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出去逛逛不?”
白玉堂放下手里的书, 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现在?外面雨还没停。”
七月, 南方开始进入连绵的雨季,时常一下就是好几天。
这次这场雨也已经持续下了整整三天。
展昭走过来, 抽走他手里的书,翻到封皮瞟了眼, 而后随手丢掉一边。
“别看了,走,出去透透气。”
两人只带了一把伞, 拿了兵刃出了门。
到了外面,两人撑开伞,悠闲的随意溜达。
“对了, ”白玉堂道,“昨天京里来信了, 让我转告你, 那边一切都好。”
展昭背着手点头:“没案子我就可以在这边多赖一阵子——以前时常东奔西走,我倒不知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么舒坦, 骨头都要给闲懒了。”
白玉堂默默地看他一眼,见他嘴上说是“舒坦”,人却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他知道展昭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过这种无所事事的废人生活。
之所以会这么说,会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这儿, 无非是想趁自己毒伤未愈,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自己。
白玉堂:“昨日捎来的信里,还有一句提到了那对裴家兄妹。”
展昭顿时来了兴趣:“是吗?说什么了?”
白玉堂道:“裴家那小丫头, 嫁人了。”
闻言,展昭居然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了——这丫头一日不嫁,我这颗心就放不下去,总担心她哪天来找我,让我去给她当什么大伯哥。”
白玉堂没明白,奇怪问道:“什么大伯哥?”
展昭瞟他一眼:“还不是我那风流倜傥的‘表弟’太过碍眼,人家姑娘一见着就挪不开眼了。”
白玉堂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位“表弟”是谁。
白玉堂:“……”
他道:“那怪谁?谁让你总占我便宜。倘若你从一开始就跟她说清楚,她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非分之想。”
展昭嘴上说“不放心”,但其实对他这位“表弟”还是挺放心的,知道他一颗心虽不大,却已经被填的满满当当的,便故意拿肩膀撞他,逗他道:“我怎么就占你便宜了,你本来也比我小。”
白玉堂眼皮儿颤了颤,忽然嘴角一勾:“又想当‘哥哥’了?”
展昭:“……”算了,让着你。
两人雨中漫步,逛了一大圈。
逛到最后,还是顺路又去暗庄看了眼。
“五爷,您来的正好,刚好有一封信。”
“给我的?”白玉堂把湿漉漉的伞给了一旁的下人,伸手要去接信。
暗庄手下:“不是,是给展公子的。”
信上没落款,仅在外封的一角画了一个弯月似的暗纹。
白玉堂一看这图案便知信是谁送来的。
“姓李的给你的。”
“李深?”展昭接了信,毫不避讳的当场拆开。上面内容不多,寒暄的话没有几句,大多内容都是与展昭相关的另一件事。
仔仔细细的将信看完,展昭又把信原样叠了回去。
“怎么?他在关外闲得无聊了,专程写信来找你聊天?”
展昭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他信上说,在关外寻到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听说了我这毒,比较有兴趣,想要试着给我解毒。不过这大夫性情有些古怪,曾发誓绝不入关,所以要去,我也只能自己过去找他。”
白玉堂说不上为什么,就对这个李深没太有好感,连带着对他这人办出来的事也不怎么太相信。
“关外能有什么靠谱大夫,他该不会是想把你骗出去,拉拢你再去搞个二次复国吧?”
展昭摸了摸下巴:“真要如你所说,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
说完一瞥白玉堂的表情,马上又笑着道:“逗你玩的,我不去,我这就写信回了他——这位小哥,有纸笔吗?”
小哥给他拿纸笔去了,展昭寻了处地方,撩袍子坐下,等着写回信。
白玉堂远远的看了他一会儿,到底还是没绷住的走过去。
“不然还是过去看看,反正有我陪你去,他就算想耍什么花样也耍不成。”
展昭笑弯了一对眼睛:“既如此,那便听玉堂的。”
白玉堂:“……”总感觉又被他忽悠了。
回去的路上,下了整整三天的雨总算有了短暂的停歇。
不仅雨停了,天空居然还现出了彩虹。
不少在家闷了多日的人们,全都因为雨停了而跑出来透气,看到天边彩虹,均把它当作了天降祥瑞。
展昭和白玉堂也收了伞,站在路边欣赏。
“玉堂。”展昭唤道,“我感觉这一次,我的毒一定能解。”
雨过天晴,天降祥瑞。
还有什么比这还要令人欣喜的吗?
