的绷直,在他身侧还有一名身着下人服饰的人紧紧贴着他, 其模样、表情、气场均不像是个下人。
他仅经过时瞟这么几眼,瞟完也就过去了,并未声张。
倒是他身旁,丁兆蕙捂着肚子,淡淡的有些可惜:“那一桌子的菜啊,还没吃到嘴。”
展昭闻言笑了笑,凑过去轻声道:“过会儿你就该庆幸没有吃这里的菜了。”
丁兆蕙仔细品了品他这句话,又结合二人方才的怪异行为定心这么一琢磨,道:“你们是觉得……”他抬起眼皮四下望望,又抬起手臂,一边一个,分别架住二人的肩膀,被迫令他俩靠近自己,压低声音,“菜里有毒?”
展昭没多解释,只伸出一根手指来,说了一处地名:“冷晴滩。”
丁兆蕙睁大眼睛,更小声:“你是说,这个姓裴的……就是在冷晴滩下药,又假装自己是凤凰天神的人?”
展昭:“他不是,但控制他,让他把这些人引到他府上来的人,多半是。”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已在引导下走入一间房屋。
这间房屋内部中空,仅在正中位置设有一座鉴宝台。台上置有宝盒。
未及打开这宝盒,光是看一看宝盒的外部,已是霞明玉映,绚丽缤纷。
有这样一个宝盒作“开场”,众人相信内里一定也差不了。
于是全无怀疑,两眼直勾勾盯着那宝盒就走了进去。
没想到脚才刚跨入门槛,身后忽然“哗啦”一声,弹起一道机关门。
众人闻声转身,看到这一幕全都傻了。
有脑子转的快一些的,已然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人,几步跃至门前,望着门外的裴禄,不太客气的问:“裴大善人这是什么意思?”
裴禄自己也是受制于人,他长叹了口气,对门内一众拱了拱手:“不瞒众位,你们晚上吃的饭里,已经被人下了毒。”
众人一听,立马急了,纷纷跑到墙边去催吐。
可惜这早已被他们咽下去的食物,又哪是那么容易再吐出来的。
这时,又一人自裴禄身后走出。
此人锦衣华服,金冠束发,左手拇指戴了枚玉扳指,眉目之间与李深有三分相似,却比李深更有棱角,也更有城府些。
躲在人群中的展昭立马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了。
“众位莫怕。”李湛眯眼一笑,企图用笑容缓解众人心中的紧张与戒备,“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李,单名一个湛字,是个商人。”
可惜现下众人全都顾着自己的小命儿,没人管他是商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解药呢!快把解药交出来!”
“废话少说,先拿解药。”
“拿解药!拿解药!”
李湛笑眯眯的站着没动,一直等所有人都喊累了,不再做声,他才背起一只手,另一手转动拇指上的扳指:“解药都会有,不过,你们得答应为我办件事。”
此刻,屋子里站着的那都是常年跑江湖拼命长的角色,虽不至于不在乎性命,却也不甘心被人随随便便的要挟使唤。
“呵,阁下倒是不客气,求人办事,好话没听到一句,好处也没见到一桩,上来就用如此狠毒手段。兄弟们今日若是为了解药应了你,他日又要拿什么脸面去在江湖上混?”
一人带头这样说,其他不少有骨气的全都纷纷响应。
不过李湛注意到,这里面也有一部分人没有跟着起哄,且其他人在反抗时,他们甚至偷偷把身体转向另一边,眼神略有躲闪。
他轻轻笑了笑,迈步走到其中一位跟前:“这位小兄弟看着像是明白人。”
李湛自腰间夹出一个薄薄的纸包来:“你身上的毒,解药就在此,只要你愿意为我做事,除却这解药,我还可以另外应你一个条件。”
那个被他看中的人先是轻轻地瑟缩了一下,随后小心看向他,问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李湛大方点头:“什么都可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官爵加身。”
那位犹豫了一阵,道:“家母身体不好,每月需大量珍贵补品续命。”
李湛依旧眉头都不皱一下:“我这里最是不缺补品,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
说着,回头对手下吩咐道:“把我随身带的那些补品带过来,一会儿直接交给这位小兄弟。”
话已至此,这位再没有别的话说。
他顶着背后众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烫人视线,僵着身体,从李湛为他打开的一扇小门中走出。
李湛全程以一种鼓励的目光看着他,直至他走到自己跟前,他将那方纸包交给他,然后在他肩上捏了捏。
“叫什么名字?”
