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回

    孙济默默地抹了一把汗,被展昭说的哑口无言。

    展昭点到为止,见好就收。见谢欢的嫌疑已被基本排除,便又把目光移回那个躺着的死尸身上。

    “大人已经找人验过尸,可是验出什么了?”

    孙济道:“死者身上没有伤口,且身强体壮,并无病史。”

    展昭“嗯”道:“没伤口,无病史,的确中毒的可能更大——中毒症状呢?可是验出因何中的毒?中的什么毒?”

    孙济:“呃……这个……”

    展昭:“嗯?”

    孙济:“症、症状……他……他……没、没什么症状……”

    展昭挑眉。

    孙济看也不看他,整个人又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抖了大半晌,估摸着是实在躲不过去了,终于还是一咬牙一闭眼,照实说了:“……其实,仵作到现在……还未曾查出殷达的死因。”

    “未曾查明死因?”展昭吸了口气,略略提高些音量。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孙济,道,“大人方才可是一口咬定是谢欢下毒,毒害了死者,还一度想要对他屈打成招。如今一个时辰都不到,您又改口成了‘未查明死因’?大人啊,您不觉得自己这前后口径变得太快了些吗?”

    这下,孙济再也坐不住。他几乎是从自己的座位上滚下来的,一骨碌的滚到了展昭脚边,讨饶一样的揪住了他的袍角,哭丧着脸道:“大人……展大人……饶命!”

    展昭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大人折煞在下了,现在您是县令,也是您在办案,您这样,让在下很为难啊!”

    孙济:“呜呜呜……”

    “……”展昭无奈道,“您先别、别哭……”

    展昭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把个大男人给弄哭,着实无助又无措。

    这这这、该不会是要我哄他吧?

    展昭光是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

    偏偏这位县太爷仿佛水做的一样,一哭就像是开了闸,怎么也停不下来。

    展昭无法,只得代替孙济向下人下令:“尸体搬下去,谢欢收监待审,退堂。”

    待展昭再从县衙出来,发现白玉堂已经不在外面了。

    他围着县衙在附近找了整整一圈,才总算在家茶楼的二层雅间找到他。

    “为兄在县衙水深火热,你倒跑这儿来吃茶享受来了。”

    展昭抱怨一声,也不同他客气,长腿一迈在桌前落座,拿起茶盘里的茶点就要吃,被白玉堂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脏手。”白玉堂嫌弃的叫人端来铜盆给他净手,随后才挥退了旁人,将桌上几个茶盘统统往他面前推了推,“我看你在县衙挺风光的,想来是不需要我了,才过来这边等你——案子破的如何了?那臭小鬼怎么没同你一道出来?”

    “破什么案,那草包知县就没打算正经破案!”提起这事儿展昭就抑制不住的生气。

    他把在县衙发生的一系列事儿毫无保留的悉数讲给了白玉堂,道:“展某跟随包大人多年,还从未见过办案如此敷衍的。这回他也就是让我撞上了,可从前那些我没撞上的呢?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冤案错案,经他大手一挥就那么草草了之了。”

    白玉堂耐心的听他说完,提起水壶为他斟了杯茶,“你若实在看不下去,晚点我帮你捅了那草包去。”

    展昭失笑:“你是真想要替我出气,还是自己看不过当官的,手痒想砍人?”

    白玉堂道:“有什么分别么?不过就是一顺手。”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展昭笑着呷了口茶道,“真是手痒的难受,待会儿便随我去个地方。”

    “你想去殷达家?”白玉堂猜测,随即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还没说,怎么没把小叫花子带出来。”

    “哦。”展昭道,“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把他留在县衙应该比带在身边安全。”

    白玉堂稍微一琢磨便想透了,“你是觉得还会有人去找他麻烦?”

    展昭点头,“殷达因为谢欢偷了自己点吃食便要对他痛下杀手,我猜他应该是有什么秘密担心被谢欢窥了去。之后谢欢被我们救下来,殷达回去没多久就死了……”

    “说明他后边儿肯定还有别人,殷达多半是被灭口了。”白玉堂接着他的话道,“殷达虽已除去,但那伙人不确定小叫花是否真的看到了什么,所以八成还会再找机会去杀小叫花——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殷达背后的人,正是县衙里那位哭天抹泪的草包县令?你把小叫花留在他手里,那不是给他机会让他下手?到时那县令只需奉上尸首,哭着跟你说是旁人杀害,你又能奈他何?一个县令,一个乞丐,你难不成还能为了个乞丐去把他怎么样吗?”

    展昭闻言细细一思索,继而肯定了他的猜测:“你说的这点我倒是没想过。”

    白玉堂唇角一扬,眼底立刻闪过得意之色。

    “既然这样——五弟,玉堂。”展昭忽然笑着看他。

    白玉堂眼皮儿轻颤,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

    “殷达住处还是为兄自己去,”展昭道,“为兄把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劳烦五弟帮为兄照料一下谢欢,旁的无所谓,命保下来就成。当然了,如果你实在手痒,活擒那么一两个前去刺杀谢欢的人,也不是不可。”

    “……”

    白玉堂就知道这臭猫一用讨好语气唤自己“玉堂”就绝没什么好事,他白眼一翻,正要拒绝,却听展昭又端起茶杯浅啜了几口,道:“倘若这件事你帮我办妥了……”

    白玉堂支棱着耳朵,等着听他又要承诺什么来感谢自己。

    展昭:“为兄就不追究你先前两次拿迷.药害我的事儿了。从今往后,为兄定然还是把你当作亲弟弟,与你相亲相爱,休戚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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