*
几日之后,二人收拾行囊,启程前往关外寻医。
出了关,又打马行进了数里,周围景色慢慢开始萧条起来。
等再走一段,四下已是一片荒芜,唯有呼呼风声与黄沙漫天。
这边天气极为干燥,关内是阴雨连绵,到了关外却是成天成天的见不到雨水。
每走一段,白玉堂都要去查看展昭的情况,生怕他环境不适应,如果这时候再赶上毒发,那就有点要命了。
“在前面休息一下吧。”白玉堂看了眼天色,估算道,“按照那姓李的给的地图,前面不远应该有个小镇,我们在那儿补充点干粮和水,晚上之前应该就能到他所在的地方。”
展昭被太阳烤的都快直接睡过去了,对于白玉堂的提议并无任何异议。
决定好后,二人便又夹紧马腹,催马疾行。
前面果然有个镇子,名曰:“雁去回”。
镇虽不大,人却十分热情。
可能是久不见面生的人,街道两边的商铺全都卖力的对着两人吆喝自己家的宝贝。
展昭便也十分赏脸的一一逛去,还顺便买了不少关内没怎么见过的小玩意儿。
“这东西看着新鲜,你回去带去给阿珍。”
卢珍——卢方与闵秀秀之子。
白玉堂不管他买什么,只管跟着付银子,听他说是买来送卢珍的,笑了一下,道:“东西你自己送,刚好这趟回去,我也该带你去见一下大哥了。”
他俩的事儿卢方已经知道,这茬白玉堂还没跟展昭说,只先前拜托大嫂师门帮展昭诊治时,大嫂暗示性的提了一句,被展昭猜到闵秀秀可能知道了什么。
对于见“家长”一事,展昭倒没什么抗拒,只说一切听白玉堂安排。
白玉堂不由得在心中祈祷:希望这一趟不是白跑。
只要能解决他的这个毒,他俩之间就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
在“雁去回”吃了当地的特色,又略作休整,二人马上继续赶路。
总算是赶在日落前抵达了李深所在的“落河部”。
这是当地的一个少数部族,有自己独有的衣着服饰和语言文化,不过因为要生存,中原话也多少懂一些,加上李深在此处小住了一段时间,也刚好利用这段时间为他们大面积的普及了一些中原知识。
“落河部”的族长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大个儿,身材十分魁梧,性格却有点腼腆,刚开始见到展昭二人,害羞的不敢说话。
后来还是经过李深的介绍,彼此了解一些了,族长才渐渐话多了起来。
第一天刚到这边,十分不凑巧,那名怪里怪气的郎中出外采药去了,并不在部族内。
族长便找人收拾了两间客房,想要留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居住。
展昭张了张嘴,想说其实不必太麻烦,随便给他们寻间房,他俩凑合凑合就行。
话没说出口,李深却先一步道:“他二人,一间房就够。”
魁梧的族长大眼里闪过小小的疑问。
李深看了看两个人,轻轻一笑,转而用了“落河部”的语言给他解释了二人的关系。
族长恍然大悟,一个劲儿的给二人行礼赔不是。
等族长有事被别人叫走,李深才笑着对二人解释:“他不知道你们两人关系,原本还为你们准备了姑娘,似乎有意要把你们留下,入赘部族。”
展昭:“……”
白玉堂:“……”
真是好险。
展昭开玩笑道:“这个族长看着温温吞吞的,有点憨,想不到心眼儿居然这么多。”
李深不由大笑:“他毕竟是族长,也要为了部族的繁衍延续而考虑。展大哥知道他没坏心就是了。”
所谓不知者不怪,展昭一向心大,倒也没觉得被冒犯。
反而白玉堂,自从知道这小族长居然安了这种心思,打那之后便一直紧紧跟着展昭,人前也要腻腻歪歪的牵着他的手,甚至还在明知有人看过来时,“偷偷的”与他亲密接吻。
展昭很清楚他是什么心理,因而一次两次的范幼稚,也都随他去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们才从李深的帐子里出来,展昭就被白玉堂一把摁住,狂热的亲了起来。
不单亲,还亲出了响儿。
听得展昭自己都有点无地自容。
他有些难为情的捂住白玉堂的嘴,与他稍稍分开一点距离。
白玉堂不悦的皱了皱眉,马上又霸道的搂住他的腰,将他贴近自己。
“想做什么等回帐子。”展昭小声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行不行?”
白玉堂拿开他的手,更近距离的逼近他:“可我就想现在,在这里,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要问白玉堂得逞了没?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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