“孟介。”
“孟介。”李湛重复了一遍,“好名字——你放心,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有了这个先例,另外一些怕死之徒也纷纷倒戈。
眼看反水的人越来越多,先开始那一批抵死不从的人也有些沉不住气。
“你们就这样出去了,就没为以后想想吗?”
“难道你们不怕这只是对方的一个骗局!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中毒!这根本就是他们哄骗我们的一个卑劣手段!”
“你们……你们……!”
他话没说完,旁边忽然传来一声痛呼。
接着,离他仅隔了两三人远的地方,一个青年捂着肚子,突然疯狂呕起了血。
血是黑色的,且较正常的血更为粘稠,显然是有毒。
这人身旁围着的一圈人看到,本能的向相反方向挪去。顷刻间,他周围就空出一大片地方。
展昭围观许久,实在看不下去,几步移到他身前,连拍他身上几道大穴,想要暂且封住他的穴道,减缓毒素在血液之中的流速。
机关门外,李湛将这一幕全程收进眼底。
他想起白天时候,言风清同他提到过的人,又一打量方才同他站在一起的另两个人,心中渐渐有数。
“是否中毒,你们现在都已看到。”李湛对着门内的一众说道,“我愿意再给你们一些时间,让你们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我的人就在门外,你们随时想好,随时叫他们便是。”
说罢,最后又在展昭脸上看了几眼,背着手悠悠走出。
李湛一离开,房里顿时一片叹息和哀嚎。
这里的人虽然有骨气,不甘于受制于人,但毕竟性命攸关。
“老子死可以,可让老子死在这种地方,实在不甘心!”
“那个姓裴的也实在可气!老子应他的英雄帖,是看中他‘大善人’的名号,谁知这个‘大善人’却一点也不‘善’。”
“饭里下毒也实在卑鄙!这伙人把我们圈起来,又让我们相互切磋,消耗体力,晚上再备这么一桌菜,是料定了我们肯定会吃!”
“就是,卑鄙!”
一群人在那边泄愤似的大骂,展昭却一撩袍子蹲下,望着方才那位呕血的人,问道:“感觉如何?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那人本来生的有些黑,这会儿却掺杂了一层不太健康的白。他看了一眼展昭,虚弱的道:“还好,只是没什么力气。”
展昭又问:“可有哪里觉得疼?或是什么不寻常的感觉?比如……灼烧感?”
那人顿了顿,继而点头:“方才胃里确实感觉一阵灼热。”
展昭扭头看了看白玉堂,略一思忖,道了声“得罪”,然后扒开对方胸前衣襟,又抓住对方手腕,撸起对方袖子。
果不其然,在他身上已然现出紫色的花藤。
白玉堂问:“‘回阳草’吗?”
“恐怕不是。”展昭皱眉,“这次的毒,毒发比‘回阳草’更快,也更猛。像是浓缩了‘回阳草’毒,使其在更短周期内,最大化的激发出毒素。”
展昭:“这可能是他们专为这次行动特别制作的,为的,就是要让在场所有人加入他的复国军,跟随他一起,造反复国。”
作者有话要说:全都被你们猜到了,你们都可以去开封府应聘护卫一职了哈哈哈~
皮埃斯,这几章的剧情好难写1551可是又不能不写,愁的头发掉了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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